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贤略一沉吟,明白过来,“奴才明白。”
顾夕照下巴点了点,“下去吧,我与丞相说几句话。”
说罢,顾夕照就径直朝蔡隽走了过去。
“顾夫人。”
“丞相。”顾夕照福身回了一礼,“昨夜事出突然,我甚是忧心,若是有逾矩或是失礼之处,还望丞相莫怪。”
“顾夫人客气了。”蔡隽摇了摇头,“皇上可还好?”
顾夕照半真半假道:“昨夜睡得不甚踏实,但没有发热,方才又迷迷瞪瞪睡着了。”
蔡隽状似松了口气,余光见李忠贤招呼着近处的宫人退下了,知晓顾夕照有话同自己说,便没有再开口,等着她说。
顾夕照跟着沉默了一下,“昨日之事,丞相准备如何?”
蔡隽犹豫了片刻:“臣……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顾夕照勾唇,微微露了个浅笑,“皇上受了惊吓,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过来,后宫……怕是要继续空置了……而你我都明白,后宫空置代表什么。”
蔡隽当然明白,他不明白的是顾夕照这番话的意思,“臣明白。不过,皇上……还小,不着急。”
顾夕照看着他,挑了挑眉,“丞相心中有数便好。”说罢,又福身,“接下来怕是要辛苦丞相了。”
“夫人客气了。”蔡隽也忙躬身回礼。
顾夕照莞尔,不再多说,朝候在远处的花容招呼了一声,“让蝉儿过来,我们要回宫了。”
“顾夫人。”见顾夕照要走,蔡隽又出声叫住了她,等顾夕照回头看向他时,到了嘴边的话,忽又压了下去,而是转而躬身道:“昨夜皇上受惊,多亏夫人及时赶到。”
顾夕照又转过头去,垂眸笑了一下,“皇上是丞相的君,也是我的君。”
蔡隽无言以对,目送着她带着蝉儿出去了,在原地站了许久,问了花容时间,与人交代了几句,然后也跟着出了承乾殿,往明乾宫去。
自打入了秋,早朝便不再在明乾门了,而是在明乾宫的正殿内。眼下离早朝开始的时辰差不多还有两盏茶的时间,来得早的朝臣便三五聚在殿外闲聊,来得晚还在小步往这边赶。
“丞相。”见到蔡隽过来了,朝臣忙过来行礼。
昨日宫中这么大动静,城门口的守卫都知晓小六子亲自去宫外把蔡隽请进了宫,今日入宫的朝臣自然是知晓的,不过眼下见到人了,这些朝臣倒也没急忙上来问东问西。
天家之事,即使知晓太多,也要装不知情。
蔡隽扫了他们一眼,把这些朝臣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随即就站在一旁,垂眸发愣。
到底还是这些朝臣忍不住,私下里对视一眼,那些负责出头的鸟儿便上前搭话了。
“丞相昨夜可是未睡好,微臣瞧着您这面色有些不大好。”
蔡隽故作充耳不闻,那出头的朝臣神色有些讪讪,又自我道:“想来也是,丞相乃辅佐大臣,定是为了朝政之事夙兴夜寐,自是我等不能比的。不过,还请丞相多注意身体。”
他话刚落,另一出头的鸟儿被人授了意,立马接口道:“微臣今儿从宫门口过来时,听说昨夜皇上与丞相有要事相商,丞相夜里又被请进了宫,怕是因国事商议晚了,这才没歇息好,脸色差了些。”
“原是如此。”
“可不是吗?皇上是个勤勉的明君,乃百姓之福……”
两人这那一唱一和,时不时有大臣跟着插两句,蔡隽始终没有搭腔,直到瞧着人到齐了,他也没率先进入殿中,而是转身看向文武百官,“皇上身体不适,今日早朝暂歇,各位大人请回吧。”
虽都心中有几分数,但大伙还是表现出一脸惊愕之色,尤其是林文殊,当即就一脸焦灼道:“皇上可还好?”
“林大人放心,皇上暂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些时日。”蔡隽看向他,很快视线又从一脸神色各异的朝臣身上扫过,“本相在此等候众位大臣到齐了才通知此事,是因另还有一事要告知诸位大臣。”
朝臣对视一眼,随即纷纷躬身道:“还请丞相明示。”
“方才众位大臣都在议论,本相是昨日进宫的,此事并不假。不过,不是因为皇上与本相商议国事,而是本相做了一件错事。”
说到此处,蔡隽停了下来。
当着蔡隽的面,朝臣也不敢议论,那些忠义之臣却个个将脸绷紧了。
蔡隽垂眸,在心底斟酌了一番措辞,这才继续道:“本相从前不知皇上百般不愿选秀纳妃,是因为有疾,于是,特地寻了美人送进宫……却不想因此害皇上犯了疾。”
这话一出,朝臣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