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韶公主一时语塞,是她大意了。
她无话可说,蔡隽也不欲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而是当着在场的人朝寝殿的大门跪了下来,朗声道:“皇上不愿见任何人,臣擅闯寝殿,自愿领罚。”
说罢,就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了承乾宫。
明韶公主见状,冷笑了一声,也转身离开了承乾宫。
接下来两日,赵三思依旧把自己关在寝殿内,不管朝臣如何跪求,她依旧不吭声,更不用说处理朝政之事了。
国家大事,桩桩都是急事,尤其是眼下这个时节,三日不理朝政,六部就压了许多事儿,一个个纷纷去催蔡隽拿主意。
蔡隽心里有底,但面上和众人一样,也是一脸愁色,“皇上谁都不见,你们催本相,本相有什么办法?”
“那眼下可如何是好?马上就是外官进京述职了,各部还没拿个章程出来……”
“皇上都三日没出过寝殿了,眼下都不知道人怎么样了,还说这些?”
“那怎么办?皇上自己不愿意出来,也不许人进去,连丞相的话都不听了,谁还能劝?”
“……”
朝臣议论纷纷,蔡隽在一旁暗听了许多,最终才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下只能去求求长乐宫的顾夫人,劝劝皇上了。”
“顾夫人?皇上本就是因她才跟咱们拗上的,让她去了,不是火上浇油?”
蔡隽:“那你们说,怎么办?”
众臣:“……”
无计可施的众臣最终只好同意了蔡隽的话,由蔡隽带着另外几位大臣,在李忠贤的带领下,去了长乐宫。
顾夕照收到消息时,并不意外,放下手中的茶盏,朝蝉儿道:“不见。”
蝉儿着急,“夫人,是丞相等大臣。”
顾夕照垂下眼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身体有恙,不便见客。”
第77章
蝉儿没有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神情有些不解,“今日丞相率着大臣亲自上门来求了,夫人为何还不给他们台阶下?”
顾夕照看向她,当着她的面又摸了摸肚子,“蝉儿,从今日起,我是真的身体有恙了。”
蝉儿愣了一下,随即因为太过吃惊,伸手捂了唇,“夫人……夫人的意思是……”
顾夕照垂眸,替她接了蝉儿不敢说出口的话,“我有孕了。”
蝉儿心头一喜,但笑意还没来得及爬到面上,想起什么来,脸又绷紧了,“夫人……”
顾夕照安抚道:“你莫慌,我自有打算,我也就跟你通个气儿,你什么都不要往外说,先去把人打发了。若是有人问起来,你便说,我身子乏的紧,几日都是如此了。”
欺君,乃株连九族的大罪。
蝉儿还是有些心慌,偷偷看了顾夕照一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深吸一口气稳下心神来,“奴婢都听夫人安排。”
说罢,就折身往外走了。
顾夕照瞧着她身影消失在了殿外,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一眼,抬手娴熟地摸了两下。
假孕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的,当年赵瑾为了光明正大地让她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遍了法子才寻了一个让她假孕的主意。
那时,太后——也就是高宗皇帝的皇后还在,以为真有皇孙可抱了,对她百般呵护,护得十分紧,她和赵瑾商量了百八十个滑胎的机会都派不上用场,结果这假孕就装到了六个月的时候,可没把她给急死,最终还是赵瑾把太后打发去避暑了,这才让她有机会滑了胎。
这次,林宛晴寻得同样是假孕的主意——朝臣吃了先帝久没皇嗣的苦头,若是她肚子里怀了龙嗣,且小皇帝又是这般吃了秤砣铁了心,朝臣看在子嗣的份上,怕是半推半就地依了。
顾夕照不得不承认,假孕这样的计谋,虽然不入流,但在争宠这件事上,用得得当,确实是屡试不爽。
只是,想起肚子里装着那小傻子的崽,她的心情就十分微妙了,虽然是假的。
长乐宫外,一同来的大臣听了蝉儿的传话后,一个个立马沉了脸,暗地腹诽顾夕照是在拿乔,故意起高调给他们看,嘴上倒也不敢把话说重了,只敢不阴不阳地道:“顾夫人可当真是病的不早不晚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