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比现在恣意活泼得多,也不是现在一样的,敏锐细心得有些过度、也太安静太漫不经心了的样子。
虽然他喜欢上的,是她现在的样子,但那个恣意的她,应该是更快乐的啊。
让他.....有些心疼。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啊。
"啊,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你也不会喜欢听,所以算了。"
她惬意地享受他的吻,眯着一双银灰色眼睛,随意道。
……
他莫名地觉得自己很渣,非常渣。这种他推倒了人家,但人家完全不需要他负责,也不需要他烦心的洒脱态度。
不是欲擒故纵,就是,真的洒脱。
"你还真的就当我肉偿了啊?"
他哭笑不得,在她细腰上掐了她一下。
"那要不是什么?你不是后天比赛过了,就回中国去了么。"她笑眯眯地斜他一眼, "怎么,觉得偿得不够,想要多偿几次?"
……
他莫名很心塞,还有点生气。
"你不会我走了以后,再随便捡个男人进来,也让他肉偿吧?"
他琥珀色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薄唇也抿了起来,紧盯着怀里躺在他臂弯间的她。
“不会啊。”
还未等他因为这个答案轻松了下来,就听见她懒懒地含着戏谑的笑,指尖一点在他浅粉色薄唇上,调笑着补充道,“毕竟,和你一样好看,技术好,还送上门主动要求肉偿的,大概不好找,我懒。”
…...她其实不需要去找,之前门外面就等着一个好吗。
虽然知道她大概在逗他玩,但她这种不在意的态度,真的让他生气。
但让他更生气的是,他根本没有权利要求她什么。就如她所说,他比赛完毕就回国了啊,他能要求她什么?
她是喜欢他,不错,但他又是她什么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她这是算什么关系。
一夜情吗?
这个词让他很冒火气,他想不通,于是也不去想了。
他蹙起清雅的长眉,干脆地直接打横抱起她,往房间走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
突然的悬空,让她在他怀里有些迷惑不解,抬起柳眉瞅他。
"依你所言,多偿几次。"
他言简意赅,低头吻住了她。
于是剩下的时间,都弥漫着无可救药的热情,他们是一点即燃的焰火,触而即发的激情,烧得古堡清冷阴郁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四溅的火花。
他们在海滩一起游泳,她坐在浮桥上笑吟吟地侧颜看着尚泡在海水间的他,淘气地伸出白皙小巧的脚去点他性感紧致的腰间肌肉。
然后就被他一把拖过来,直接抵在浮桥边缘长驱直入,最后变成被压倒在沙滩上重重疼爱。
蔚蓝的海水到了浅滩变成了水色的剔透,送来一波波轻柔微凉的浪,拍在他伏于她上方激烈进出的躯体间,她的身体柔软而温顺,于他耳际的呻吟声甜蜜动听,细软的金砂铺在他们身下,热烈的阳光落下时,于粼粼的波光间沉浮熠熠生辉。
他们在城堡的天台上用古典拉丁语聊西塞罗的<论命运>和凯撒的<高卢战记>,用法语悠闲地聊大仲马和德彪西,聊着聊着,便变成了他再一次拆礼物一般脱光了她的衣服,炙热撩拨地爱抚和亲吻过她全身上下每一处。他挑逗得她欲火焚身,却坏心地一碰不碰她,直到她带着哭腔要他给她的时候,才让她扶着城堡上的墙垛,从身后慢条斯理地进入她,然后骤然加速,一直做到她不堪重负地全身颤抖,欢愉的尖叫都带着战栗。
有海鸥从他们头顶向海岸线飞去,掠过从维京海盗时代起,便孤寂屹立着的古老的墙垣,起始和湮没,日曦在教堂尖塔顶上形成一个姣好的金色视觉光晕。
她也有坏心,只着他的白衬衣在室内走来走去的时候,裸露出的双腿雪白而修长,还能隐隐在边缘看见浑圆美好的弧线,于是被他直接抱起扔到床上,又变成薄汗津津的两具美好肉体忘情地纠缠,落下一串炙热的喘息呻吟。
但是,不够。
她多么美好。
像饮鸩止渴的毒,欲壑难填的渴,床笫上一次次的征伐无比尽兴和美妙,只让他对将来到的分离……很是有些烦躁。
他起初还觉得庆幸,钢琴大赛改成后天了,他们有一个半天和两夜的时间。
但实际相处起来,这个时间转瞬即逝,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熙之,你得练习几遍你的比赛曲目啊。
还是她提醒了他。
客厅的钢琴是一架Forster August,音色格外美妙饱满,她陪着他练习了他的比赛曲目,德彪西的快乐岛(Debussy, L'Isle Joyeuse)。
听他弹了之后,她温言软语提到了一个小技巧,她说,“熙之,我的老师说过这首曲子,这边的节奏和变化可以这样处理。”
她步至钢琴前,随意在琴键上叮叮咚咚地按下几个明艳的音符,演示了八分之一的曲目。
快乐岛,这首著名的,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并不动听的,却有着丰富各种技巧之间交融、变化的,基本纯耀技曲目,在她的指间,似是带上了自由自在的,快乐和温暖的力度。
如闪闪亮亮地倒映在夏日海水里的星星,如他今天看见的,她在海水里嬉戏的画面,让他似乎真的看见了,作曲者德彪西那时候看见的,莫奈的那副色块绚烂亮丽的油画。
居然很动听,像是得到了新的诠释。
她的优秀,总是给他各种惊喜。
她和他一样会很多语言,他是初次碰到,和她一样能够毫无障碍地跟上他的思维,他可以与之畅快地谈论一切他心中所想的人。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天赋和他不相上下,琴技又比他出色的同龄人。
她让他有危机感,各个方面,让他有种想把她装在行李箱里一起打包带走的欲望。
她那么娇小,大概装得下的。
“夜,你明天要参加比赛吗?”
想着,他轻柔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问她。
她抬头,漂亮的眼睛睁大了一瞬,目光很有些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很诧然疑惑地“哈?”的那种惊异。
没等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下一瞬间,她就似是想通了,突然一弯眉笑了,笑得特别灿然,银灰色的眼睛间愉快地闪烁着有些不明的情绪,似是有些……好整以暇的戏谑?
她说,“不算,我是旁观者,不是参赛者。”
他当时没多想她说的为什么是不算,而不是不是。
但他明白她应该是又动了什么狡黠的心思,因为她的笑容中有调皮的得意,柳眉弯弯的样子尤其的可爱,像想要恶作剧的小孩子。
他猜不到具体,但他架不住她这样笑,让他想要欺负她。
"小坏蛋,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含笑把她一把捞过来,禁锢在怀里,在她的腰间挠了一把,挠得她立马笑得停不下来。
"没,没有……"
她断断续续地否认,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躲,花枝招展地喘息的样子尤其惹人。
"熙之你快,停下,来……"
悦耳的笑声渐低,也渐变了调子,走廊带着桃心指针的落地钟嗡嗡地敲了五点,瑞典下午的日曦郁烈得带着日照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