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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薄渐慢慢走过来,蹲在江淮边上。

    江淮没动,只是远远地看着阿财被小同学包围,但捧着脸谁都不搭理。

    薄渐偏头:“她是你堂妹么?”

    江淮没扭头,也没有说话。

    江星星和江淮都姓江。

    不是亲妹妹就是堂妹。可江星星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江淮。

    薄渐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哼出一声很轻的笑音:“你给我的情书是你妹妹帮你画的?”

    “不是她帮我。”

    “嗯?”薄渐瞥他。

    江淮说:“那就是她自己给你画的,不是……”他一顿,忽觉再继续说下去,阿财暗恋薄渐这件事就要暴露了。

    暗恋和暴露两件事,江淮都不允许。他作为哥哥,有义务扼杀阿财这个小学生一切春心萌动的苗头。他站起来,没什么起伏地说:“也不是情书,就是看你照片随便画的。”

    “哦。”薄渐点了下头,“那她是哪来的照片?”

    江淮猛地一堵。

    “你给她的么?”薄渐起身,走近,向江淮微微倾身,浅色的瞳仁注视着他:“你手机里……有我的照片么?”

    薄渐在明知故问。但江淮不知道。江淮向后仰:“你离我远点。”

    薄渐说:“我也想看。”

    无关信息素。明明江淮没有嗅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薄渐逼过来的时候,却有一种被慢慢侵入,压制住的不适感。因为陌生,抵触,所以不适。

    江淮侧低头,躲开薄渐的视线,嗤了声:“你看屁,没有。我存你照片干什么?”

    薄渐长睫微垂:“你不是向我要过照片,说要时时看我,”他稍稍顿了下,声音低了些,“英俊的面容和健硕的身材么?”

    江淮: “……”

    江淮都不知道薄渐哪来的脸皮把这句话说出口:“你还要不要脸?”

    薄渐掀了掀嘴唇:“这不是你说的原话么?”

    江淮突然觉得去阿财那里,坐在一堆小学生中间,也比呆在薄渐边上强。

    两个人站得不远不近。

    江淮微微偏着身,向没有薄渐的那一边眺望,留给薄渐一个没有感情的后脑勺。倒有意思,兄妹两个人,妹妹剪了短头发,哥哥却留长了头发。

    小辫儿弯在肩膀,黑发把后颈衬得几乎有些苍白。

    薄渐垂下眼。

    江淮呆不住,站了会儿,活动着肩膀回了起点线。阿财在这边,觑了他一眼,却也没搭理他,捧着脸谁也不理,专心看比赛。

    有家长搭话,颇惊讶地问:“你是二中的学生吧?”

    “嗯。”江淮应。

    “今天星期三,二中不上课的吗?”

    江淮扭头:“我翘课出来的。”

    家长没想到江淮承认得这么直白,讪讪地“哦”了声。

    阿财抬了抬脑袋,看了眼江淮。

    四组都比完,巧克力礼袋发了下来。

    江淮随手把礼袋抛给了阿财。

    但江淮没想到,阿财转头就把一袋巧克力原封不动地全部上交给了薄渐。

    江淮:“?”

    薄渐瞥了眼江淮,嘴角上勾:“谢谢。”

    阿财:“不谢。”

    江淮:“??”

    他揪起阿财后衣领:“你要巧克力就是为了送薄渐?”

    阿财不动如山,坐回马扎,衣领往上窜了一截。

    等到江淮松手,阿财隔着一个江淮瞧了眼薄渐,挪起来,带着小马扎,搬家搬到了薄渐边上。

    江淮面无表情地站了几秒,拧开矿泉水瓶,灌了口水,把水瓶丢进阿财怀里:“拿着,我去上厕所。”

    薄渐低头看阿财:“你哥哥被气跑了。”

    阿财捧着脸,抬起脑袋,没有管江淮。阿财慢吞吞地问:“你……可以,可以带……”连贯地说一句话对阿财来说简直是酷刑,但阿财又不想当个小结巴,她一个词一停地说:“带,江淮,回学校吗?”

    终于收尾了。阿财舒了口气,严肃地总结:“不上学,不好。”

    薄渐弯了弯嘴角:“我努力,好么?”

    江淮去厕所洗了个脸。等他回来,活动已经快开始了。

    第二项活动是运气球。

    一个人吹气球,两个人面对面夹住气球,不能用手碰,不能挤炸,运到终点,五分钟内运得最多的一组获胜。

    阿财原本已经摆出郑重其事的脸色,准备言简意赅地教导江淮这个高中生回学校上课了,但阿财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吹气球,就先咽了回去。

    等吹完气球再说。

    哨子一响,阿财费劲吹了一个粉气球给江淮。

    江淮拿着粉气球:“怎么,这是已经分配好了?”

    薄渐:“嗯。”

    江淮蹙眉:“怎么又是我跟你?”

    “比赛已经开始了。”薄渐目测过两个人的距离,大概一米几。他抬眼:“前桌,你可以离我近一点么?气球没那么大。”

    “……”

    江淮低头,把气球比在腹前,慢慢向前靠近。

    直到气球碰到薄渐。

    只有二三十公分的气球,被夹起来,又缩窄了些。

    江淮盯着气球。但气球是小小一个,抵住的薄渐的胸膛、肩膀不可避免地落在江淮视线范畴中,隔着一层单薄的校服布料。薄渐没有在衬衫里多套什么。

    江淮皱眉,往前抬脚:“我往前走了。”

    然而江淮一抬脚,半步没出去,气球已经移到江淮腰边要蹭出去了。江淮放脚,又往后撤,但一退气球又被挤住了,岌岌可危,随时要炸。

    江淮不动了。

    薄渐低声道:“扶住我。”

    江淮攥了攥手,抬起手,手背抵在薄渐肩膀上。手指蜷着,没有碰到,也没有抓薄渐。

    “再近一点。”薄渐说。

    再近就要踩到脚了。江淮想。

    江淮往前了一点,脚和薄渐的脚错开。气球的挤压感强了些,但不再往外掉了。

    薄渐垂下眼睫道:“和我一起走。”

    近到像是他的小腿夹着薄渐的小腿,每往前一步,都会难以避免地撞在一起。

    薄渐的肩膀,小腿都是硬的。

    江淮也是。

    男孩子身上没有多少软绵绵的地方。

    薄渐扶着江淮的手臂。天不热,但他手心出了层汗。

    江淮偏了头过去,屏着呼吸,不太耐烦:“太慢了。”

    薄渐抬眼:“你想快一点?”

    江淮用眼尾扫他:“你有办法?”

    “你把腿抬上来,我面对面抱着你,把球放在中间,”薄渐淡淡道,“我直接走过去就快了。不违规。”

    江淮构想了一下这个姿势。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也行,要不我抱你过去?”

    “别这么问我。”薄渐说。

    “为什么?”

    薄渐垂眼,睫毛扫下一小片阴翳:“因为我会答应。”

    江淮:“……”

    像是拥抱一样的姿势,江淮嗅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薄霜似的冷意,又卷着点毫不温驯的草木气息。像一张带着小钩的网,细细密密地把人包裹起来。

    好像天生就可以让人发软。

    江淮扭过头:“带阻隔剂了吗?”

    “没有。”

    “……”

    薄渐的嗓音几乎就在江淮耳廓边:“你闻到什么了吗?”

    “嘭!”

    江淮伸手捏爆了气球,向后退开了距离:“没有。”

    江淮这组是第一个炸气球的,柳老师被吓了一跳:“你们气球破了吗,破了的话就要重新……”

    江淮懒洋洋地抬手:“我弃权。”

    阿财刚刚吹好第二个蓝气球,正在扎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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