“倒确实是臣想多了。”蔡隽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眼下初四了,离十五只有十来天,这宴请群臣的中秋家宴,怕是来不及了。”
“丞相可就想岔了,皇后这回设宴,可不单单是请大家吃喝玩乐赏月的。”
说起自家皇后的精打细算,赵三思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凑近蔡隽,把和顾夕照私底下的打算和盘托出了,末了,还炫耀似地看向蔡隽,“丞相,你夫人没有这么能干吧?”
蔡隽嘴角抽了抽,“没有。”
赵三思点头认可,“可见,你们挑妻子的眼光都不太行。”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像皇后这么贤惠且聪慧的女子,世间怕也仅此皇后一人的,丞相倒也不要难过,听闻蔡夫人比兵部尚书孙大人的夫人要温柔贤惠多了,据说那孙夫人不仅也是个醋坛子,还十分粗鲁,时不时把孙大人揍得哭爹叫娘的。啧……”
无缘无故又被小皇帝秀了一脸的蔡隽生无可恋:“……皇上可真是知之甚广啊。”
赵三思压着眉梢间的得意,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淡然,“是丞相说的,朕身为一国之君,家事、国事、天下事,要事事关心的,丞相等人都十分关心朕的家务事,朕自然也当礼尚往来,关心关心一下众位爱卿的。”
蔡隽暗自嗤了一声,忍了忍,但看到赵三思那掩藏不住的得意洋洋,就没忍了,“说起来,关于皇上的家务事,臣这些日子听闻了好几个版本的故事,不知要不要说给皇上听听。”
赵三思立马谨慎起来,“什么故事?关于谁的?”
“自然是关于……”蔡隽卖了个关子,“皇上当真想听?”
赵三思睨了他一眼。
冷冷的。
蔡隽轻咳了一声,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触小皇帝的逆鳞,保命要紧,“臣也只是在市井道听途说了一些,不如改日听全了再给您说说?”
赵三思轻呵了一声,“三日后,朕等着丞相讲讲这关于朕的家务事的故事。”
蔡隽瞧了一眼赵三思那凉凉的神色,暗骂自己方才失策。
“丞相一脸为难,可是觉得三日不够?”
蔡隽咬咬牙,“够的够的。”想起徐映敏说给自己的那些市井故事,求生欲极强地补充了一句,“皇上,这市井流传的故事,都是做不得数的,也难登大雅之堂,您就当个笑话看。”
赵三思看着他,“你且说说那故事是关于谁的?”
小皇帝的眼神太高深莫测了,蔡隽咂巴了下嘴,不敢说谎:“您和皇后娘娘的。”
赵三思手攥紧了一些,但面色如常,“丞相要朕把朕和皇后的故事当个笑话看?”
“……”蔡隽腿一软,一身气节忽而都没了,跪了下去,“臣绝无此意。”
赵三思看着她,转瞬又笑了,弯腰去拉他,“丞相紧张什么?”
“臣怕皇上误会。”蔡隽觉得,在皇后一事上,小皇帝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节气什么的,虽然可贵,但生命价更高。
“误会丞相把朕和皇后当笑话?”赵三思看着蔡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有些暗爽,毕竟从前没少被这个看似一身正气的丞相指着鼻头骂,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居然连丞相都吓唬到了,啧啧,可见丞相教的帝王威严,她运用的越来越娴熟了。
压根就不知道小皇帝内心小九九的蔡隽是真怕,朝政之事,他敢梗着脖子怼,但关乎皇后的事……小皇帝连自己都豁得出去的,他可不敢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臣不敢。”
赵三思偷偷摸摸去看他,轻咳了一声,“三日后,朕洗耳恭听丞相说故事。”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蔡隽欲哭无泪:“……臣遵旨。”
于是,三日后,蔡隽惨兮兮地带着从市井间搜罗到的帝后话本子面了圣,当起了小皇帝的说书先生。
而关于帝后之间或缠绵悱恻的感情,或各种阴谋诡计的上位史,赵三思都听了一些。
出乎蔡隽意料的是,赵三思听闻了那些市井故事,并没有生气,即使听了红颜那个版本的都没有生气。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但不管如何,把自己撇出来才要紧。故事一讲完,蔡隽就立马解释道:“皇上,这些话本子都是市井之人写的,没有夹杂臣半点个人情绪在里面,臣也就是给您转述一下。”
赵三思语气平静,“市井上的文人还挺会编的。”
蔡隽捉摸不透她的心思,斟酌着道:“大约闲着无聊,瞎编。”
赵三思眸子动了动,“不过,倒也有些真情实感的。”
蔡隽不知该说什么了。
赵三思又再度开了口,“丞相觉得这话本子写得可好?皇后可是如话本子里写得那般,接近朕,讨好朕,是因为喜欢权利?”
蔡隽赶紧摇头,“皇上与娘娘伉俪情深,娘娘如何会是那般势利的人,自然不是话本子里写得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