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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节
    “父亲,若真是此人下毒害人,那我们便要报官了。”

    青梅如今不再是张家奴仆,要想定罪惩治她,必要通过官府。

    况且,如今他们推测到的,也未必是全部。

    张峦点头。

    此事非同小可,若想彻查清楚,报官是必然的。

    即便会引起议论,可他们乃是受害的一方。尤其是池儿行得坐得端,平白受此谋害,白白耽误了前程,更不该藏着掖着,任凭外人妄加揣测。

    “既要报官,便要尽快。”宋氏说道:“迟则生变,难保那青梅不会生了逃跑的心思。”

    虽然还须向五芳斋印证,青梅今日究竟是否在翠屏之后买过那四道点心,但如此情形之下,多半已经可以确认了。

    至少眼下看来,青梅的嫌疑,是最大的。

    且待赶到京衙时,五芳斋那边也该有结果了。

    “我这便动身。”张峦起身说道。

    他要亲自去。

    “父亲,我也去。”张眉寿紧跟上。

    倒不是她信不过自家父亲的警醒程度,只是多个人多个脑袋,所考虑到的,所判断的,也能更周全些。

    张峦犹豫了一瞬,但迎上女儿的目光,到底还是点了头。

    “张伯父,不知晚辈可否同去?”

    本无此打算的祝又樘也问道。

    张峦闻言半点犹豫都没有,当即点头道:“也好,走吧。”

    傅大夫跟上前来,无声表示他也要去。

    张峦:“……”

    他寻思着,这就不必了吧?

    毕竟衙门里有仵作,验毒什么的,也用不着傅大夫。

    “张大哥如今尚未转醒,还要劳烦傅大夫在旁照看。”祝又樘及时说道。

    傅大夫一怔,后有些赧然地应下来。

    宋氏也留在张秋池院中不敢离步。

    范九亲自盯着熬好了解毒的药,喂了张秋池服下。

    ……

    张峦一行人赶至京衙时,天色已经暗下。

    进了酉时,衙门大门已经关闭,门外站守着的衙差亦下了值,此时张峦便唯有差人去击鼓。

    此时,程然正在后院中与夫人一同用晚饭。

    一名家仆走了进来,低声说道:“老爷,外头有人击鼓状告。”

    程然只顾低头扒饭,浑然似没听到一般。

    仆人静候了片刻,有些不解。

    “老爷?”

    “听到了!”

    程然将空掉的饭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漱口。

    他又不是聋子,只是想抓紧时间多吃几口饭而已。

    一桩案子审起来,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辰呢。

    若遇到那等话也说不清,证据又乱七八糟的,双方在堂上如泼妇骂街一般的原被告,那就更是费时费力,一言难尽了——更为可怕的是,这些人往往只是为了一篮子鸡蛋或两颗白菜。

    程然刚出了院子,便见一名前来禀话的衙役等在外头。

    “何人击鼓?”他随口问道。

    第447章 死人了

    “回大人,是工部的张大人。”

    程然眉头一跳,脱口问道:“张峦?”

    衙役点头:“正是。”

    数年前由张家老太太状告长子不孝一案而引发的轰动场面,仿佛还在眼前。

    程然莫名觉得来了劲,脚下加快了步伐。

    边走边正色问道:“可知为何事而击鼓?”

    “据说是张家大公子被人下了毒,险些丢了性命,至今还昏迷不醒。”

    程然脸色巨变,大感意外之余,眼中现出怒色来。

    天下脚下,官宦之子,青天白日之下竟被人下毒?

    且张峦既告到了衙门来,想必十之八九是外人所为,如若不然,早该关上门来自行处置解决了。

    这般之下,事态便显得更为恶劣了。

    程然赶到衙门大堂之前,清羽已经先一步传了话过来——经五芳斋另一名伙计回忆,今日确有一名身形长相年纪皆与青梅相符的女子,在店中买过与翠屏相同的点心。

    伙计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那女子同他说的便是:要与方才那位姑娘一样的。

    许是见他好奇,那女子又解释道:我家老爷明日也要乡试,图个吉利而已。

    张峦听罢这些,心中再无了疑虑。

    下毒之人,必就是青梅无疑了!

    换上了官服的程然命衙役开了堂,张峦听得使他入堂的高唱声,大步行入堂内。

    见祝又樘似要跟过去,张眉寿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祝又樘看了看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怔了一怔,才回过头看她。

    “……你进去作何?”张眉寿压低声音,微微皱着眉。

    他又无功名在身,待会儿在堂中见了程大人,难不成要行跪拜礼不成?

    且程大人是否认得他?若认不出,他不跪不行。若认出了,也是麻烦。

    这人该不是当朱家公子当得太久,已经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了吧?

    见她一脸提醒,祝又樘轻咳一声。

    他确是忘了,糊涂了。

    “那我便等在堂外。”他轻声说道,似有一种言听计从的意味。

    张眉寿莫名有几分不自在,松开他的衣袖,随口就道:“我也等在外头。”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这种场合,有父亲在,不必要时,她也不必事事冲在最前头。

    祝又樘点头“嗯”了一声,见她站得远了些,方才垂眸,不着痕迹地拿右手轻轻捋了捋方才被她抓过的衣袖。

    少年的手指修长好看,抚过质地上乘的衣料,眼中似有笑意闪过。

    张眉寿将他的动作瞧在眼中,只觉得此人喜好干净整洁的癖好又冒出来了——但也怪她,情急之下的确抓皱了他的衣袖,她下回留意便是。

    旋即,二人几乎是同一刻,抬起了头,看向堂中。

    张峦行礼后,正与程然说明案情经过。

    他言简意赅,用词精准,叙述有条不紊,很快便将事情经过和自己的推断说了个清清楚楚。

    程然听罢,心中有了计较。

    如此说来,张峦疑心张家旧婢下毒谋害张秋池一事,可谓人证与动机俱全。

    “来人。”程然当机立断道:“前去曲芳楼,传唤嫌犯前来对质!”

    “是!”

    四名官差,带着前去指认青梅的翠屏,很快便赶到了曲芳楼。

    此时,曲芳楼中已经开始接客,楼中莺燕之音环绕,脂粉香混着酒香,调笑声合着曲儿声,正是一派旖旎温柔乡的景象。

    官差的闯入,无疑引起了一阵侧目。

    京城四下多权贵,见得几名官差前来,倒不至于惊慌失措。

    老鸨连忙上前,笑着问道:“几位官爷大驾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为首的官差满脸冷然,取出一张画像来,问道:“可认得此人?”

    其上正是根据翠屏的描述,临时画出来的青梅肖像。

    老鸨细打量了片刻,脸上神色不改,眼底的笑意却淡了淡,抓着手中丝帕,问道:“认得是认得的,只是不知她犯了何事?”

    “下毒蓄谋杀害张家大公子。”

    老鸨闻言大骇,惊呼出声。

    “这……这如何可能!”

    那丫头素日里瞧着最是伶俐懂事,又会看人眼色,从不得罪人,怎会做出下毒害人的勾当?

    官差正要出言催促她交人之时,忽然听得楼上传来一道男人的惊叫声。

    “死人了……死人了!”

    此言一出,楼内顿时躁动起来,在楼下吃酒的客人们多是纷纷离座,却又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处。

    这么刺激的事情可不常见。

    只见一名衣袍不整,裸露着前胸的年轻男子脚步踉跄地从二楼处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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