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目光清奇的打量着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贺衍晟朗着嗓音的笑出了声,“怎么,不习惯还是怀疑点什么?”
钟梓汐面上一,想着自己不能总这么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笑咪咪的回击“是呀,贺先生那么优秀我怎么能不以防万一呢?”
他嘴角微扬满意的点了点头,亲昵的刮着她的鼻尖。一开口便是嗓音微沉的慵懒,“梓梓,你有多好这件事情还需要我来一再重复,反复强调吗?我多喜欢你我不需要时光它知道,因为,我知道,你知道。”
钟梓汐心尖一紧,连心跳都漏了好几拍,感动在心里还没持续三秒就听见贺衍晟那欠扁的声音再度响起。
“嗯!洁身自好这种事情我一向很擅长,毕竟我又没有似水年华可以追忆。”
“……”果然又来了,又来了!
小姑娘撇了撇嘴,踮起脚尖探着脑袋,吧唧一下亲了某人一口。
“不过他不喜欢我,他有很惦念的人,一直。后来我们之前那种情况,你懂得的,也是他一直陪着我聊天,给我安慰,贺衍晟‘h’在我的生命里说喜欢更像是一个知己,一个大哥哥,一个好的陪伴者,也许我对他就真的只是依恋,没有不甘。而我对你是真的怨恨过,不甘过,爱过,又不肯舍弃过,是一份拿不起又放不下的执念。”
钟梓汐平坦的说着,期间每一句话都说的特别的平,眼底的坦然跟静默让贺衍晟失笑。
看吧,这就是钟梓汐连带着坦白都叫人这样无奈,想生气却不知该气什么,该从哪里气起,就像是该气的事情有好多,真要是和她生气他又舍不得。
其实她在坦白贺衍晟又何尝不是在等,等她放下执拗,等她不再心生芥蒂,等她愿意将一切都告诉他,就像当初的‘我想长大’面对‘h’的无话不说。
钟梓汐伸出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衣角,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怯弱。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生气了吗?”
贺衍晟反手握住她的手心,耐心至极。“梓梓,你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永远都不会。这不是一个承诺,这就是贺衍晟本人,在面对你,最真实的情绪。”
“胡说,你明明就对我生气过在云山别墅的那一次,我觉得你恨不得想要掐死我。那模样,啧!啧!啧!”
贺衍晟
看着这姑娘是真心哭笑不得“胆子变大了是吗?如今你倒是什么都敢说,那件事我都不说什么了,你还敢提?”
钟梓汐自知理亏,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再说话。
贺衍晟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钟梓汐的双肩,当两人目光平视小姑娘也不再躲避,贺衍晟耐心解释。
“梓梓你给我听好了,在这个世界上妈妈走了,我就是你的后盾你的家你受了任何委屈你都可以直接过来说给我听。这里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你和我闹和我不开心我都可以依着你,唯独伤害你身体这件事,我绝不会允许,以前如此,以后亦然,你明白吗?”
他一字一句的声音明明不大,可落在钟梓汐的心口却格外的沉重。他的钟情依旧,她怀疑自己是否可以承担的起。
钟梓汐侧眸看着贺衍晟的左手,男人无奈,淡淡嗤笑还真是吃死了他啊。
贺衍晟伸出左手,钟梓汐执起他的手掌认真的看着那道伤疤。伤口很深尽管早已结痂,如今也生成一道深深地疤痕,可看到这个伤疤他就很忍不住的想起那天他手握刀刃的情景。
一定很疼吧,如果当初他告诉她呢?会不会就不会留这道疤了。
贺衍晟低下头,清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他说“梓梓,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自责,如果当初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的确不会怨我但我知道这一生你都会怨自己。你太善良,善良到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妈妈的事情不是你的错,这倒疤痕也不是你的错,懂不懂?乖,我只想听一个字的回答。”
钟梓汐眼眶发红,通盈剔透的眼眶内蓄上一层泪水,白白亮亮的熠着光。
“可是这一切都和我有关啊,贺衍晟如果不是因为遇见我,也许你的人生本会发光发亮,你的家庭会很好,所有人都会很好,其实你妈妈有句话说的没错,都是我拖累了你,和你在一起我对你没有一点帮助就算了,如今还要害得你这么被动,我……”
“梓梓,什么叫被动,什么叫拖累?什么又叫没有你我本来会很好。小丫头你大概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吧?钟梓汐你就是贺衍晟生命里的最后一道光,一道不变的神话,一个唯一不变的信仰。”
钟梓汐缓缓推开他,走到房间的栏杆边。她眺望着远方,她喜欢下雨天,尤其喜欢在雨天眺望远方的感觉。
尽管不真切,看的也不清楚。可就是这种明明灭灭的状态最容易让人选择乌龟心态,从而不停地逃避,再逃避。
“贺衍晟你别过来,也别看我,我……我有话想和你说。”钟梓汐手指不停地搅绕着,睫毛弯弯地四处张望。
过了片刻,贺衍晟低声说了句“好。”
“当年相亲,你应该就知道我是徐家的女儿了,对吗?”钟梓汐细细的问。
“对。”男人简洁应答。
得到答案的钟梓汐,心下了然。
“我记得我之前好像对你说过,我叫徐紫曦对吗?”
“对。”
“可当年我对你解释的答案是“徐紫曦三个字
是紫色的紫,朝曦入牖来,鸟唤昏不醒的‘曦’对吗?”
她本以为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个名字真正的寓意,那个寓意就像一个耻辱,一个时时刻刻验证着母亲失败婚姻的耻辱。
可今天贺衍晟告诉她,她是他的光,是他的神话,是他的信仰。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和他分享这个不光彩的曾经,从而减轻心底所有的负担与自罚。
“从小爷爷奶奶对我的教育颇深,他们离婚的那一天那是我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见爷爷发火,是真的始于心怒的发火。那一天爷爷问那个人徐止礼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娓娓道来说的很慢,很慢,这个夜注定漫长。
“止礼代表始信止礼的意思,都说隔代教育不好,容易隔代亲其实我没有离开徐家之前,我们家对我最宽松的就是那个人,我最喜欢的也是那个人,只可惜后来对我伤害最大还是那个人。他真的是给了我的所有光明,又生生摧毁了它们的人!后来我就变得慢慢惧怕别人突如起来的好,你知道不是不渴望那些好,而是害怕,真的怕了,怕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贺衍晟轻声询问,唯恐惊讶到时光里的她,一扯到伤口就疼痛不已。尽管有些痛早已结痂,可贺衍晟还是舍不得。
“所以,他对你的出生究竟觊觎了什么?”
“我出生那一晚天边有着大片浅紫色的云,像希望的曙光,他说我和妈妈就是他的曙光,紫气东来无限好,无尽曙光在天明,所以叫紫曦。”
贺衍晟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难怪那一晚他说。
“梓梓你的出现就像阳光一般温暖了我的世界,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也可以像阳光一样温暖你。”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钟梓汐眼光中含恨,说他和徐白杭一样,原来他曾无形中在她的伤口上狠狠的洒了一把盐。
因为曾经也有一个人对她的出生是觊觎希望的,可最后却为了成全一个伤害另一个。
不管如何这一刻的贺衍晟是真的很高兴,终于,终于……
“贺衍晟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声音的钟梓汐缓缓回头,下一秒她直接跌入那个温暖的怀抱,她发现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你,你怎么了。”
贺衍晟摊开手心,周身都布满了说不出的温柔,他就站在那对着她笑。
“现在的你可不比当年好哄,嗯!发带保留的不错。现在想要哄你,不知道一盒godiva还可不可以?”
“你,你说什么?当年?发带?godiva。”
难怪,难怪这个男人每一次递给她的无论是餐巾纸还是手帕都会对叠成一个好看的形状,遇到过那么多异性,她甚至一度以为每一个异性都是如此。
后来才发现不是的,她就以为是那个大哥哥的小习惯,再后来她遇见贺衍晟,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堪称机器。原来他从那个时候就是,习惯果真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第二百零四章 不过是想,你多陪着我罢了
【情爱世界里的小心思呀,不仅女生有,男生也一样。所思、所想、所做、不过都只是想,你多陪着我罢了——贺衍晟】
只是这么多年,她居然都没有怀疑,将两者联系!难怪,他说道‘h’,他不生气,难怪当年她用‘h’重伤他,他也不介意。
贺衍晟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钟梓汐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是,你居然是‘h’?那,当初在云山别墅陪着我的一直都是你,怎么会是你呢?居然是你?”
“对,是我,梓梓一直都是我!”
“你是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钟梓汐从没想过贺衍晟就会是‘h’,他们之间的缘分居然这么早。
“梓梓,今天听你说了这么多,不如下半场来听听我的故事怎么样?”
贺衍晟神色不变,他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走,直到走到钟梓汐的面前。
男人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依旧如同往常的沉,贺衍晟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字正腔圆,堪比播音员。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是少年时,我遇到过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很可爱。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公主裙在院子里采花,其实我很早之前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尤其是巧克力。太甜的食物容易让人陷入美好之中而难以自拔,而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可我的,母亲却把这一天当做与往常一样。”
钟梓汐一直以为尹萧萧只是势力了一些,却没有想到作为母亲她也是如此漠然的。
“心情不好的我同母亲大吵一架之后便夺门而出,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姑娘,后来那个女孩就给了我一盒巧克力。那一天的她像一道光照亮了贺衍晟讳莫如深的灰色青春,只可惜那个女孩后来我怎么都找不到了,再后来我遇到了你,那一年云城一中的假山后面。”
“然后你给了我一盒巧克力,你告诉我有一个女孩告诉你活着就是为了开心?”钟梓汐自然而然的接过贺衍晟的话,原来那个女孩就是她自己,所以当年她是吃了那么久自己的别扭?
“不,不可能,为什么我完全都不记得我认识你,还给过你巧克力,你真的不是骗我的?”
钟梓汐难以置信,当初的那个人是她。从最初那个小小的自己温暖了少年的贺衍晟,到后来长成翩翩公子的他慰藉了钟梓汐整个晦暗的青春,再到后来他们彼此成长相互成为最好的自己?
电视剧估计都不敢这么演吧?“贺衍晟你真的不是为了哄我开心的,才故意编出这么来骗我的?”
贺衍晟不觉有些好笑,冷嗤了一声。“骗你?我图什么?最想骗的你我都骗到手了,还要骗你什么?”
钟梓汐面色通红,这个
男人怎么现在说话一点也不顾忌呢?
“梓梓,十三岁那一年你还记得自己高烧一场,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吗?”
当初在他知道钟梓汐就是徐紫曦,后来他曾旁敲侧击的问过钟毓,那一天……
“阿姨,梓梓小时候有没有生过病之类的?”
钟毓神色不明,过了很久,才沉沉谈及那段过往。“生过,十三岁那一年病了好几天,醒来之后很多小时候的事情都不太愿意去记得,医生说她这样是对自己的一种下意识的保护。”
“难怪呢?”
“嗯?什么难怪?”
那一天的贺衍晟原原本本的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细细的说给了钟毓听,这大概也是后来钟毓坚定地对他说。
“我渡你此劫,你护她此生。”即使没有那一场渡化,钟毓也知道贺衍晟会护好她的小汐。
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想用一个最划算的方式去成全每一个人!
钟梓汐喃喃自语“原来如此,难怪母亲一直说把我交给你才是她最放心的选择。贺衍晟,以后的我们都好好过,好不好,不要辜负那些年我们之间的缘分,也不要辜负妈妈的期望,我知道我当初对你说过很多过分的话,但我真的都不是故意的,今天我们把那些不好的事情全都忘记,然后一直一直的幸福下去好吗?”
贺衍晟双眸清亮,他执起钟梓汐的双手忽而一笑温柔至极的开口。“贺太太,我求之不得呢!”
他们之间的缘分一直这样深,从早一辈两代老爷子那儿,后来钟奶奶生病过世。钟家便举家南迁离开了这个伤心地,都说落叶归根,钟家就搬到钟奶奶生长的地方一住便是好多年。
因为母亲的缘故到了下一代又疏于走动,不然他相信或许他可以陪她长大,她的青春刚好也是他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贺衍晟曾无数次的想过一个人可以阴鸷到什么程度,这没有定量,但是一定有个人可以勇敢的拉对方出沼泽。
如果说小时候的徐紫曦像太阳,那个时候的贺衍晟就是一道月光,一个闪烁着光明,另一个孤独的成长。
如果说后来的钟梓汐像山川,这个时候的贺衍晟就是河流,一个静默不语,另一个生生不息。
她的温暖,他的守护,成就最好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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