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婵第一个月还按时交了钱,之后就以范曦曦的朋友自居,中午一起去餐厅,下午到休息区喝咖啡,甚至上洗手间都要约范曦曦一起,到下个月该交租金的时候,张小婵已经搂着范曦曦的胳膊说是好闺蜜了。
从成为好闺蜜开始,张小婵就各种找借口拖房租,一开始说没找到人合租手头有点紧,第二个月就说家人生病需要用钱,之后是还信用卡没钱了,再过几个月直接连借口都不找了,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压根就不提交房租的事。找合租室友的事也不了了之,反正不用付房租,这房子还是一个人住着舒坦。
张小婵不停的在试探着范曦曦的底线,理所当然的利用范曦曦的心软白住人家的房子。若是她只贪图小便宜就算了,可时间久了心态就有些不平衡了,嫉妒范曦曦年轻轻的存款丰厚还有多套房产,而自己家境一般,压根就给她买不起房。
张小婵在范曦曦面前心里失衡,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无意间她有一次在开水间遇到了魏小龙,两人聊了几句还觉得的挺有趣,从那以后时不时的聊会天,渐渐的两人越来越熟络。
时间久了,两个人彼此都有感觉,但他们又是十分现实的人。魏小龙虽然没说过自己家庭,但从他穿着打扮看张小婵就知道他家比自己家境还不好。张小婵就算是再喜欢魏小龙也不会嫁给一个比自己还穷的人,她的梦想是过上范曦曦一样的生活;而魏小龙也是如此,以他的能力和人脉靠工作上升阶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好的方法就是娶一个有钱的女人。
张小婵经常在魏小龙面前吐槽范曦曦,说她就是个傻白甜,一来二去魏小龙把范曦曦的家庭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那时范曦曦有个高富帅男朋友,魏小龙虽然眼热但是没办法。后来范曦曦的高富帅男友要出国工作一段时间,时间一久感情就出了问题,两人自然而然就分了手。
张小婵当面安慰范曦曦,但转过头就和魏小龙幸灾乐祸说范曦曦又受刺激了,哪成想魏小龙第二天就亲手做了早餐送到了范曦曦的面前。
张小婵顿时傻眼了,她是不想嫁给魏小龙,但是看到魏小龙向范曦曦献殷勤却又让她无比难受。魏小龙在张小婵长期的吐槽中已经摸清楚了范曦曦的性格,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让她陷入了爱河,然后趁热打铁领证结婚。
魏小龙把自己租房的家当都扔了,只拎了一个箱子住进了范曦曦的高档小区。其实他本想多哄范曦曦几年的,但最近挪了一笔公款到手,又坑了老乡一笔钱,这样魏小龙有些膨胀了,觉的自己可以不用再低三下四的讨好范曦曦。再加上范曦曦生了个女儿,魏小龙在父母的抱怨下彻底露出了本来面目,瞬间的变脸让范曦曦直接崩溃了。
范曦曦刚生产完虚弱无力,身边又没有亲人撑腰,她让张小婵帮忙找律师起诉离婚,而张小婵心不在焉地安慰了范曦曦以后,转过头来全都抖落给了魏小龙。
魏小龙想占范曦曦的家产,张小婵也不是没有那个想法,最近产妇产后抑郁跳楼的新闻比比皆是,张小婵也动了小心思了。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把范曦曦给气抑郁,她直接反手把自己给整抑郁了。
张小婵就是一普通的职工,一个月也就五千多的工资,吃穿用就得花一大半,过年过节再给家里给自己买些东西就不剩啥了。她从来没想过要付房租,也没想到范曦曦会问她要,而且不给还要去起诉。
她之前还觉得范曦曦可能不会做的这么绝,可一想短短一天时间就直接让魏小龙净身出户了,还直接给他送进了派出所。范曦曦和魏小龙好歹做了一年的夫妻,在生产之前还浓情蜜意的呢,自己不过是塑料闺蜜,张小婵还真是没那底气去赌。
张小婵打开手机看了下银行卡的余额,才有一千多块钱,这别说房租了,连再次租房的钱都不够。
一个月四千房租,三年就是十四万,就是把家里的存款都刮干净也刮不出这么多钱来。更别说要要再租房子,现在租房子要付一个月房租当中介费,除此之外一般都是押一付三,就算是老破小的单间一个月也得一千五啊。
正愁的闹心的时候,范曦曦居然主动打了个电话过来,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我刚才看了下日历,居然已经到了25号了,看来这个月的时间可能有点短啊,你可抓紧啊,我已经开始联系律师了。”
张小婵嗓子有些发干,她紧紧地握住手机满脸的难堪:“刚才不是说好了一个月。”
“哦,刚才不是忘记看日期了嘛,谁成想这个月居然已经过了一大半了,我就是想宽限你几天合同也不同意啊。”范曦曦声音愉悦地说道:“如果成为失信人的话,你这份工作可能也保不住了。”
张小婵咬住了嘴唇,对于她来说公司给她的福利待遇已经很好了。她要是丢了这份工作,以她的学历和这些年的履历来说还真的很难找到比这更好的工作,工资也不会这么高。她了解范曦曦,范曦曦也了解她,这一步真是掐住了她的软肋。
挂上电话,张小婵坐在地板上呆愣了片刻,忽然拿起手机从垃圾信息里翻找了片刻,最后找出来一个民间借款的广告。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喂,你好,我想问问贷款的事……”
——
把范曦曦送进了月子中心,范思达的委托业务就算是完成了。范母还有一年就要投胎了,得在地府随时等待消息,不好总往上跑。范思达虽然很惦记女儿,但怕自己会影响到刚出生的小果儿,也不敢常去。
不过范曦曦知道爸爸妈妈以另一种形态依然存在这世界上,这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离婚和闺蜜背叛都不是事,只要爸爸妈妈还在就足以让她高兴了。
范曦曦高兴了但范思达有点愁,自己可是承诺了要教简洛书古琴的,想想简洛书拨的那几声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简洛书倒是挺兴奋的,女孩子嘛,或多或少都对乐器感些兴趣。尤其是古琴这种音色深沉、余音悠远的,真的感觉是自带仙气。
回到道观里,简洛书真的是一分钟都不浪费,直接把范思达推到了自己的古琴前:“你先弹一曲我听听。”
范思达那天来的时候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压根就没注意琴的事。今天一瞧这琴顿时让他有些吃惊了。这把古琴的形制相当古早,至少是春秋时期,再看灰漆和断纹好像还要更早,这让他有些摸不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琴至少流传两千年以上。
范思达手心里的汗顿时就出来了,这么珍贵的古琴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放在窗台地上,让一个不懂琴的人胡乱拨弄也太暴殄天物了。要知道目前可以弹的最古老的琴也只是唐朝而已,可简洛书这把琴至少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这简直是古琴界一大新闻啊。
范思达细细的把琴看了一遍也猜不出是谁制的琴,他又不敢轻易动手,便恳求简洛书把琴翻转过来,一眼看到了这把古琴的底刻款——太昊。
范思达把自己知道的历代古琴大师全都想了一遍,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有叫这个的,他顺嘴问了一句:“观主,你知道太昊是谁吗?”
“知道啊!”简洛书把琴放回原位,一脸震惊地看着范思达:“你不知道?”
范思达摇了摇头:“好像听着耳熟,但是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不看道经也就罢了,连网络小说都没看过啊,太昊多出名啊!”简洛书从桌上拿起一本道经《洞渊集》到其中一页递给范思达。
范思达倒是一眼看到了太昊两字,赶紧一字一句地念道:“太昊为青帝,治东岱,主万物发生。岱为山,东岱乃泰山也,主宰泰山的是……”
范思达猛地睁大了眼睛,立马两只手把嘴捂上,半天缓过神来以最小的声音问道:“东岳大帝?”
“你终于想起来了。”简洛书拿起块软布抹了抹琴上面的灰:“咱如意观最前面最大的那个大殿供的就是东岳大帝,反正我师父留下的笔迹说如意观是东岳大帝建的,不过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就得了,不用考据真假。”
范思达看着简洛书的动作险些要哭出来,一把把软布抢了回来:“这琴可不能这么擦啊!不管这琴和神仙有没有关系,但毕竟是两三千年的古物了,一定要仔细。”
简洛书讪笑着摸了摸鼻子:“我看着这琴倒是挺结实的,行了,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先教我怎么弹这把琴。”
范思达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这把古琴和现在用的古琴形制上有些差别,我得先熟悉下这把琴才好教你。”
简洛书让开位置,十分大方的说道:“那你弹吧。”
范思达没有贸然动手,虽然他手上不会再分泌汗液油脂,也不会沾灰带土的,但还是认真地去洗了手,燃起了一根香,这才坐在了古琴前面。
他左手按弦取音,右手拨弹了下琴弦,可是琴弦丝毫不动,完全弹不出琴音来。
简洛书还以为他舍不得使劲,一个劲的安慰他:“没事,你弹就行,古物也是给人用的,你别舍不得弹。”
范思达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当即又弹了一次,这次不但没有拨动琴弦,反而被琴弦划破了手指,阴气从伤口里呲呲的往外冒。
简洛书随手拿起一张黄裱纸将范思达的手包上,有些纳闷地坐在了琴凳上:“这琴挺容易出生啊。”她学着范思达的样子将手指放在一弦三徽上,右手轻轻地拨了一下一弦,琴声响彻了整个道观向外不断扩散……
简洛书一摊手:“这琴没毛病啊。”
范思达还没等说话,就见一个鬼飘飘荡荡的就进来了:“观主,我听到您的琴声了,想委托一件业务。”
简洛书:“…………”这课还有法上吗?!!
第58章 (加了三千字)
简洛书默默地看着他,把来委托业务的鬼看的心里发毛:“观……观主,我是听到你琴声才来的呀?”
简洛书十分无奈:“我就不能随便弹着玩玩吗?”
鬼大哥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可是刚才那个琴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真的不像是随便弹着玩玩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弹的难听?”简洛书悲愤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将旁边的范思达拽了过来:“这可是古琴系的教授,说我弹古琴可有天分了。范教授,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范思达伸出个手指头放在脑袋边上,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观主说的对,观主在音乐上特别有天分。”
简洛书呵呵地将他的手指头掰了下来:“你这是摆了个避雷针怕说谎话遭雷劈是怎么着?”
“没有!”范思达一本正经地说道:“就是这个造型说话安全系数更好一些。”
看着简洛书气的脸一鼓一鼓的样子,鬼大哥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我也不太懂什么音乐,就是觉得观主弹的琴声挺有冲击力的。不过我觉得这琴声音不够嘹亮,你不如换成唢呐,从出生吹到头七,特别有排面!”
简洛书:“…………我给你直接吹地府去你信不信。”
范思达想起唢呐的声音瞬间脑袋都疼了,以简观主异于常人的天分,她要是吹起唢呐来,还不得把这一院子的鬼都吹的魂飞魄散呀!
看来这拯救众鬼的使命还是落在自己身上啊,为了不让众鬼被简洛书吹死,自己也得好好教她古琴。
“简观主,你先忙你的,我回家把我家里的名家琴拿来。”看着简洛书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范思达忍不住叹了口气:“再用这把琴学的话,我怕你还没等学会呢,咱这古街就成第二地府了,全是鬼啊。”
简洛书怀疑地看着范思达:“你是不是在吐槽我?”
范思达一脸严肃:“绝对没有,我是在夸赞观主强大的号召力。”
我信你个鬼!
挥了挥手,撵走了范思达,简洛书把飘在窗外的鬼大哥叫了进来:“你叫什么名字?想委托什么业务啊?”
鬼大哥:“我叫王光福,是想委托观主帮我找儿子的。”
简洛书仔细端详了下他的面相,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幼鸟离巢之相,你儿子小的时候丢了?”
“是啊,已经丢了十三年了。”王光福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和我媳妇不是本地人,我们是外地来明江卖瓷砖的。我儿子丢的那天正好是他六岁生日,我媳妇说就开半天店,下午带儿子去买身新衣服再买个蛋糕早点回家过生日。等要关店的时候来了四五个人看瓷砖,我和我媳妇介绍了半天商品,等那些人走了我媳妇出去叫儿子回家,结果把整个建材城找遍了也没看到孩子踪影。”
王光福想起当年的事依然十分唏嘘:“我们从电视上、报纸上发寻人启事,警察也帮忙找,但是一直没有消息。这些年来,我赚了不少钱,也花了不少钱找孩子,但一无所获。如今我因意外出世了,我妻子虽然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可她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我想委托观主帮我把儿子找回来,我想如果儿子能回到她的身边,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简洛书有些迟疑:“我可以帮你算算你儿子的下落,看能不能找到他。不过说实话我算卦推衍都是靠自学,也没自学多长时间,我不能保证是否能算出你儿子的下落。”
“观主就不用谦虚了,”王光福说道:“我听鬼间传闻,说如意观观主无所不能。”
简洛书听的有些心虚,这是谁整的虚假广告啊,也太夸张了,还无所不能……
王光福祈求地看着简洛书,有些不踏实地问道:“观主,你一定能算出来对吧?”
“当然了!”简洛书昂起头:“你都说了我是无所不能的嘛!”
王光福赶紧把儿子的生辰八字和照片递给简洛书,简洛书接过来正拿着八字推衍,忽然脑海里凭空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背着书包穿梭在校园里,身后似乎有人在叫他,他回过头答应了一声,正好将整张脸都露了出来,眉毛里有一颗明显的黑痣。
简洛书震惊地眨了下眼睛,眼前的画面瞬间消失了。简洛书看着手里的照片有些发懵:“王光福,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儿子了。”
王光福立马转过头去,正好林寞从后面飘了过来,王光福嚎啕大哭地扑了上去,紧紧地把林寞抱在了怀里:“儿子啊,你咋也死了呢!”
林寞懵逼地看了看王光福,伸出手按住他的大脸将他推了出去:“大叔,便宜不是这么占的,我爸还好好活着呢,我看你是认错鬼了。”
王光福一脸委屈地看着简洛书:“观主,我儿子不认我。”
简洛书一脸黑线:“他确实不是你儿子,他是我员工。而且你儿子才十八,他都二十七八了。”
“这是啥毛病,咋到处认儿子呢!”林寞嫌弃地把王光福蹭到自己身上的阴气弹了弹,绕过他飘到了简洛书的窗外:“观主,我想请几天假和我女朋友出去转一转。”
简洛书:“呦呵,这进展挺快的呀!活着的时候是个单身狗,死了这开窍的速度一日千里啊!”
林寞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这人其实挺害羞的,幸好筱楠不嫌弃我。我想活着的时候生活的苦逼兮兮的,连公园都没怎么去过,现在正好秋高气爽的,我想带筱楠出去旅游,也满足一下我生前环游世界的梦想。”
“想去就去吧,不过别跑太远了省的回不来,别的国家的地界可不归我们地府管。”简洛书从手机里转了一笔钱给林寞:“先把你这几个月的提成给你,另外去前面多拿些符纸带着,要注意安全。”
林寞开心的险些要飞了起来:“多谢观主!”
简洛书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记得和张总还有你孙姐说一声,让他们临时安排鬼顶上。”
林寞答应了一声就钻进了槐树里,旁边看傻眼的王光福看的直眼热:“观主,你们道观的福利可真好啊!还招鬼不?”
简洛书上下地打量了他一番:“你有什么特长吗?”
王光福迟疑了一下:“我脚特长。”
简洛书拿起桌上的八字和照片,表情认真且严肃:“我还是继续给你算算你儿子的下落吧。”
简洛书回想起刚才的状态,凝神聚气,按照八字和照片的面相推衍,几秒钟后,刚才未看完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只见那个眉中带痣的男生已经完全转过身来,正在和一个同学说话,简洛书趁此机会快速地观察了一下他的周围环境,很快就在旁边一个学生的身上发现了一枚江省大学的校徽。
江省大学,看来就是王虎现在所在的大学了。
简洛书收回视线,画面再一次消失了,她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觉得这种经历十分奇特,很想再试一试放到别人身上灵验不灵验。
简洛书想到已经三个月没见到的师弟,不由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他的照片,然后按照师弟的八字开始推衍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很快就在一个实验室里看到了秦思源的身影和一个漂亮的女孩……
简洛书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紧张,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脑海里的画面上。只见那个漂亮的女孩手里将一个精致的礼盒递到秦思源面前,脸上带着一些羞涩和紧张,似乎正在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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