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照忍着好奇,就是不开口。
赵三思偷看了几眼,又把手拿开了,凑过去快速在她唇瓣碰了碰,小声又郑重其事地开了口,“得朕喜欢的优点。”
“这个优点就像太阳。”
不仅温暖着人。
重要的是,太阳一出来,即使真有密布繁星,也会骤然消失不见。
“所以,在我心中,皇后没有缺点。”
顾夕照一窒,压着心头的情绪,波澜不惊道:“那有一日,皇上若是不喜欢我……”
赵三思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了。
顾夕照拿开她的手,“皇上为何不许我说了?”
“往后还有多久,我不能保证,皇后也不能保证,往后那些意外和变数,我们也无从知晓。我不知道我是何时喜欢皇后的,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多久。”赵三思仰头看着她,双目微红,“所以,我不敢跟皇后下保证。但是,皇后的这话,我还是不喜欢听。”
“皇后若是怕我将来对你不好了,你也不要怕的。偷窥你沐浴的那一日起,我的性命不就是一直在你手里吗?”
顾夕照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然后贴着她的唇瓣,用平生最温柔小意的口吻道:“皇上,臣妾知错了,不该怀疑皇上的心意。”
只是,喜欢,不只是三月的风,还会是六月的烈日和九月的霜,在某个不经意的点,就带着伤人的试探。
这样小心翼翼的皇后,是赵三思从没见过的,她喜欢她的皇后像初见时那由内而外散发着的漫不经心,甚至带着一股目中无人的骄傲。可这样腻的人发软的语调,除了让她不忍和心疼,还让她暗自生出一种错觉,“皇后。”
“嗯。”
“你是不是也好喜欢我?”
“嗯。”
“不是对我皇兄的皇帝的喜欢,而就是……就是对我的喜欢,对赵三思的喜欢。”
“嗯。”
赵三思满意了,揉了揉眼睛,抱紧了她,“没关系。”
再豪爽的女子,在情之一事上,都会变得忸怩。顾夕照生平头一次真情表露,羞从心起,也不敢去看赵三思了,低声道:“我以后再也不试探皇上对我的心意了。”
从没有这般郑重其事地挑开这个话题谈过,如今把所有表层都剥开了,赵三思不由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和皇后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带着不平等,从她懂了自己对皇后的那些喜欢其实是“别有所图”开始,她就想要皇后的一个答案。
她要皇后的喜欢,不是来自从前对弱者的怜悯和疼惜,而是和她一样的——生要同床共枕,死要同穴长眠的、带着靠近了就想要亲亲的欲念的喜欢。
懂了顾夕照的喜欢,赵三思仿佛也懂了她那些难以启齿的惶恐不安。于是,赵三思又把她抱紧了,“皇后不要怕,我最喜欢你了,比喜欢我母妃还要喜欢。”
这个对比,还真是……
顾夕照哭笑不得,含着近在唇边的耳垂轻咬了一下,“那臣妾可不敢受,母妃要是知晓臣妾把她的女儿勾的连她这个亲娘都往后排了,怕是要骂臣妾是个狐媚子了。”
赵三思噎了一下,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些不太孝顺,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夕照刚刚对瑶妃费称呼,又不太在乎她短命的母妃了,“对,母妃。我的母妃,也是皇后的母妃。”
小傻子的重点永远抓得别具一格,顾夕照笑了一下,倒是又想起一事来,“说起来,皇上登基也这么久了,怕是要重新给母妃追封封号了,陵墓也该重新修。”
“这事礼部已经提了。”赵三思对这些无可无不可的虚礼倒不是十分在乎,“等到礼部和丞相等人商议之后再说。”
既然有人操心这个事,顾夕照倒也不多说了,两人说了几句话,又腻歪了一阵,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下了早朝,赵三思就和蔡隽说起了中秋佳节邀请百官宫中赏月的晚宴。
蔡隽听闻了她的主意,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反问道:“皇上中秋佳节宴请群臣,这是皇上的主意,还是皇后娘娘的主意?”
赵三思当即沉了脸,“丞相这话何意?”
一如既往的护妻成瘾啊。
蔡隽挑了挑眉,“臣不过好奇问问。”
赵三思想了想,实话实说,“宴请群臣的主意,是皇后在朕要邀请徐大人进宫过中秋时提出来的。”
蔡隽倒是诧异了一下,“臣原以为是皇上为了给皇后娘娘力威,才想着要宴请群臣了。”
赵三思黑了脸,“丞相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