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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节
    原本便受了他多年的熏陶,后来又遇到了殿下,这种情形下,蓁蓁便是想平凡,也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啊。

    王守仁顿时释怀了。

    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了蓝,可到底是出于他这抹蓝。

    至于蓁蓁和殿下没带上他?

    好歹今日未将他撇下,还将内情说于了他听呢——阿鹿可是彻彻底底被蒙在鼓里的。

    聪明的人总是很擅于从比较中得到满足感。

    不过,想到苍鹿,王守仁心底还是极为酸涩。

    苍伯父病倒了,阿鹿如今的心境很艰难。

    祝又樘此时说道:“待我今日回去之后探一探父亲的口风,再见机行事。”

    张眉寿点头。

    方才他们已商议出了许多对策,若昭丰帝执意不愿撤消祭天仪式,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将事情闹得更大一些。

    但他们现在的能力实在有限,哪怕尽力,到最后也未必能够如愿。

    张眉寿很清楚这一点。

    可是,苍芸她一定要救。

    哪怕只能救下苍芸一个,她也一定要救。

    这念头即便透着自私,可却几乎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她不想再像上一世那样,眼睁睁看着苍家家破人亡,愧责一生。

    见她垂着眼睛,嘴角微微绷紧的模样,祝又樘眼底神色倏地一软。

    他不知道小皇后为何情绪沉重至此。

    上一世,他临走前,苍斌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朝堂一片清明。最后那几日,他竭力支撑着,几乎将能铺的路全铺好了,尽量又铺的长远一些……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远远不够。

    除却忧国忧民之外,他更担心的,还是她。

    闭眼之前,他是有着不甘的,一心只念着一句话:若是能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就好了。

    祝又樘掩去情绪,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做了一件事情——

    第281章 苍芸有险

    他将一只茶盏轻轻推向了张眉寿。

    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皇后,但他眼下只有两件事可做,一是尽量做成眼下此事,二是……让小皇后喝口水平复一二。

    皇祖母告诉他的,女子要多喝热水。

    然指腹触到杯壁,却让太子殿下又将杯盏收了回来。

    一直暗暗盯着自家殿下动作的清羽见状皱眉。

    殿下好不容易做对了一件人事,怎么还临阵退缩上了?

    下一刻,却见自家殿下提起茶壶,添了些热水进去,才重新将杯盏推向张姑娘。

    清羽诧异了。

    这犹如店小二一般的自觉是怎么回事……

    殿下,尊严呢?

    书上说,失去自我的男人是没有吸引力的!

    他就知道,自从殿下成了痴汉之后,就总是会干出一些过犹不及的事情来!

    祝又樘此举,确实引起了一阵近乎恐慌的情绪。

    张眉寿傻眼之余,只觉得破天荒了。

    至于王守仁?

    他此刻除了窒息之外,已经没有其它可以表演的了。

    四下一时有着近乎诡异的安静。

    祝又樘不禁怔然。

    看来……他又做错了。

    正值气氛尴尬时,清羽忽然脸色一变。

    “公子当心!”

    他低喝一声,闪身挡至祝又樘身前,对着半开的窗子豁然拔起了长剑。

    “笃——”

    一支迎面飞来的羽箭稳稳地镶入了窗棂之上,尾羽仍在轻颤。

    可除此之外,再无了任何动静。

    清羽的目光紧紧地定在街对面的位置,那是一家酒楼,眼下食客来往,正是热闹的时候。

    “去追。”

    祝又樘对方才从暗处闪现而出的几名随从吩咐道。

    张眉寿从他手中轻轻抽出了衣袖。

    方才情势紧急,她不过刚站起身,就被他一把拉到了身后。

    清羽已上前将那支羽箭取了下来,察觉到箭头没入窗框之深,他眼神不禁微变。

    “公子,有字条。”

    清羽取下其上字条,展开确认无异之后,方呈给祝又樘看。

    其上只有简简单单四字而已,却让一旁的张眉寿心惊不已。

    那四字是——苍芸有险。

    王守仁凑过来,看清之后,亦瞪大了眼睛:“……这会是谁?”

    他极聪明,先怀疑的不是其上内容真假,而是传信之人的身份。

    对方既将信传到这里,便说明不仅知道他们、至少是张眉寿想要救苍芸,甚至就连行踪都看在眼里——细细想去,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张眉寿与祝又樘对视了一眼。

    他们暴露了。

    或是说,有人猜到了那些事情是他们所为。

    可他们眼下不过只是稚童而已,且无立场可言,此番自认行事颇算周全,根本不足以引起外人疑心。

    兴许——是此人知道了一些更加隐秘的事情,才会格外留意他们,或是将一些变故推至他们身上……

    张眉寿之所以有此猜测,皆因先前继晓相请之事。

    继晓显然知道她的“来历”非比寻常,却并不确定她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件事情一直她心中一个揣测不透的心结。

    “不会是大国师。”祝又樘首先排除道。

    继晓起疑心是有可能,可眼下却未必还有精力去查证此事,即便有,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能查到他们身上。

    退一万步说,继晓也绝不可能去向他一个太子设局,且是这等这种浅薄到一看即破的局。

    张眉寿赞同地点头。

    继晓若真疑心上了他们,全然没有必要还要这般浪费时间去兜圈子。

    与其惊动他们,让他们有了防备,倒不如静等下去。

    此时,几名侍卫已经无功而返。

    他们并未能追上对方。

    祝又樘抬手示意他们退下,一面轻声推测道:“……倒有可能是与大国师对立之人,或是与咱们目的一致。”

    一个人不愿表明身份,通常只有那几种可能。

    最通常的一种是——实际身份立场与所做之事违逆。

    引着他们,许是为了借他们之手。

    至于纯粹的好意,这个基本可以不必列入对方动机考虑范围之内。

    张眉寿脑海中也已闪过许多可能。

    可眼下,不是猜测的时候。

    且没有证据,再怎么猜测,即便猜到对方身份,却也只是猜测,一时并无法证实。

    “走,去大永昌寺。”

    这句话是祝又樘说的。

    像是替她说的。

    张眉寿诧异一瞬,旋即点头。

    祝又樘肯去,她与之同行,自然是再妥当不过的——即便真有什么陷阱,有他的身份压着,也不可能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

    几人离开了雅间。

    守在外面的阿荔连忙迎上来,在看清自家姑娘脸上神色的一瞬间,心中顿时有了数。

    她又派得上用场了!

    主仆二人回到马车中。

    “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紧张之余,阿荔莫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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