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需做些准备，否则非但救不了人，还会令过往种种努力尽付东流。”轮回殿主说道。

    “我同你一起去。”韩立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说道。

    轮回殿主闻言，迟疑了片刻，随即说道：“也好，到时候你带如霜离开，我也放心些。”

    “我要带走的，是南宫婉。在这之前，我也有件事情要做，办好之后，我会去冥界找你汇合的。”韩立说道。

    “好，我等你。”轮回殿主说道。

    “天庭的话不可尽信，能够找到婉儿的具体所在才好，你多花些心思。”韩立说道。

    “有了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的。”轮回殿主说道。

    两人商议完毕，韩立轮回殿面具上的光芒一暗，那道投映出来的光影，随即消失不见。

    紫灵神色复杂，看向韩立。

    韩立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就听紫灵说道：“你去做吧，救她回来。”

    “我们回去。”韩立说道。

    “回去哪里？”紫灵疑惑道。

    “北寒仙域。”韩立目光微凝，说道。

    ……

    另一边，幽冥界内一座大殿中。

    刚刚与韩立结束传讯的轮回殿主，缓缓走下殿中高台。

    这时，殿外一道人影匆匆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件宽大黑袍，手臂脖颈和脸颊上全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还描绘着一道道金色符纹，看起来也是十分古怪。

    “殿主，刚刚卜问得知，邱天仙域煌鹿尊者的踪迹，其不日便会到达敦阳大陆。”黑袍人嗓音沙哑，禀报道。

    “邱天仙域不过是一中型仙域，没有与中土仙域直接联通的传送大阵，他去敦阳大陆，多半是想借用此处的传送大阵前往玄天仙域，那里有一座可以直达中土仙域的传送大阵。传讯给烽悔和无将，在敦阳大陆截杀此人，随行者尽数诛灭。”轮回殿主说道。

    “遵命。”黑袍人一抱拳，转身打算离去。

    “元淳风，你跟在我身边有多少年了？”轮回殿主忽然问道。

    黑袍人闻言，停下脚步，转回身来，思量了片刻，答道：“时间太久，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有几百万年了吧……”

    “你动用天算，替我卜问一下，要是我提前去往天庭，则胜算还有多少？”轮回殿主语气平静如水，问道。

    “殿主当真要算？以我如今的状况，一次天算倒还不至于为天谴所诛，但此后便也与废人无异了。况且一旦事关时间道祖，这天机……也未必能够探出。”元淳风语气同样平静，缓缓陈述道。

    “若是如此，那就不必了。我还要仰仗你为我预测各路大罗修士前往菩提宴的路径，否则想要半路截杀他们，也就成了大海捞针了。”轮回殿主说道。

    元淳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抱拳施了一礼。

    “你们补天宗在我这轮回殿，与天庭之间两头押注的法子，倒也算是取巧。”轮回殿主忽然一笑，说道。

    “殿主大人说笑了，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你与时间道祖都是站在整个真仙界最顶端的人物，你们彼此之间的交锋，早已经超出了大道之争，连天道都被你们所扰，搅乱了天机，我们补天宗也无法预测出个准确结果，只能如此了。”元淳风说道。

    “陈抟老祖选择押注在古或今那边，你作为他的开山弟子则押注在我们这边，说起来你们还是觉得天庭赢面更大一些啊。不过，你们这样也好，赢未必大赢，输则也不至于满盘皆负，起码不管哪一方获胜，你们都能保全个宗门传承不断。”轮回殿主说道。

    “一旦天庭得胜，我也会随轮回殿一同覆灭，还希望殿主大人莫要让我输。”元淳风绷带缝隙中露出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缓缓说道。

    轮回殿主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元淳风可以离开了。

    后者缓缓走出大殿，空荡的大殿中，就只剩下轮回殿主一人，身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中。

    ……

    时间一晃，过去两年有余。

    北寒仙域，古云大陆边缘的一座边境城池外，一道遁光从天而降。

    光芒之中，一个身着青袍的高大男子与一名身穿紫裙的美貌女子，同时现出身形，却正是从鹤冈仙域赶回来的韩立和紫灵。

    两人落身在了城外的一座破败的石亭旁，身上皆是笼着一层淡金色光芒，将周围虚空中弥漫着的灰色雾霭隔绝开来。

    韩立目光远眺，看了一眼那边那座被一层结界光幕包裹着的城池，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开口说道：

    “当年刚出黑风海域的时候，一路赶往烛龙道时，还曾在这座城中短暂逗留，与记忆中相比，这里变化了许多。”

    “如今灰界大举入侵，不止是北寒仙域，就连临近的几个仙域也都已经被他们占据了，世事变迁，自然是大有不同了。”紫灵说道。

    “这北寒仙域大部分区域都已经被灰界改造，原本的仙界修士不得不龟缩回城池苟延残喘，我看用不了多久这些地方也都会被彻底攻陷。”韩立叹息一声，说道。

    “这也没办法，天庭非但不派遣援兵，还强行将此事压了下去，仙界知道这一状况的人不多，消息流传不开，自然不会引起太多注意。不过好在灰界也算识趣，暂时停下了扩张步伐，否则天庭就是想压也未必压得住。”紫灵说道。

    “只怕这本就是天庭和灰界之间的默契，一个不过分扩张，一个也不立即弹压。”韩立冷笑一声，说道。

    “这是为何？”紫灵问道。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巨目真身

    “灰界是想先稳住跟脚，扎下根，为之后的扩张打下基础。至于天庭……一方面自然是为了确保菩提宴顺利召开，维持表面稳定，一切以菩提宴大局为重。另一方面，也有轮回殿的缘故在里面，毕竟目前为止，对天庭威胁最大的还是轮回殿。”韩立缓缓说道。

    “只是苦了这些被占仙域的芸芸众生了……”紫灵叹道。

    “走吧，我们时间不多。”韩立说道。

    说罢，两人飞遁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离开古云大陆，朝着荒澜大陆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两人进入海域之上，越往内去，海水的颜色就变得越深起来，从一开始的青蓝之色逐渐变成幽黑淡紫的颜色。

    海域上空，一团团乌云凝聚，汇集成了一片。

    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的巨大云团，层层叠压之下变得极低，与海面之间的距离不过六七十丈而已。

    此刻，海面狂风呼号，海面浪涛翻涌，溅起的巨大浪涛发出阵阵轰响，不断卷向上空的盖顶乌云，形成了一种别样的海天相接景象。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声轰鸣巨响，厚重的云层之中，时不时闪过一道亮光，一股股粗壮无比的巨大雷电光柱，撕裂开浓重乌云，砸落在海面上，将阴沉的海域照出一片片雪亮光芒。

    即使尚未进入雷海范围，韩立便已经能够感受到那雷电肆虐的威势了。

    就连灰界释放的雾霭，也不敢接近这片海域。

    “你回花枝洞天等我，这里的动静一会儿会很大。”韩立远眺雷海，对紫灵说道。

    “好。”紫灵点了点头，说道。

    待紫灵进入洞天之内后，韩立没有继续御风而行，而是手掌一挥，唤出了七十二柄青竹蜂云剑。

    他身形虚空一跃，双脚落在了其中一柄飞剑之上，久违地御剑而行。

    其余七十一把青竹蜂云剑，则全都环绕在他周围，来回飞旋不断，仿佛形成了一座坚实的防御剑阵，将他拱卫在了中央。

    韩立目光一凝，望向雷海深处，身形一纵，便带着所有飞剑直奔雷海中央而去。

    “轰隆隆”

    方一进入雷云范围，一道巨大的紫色雷电就从天而降，直接朝着韩立劈打过来。

    韩立根本连抬眼看都未看一眼，一柄青竹蜂云剑就主动迎了上去，也不施展任何剑招，只是替韩立挡下这一道雷击。

    雷电劈中飞剑，顿时发出一声金属颤鸣之音，就好似飞剑也在发出叫痛声一般，表面溅射起道道紫色电丝，如蛛网一般蔓延一片。

    这一击之后，韩立前行的速度非但没有提升，反而更加缓慢了下来，几乎每前进百丈，就会有一道紫雷劈打下来。

    而他的青竹蜂云剑也会一柄一柄地轮流飞掠，将那些雷电一一挡了下来。

    一开始，飞剑之上并不见有何异状，只是随着雷电的不断劈打，七十二柄青竹蜂云剑上全都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雷电纹路。

    “果然如此……”韩立目光一扫，笑着自语道。

    随着逐渐深入，云海身处的雷电变得越发密集起来，雷电的威力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强大，青紫金银四色雷电混杂一处，不断朝着韩立劈打下来。

    所有青竹蜂云剑再不用轮流去承接雷电，而是彼此配合着将韩立包围在中央，不断迎接着雷电地轰击。

    如此向内一路飞掠过了半个多月，韩立从一道道雷电漩涡和雾潮雷暴中不断穿行，几次被强大无比的龙卷雷暴卷入其中，最后都平安渡了出来。

    七十二柄青竹蜂云剑也在一路的雷海淬炼之下，变得越发强大起来。

    “轰隆”一声爆鸣！

    数百道金色雷电同时从高空中轰击而下，如同一道声势巨大的金雷瀑布飞泻直下，所有青竹蜂云剑飞掠而出，彼此首尾相连，如同架起了一道拱桥，横在了韩立头顶。

    金雷瀑布砸落而下，纷纷击打在飞剑之上，发出阵阵电流激荡之声，“滋啦啦”震天响，无数金色电丝激射开来，如火树银花一般炫丽夺目。

    所有青竹蜂云剑的剑身之上，仿佛龟裂一般浮现出道道雷电纹路，当中蕴含的雷电法则之力，变得越发精粹浑厚，浑然天成，看起来再不像是后天炼制之宝，简直仿佛是如玄天斩灵剑一般的，雷之法则的先天之物。

    韩立站立在“剑桥”之下，透过溅起的电丝火花，目光沉静地望向前方。

    在那里的虚空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窟窿。

    窟窿之内，有一道模糊的影子，被激荡的雷电余波干扰着，无法看得真切。

    但韩立心中，却很清楚那是什么。

    只见他抬手一挥，衣袍大袖卷过，前方虚空便一阵凝滞，所有金雷电丝和激荡的雷电波动，就好似灰尘一般，被他轻而易举地扫到了一边。

    那黑色窟窿之中，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终于显现而出。

    韩立心中一紧，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初次见到这“雷电之眼”时的情景。

    记忆中，那只眼睛不过数百丈大小，通体呈现出橘黄之色，在瞳孔位置竖着一道细长纹路，目光之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当年自己只是看了一眼，便被一股恐怖气息隔空冲击而来，神魂受到不小损伤。

    以他当时的神念之力，根本无法看清这眼睛背后的全貌，还曾猜测过其真正的模样应该是什么盘踞于此的弥天巨兽。

    如今，他再次出现在这恐怖眼睛之前，实力早已经不是当年那般孱弱，可在看到这眼睛的瞬间，心神还是忍不住一阵激荡。

    原来他曾猜测巨眼之后，应该还有的身躯并不存在，这黑色窟窿当中有着的，就只是这一颗孤零零的眼珠。

    他凝视着这枚眼珠的同时，这橘黄眼珠也缓缓转动了一下，朝着韩立这边“看”了过来。

    “轰隆”一声惊雷巨响，在韩立的识海当中猛然炸响。

    他的识海天空当中，顿时被撕裂开来一道巨大无比的口子，令他头痛欲裂，几乎无法自持，这种冲击比之当年，强过万倍都不止。

    然而，下一瞬，韩立识海之内一道幽光蔓延而过，瞬间就将那道裂痕弥合，就连识海中激荡难平的巨浪，也被一抚而过，马上平息了下来。

    如今，他的炼神术七卷功法已经全部修炼完毕，神识之力的强大，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韩立双目一凝，体内大五行幻世诀运转而起，一轮圆月高升入空，闪烁着灼灼金芒，从中显现出真言宝轮本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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