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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晚一点,大家白天看

    第64章 第二次给男主当爸爸(33)

    和过往不同, 陈裕在发完之后,并没有等待司炀回复,而是随便就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这个细节被秘书看见, 他盯着陈裕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他有种预感, 事情和他想的可能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 从那天之后,陈裕就像不认识司炀这个人一样, 再也没有听过他发的语音。而随着身体的好转, 陈裕也开始陆续收回兴盛的大权。

    可眼看着一切仿佛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秘书却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儿像是不对劲儿。

    直到那天,视频电话里陈峤吱吱呜呜的提出一句, “爸, 我想去看看你行吗?”

    “来也没用, 你看不到他了。”

    陈裕这句话说得很自然,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陈峤那头明显还想追问, 可最后连续又打了三个电话,陈裕都没接。

    秘书想问一句,可陈裕却说累了, 就躺下了。

    当天晚上,陈裕病发。直接送进了抢救室。等再出来的时候,虽然捡回一条命,可陈裕的精气神, 到底散了个一干二净。

    “陈总,您, 您到底怎么了?”秘书已经确定陈裕是知道什么了,他甚至琢磨, 如果陈裕开口问,他索性就把所有的实话都和陈裕说了。

    可陈裕偏偏不,他绷着,就这么一天天煎熬着,病情也是时好时坏。

    “陈先生,您是觉得那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排异反应吗?”陈裕突如其来的病情恶化让医生找不出缘由,只能例行询问。

    陈裕笑了笑,“没事,我挺好的。”

    病人明显不配合,医生最后也没有办法。医生离开之后,陈裕靠在病床的床头,眼神渐渐放空了下来。

    秘书想要和他说话,却有点不敢。

    但是这次,陈裕却说话了,“师兄,最近真的辛苦你了。”

    “陈总我……”秘书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和陈裕是同校。刚开始创业的时候,陈裕坚持叫他师兄,但是他也坚持要以上下级称呼。后来兴盛日益壮大,称呼上也的确不再合适。陈裕也不再坚持了。

    细算起来,这声师兄,他竟然有十年没听过了。可现在在听,却已经看不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陈裕,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失去了挚爱的,悲哀的男人。

    他一个没控制住,抽泣了一声。

    而陈裕那头,却也没有了下文,只是低声说道,“出去吧,我没事儿。”

    秘书不敢动,可却意外发现,陈裕的眼里,似乎有了水气。在仔细看,这个当初被父亲赶出家门都没有半分难过的男人,竟然悄无声息的哭了。

    “所以,您是什么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陈裕没看他,只是又一次对他说,“我这边真的没事儿了。你回国去盯着陈峤把。”

    说完,陈裕连满脸的泪水都没管,就随意拿起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开始处理公务。

    一个刚刚从急救室出来的人,一个连键盘都快按不动的人,竟然还能有条不紊的工作。这放到别人身上怕不是要当做天方夜谭。可放到现在陈裕身上,却只让人觉得恐怖。

    因为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会看出陈裕在自欺欺人。

    秘书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劝他,可总也找不到机会。

    万万没想到,又过了三天,陈裕要出院了。

    “陈总,不行,您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出院。”

    陈裕却像是等不及一样,自己换了衣服就要往外走。

    “来不及了,我要去找司炀。”

    “您冷静一点,您要去哪里找他?”

    “他不是也来国外了吗?我就在国外找。”陈裕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儿,他不管不顾的推开秘书,大步就要往外走。

    “快拦住他!”秘书赶紧对门外的保镖和大夫说道,可陈裕却突然发力,直接把保镖给推开了。

    他刀口都没有完全愈合,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胸口的伤口直接裂开,鲜红的血瞬间染红了哪里的衣服。

    “镇定剂!快!病人失控了,快点那镇定剂来!”医生护士混乱成一片,可陈裕却挣扎得更加厉害。

    秘书赶紧把人抱住,一个劲儿的对他说,“陈总,陈总,你冷静点,你想干什么咱们都等病好了可以吗!?”

    可陈裕却根本听不进去,只是拼命想要挣脱,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师兄你放开我,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再找不到他,就来不及了。”

    陈裕这句话低沉而绝望,可秘书却比他更加绝望。

    因为他知道,从陈裕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来不及了。司炀连尸体都被陈昭带走,注定见不到最后一面。

    旁边护士趁着机会给陈裕注射了镇定剂,一分钟后,陈裕渐渐安静下来,任由他们扶回了床上。

    秘书看着昏迷在床上的陈裕,半晌才回过神来,最终叹了口气。

    其实秘书不知道,陈裕早在秘书第三次用司炀的录音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心里就隐约有了个猜测。

    只是那时候,陈裕以为,司炀是不想在和他们陈家人处在一起,干脆远走高飞。

    可直到那天在花园,他听到司炀的话,才陡然反应过来,这个走,可能和他想的不同。不是去了别的地方,而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陈裕清楚,司炀这个人,一贯多情爱哄人。哪怕对象不是陈峤那种美少年,而是他这种略有姿色的老男人,司炀都能毫不犹豫的叫出一声宝贝儿。更何况,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司炀日常纵着他的时候,什么腻歪的话都能用最多情的语调说出口。

    而名字,只有在两种情况下司炀才会喊他。一种是在和他说正事儿,另外一种是和他告别。

    可微信里,司炀口口声声说等他病好了就回来,但至始至终,都喊他陈裕。这本身就是不对劲儿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秘书动用所有的权限想要让一切云淡风轻,可陈裕到底是陈裕,想要查,总能不着痕迹的查出来。

    所以,当他查到陈昭突然消失的时候,一切终于真相大白。

    司炀去了哪里,他为什么活下来,在他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他就全都清楚了。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了,陈裕即便清楚,却也不敢查下去。他一向无所畏惧,却第一次害怕,隐藏在一切背后的真相,会是他最无法接受,也最不能接受的那个内容。

    按住自己的心脏,陈裕只觉得,那里一阵剧痛。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声传来。那华丽的嗓音,即便嘶哑,也都带着旖旎的蛊惑。

    分明就是司炀。

    陈裕抖着手按住胸口,低声哄着他,“别怕,别怕,我在这呢。别怕,不疼了。以后都不会疼了。”

    陈裕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可他不管再怎么想不相信事实,都没有用了。因为司炀,真的死了。

    他的心脏,就是司炀的心脏。他的生命,就是司炀的生命。当初一纸协议,他给司炀定下了最后的生命时效。倒计时结束后,司炀也真的按照约定把命给了他。

    陈裕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坐起来询问秘书,“和我说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吧!”

    秘书把一切都叙述了一遍,中间无数次斟酌词语,只怕陈裕承受不来。

    毕竟,换成谁也接受不了这种事儿。陈裕深爱司炀,可最后却是他亲手献祭了司炀的性命。

    如果说陈昭是那个手拿利刃害死司炀的杀人凶手,那么陈裕就是那个毫不留情逼迫司炀献祭的神明。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都是我的错。”秘书最在意的,就是他最后没有看住司炀的身体。

    可陈裕却黯然的摇了摇头,“不怪你,他设下的局,他都安排好了,你又能怎么办呢?”

    “什么意思?”

    陈裕无奈的笑了笑,“他在保陈昭的性命。”

    “他到底是为了我才会上的手术台,我醒来之后,又怎么可能放过陈昭?势必要把他挫骨扬灰报仇。”

    “可现在不同,司炀让他把自己带走了,他让陈昭把自己带走,不就是算好了我会投鼠忌器,只要陈昭把他的身体藏好了,我永远不会要了陈昭的性命。”

    “这是他给陈昭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哈哈哈哈哈、”陈裕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说到底,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陈昭。”

    “从头到尾,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陈昭。”

    陈裕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秘书不得不先行离开。陈裕转头看着白茫茫一片的窗外,像是下雪了。

    那时候他和司炀还在一起。陈峤过来找司炀,也不怎么的就惊动了院子里养的一条大狗。

    陈峤当时手里提着一篮子点心,叫那狗追着跑了好几圈,最后一头栽进雪堆里,摔得够呛。那篮子点心也全都扣在身上了。

    后来陈峤爬起来就要骂人,可司炀却难得开怀大笑,靠在窗边看着陈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裕!你管管你的人!”陈峤气得在他面前直蹦跶,瞪圆了的眼睛就像是只炸了毛的猫。

    而司炀就喜欢逗他,越炸毛,越要逗得他张牙舞爪。直到陈峤忍受不了,带着一身雪水扑到司炀怀里才算了事儿。

    那天,他看着司炀用毛巾给陈峤擦头发,自己就坐在两人身板,是不是端起茶杯喂司炀喝一口水,画面温暖的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而这些看似温暖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一堆尖锐的碎片。

    陈裕闭上眼,不得不承认,虽然时间很短,但他确确实实爱上了司炀,他的容貌,他的气息,他的灵魂,他的所有所有,都是陈裕渴望得到并且想要一生珍藏。

    可结果,一无所有了。

    外面太冷,哪怕是阳光最好的下午,都没有人出去透气了。

    陈裕打开了窗户,有冰凉的风传进来。陈裕坐在风口。

    真的很冷,所以司炀当初吃药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冷呢?

    陈裕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打开以后,里面都是司炀曾经吃过的药。

    陈裕把他们全都倒出来,一颗,一颗,放进嘴里,仰起头,咽了下去。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苦涩在嘴里渐渐散开,然后是令人作呕的哽噎,之后就是从身体各处陡然迸发开来的剧痛,甚至比心脏病发时候更要强烈数十倍。

    那是一种将身体活生生撕裂的痛楚,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凌迟的煎熬。

    可当这些痛楚渐渐变得麻木的时候,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终于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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