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见外了,左右都是自家姐妹。”明韶公主笑了笑。
林宛晴这才盛情难却地收了镯子,一副受宠若惊,心里却是暗自松了口气。
顾夕照让她多去锦绣带你走动,探探明韶公主的底,但她若突然表现的热情了,惹人怀疑,但若是明韶公主主动亲近她了,便是她的机会来了。
把人安抚好了,明韶公主又暗自打量了一眼毓太妃,吩咐一旁的宫人,“把三小姐带下去洗把脸。”
等宫人把林宛晴带下去了之后,明韶公主这才笑着去戳了戳毓太妃的肩窝,“瞧你,还生气了?”
毓太妃甩了甩肩,面色不虞,“表姐明知我多讨厌这个贱胚子,还替她说话。”
“你啊你,真不知让表姐怎么说你好。”明韶公主一副长者的慈和姿态,“她对那些又不知情,你爹爹把她放在姨妈手里养着,将来也是为了你母家联姻。再说了,你爹爹那些陈年腌臜事,传出去坏的也是林家的名声。如今她出落地亭亭玉立,你好生教教她,将来入了宫,对你也好。”
毓太妃不耐烦听这个,摆了摆手,“不说这个贱胚子了,眼下还是长乐宫那位要紧。”
话落,明韶公主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自打她回宫之后,这宫中之事就是一波三折的,她原以为这次随小皇帝这般一闹也是好事,到时她暗地里让人去煽风点火,让他这个皇帝当的四面楚歌。
却不想,这个节骨眼,长乐宫的那位有了,消息不早不晚。
明韶公主:“老爷子可让人给你送过消息,他是怎么打算的?”
毓太妃摇了摇头,“父亲让我不要插手这事,静观其变。”
“中途杀出了顾夫人有喜这事,眼下怕是静观其变不了。”明韶公主细眉拱了拱,想了想,“都说昌平侯最是铮铮铁骨的人,若是知晓他女儿……不如让你父亲暗中给边塞送消息,让昌平侯回京?”
毓太妃眸光微亮,“这倒是个主意……”
后宫这些太妃心思各异,前朝的这些官员听说长乐宫有喜了的消息,也都是心思各异,孙炎这个傻大憨,听闻小皇帝就要当爹了,当即裂唇大笑,“皇上之前还被美人给吓着了有厌女疾,结果如今才两月余一点点,就要当父皇了,咱们皇上可当真是个能人。”
太常寺卿这个顽固派难得不抬杠,平日板着的老脸也有些亮色,“祖宗保佑,先帝在位时,为了子嗣之事,我等都是操碎了心,如今皇上倒早早让咱们安心了。还算这顾夫人的肚子争气……”
在各个世家里,子嗣之事都是大事,到了皇家,更是大事中的大事,眼下传出这样一个喜讯,这些忠君之臣自然是高兴的。
虽明面上只字不提立后之事,但跪在寝殿外求赵三思出来时,一个个也没之前几日那般怨气冲天的,跪在殿外齐呼万岁给赵三思道贺。
赵三思在里面听着这些喜气洋洋的恭候声,心头就突突地翻腾,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一点都不想听这些道喜声,咬牙切齿地想,既然她当了贵妃肚子里那个小王八羔子的爹,一定要把那小崽子的亲爹大卸八块。
外面的大臣喜气话说了一大箩筐,瞧着寝殿门还没有半点动静,纷纷纳闷:今日咱们没逼皇上了呀?怎么皇上还不理咱们?
面对各位同僚的探究眼神,蔡隽眼观鼻鼻观心,悠悠长叹一声,“皇上这寝殿的大门,怕只有顾夫人才能来打开了。”
右御史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抿了抿唇,“皇上,立后之事容后再议不迟,如今顾夫人有孕,应该早日给个身份才行,免得惹人闲话。”
寝殿内依旧没有动静。
右御史又高声说了一遍,仍旧没有动静。
右御史泄气了,余光看到李忠贤在一旁看着他,无端有些恼,“李总管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去长乐宫请人?”
李忠贤也不生气,“好咧,女才这就去。”
应了声,就转身欲走。
“李总管慢一步。”
“王爷有何吩咐?”方才出声的就是领侍卫大臣赵焕,除了在朝中担任要职外,还封了个安王,没有封地,但在京中赐了一座安王府。
“顾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请人过来时,记得抬步辇过去。”
后宫这些贵人,除非沾了雨露,帝王赏赐,不然是不能在宫中坐步辇的。
“是,奴才听王爷安排。”李忠贤喜气洋洋地应了。
等到李忠贤退下了,蔡隽和赵焕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
当日赵瑾驾崩前,明面上把朝政交给了蔡隽,但暗地里对赵焕也有交代,也算是给赵三思留的另一个退路。
一行人跪了大半个时辰,李忠贤才请来了顾夕照。
这些朝臣见着人了,如同见着了盛宠下的夕贵妃,纷纷过来见礼,顾夕照也不盛气凌人,朝他们回了半礼,这才在众目睽睽下,抬手扣了扣寝殿门,软语道:“皇上,出来罢。”
外面的大臣瞧着,孙炎小声嘀咕道:“我就不信邪了,咱们劝了这么久,都没让皇上应个声,顾夫人这么一句话,皇上就能……”
不等他话说完,“咯吱”一声轻响,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了小皇帝那张惨白憔悴的脸来,眼睛通红,嘴一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