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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徐锦芙又看了看自己的那几位闺友,李琼玉、冯城璧和胡珺儿,都是应天府贵女中最有头脸的人物。

    这徐琳琅,也只配和冯玲珑这样的人相交了,徐锦芙心里又是一阵得意。

    下学之后,所有人都动身回家,徐琳琅却叫住了冯玲珑,说是自己有些问题不大明白,想要问问冯玲珑。

    冯玲珑一脸的不可思议:“问我?我的学问不好,要问你也该问琼玉和琪瑶她们啊?”

    徐琳琅笑笑,玩笑道:“玲珑你是不愿意给我讲了。”

    冯玲珑犹犹豫豫的站在那里,思忖再三,坐回了座位上,给徐琳琅讲解了一些。

    徐琳琅听着冯玲珑的讲解,心里明白冯玲珑便是还像上一世那样还将学识藏着掖着以求自保呢。

    徐琳琅不动声色

    讲解完课程,徐琳琅又和冯玲珑闲话一阵,最后和冯玲珑约好明日下了学到街市上逛一逛。

    这也是为了快点儿和冯玲珑熟悉起来让她走出守拙的误区了。

    徐琳琅回了芷清苑,得了一个消息。

    谢氏已经给皇后娘娘递了拜帖,明日下学要带着徐琳琅去面见皇后娘娘。这样一来,徐琳琅和冯玲珑去街市上逛的约定便只得改期了。

    谢氏还给徐琳琅送来一身名贵衣裳和华贵首饰,看样子没少使银子。

    送东西过来的以荷对徐琳琅说:“大小姐,夫人说了,这是她特地为小姐准备的见皇后娘娘穿的衣裳,见皇后娘娘是大事情,小姐得穿的隆重些。”

    徐琳琅应下了,以荷才离了芷清苑。

    徐琳琅瞧了一眼那衣裳首饰,衣裳是云锦制成的,首饰是黄金红宝制成的,样样名贵,样样庄重,和谢氏为徐琳琅在徐老夫人寿宴上准备的酸腐衣裳完全不同了。

    徐琳琅只看了一眼,便吩咐秋檀和阿筠:“你们两个将这些首饰衣裳,拿出去卖了,然后用这银子各自置办些好衣裳好首饰罢。”

    秋檀惊道:“小姐不可,这可是你去见皇后娘娘穿的衣裳。”

    阿筠也是诧异。

    徐琳琅微笑道:“正是因为去见皇后娘娘,我才不能穿这衣裳,皇后娘娘生性简朴,我若是穿着这身去了,必然要惹了她的不喜欢。”

    秋檀愤愤道:“原夫人安的是这心。”

    阿筠也明白过来:“这夫人的心眼儿也太多了,这一会儿送坏衣裳一会儿送好衣裳,里面竟然都有文章。”

    徐琳琅点了点头:“祖母寿宴那日,是需要压场子的时候,她为我准备了酸腐衣裙,这要见皇后娘娘,是要中规中矩的时候,她倒是给我准备了这华贵衣裳。”

    “再者,她给我的东西,我可轻易不敢用,你们两个便拿去卖了吧。”

    知道阿筠和秋檀还要推辞,徐琳琅摆了摆手道:“就别推来推去了,我还有正经事情要忙,你们两个拿上这些衣裳首饰出去罢。”

    阿筠和秋檀只得拿起衣裳首饰回去了。

    徐琳琅多点了几盏灯,破天荒地主动绣起了一个荷包。

    丽景苑内,谢氏和徐锦芙私语了一阵,徐锦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徐锦芙将徐琳琅为马车的事情向徐达告状的事情说给了谢氏。

    谢氏被气得不轻。

    这乡下丫头,还真的以魏国公府嫡长女自居起来,谢氏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好主意。

    谢氏给皇后递了帖子,说是明日下午要带着徐琳琅去拜见皇后娘娘。

    谢氏特意将日子选在了明日,为的就是让徐琳琅慌忙准备,措手不及。

    徐琳琅刚到应天府的时候,皇后娘娘便提出了要见徐琳琅,谢氏以徐琳琅刚到应天府,礼数不周,怕贻笑大方为由,推阻着没让徐琳琅见皇后娘娘。

    谢氏原本想着是,用这些时日,让苏嬷嬷好好磋磨徐琳琅,把徐琳琅养成一幅怯声怯气、畏畏缩缩不登大雅之堂的样子,日后皇后娘娘见了徐琳琅,也定然不会把徐琳琅放在眼里了。

    这样一来,徐琳琅就算在魏国公府的后宅被搓扁揉圆,也无人问津了。

    可是苏嬷嬷那贱婢,偏偏给徐琳琅教了不少东西,这便坏了她的事儿。

    想到苏嬷嬷,谢氏心里又是一阵气结,这死奴才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想必是见徐琳琅银子充足,便重新投奔徐琳琅去了,好在自己看穿了那婆子的伎俩,将那婆子狠狠发落了。

    不过眼下看来,徐琳琅读书虽然不精通,脑子却还灵光,再拖下去,徐琳琅就要真的将那些礼数都学会了,这样下去,等皇后娘娘见徐琳琅的时候,保不齐徐琳琅的礼数又没有任何差池,皇后娘娘见了还会分外喜欢,这便不妙了。

    谢氏决定趁着徐琳琅还没有将所有礼数都学会的时候带徐琳琅去见皇后娘娘。

    翌日,去往皇宫里的马车上。

    谢氏一脸厉色地责备徐琳琅怎么没有穿戴她给准备的衣裳首饰。徐琳琅轻飘飘的一句舍不得气的谢氏脸都要绿了。

    谢氏昨晚给徐琳琅送过去的那些个衣裳首饰,件件名贵,价值不菲,偏自己送给了徐琳琅,徐琳琅又不着圈套没有穿戴这些衣裳首饰,这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这时间也耽搁不起了,见皇后娘娘去晚了可是大罪,谢氏也不能让徐琳琅回去再换一身了。

    徐琳琅心里便明白,失去了苏嬷嬷的谢氏,手段并不高明,她用的法子,都是苏嬷嬷用的剩下的了。

    这谢氏实则和徐锦芙一样,是个蠢人,只不过是有个厉害架子,便让人心生了畏惧。

    这一世,徐琳琅才不会把她们放在眼里。

    一路上,谢氏给徐琳琅安顿,等去了皇宫里,万不可随意乱看,不可轻易开口说话,得罪了皇后娘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谢氏说的,无非就是一些让徐琳琅对皇宫、皇上和皇后心里生了畏惧的言语。

    徐琳琅自是知道皇后娘娘的为人,最是宽大平和不过,根本不像谢氏说的那般不通人情、严厉苛刻。

    徐琳琅细心的听着谢氏的嘱咐,一句一句的记在了心上。

    到时候可得把谢氏对皇后娘娘的描述告诉皇后娘娘,不然可不是费了谢氏的口舌吗。

    马车徐徐驶向了宫门口,赶车的小厮向看守宫门的侍卫出示了牌子,侍卫这才给开了宫门。

    马车驶进了皇宫,皇宫的景色一一展现在徐琳琅面前。

    这宫殿,金碧辉煌,好不气派。

    徐琳琅正环视着眼前的景色。

    谢氏警戒的声音恰在其时的响起:“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来了皇宫不要四处乱看,不要多说一个字。”

    若是前世的徐琳琅听了谢氏的话,定然要心生忐忑,心觉是自己失礼了。

    此时的徐琳琅却是知道,自己的仪态行为,并无失礼之处,反而若是表现的太过拘谨,才会招人笑话了。

    徐琳琅并不理会谢氏的话,谢氏瞧着徐琳琅并不理会她的话,当即脸就沉了下来。

    哼,这死丫头,这般不听她的话,就别怪她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不说她什么好话了。

    宫人引着徐琳琅和谢氏到了皇后娘娘的坤宁宫。

    皇后娘娘坐在上首,端庄平和。

    倒是皇后娘娘身旁的邹嬷嬷,一脸横肉,看起来是个厉害人。

    徐琳琅与谢氏向皇后行了里。皇后忙扶二人起身,给二人赐了座。

    皇后娘娘看着粉妆玉琢的徐琳琅,温柔道:“照理来说,你一到应天府的时候,我就该见见你,不过是想着让你多适应适应,这才等到现在才见你。”

    皇后现在才见徐琳琅,便是因为谢氏说徐琳琅礼数不周了,可是皇后自是不想将这原因说出来让徐琳琅难堪。

    皇后不想让徐琳琅难堪,可是谢氏想。

    谢氏开了口:“皇后娘娘现在见琳琅却是最合适不过了。琳琅方到应天府的时候,不懂礼数,我怕她冲撞了皇后娘娘,便想着让她晚些再见您,如今,经过我的一番□□,她的礼数也周全了不少,这才敢带她来见皇后娘娘。”

    皇后听了谢氏这话,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谢氏终究是提起了礼数不周这一事。

    谢氏的这番话,倒是辜负了她不让徐琳琅难堪的一番苦心了。

    说起来,徐琳琅被养在濠州州乡下,马皇后心里也是有愧的。

    明明张氏就该是正室,可是徐达为了老朱家的天下,只能让原配和嫡长女屈居濠州乡下。

    这也就是张氏母女顾大局识大体,才安安分分的留在了濠州,没有半句怨言,要是朱元璋他敢这样待自己,自己早就闹翻了天,他也别做皇帝了,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马皇后不愿意让谢氏拿徐琳琅刚从濠州回来礼数不周一事说道,可是身为皇后,有很多不得已在身,便不好直言指出臣子夫人的不是。

    马皇后一笑:“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琳琅是个聪慧孩子,我听闻,在你家老夫人寿宴上,琳琅礼数无一不周之处,你这样说,也是谦虚太过了。”

    谢氏噎了噎,皇后娘娘怎么会听说了徐琳琅在寿宴上的表现。

    十有八成,就是胡夫人那个长舌妇说的,这些个夫人里面,要数她最爱巴结和搬弄口舌了,定然是她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徐琳琅在寿宴上的表现。

    谢氏强陪着笑,刚想开口编造几件徐琳琅礼数不周的事情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就被皇后声旁邹嬷嬷的话打断了。

    邹嬷嬷冷言冷语:“魏国公夫人这话,听着像是在故意在贬低徐大小姐似的。”

    邹嬷嬷撇了撇嘴角,若是真有一颗慈母之心,在外必会扬儿女之贤名,怎会轻易把儿女难堪之事挂在嘴上,况且,这难堪,本就是她给捏造出来的。

    就算居于深宫皇后娘娘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有好几个夫人总和皇后娘娘唠嗑呢,皇后娘娘本就关注徐大小姐,多问几句,便知道徐大小姐礼数毫无差池。

    谢氏被邹嬷嬷噎的目瞪口呆,这邹嬷嬷,说话怎么如此的横冲直撞。

    皇后连忙喝住邹嬷嬷:“嬷嬷,你这是说什么玩笑话。”语罢,皇后娘娘朝着谢氏歉然一笑:“邹嬷嬷是我身边儿的老人了,口无遮拦,你也别和她计较。”

    谢氏自是不能和皇后娘娘身旁的老人儿过不去。

    徐琳琅心内一笑,所有人都以为,这邹嬷嬷是仗着皇后娘娘心腹的身份才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若不是皇后娘娘感着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护了邹嬷嬷好多回,在这深宫之中,邹嬷嬷这样的直肠子,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只有徐琳琅看的明白,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在护着苏嬷嬷,真相就是,这邹嬷嬷,是皇后娘娘的“另一张嘴。”

    马皇后本就是豪放直接之人,最是讨厌妇人们之间的尔虞我诈,虚与委蛇。

    可是陪着圣上这一路走来,从无名妇人到母仪天下的皇后,马皇后经历了太多,也明白了太多。

    那个朱重八的婆娘,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打抱不平就打抱不平,想惩恶扬善就惩恶扬善。

    可是朱元璋的皇后,必须母仪天下,她不能四处树敌,她必须事事周全,面面俱到。

    有些话,她再也不能直说。

    可是人要是憋久了是会出毛病的,恰马皇后身旁的邹嬷嬷,和马皇后是一个性子,邹嬷嬷私下常和马皇后说那些命妇的虚伪,一来二去,马皇后想到了办法。

    有些话,母仪天下的皇后说不得,一无所知的嬷嬷却说得。

    于是,便有了邹嬷嬷快人快语惹事,皇后娘娘念旧情护仆的场景。

    实际上,邹嬷嬷说的话,十有□□,就是皇后想说的话。

    皇后娘娘亲和的问起了徐琳琅这些年在濠州的生活,徐琳琅也不拘束,向马皇后说了许多什么捉鱼摘花捕鸟的趣事儿。

    谢氏听了这些,生出了满心的鄙夷,连忙插嘴道:“琳琅,这来了应天府,可不能再像在濠州的时候一样了,你得用功读书,不能再把文章背的磕磕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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