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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请柬上的时间是半年后。

    季星遥感觉他看得差不多,“谢总平时忙,还不知道哪天有时间再去洛杉矶,我暂时也没时间来曼哈顿,先写好放你那,快到上面日期前你帮我转交过去。”

    谢昀呈半晌不语,把请柬又看一遍,这才不紧不慢道:“你想嫁给我?”

    季星遥不答反问:“你敢娶吗?”

    谢昀呈抬眸,无声跟她对视,笔记本轻微的电流声此刻在这个针落可闻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毫不示弱,就这么直直看着他。

    他眼里深不见底,她眼底波澜不惊。

    “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谢昀呈打破沉默。

    季星遥收回视线,带上包离开书房。

    谢昀呈把请柬收到保险柜,他又到楼下酒柜拿了一瓶红酒打开,倒了半杯红酒,他从冰箱拿了几块冰块放杯子里。

    他轻轻晃着酒杯,看着冰块一点点融化,手里杯子的温度也一点点变冷,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杯里红酒的颜色像极了那个结婚请柬的颜色。

    他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眼不见心不烦。

    季星遥那个女人,就是剧毒。

    第49章

    一周过去,慕靳裴也没得到跟季星遥有关的只言片语的消息,这让他一度怀疑储征是不是恋爱了,心思不在工作上。

    杯子里的咖啡没了,他叫来储征。

    储征正好有事要汇报,还不等他开口,慕靳裴先出声,“给我煮杯咖啡,跟上次那杯一样。”

    储征:“…好的,慕总。”

    他原本想要汇报的事情决定延后,因为不可能再有跟那天一模一样味道的咖啡,那可是季星遥煮的。

    待会咖啡味道不对时,老板肯定不满意,他就只能用那个消息转移老板的注意力。

    储征端着空杯子离开,这几天他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老板发现异常。

    这一刻他能对当年的冯梁处境感同身受。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很快,储征端着刚煮好的咖啡进来,慕靳裴正盯着自己左手无名指看,修长的手指戴着一枚素圈戒指。

    这枚戒指自五年前跟季星遥离婚他就一直戴着,从没取下来过。季星遥那枚大概早就扔了。

    “慕总,您的咖啡。”

    慕靳裴突然抬头,“你从唐加莱那里入手查,不会没有线索。”

    当年他让唐加莱以她的名义帮季家欠的钱都还掉,星遥爱憎分明,就算对唐宏康再恨,也不会无辜加注在唐加莱身上。

    唐加莱又是她身边唯一的朋友和依靠,她的去处,唐加莱不会不知道,顶多是有意隐瞒他,但只要查就不会没有蛛丝马迹。

    储征之前查过,但唐加莱跟季星遥这几年是真的没有任何往来,追踪了很久也没有追踪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知道是她们联系得过于隐秘,还是真的没有联系。

    不过现在他见到了季星遥,有了季星遥的联系方式,还知道她家住哪里,他就没必要再去从唐加莱那里找寻线索。

    但嘴上还是要应付差事,“好的,慕总,我尽快给您回复。”

    慕靳裴抿了口咖啡,不由皱眉。

    储征内心挣扎,可还是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底线,转移话题提醒老板,“慕总,这周末纽约大型秋拍会的拍品资料我已经发到了您的邮箱。”

    慕靳裴也不再关注这杯咖啡为什么不那么难喝,为什么不是那天一样的味道,他现在的关注点是:“有假面的作品?”

    “嗯。”储征说:“作品名字就叫《假面》,不过要在秋拍会当天才能揭开面纱,我了解到不少藏品爱好者对那幅画期待很高。”

    慕靳裴点开邮箱,即便只有一个作品名字,他还是打开拍品资料仔细看了看,假面用《假面》命名自己的作品,他想到了季星遥的《星遥》系列。

    “这个画家身份调查也没任何进展?”

    储征:“是我办事不力。”

    慕靳裴看向他,若有所思。

    储征不由心虚,他极力维持面色如常,眼神镇定。他自诩心理素质过硬,可这一刻面对老板审视的眼神,他心里也乱如麻。

    就在他面临崩溃的时候,结果慕靳裴来了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储征:“……”一脸问号,显然没接住老板这个跳跃性思维。隔了一瞬,他后知后觉,老板以为他现在办事不力是因为谈了恋爱,精力被女朋友牵扯。

    他很难为情的样子,欲言又止。

    慕靳裴以为他的沉默是默认,“要是忙不过来,你把事情分派一些下去,别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面对老板的关心和体贴,储征无地自容,这一刻,他心里狠狠鄙视自己。他不知道冯梁在季常盛身边的那几年是不是每天都如此自责痛苦。

    况且他跟冯梁的性质还不一样,冯梁在季常盛身边可是要彻彻底底损害季常盛的利益,而他这么做并不损害老板自身利益。

    即便这样,他每天也面对灵魂和良心的拷问。

    “谢谢慕总,我会合理安排好工作和我的私人时间,不会影响公司的一切事宜。”

    慕靳裴点点头,“你自己有数就行,没必要强撑。”

    储征在心里暗暗吁口气。

    慕靳裴斟酌半刻决定,“以后一些调查方面的事情交给冯梁,他有这方面的经验。”

    冯梁自五年前就回到m.k集团上班,是慕靳裴工作团队里的一员,他负责亚洲市场的开发,在总部时间很少。

    储征就不想再让冯梁掺和进来,毕竟过去那几年对冯梁来说也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冯梁一直忠于内心,可对季常盛和季氏感情上的愧疚,即便冯梁不说,他也懂。

    储征只能避重就轻回应老板,“我会妥善安排好。”

    慕靳裴又嘬了口咖啡,实在难以下咽,他放下杯子,关心道:“宏康实业最近这几年发展得怎么样?”

    储征如实汇报:“唐宏康把季氏集团所有的市场和客户资源全都拉到宏康实业,明年有上市的打算。”

    慕靳裴看着无名指的戒指,沉默许久,他吩咐储征:“改天你去跟唐宏康见一面,宏康实业要想上市,券商由我这边推荐,不管他们需不需要,拟上市前必须要引入m.k集团这个战略投资者,还要对私募机构定向增发,私募机构也是我给他推荐。”

    储征微怔,瞬间明白了老板的用意。

    宏康实业引入m.k集团这个战略投资者,那就意味着m.k要参与到宏康实业的实际运营管理中,说不定最后宏康就由m.k接管。

    而要求宏康实业向机构定向增发,他在心里揣测着,很有可能是老板为了给季星遥争取一定的股权。

    这些都是他猜测,但老板心里怎么想,他现在已经捉摸不透。老板的脑回路就跟六月的云一样,说变就变。

    没有丁点规矩可循。

    慕靳裴再次端起那杯不怎么样的咖啡,这种难喝跟季星遥煮出来的咖啡还不是一样的难喝。他又细细品了一口,想从中找寻曾经的那种味道。

    储征离开,他接着忙工作。

    傍晚来临,落日的余晖从落地窗洒进来。

    慕靳裴双手抄兜站在窗前,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望着窗外出神。

    慢慢地,夕阳沉了下去。

    慕靳裴给储征打电话,“秋拍会我过去。”

    他想去看看那幅《假面》。

    储征松了口气,这就是他给老板发拍品资料的目的。他一边暗自庆幸老板到现场,又一边深深得厌恶鄙视自己。

    秋拍会那天,慕靳裴遇到了姑父谢君毅。

    谢君毅特意换了座位,换到慕靳裴邻座。拍卖会还没开始,他跟慕靳裴闲聊了几句,慕靳裴态度并不热络。

    他换位置主要是想从慕靳裴这里打听一下,有关小布丁母亲的情况。

    他找谢昀呈身边的朋友打听过,他们都说不清楚,他感觉他们早就被谢昀呈收买,他打听不到有价值的消息,只好到慕靳裴这里来问问。

    就算慕靳裴私下不跟谢昀呈一块玩,但朋友圈有重合,谢昀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女儿,他们那个圈子肯定不会不透风。

    不止他好奇小布丁母亲是谁,慕温雅也关心,慕老爷子和慕老太太也好奇。

    “靳裴,你认识小布丁妈妈吗?”

    慕靳裴语气冷淡:“不清楚。不关心这些。”没感情的两句话把谢君毅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全都堵了回去。

    谢君毅欲言又止,只好作罢。

    拍卖会开始,慕靳裴对其他拍品没兴致,直到拍卖师说下一件拍品是《假面》这幅油画,他突然抬头一瞬不瞬盯着大屏看。

    《假面》终于揭开神秘面纱,场内不少油画收藏爱好者不禁鼓掌。

    这幅作品依旧沿袭了假面一贯的深沉压抑风,作品内容极具讽刺,一个抽象的男人背影,点睛之笔是男人背后手里的那副面具。

    孤独悲伤的背影再配上那副狰狞丑陋的面具,就连谢君毅看后都突然变得沉默,他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慕靳裴心口发闷,喉间像堵了一根刺,梗在那里连呼吸都疼。他直觉假面就是季星遥,就是他的星遥。

    她一直想要画的背影,终于画了,可再也不复当年的心境,如今他在她心里头是这样一个虚伪无耻的存在。

    慕靳裴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他问旁边的谢君毅,“有没有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

    他是想问谢君毅,有没有感觉这个背影像他?

    而谢君毅理解错了,他以为慕靳裴在借这幅画嘲讽他这个姑父,嘲讽他当年就是戴着面具的小人,欺骗了裴钰。

    所以面对慕靳裴这样的声讨,他沉默了。

    良久之后。

    谢君毅沙哑着声音,“你妈妈现在所有的画都署名假面,是吗?这个同名的《假面》油画,就是在暗讽我吧?”

    慕靳裴:“……”

    无语凝结。

    他说:“我猜这是星遥的画。”

    谢君毅倏地偏头看向慕靳裴,他从慕靳裴波涛汹涌的眼底已经看不出这种情绪是他的真实表现,还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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