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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嗯,这样……”傅折桂找到两张草纸,把那半本书包了起来,用东西粘好,“你再这上面写上字,就当封条,等你或者彤雪来的时候,这字一点没破,就知道我没看过这本书了。”

    “这怎么行,我是心甘情愿给你看的。”白老爷子又惊又喜,但还是拒绝了。

    “就这么定了。”傅折桂把笔递给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颤抖着手写了下一个白家的“白”字。

    到了林县,白老爷子跟白彤雪洗了澡换了衣服,立刻变的不一样了。一个是沉稳的老爷子,一个是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在林县住了一晚上,傅折桂给他们一百两银子做路费,几人分道扬镳,一个回文王县,一边去徐州。

    第67章

    十二月三日, 经过将近半个多月的跋涉以后, 傅折桂终于回到了文王县。时隔半年, 再看这熟悉的房屋, 狭窄的街道, 她竟然有种十分踏实的感觉, 京城虽好, 却不如这里安逸啊!

    多付给杨师傅一半的酬劳,傅折桂看向武直,“不如你在我家里多住几天, 快过年了,反正你家里也没人。”

    这一路,武直把傅折桂照顾的妥妥贴贴的, 她真的有点喜欢这个沉闷耿直的男人。不是那男女那种喜欢, 是把他当哥哥那种。

    傅折桂在现代是独生子女,在这里, 她是有一个哥哥傅登科, 可是跟傅登科相处, 更多的是她在想, 她在做, 所以她从没有这种被大哥疼爱的感觉。

    武直有些犹豫, 李大郎并没有跟他说他把傅折桂送到家里以后该如何,按照组织的规定,他应该回去报道, 可是……

    “就这么定了, 走,跟我进去。”傅折桂拎着东西当先进了院门,往后一瞥,武直果然也拎着东西跟了进来,她满意了,果然,跟他商量还是不如直接替他决定的好。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是冬天了,那颗皂荚树的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有些难看。小姐三下两下跳上皂荚树,在上面喵喵的叫着,似乎有些兴奋。

    可不是,离开的时候它还爬到上面下不来呢,现在已经能在树上来回跳跃如履平地了。

    周氏听见猫叫,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我就说今天早上喜鹊怎么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呢,原来是你回来了。一路上冷吧,快进屋,我给你做手擀面。”

    一连串的说完,她才注意到武直,“这位是?”

    “武直武大哥。”傅折桂说完,笑着看向武直。

    武直的脸绷着,内心是万马奔腾的。傅折桂是首领的媳妇,她说他是她大哥……他的身体就像一跟僵直的铁棍,这时候要是有人推他一下,没准他就直接倒在地上了。

    武直一看就是那种很醇厚的人,周氏也很喜欢他,立刻将他一起让进了屋里。

    没过一会儿,周氏就做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给傅折桂跟武直端了进来,“出门饺子回家面,快吃。”

    傅折桂接过碗一看,两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还是周氏疼她。

    小口的喝了一口汤,又热又香,整个人立刻就暖了过来,“我现在明白回家为什么要吃面了。”傅折桂赞叹道。

    “老话还能错?快吃吧,吃完锅里还有呢。”周氏笑呵呵的道。

    一连吃了两碗,傅折桂才心满意足。而武直更夸张,直接把剩下的半锅面条全吃完了,把周氏看的一愣一愣的,直说要去再给他做一锅。武直说自己确实吃不下了,周氏才作罢。

    就这样,武直在傅家住了下来。傅家只有三间正房,两间偏房,正房中的一间是堂屋,是用来待客的,根本没法住人,偏房一间是书房,一间傅折桂住了,武直只能先住傅登科的房间。

    腊月初八,按照景朝的风俗,要喝腊八粥,就是把一年家里所剩下的杂粮,也不拘多少,不拘种类,放在锅里一起熬煮,熬成一锅浓稠的粥,全家一起喝,也有团圆的意思。

    只可惜,今年傅登科跟朱寄云都不在家,傅家这腊八粥就少了两个人。

    “也不知道你哥跟你嫂子现在在哪里,过年能不能回来。”周氏感慨道。老人嘛,就图个家庭团圆,尤其是过年,这个重要的节日。

    她这么一说,傅老秀才也有点喝不下粥了,神色郁郁的。

    傅折桂一看,赶紧道:“他们无论在哪里,心里肯定都会想着咱们的。说起这件事,爹,我想重新买一块地建房子,你看怎么样?”

    傅家这房子又小又旧,现在武直住在傅登科的房间里,傅登科跟朱寄云真要回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这怎么行。

    傅老秀才也想到了这点,“买地?那倒不如……嗯……”

    傅折桂看他吞吞吐吐的,就道,“爹,你到底想说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直接说不就好了。”

    “那个,折桂,咱们到底有多少银子啊?”傅老秀才犹豫的问道。

    “大概八千多两。”傅折桂也没什么好瞒的,就直接说了。

    这么多银子,傅老秀才是吃惊的,只是……

    “哎呀,跟折桂还不说实话,折桂,我跟你说吧,你爹这些日子一直有一个心病,就是长河村那座傅家老宅,我们这次回来就听说它要出售呢,你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就惦记着它,还不肯跟你说。”周氏急道。

    傅老秀才晚上不睡觉,她也睡不好,心情自然可想而知。

    傅老秀才有点生气,撅着胡子道,“我正要跟折桂说的。”

    “好,好,那你说。”两个孩子都争气,周氏现在也不那么怕傅老秀才了,隐隐有当家作主的意思。

    傅老秀才想说,又道,“你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傅折桂一下就乐了,这老两口,怎么还越活越年轻,当真是少年夫妻老来伴,还会拌嘴逗话了,“我听明白了,爹是想买那座傅家老宅是吧?”

    “嗯。折桂,你不知道到,傅家祖训说那老宅地下有宝贝,傅家人万万不可卖掉老宅。”傅老秀才神秘的道。

    “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周氏狐疑道。

    “我告诉你有什么用?以咱们家以前的情况,哪有钱买回老宅,我说了也是笑话。本来,我打算临死之前再把这件事告诉登科的,没想到……”想起傅家这一年的变化,傅老秀才感慨良多。

    “宝贝?”傅折桂来了兴致,“到底是什么宝贝?既然有宝贝,傅家祖先又怎么会把它卖给别人呢?”

    “就是谁也找不到那个宝贝,傅家又一天不如一天,我祖爷爷才会走投无路卖掉那老宅的。

    我爹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说他也曾经偷偷去那个老宅找过几次,结果什么都没找到,所以他说也许那祖训就是骗人的,是傅家祖先怕后代人卖了祖宗基业,这才会那么说。”傅老秀才道。

    “这样啊,那老宅到底是什么样的,又是傅家哪代先祖留下的,关于宝贝的事情,就没留下什么线索吗?”傅折桂问。

    “我们这支傅家好像是从柳州那边分出来的,具体我也不知道,年代太久远了。

    傅家先祖名叫傅南星,你瞧见咱们门口那对门当跟户对没有,它就是这位先祖留下来的。

    先祖在咱们这里当了官,然后就修建了傅家老宅,在这里定居下来,也就有了现在的傅家一支。

    关于傅家地下有宝贝的事情,也是这位先祖留下来的。也许,上溯几代,是有一些关于宝贝的线索的,但是现在,就只有这个传说而已。祖先留下的东西要么当要么卖,就剩下那本族谱跟外面那对门当跟户对了。”

    傅老秀才两次提到那对门当跟户对,傅折桂立刻喝不下去粥了,站起来走到外面打量那对门当跟户对。

    这对门当跟户对看起来应该经历了很多风雨,表面十分斑驳沧桑。从傅折桂有记忆起,它就在这里,所以傅折桂一点也不觉得它跟这个家不协调,但刚才傅老秀才这么一说,再看这对门当跟户对,就看出些不同了。

    傅家的院门只是两扇小木门,两个门当遮挡住了一半大门,傅家人进出还要小心的避开它们;两个户对也是,高高的挂在那里突兀异常。也是,这本是大宅门前面的东西,放在柴门前面,自然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傅折桂伸手去敲打那对门当,想看看它们有没有什么秘密。

    “别敲了,我早就研究过了,它们就是一对实心的石头。”傅老秀才悠悠的道。

    傅折桂顿了一下,还是不死心的把那对门当户对都研究了一遍,结果,果然什么发现也没有。

    “那族谱呢?”她又问傅老秀才。

    “就在书房里,你想看就跟我来。”傅老秀才领路,把傅折桂带进了书房,从一个架子上拿下来一本线装的书递给她。

    书不是很厚,第一页是一张画像,画的是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他大概三十多岁,长的十分英俊挺拔。

    “这就是先祖傅南星。”傅老爷子解释道。

    傅折桂点头,往后面看,后面就是很简单的族谱,基本都是各代子孙的名字,连一点供人联想的句子都没有。而且,傅折桂也试过了,这族谱就是一本普通的书,根本没有夹层什么的。

    “看来,只能去老宅那边看看了。”傅折桂道。

    腊月里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傅折桂又被那所谓的宝贝挠的心里痒痒的,第二天一早,她就直奔长河村。

    这长河村可真够远的,一直向东走,都快走出文王县了才到。

    站在村口,傅折桂不禁赞叹,傅家的祖先果然会选地方,这个长河村,可真不一般。

    长河村,顾名思义,这个村子里有一条长河。那河从群山中奔流而出,在这里慢慢变得平缓起来,蜿蜒流向下游。

    在长河村中有一处很明显的建筑群,它背靠大山,面临长河,占地约一亩,青砖绿瓦,飞檐斗兽,应该就是傅家老宅了。

    这老宅估计经历了好几任主人,除了原本的结构,又多了好几处新建筑。这些新建筑跟老宅风格不同,这里一块,那里一处的,就像一块块膏药,把老宅弄的不伦不类,让人看着就别扭。

    围绕着老宅,有很多起起落落的民居,还有很多褐色的田地,傅折桂能够想象,等到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这里该是如何的纵横交错、花红柳绿。

    也许是临近大山的原因,越往这边走,人口越少,这傅家老宅,就好像藏在深山中的明珠一样,不被人所知,见到以后却让人眼前一亮。

    傅折桂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即使这地下没有宝贝,她也想把它买下来,然后把它打造成自己的梦幻宅园。

    第68章

    “走, 我们进村去看看。”傅折桂对武直道。没有回应, 不过她知道武直一定会跟在她身后。

    穷, 这是傅折桂对长河村的第一印象。街道坑坑洼洼, 房子几乎全是土坯房跟茅草房, 又矮又破, 傅折桂都怀疑, 北风一吹,会不会把这些房子给吹破。

    还有村里的人,他们大冬天的仍旧穿着破旧的单衣,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村里几乎看不见女人跟孩子,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那些孩子没有衣服穿, 没办法到外面来玩。

    同样是在文王县, 这里竟然穷成这样,傅折桂第一次开了眼。可是不应该啊, 这里有山有河, 土地自然很肥沃, 这些村民若是好好种地, 不该穷成这样。

    除非这些村民非常懒, 或者他们……傅折桂看向右边一个院子, 院子里站了一个男人,他长的十分精壮,他发现傅折桂, 竟然伸手拿起了旁边的一根长木棍。

    不会是要打她吧?还是要抢劫, 亦或者抢人!想起山沟里拐人卖人的一些事情,傅折桂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个男人掂了掂那根长木棍,似乎觉得它威力不够,竟然又把它放下,拿起了一边的铁锹。横握着铁锹,他一脸凶恶的直奔傅折桂而来。

    傅折桂向后退了一步,准备一个不对,立刻拔腿就跑,争取做到不给武直拖后腿。

    男人来到傅折桂身前,上下扫了她一眼,突然扭头向着另一边而去。随着他的路过,路边的院子里又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出来,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默默的跟在了男人的身后,没一会儿,就组成了一个约有二十来人的部队。

    “你猜这些人是去干什么的?”傅折桂踮着脚尖往前望着,还不忘了问武直。

    “不知道。”武直回答的很诚恳。

    “咦?他们好像往那老宅那边去了,走,咱们也去看看。”既然那些人不是针对她的,傅折桂又心思活络起来。

    长河村跟一般的村子相比小了很多,只有一条主街道,这主街道的尽头就是傅家那老宅。也不用担心迷路,傅折桂遥遥的跟上了那些村民。

    没一会儿,那些村民就到了老宅的门口,跟门口的家丁争辩起来,还差点演变成斗殴。那两个家丁寡不敌众,赶紧朝里面喊了起来。

    很快,院子里冲出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褐色锦缎的中年男人,男人留着狗油胡子,一脸的奸相。

    这时,傅折桂离的近了,也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狗有胡子指着那些村民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想抢劫不成!”

    那个领头的村民也就是丁大山把铁锹往地上一插,朗声道:“我们虽然穷,但从来不干那些丧良心的事情,你不要瞎说。我们今天来,是来跟你说道说道那些地的事情的。”

    他这么说,狗油胡子立刻变得嚣张起来,“地?你们不找我,我还要找你们呢。你们种了我叔公那么多年的地,快把租金交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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