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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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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人群如潮浪一般往后涌, 谢幼怡被推撞得连连后退,耳边尽是惊惶的尖叫声。她喊了声庭哥哥, 侧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边都是奔跑的人, 并不见宋晋庭身影, 使还算镇定的她徒然跟着人群生出恐惧。

    慌乱中,她只能勉力稳住自己的脚步,往街边的屋檐下靠, 以求寻找能挡一挡人潮的地方。

    她胳膊似乎就被人从后边拽了一下,使得脚下趔趄, 整个人往后仰。

    要糟糕!谢幼怡惊骇,腰间忽然一紧,她往后仰的身子被有力的胳膊带着往前, 撞入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窈窈!”宋晋庭如神兵天降,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她拉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往墙边走去。

    谢幼怡被他揽着,他身形宛如大山,把周遭的危险都格挡在外。她被护得密不透风, 脊背紧紧贴着墙壁,耳边除了彼此的心跳还有阵阵惊慌失措的尖叫, 可她却觉得无比安心。

    他撑着墙,回头扫了眼那团惨叫着滚地的人形火焰说:“别怕,是前头杂耍班子出差子了。”

    他没有说详细,只把她挡得越发严实。

    “皇兄!”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两人侧边响起。

    宋晋庭眉头一皱,抬头看过去, 果然见到瑞王和太子,就被侍卫簇围在不远的墙根下。

    他收回视线,伸手去摸脸颊,面具在刚才的混乱中弄丢了。

    “晋庭,怎么是你……”

    宋晋庭正懊恼,太子已经诧异地喊他,他无法,只能跨出一步把谢幼怡推身后,朝兄弟俩拱手一礼:“两位殿下怎么也在这闹市中。此处混杂,刚才已经横生一回意外,殿下还是即刻离开为好。”

    太子目光在他身后露出的裙角扫了眼,哪里看不出来他不愿让人姑娘暴露的举动,遂道:“确实吓人一跳,孤先回了,你也注意些为是。”

    太子说走就走,侍卫已经挤开慢慢平息的人堆,带着两位主子快速离开是非地。

    “怎么太子和瑞王也在。”谢幼怡听到脚步声远去,慢慢从宋晋庭身后探出脑袋。

    “应该是来凑热闹的。”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将她发中歪歪斜斜的芙蓉簪扶正。

    她发现此时乱跑的百姓似乎都停下了,好奇地朝外看:“到底怎么了,他们好像又朝前头去。”

    宋晋庭大掌一伸,将她脑袋掰回来:“别乱瞅了,有人被火燎到冲进人堆才乱的,我们找个地方等侯爷夫人。”

    她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后想明白他隐晦下藏着的意思,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

    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事。

    两人到刚才见面附近的酒家,先前的事引起轰动,不少客人都跑下去看热闹了,倒是把靠窗边的位置都腾了出来。

    宋晋庭领着她坐下,吩咐小二用屏风隔开,此处就成了个较为私密的空间。

    谢幼怡得知刚才是怎么回事,这会根本不往窗外看,而是担心起刚才被太子撞见一事。

    “你说太子殿下看见我了吗?”

    他帮她吹了吹热茶,递到她手边道:“多半能猜出来。”

    “他会如何作想?”她不安问。

    宋晋庭就笑了,“他能如何作想,大约是认为我与你旧情复燃,你被我那日在圣上所为感动,要以身相许报答了。”

    他眼波游转,说得又是那么暧昧,叫她一张粉面抵不住发烫,嗫嗫着道:“谁要以身相许了。”

    “嗯?原来窈窈果真不想对我负责吗?”他装作诧然的模样,手还拂上胸口,“这可怎么办……”

    谢幼怡被他装模作样的一闹,反倒放松了,眼眸内的凝重慢慢消散,在灯烛下越发明亮。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回去了。”

    这种威胁还是很有成效的,宋晋庭果然就端正坐好,恢复他那副温恩儒雅的正经样子。她拿眼睨他,发现这人真要做表面功夫,一般人恐怕难能察觉。

    玩笑归玩笑,她是想起一事,眸光微微闪动,犹豫说:“在你拉我前,好像有人在背后拽我……那时我心慌得很,如今细细一回想,吵杂声里似乎有人喊了声谢姑娘。”

    “混乱里有人拽你?”他心头突突地跳,表情再严肃不过,“你可记清楚了?”

    刚才乱成一团,人撞人的,他急得眼里直剩她,其余的一概没有留意。听她说起曾被人拽胳膊,脑海里竟没有关于当时的其他讯息。

    她垂了眸,认真地再想回响,先点点头又摇头:“是有人拽了我一下,但是喊我那声……我现在反倒不好确定了。”

    如果真有人喊她,那肯定是熟悉她的,她面具一直都戴在脸上呢。

    “是瑞王吗?”谢幼怡嘴里蹦出一个最有可能的人名。

    刚才瑞王不就离他们不远。

    宋晋庭却肯定地摇头:“不可能是他。我见到瑞王的时候,他正紧张跟太子说什么,像是刚避到墙下,同样惊魂未定。”

    “或许就是我幻听了,当时那么乱,也许是谁不小心碰到我。”既然不是瑞王,谢幼怡也懒得猜了。

    小二此时来上菜,话题也就此打住,谢幼怡给他布菜,让他多吃一些:“就当今日是我陪你过的秋节吧。”

    她夹什么,宋晋庭照单全收,眼里都蓄着笑,心里却还在暗暗推敲她方才那些话。

    两人在酒家里躲个清净,太子和瑞王已经坐上马车往瑞王府去。

    瑞王自上车后就一直沉默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太子看了他好几回,终于还是劝他:“三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安平侯嫡女到底是不能够进你瑞王府了。你今夜也瞧见,她跟在晋庭身边,两人曾有过婚约,晋庭那日帮她保全名声,往后恐怕两人还是会纠缠不清。搞不好就得成晋庭养在外头的……”

    太子说着,见他还是抿着唇不说话,无奈叹气:“如果你真的不介意她在宫里出的事,你要是还想纳她,为兄帮你去找……”

    “皇兄莫要再担忧弟弟了。”瑞王淡淡地道,“弟弟已经放下,她和谁走得近,与弟弟无关。”

    太子就长长出一口,抬手拍拍他肩膀:“如此甚好,为兄回头就让你嫂嫂再留意,给你找个乖巧伶俐的。妻子,还是要个贴心知冷热的。”

    瑞王点点头,倒像是真放下了,不再抗拒说亲这事。

    太子总算露出笑,不过才片刻又神色肃穆道:“你既然放下了,那也不能够迁怒晋庭。宋家要起复,他往后就会是为兄的左右胳膊,许多事情都要走掌戎司的。你若跟他生罅隙,为兄在中间只有为难,你可明白?”

    瑞王闻言,抬头神色古怪看了兄长一眼,在他郑重的目光中到底是点点头:“弟弟知道了,不会理会他的。”

    兄弟俩把话说个明白,太子又有意引着说起两人小时候的趣事,气氛轻松不少。

    等马车到瑞王府,兄弟俩倒是遇见一个意外的人,是等在王府门口的禁军指挥使。

    禁军指挥使是特意等了许久,见到兄弟俩,先见了礼,然后吞吞吐吐望着太子,欲言又止。

    瑞王见此识趣道:“我去吩咐他们先把酒菜备好。”

    太子一把拉住他:“兄弟间有什么好避讳的。”朝指挥使颔首。

    禁军指挥使见太子坚持,左右这事也该告诉瑞王一声的,便利索道来:“殿下先前叫臣再暗中过问安平侯嫡女在宫中的情况,臣细细盘查过,发现有一样不对……谢姑娘出现的时间不对,然后再去查看小园子,发现芭蕉丛林的灌木丛边上有个小小像洞口一样的地方,如若姑娘家有心藏里头,外人不能察觉。而那处有大小不一样的两种脚印。”

    “这样一推断,谢姑娘极大可能是在失踪后躲那里了。臣以为,宋佥事找到谢姑娘是不假,但谢姑娘在陛下跟前说的那些话,还有宋佥事所为,两人可能是商议好的。”

    太子闻言皱眉,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什么。反倒是瑞王面上一冷,咬牙道:“你的意思是幼怡根本就没被人暗害,而是她自己躲起来,然后和宋晋庭演了一出戏?!”

    两人合作哄住了所有人?!

    怪不得宋晋庭能在他跟前信誓旦旦说要娶她为妻,因为她根本就没失节!

    至于谢幼怡为什么躲藏着不现身。瑞王脸色铁青退了两步,望着天上那轮冷月笑得惨然,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宁愿担上失节的名声,都不愿意嫁他!或许,是她和宋晋庭早就勾搭成双了!

    瑞王心里涌起被欺瞒的愤怒,太子看在眼里,面露懊恼地连喊了弟弟几声,沉声道:“先前你与我说都放下了,你就当不知道此事!”

    “哥哥回宫吧,弟弟今日恐怕不能招待你了。”瑞王踉跄着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禁卫军指挥使仿佛是做错事的小孩,站在太子跟前悻悻道:“殿下,臣……”

    “无碍,随他去吧,冷静几日也就好了。辛苦你了,但此事你得烂在肚子里,明白了吗?”太子摆摆手,亦转身登车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新闻说新型病毒病例增多,小可爱们尽量别往人流密集的地方去了,出门一定要带口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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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死的是那个杂耍班的班主。”

    “面目全非啊, 实在是可怜,他女儿在边上哭得都昏死过去了。”

    “听说他今日是最后一场表演了, 往后就把场子交给女儿女婿, 哪知出了要命的事。”

    酒楼又开始变得热闹, 客人还在议论方才戏班班主变成火人一事。

    “别听了,不是什么好事儿,没得扫自己的兴。”宋晋庭往还在出神的谢幼怡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

    鱼肉雪白, 刺早被他细心都剔了出来。

    谢幼怡回神,已经没有太多的胃口, 还是伸筷子去把鱼肉夹嘴里。哪知筷子开没有落下,先被他隔开了,她抬头, 就见他睨着自己惆怅道:“不想吃就不吃,在我跟前委屈自己, 窈窈要叫我情何以堪啊……”

    她心中一暖,他护着自己冲过来的样子又在脑海里浮现,沉重的心情莫名就轻松了许多。

    恰好此时安平侯三人寻到地方, 见宋晋庭一手握着她手腕,安平侯和谢煜锋一阵咳嗽。

    谢幼怡略尴尬地挣开手, 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坐好,宋晋庭余光扫过她在灯下微粉的耳根,笑吟吟站起来朝三人拱手道:“我见楼下有卖冰糖葫芦的,窈窈爱吃……”找了个借口先溜走了。

    “小混蛋,溜得倒快, 慢一会,打断腿!”安平侯低声骂了两句坐下,问女儿,“刚才似乎出什么事了,没被冲撞吧。”

    谢幼怡给父母兄长倒茶,和宋晋庭太过亲近那点不好意思也散去了,慢慢跟父母说先前因什么引起混乱。

    宋晋庭那边一路到了闹市,四处已经恢复方才的欢快和热闹,已经离开的杂耍班子那块位置亦被人占了。

    他从那边走过,倒又听到了几句闲言闲语。

    “前几日他侄子还跟他吵架呢,那个喷火把的水就是他侄子递过去,一喷把自己都引着了。搞不好,就是他侄子怀恨在心,要报复他……”

    “我也听说了,这杂耍班主的位置先前不是说给他侄儿的,然后又说给他女婿了。搞不好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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