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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方才先生左一样、右一样的凭空取出东西来,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再回忆起当时在空畅山无绝殿,他也拿了那只水晶透明大鱼缸跟戒尺,可是一转眼,那两样东西也都不见了……

    看起来,在先生身上是不是有个专门收藏宝贝的大口袋啊!?

    如此一想,林若渔就双眼发光,忍不住就把那小猫儿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江临渊也察觉到了她的眼神,立时竖起耳朵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下一刻,那只软糯糯的小手就探了过来。

    “先生、先生,你的宝贝都藏在哪里啊?”

    “放、放肆!”江临渊尾巴尖的毛都炸了起来,“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林若渔闻言,倏然抬起了手。

    哎呀,她只见这巴掌大的小奶猫,毛茸茸的,可爱的紧。却忘记了,他原本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尊啊。

    看着林若渔微红了脸,江临渊深吸了一口气,白色爪子又一挥,一只黑漆漆的戒指就掉到了林若渔的手上。

    “此乃储物戒,可收藏事物,你便拿着玩吧。”

    他说着,顺便把《无上心境》也取了出来,演示给林若渔看如何从储物戒存取东西。

    “哇!”林若渔目瞪口呆之余,深觉先生简直比话本上的活神仙还要奇妙百倍!

    她连忙把黑漆漆的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

    还是一如既往的,这戒指看起来有些大,但是一旦戴到了她的手上便变得合适万分,好似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先生、先生……”林若渔举着手让江临渊瞧,戒指黝黑,更衬着她的手指白皙修长,“多好看呀!”

    “……嗯。”

    江临渊瞥了一眼她闪闪发亮的脸,终究还是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之后,林若渔便小心翼翼地把小猫儿放回到了小竹篮里,还贴心的找出了一张蓝花布的帕子盖在了他的身上,轻声细语道:

    “那先生,我们就出去走走瞧瞧这靠山村的情况吧?”

    江临渊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不屑地用雪白小爪子把粗布帕子推了下去。

    林若渔:“……”

    此等粗布麻衣如何可以上身?湛蓝的猫儿大眼漫不经心的撇了林若渔一眼。

    纤细精致,欺霜赛雪。

    这小鱼精如今虽然只穿着他再次为她变化的蓝花布棉袄,作着最是普通的农女打扮,却依然无法掩盖她白皙精致的面容和与生俱来的贵气。

    只怕她再长大一些,便足以变成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大妖精了。

    也只有他的避尘无根水方可配得上她了。

    “外边风大,而且,你还受着伤呢。要乖呀。”

    这厢,林若渔又拉起了帕子给他盖了回去。顿了顿,又道:“本来不该带着你一起的。只是我觉得那薛大姑在你这吃了亏,万一她想要报复回来,你岂不是要吃亏。所以啊,就劳烦你老人家跟着我吧。”

    柔声细语又软软糯糯的念叨实在令人无法拒绝,小猫儿岿然不动,只有尖尖的小耳朵微动了一下。

    “这才乖呢!”林若渔挎上了小竹篮,掀开了蓝布门帘,走了出去。

    小屋外大雪初霁,此时天朗气清,万里无云。远处青山耸立,几乎高可入云。想必那就是周大娘口中所说的传奇的落日神山。

    林若渔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刚想跨出门槛,便被一名健壮的妇人拦了下来。

    第23章

    那妇人膀大腰圈、身如铁塔。要不是她完全的一幅妇人打扮,林若渔几乎要把她认成了绿林好汉。显然就是薛大姑留下来监视她的。

    林若渔站在她的面前小小的一只,大腿都没她胳膊粗,实在是不够看。

    而那妇人也不说话,就直愣愣的盯着林若渔猛瞧,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一言难尽的味道,差点便要让林若渔窒息了。

    这时,还好周大娘赶了上来,忙说这女娃在家闷的慌,随便出去散散心。反正这靠山村就那么大,她也走不出去的。

    那妇人闻言虽然没有再阻拦,却还是一路跟着林若渔闷头走了出来。

    周大娘见状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还是提醒了林若渔一声:“村里到处都可以走,就是有两处,你还是不去为妙。”

    林若渔问:“是哪两处?”

    周大娘看了身后的妇人一眼,压低声音道:

    “出了药庐一路向西,行过一里地,便可以到达落日神山,在山脚下能有一座山神庙。那庙便是我与你说过的……庙中供奉的便是山神。”

    “三日后便是春分,为了山神娶妻,村中为山神重新塑了像……我还听人无意间说来,今夜山神使者召集了许多村民前往山神庙中议事。未免冲撞了山神,那处……你还是不去的好。”

    “哦。”林若渔点了点头,“那另一处呢?”

    “另一处嘛……”周大娘顿了顿,道,“另一处则是在东边薛家祠堂。靠山村在百年前也叫做薛家村。村中人都是姓薛。后来有了魅虚乱世,靠着山神避难,才改的名字叫靠山村。那处也最好也别去。”

    “祠堂?供奉的都是薛家人的祖先,可是为何不能去?”

    周大娘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若是相信大娘,就别去。”

    林若渔低头于小竹篮里的小猫儿四目相对,又眨巴了两下水润润的大眼睛。

    小猫儿一甩大尾巴,可以说是非常的漫不经心了。

    “哦……”林若渔乖巧应下了。随即,也不管身后的大尾巴,便自顾自地拎着小竹篮在村里慢慢的溜达。

    正如周大娘所言,这靠山村并不大,统共不过五十户人家。村民们都十分熟悉,可谓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这一路看下来,林若渔发现来往村中的大多都是年富力强的青、壮年人。

    各个身强体健,红光满面,与一直跟在她身后虎视眈眈的妇人极为相似。但他们的形象实在与之前周大娘所说当今世道艰难、生存不易完全不符。

    而且,林若渔还奇怪的发现,别说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一个都没有,与她相同年纪的少年、与之前见过周老爹这般花头头发的老人,也都是未曾得见。

    个村里是只有青、壮年人,而没有老人与小孩吗?那他们所说的每年都要有一名女娃儿嫁给山神做新娘,那女娃儿又从哪里来的呢?

    哦,对了!

    林若渔心念一动,立时又想起了薛大姑所说的,她是要代替村长的女儿嫁给山神的,那也就是说,村里是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的。

    只是那些女孩都在哪里呢?

    心中存了一肚子疑惑,林若渔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她此时所穿的依然是江临渊给她的履云靴,轻便舒适,一大段路走下来倒也不累。只是,这村里的路都是十分古怪,没有一条是笔直笔直的,皆都曲里拐弯、歪七扭八的,而且相当的泥泞。

    这靠山村显然十分富庶,所建造的房子虽不及甬安府的黛瓦白墙,但也都是砖石结构。比林若渔想象中的穷苦小山村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既然并不穷,为什么不好好修路呢?

    她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村子边上去了。身后粗壮妇人的脚步声骤然停下,而林若渔一头就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嗯!”林若渔捂着脑袋,抬头看去。

    前面空无一物,并没有什么墙之类的东西存在。可是碰撞到的触感明明还如此明显……林若渔伸出手去往前一摸。

    冰凉粘腻的感觉立时从指间传递了过来,让林若渔的背上瞬间就起了一层白毛汗。

    她飞快的缩回手,再极目看去。

    与靠山村的大雪初霁不同,在她的前方,那村子外竟然是一层迷迷蒙蒙的黑雾。

    雾很大,很稠,几乎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象。雾中似乎还有什么黑黝黝的庞大物体,好似下一刻便会冲破重重迷雾夺路而出。

    林若渔突然就明白了周大娘所说的山神对靠山村的庇佑——原来就是用了那一面看不见的“墙”隔绝了靠山村与外界的联系。也明白了粗壮妇人可以放心她在村子里游荡的原因了。

    她也没有再做过多的尝试,直接挎着竹篮子往回走。

    此时,一直趴在竹篮子里的江临渊也如有所感,轻轻甩动了一下雪白的大尾巴。

    这一路回去,路旁的景象又是让林若渔的一颗小心脏怦怦乱跳起来。

    那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路旁两边,瓜田里竟然结满了累累的果实!

    稀疏的绿叶下躺着无数个硕大无朋的西瓜,俨然已经是收获的季节。而不远处的荷塘里更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场景。碧绿的莲蓬都长的分外的好,颗颗饱满的莲子似乎都要迸发而出了。

    林若渔见状诧异地停下了脚步。

    甬安府林家少主,林若渔,有时也会跟着商人父亲在商场之上游走。就她名下便有好几间旺铺与乡下好多的田地。她自然知道春耕秋收,“春吃芽,夏吃瓜,秋吃果,冬吃根”的常识。

    可是,现在明明才下过大雪,而且林若渔还听周大娘所说,此时明明还不到春分,又何来的硕果累累、瓜熟满地?!

    这也太诡异了!

    她正奇怪着,突然眼前一花,一名男子飞奔进了瓜田,用力的砸开了一个西瓜就啃了起来。那猩红的汁水顺着他的手指稀里哗啦的流淌下来,远远看去,竟然好似他抱着一颗人头在啃。

    林若渔目瞪口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

    “别看。”这时,一直懒懒地躺在竹篮子里的江临渊突然睁开了眼睛。

    “嗯?”

    林若渔还未回过神来,便又见到有越来越多的村民成群结队地跑进了瓜田里。

    那些村民是她一路走来时都曾见过的。

    原本他们都在村里闲逛,或三五成群的聊天,或坐在树下发呆。整个村中完全没有她曾在甬安府乡下日常见过村民辛苦耕作的模样,反而十分的闲适懒散,给人一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而此时他们突然蜂拥而至,冲进了瓜田也并没有开始劳动,而是与那名男子一般,随手抱起了一颗大西瓜就直接用牙齿啃噬了起来。

    猩红的西瓜汁水没有散发出清新好闻的果汁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味道加上那些粗鲁癫狂的动作,让林若渔几欲作呕。

    “他、他们这是饿疯了吗?”

    她捂着胸口,转眼却又见到那一直监视着她的粗壮妇人面色也是越来越古怪。

    那妇人额间青筋爆绽,贪婪可怕的眼神更是深深的望着那片挤满了村民的瓜田,几乎抑制不住就要扑进瓜田里去。

    远处,一轮红日正在缓缓地往地平线下沉,村外的黑雾蔓延,黑暗一点一点地吞噬了光明。

    妇人就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表情狰狞可怕。

    “走了。”江临渊低声催促,一对小小的尖耳朵警惕地竖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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