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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宋以岚点点头,看见一对新夫妻从民政局出来,拿着红本本笑得幸福洋溢的,自己也被感染了。

    他们结婚这战线拉得也是够长了。

    从最开始手续批复、政审,中间经历了这么大一个坎以后再次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宋以岚的心态有了很大的变化。

    徐忠第一次提结婚的时候是她人生的低谷,他选择把她从谷底拉上来,用一张盖着红章的纸承诺给她一个家。

    几度风雨过后,她陪着徐忠走过了信仰的破而后立,他再次问她嫁不嫁,仿佛给这场婚姻赋予了另外的意义,那是令他屹立不倒的力量。

    车窗被人敲了几下,宋以岚回过神来,看见外面的人是徐忠。

    她拿好自己的证件,推开车门出去,愣住了。

    面前的男人一身橄榄绿的军装,手里捏着个档案袋,像是随意地站着,却跟松树一样挺拔。

    这还是宋以岚第一次见他穿军装,比想象中还要好看,阳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跟镀了层金边似的。

    “怎么样,还行么?”徐忠低声一笑,配合地迎上她的目光。

    宋以岚上前牵住他的手,机械地跟着答了句还行,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认真地更正道,“很帅,特别帅。”

    她想起去他家那次,她无意提了句想看他军装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时刻被满足了。

    民政局里面还有好几对新夫妻在排队,他们一进去,目光全被吸引过来。

    宋以岚被看得很受用,小声地说,“你猜这里的准新郎们想不想揍你。”

    徐忠明知故问,“为什么?”

    宋以岚很给面子地又夸了一遍,“你穿军装太帅了。”

    他们决定的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全靠民政局工作人员引着路走程序。

    一切办完走出民政局大门,整个上午都过完了。

    宋以岚很满意结婚证里面的照片,一直捧着红本本翻来覆去地看。

    肩背脊梁都笔直的徐忠,因为手里牵着她,整个人透着几分柔情。

    她的雪纺衬衫,他的墨绿军装。

    一切都恰到好处。

    “你穿军装过来登记,这合规矩吗?”她看了半天,突然想起徐忠转业到公安局的事,心虚地问。

    “现在才想起这个?”徐忠早就想交代这个,一路着急赶在民政局下班前办完,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章,宋以岚看过去,上面的星星都在。

    “前段时间调查举报,身份敏感,往公安那边的转业被撤销了。后来真相大白,加上这次的任务立功,破例恢复了军籍。”

    他看见宋以岚瞳孔一闪,赶紧说,“以后工作不在雪鹰一线,就在桐市,在我的母校任教。”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一直笑着,“这么多年实战经验不能浪费,传道授业也挺好的。”

    徐忠说这段话时语气很平淡,眼睛却亮亮的,衣领袖口都恰当好处地映衬着他眼里的光。

    宋以岚很奇妙地从中听出一股庄严的意味。

    从进入部队,他的命就是国家的。军装能脱,工作能换,心里沉甸甸的忠诚和信仰不可能磨灭。

    换成这样的方式继续发光发热,把护国的接力棒传给一代又一代后辈,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宋以岚松开徐忠的右手,视线落在他臂章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字样像也烙在了她的胸口。

    “这只手用来敬礼,我让给祖国。”她绕到另一侧,拿着结婚证牵住他的左手,“这边离心脏近,这边是我的。”

    这就是她的爱情。

    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这段引用著名现代诗《致橡树》。

    第55章 【番外】新年快乐

    天空是纯黑的底色,挂了一轮通亮的圆月,冰冷的风迎面吹过,又带了丝丝潮气。

    “我先把车开过来,你在里面等我。”

    徐忠的话音未落,却见女人已经先一步闯进夜色里。

    “不冷么?”常年的极端训练让徐忠对寒冷的耐受度极高,但这并不代表他感受不到周身刺骨的寒意。他看着女人披着单薄的大衣站在街边,全然没了欣赏所谓‘风情万种’的心情。

    女人踩着高跟鞋,墨色的大衣裹住她姣好的身材,只有膝盖到小腿处露出红色的裙摆,摇曳着似有若无地显出里面修长的小腿。她看起来心情很好,笑的眼尾轻挑,“冷啊,你离那么远我能不冷么?”

    她拢着大衣,朝着徐忠的方向轻轻抱怨。

    徐忠上前了两步,一把将女人拥进怀里。

    她身上果真像结了冰似的,撞在徐忠火炉一般温暖的胸口,他抱得更紧了些。

    “我这么舍命要风度不要温度,还不都是为了徐队长。”宋以岚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却有些迷离的水雾,徐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似乎真的有些醉了。

    身边的人总是把宋以岚的酒量捧得很高,她也从不惧怕任何形式的挑战,而且次次面不改色地撑到最后,像是真的有着深不见底的酒量。直到后来徐忠发现,她不过是隐藏的太好,在喝下最后压死骆驼的一杯之前,永远都还是滴酒未沾的样子。

    而她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一直做得很好,甚至快要赶超徐忠这个自我掌控的偏执狂。宋以岚突破底线喝到最后一杯这种事,徐忠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母亲出事以后,一次是现在。

    “……”徐忠搂着她,更加不敢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自己去开车,只能侧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稳稳地往停车场走去。

    好在车停的不远,徐忠撑着车门,用身体挡住整个风口,小心地把宋以岚放了进去,然后自己绕到另一边,迅速发动引擎,把暖气开到最大。

    “徐队长,”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宋以岚缩了缩头,两个手放在暖气的出风口来回翻滚,“你像这样抱过几个女人?”

    “你喝醉了。”徐忠担心她着凉,只能尽可能开得快一些,却还要分出精力回答她那不着边的问题。

    “那你这样抱过几个醉女人?”她不依不挠。

    “就你一个。下次还敢喝成这样,我也不抱了。”徐忠终于暂时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手心的温度,总算有些暖和起来了。“还穿这么少,有胆子了?”

    宋以岚没有接话,而是伸手把遮光板扒下来,直勾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徐忠见她不再说话正合自己心意,更加专心地驾驶着车往家里开去。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徐忠关掉引擎走出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宋以岚很自觉地顺着他的动作贴过来。

    或许是车上的暖气开的太大,吹得她脸上红扑扑的,她不再笑了,“我不信,你这么好看,醉女人肯定争着往你身边来。”

    她身上不再冰冷,而像个小太阳贴在徐忠身上,徐忠,放在她腰上的手顿了一下,轻轻上移,最后在她上臂处才慢慢收紧。

    “我这么凶,谁敢靠近我。”徐忠嗓音有些哑了,“除了你,胆大包天。”

    他们走进电梯,徐忠按下楼层,等着电梯逐渐上升。

    像是为了应和他的这句评价,她靠的更近了一些,“幸好你足够凶”,她笑的更浓,眉眼里还带了些其他的东西,“也幸好我胆大包天——”

    她踮着脚仰起头,准确地吻上徐忠,轻轻闭上了眼睛。

    酒气包裹着女人特有的荷尔蒙冲撞进徐忠的大脑,参加特训以后从未失控过的身体第一次有了不受控制的迹象。徐忠花了半秒钟思考了时间地点场合以及合理性,又花了半秒放弃所有理性的控制。他轻轻放开宋以岚,回身让两人换了位置,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扶在宋以岚的下巴上微微抬了一下,拿回这个吻的控制权。

    呼吸在两人之间流转,温热的气体像泡泡一样喷在脸上。他们闭着眼,空白的大脑飘起洁白的雪花,落满整个世界,又渐渐融化,把世界洗的更加斑斓。

    长河落夜,清风明月。爱是注定又是意外,是偏离轨道的航线,是紧绷了太久的弦上最好的慰藉。

    电梯越升越高,两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像是剑拔弩张的前一秒,有什么猎物在射程内冒了头,大胆乖张,却又顺理成章。

    □□在唇齿间沸腾至成片的躁动,徐忠的手从她的下巴移至脑后,随着呼吸的节奏推向自己,酥麻感顺着饱含深情的吻爬满了整个神经,包裹着暧昧的气息把气氛烘托得迷离起来。

    叮地一声,电梯到达了目的地。徐忠的胳膊揽在宋以岚的腰间,忽然发力把她整个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转了个圈出了电梯。

    除了宋以岚双脚离地的瞬间脱力掉落的高跟鞋,电梯间里已渐渐恢复了平静。

    然而吻没有停,反而随着位置的变换愈演愈烈。

    徐忠甚至没有给她重回地面的权利,他用后背抵住了房门,碦啦一声上了锁,下一秒猛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进了卧室。

    房间里的暖意更加助长了这种微妙的气氛,宋以岚半眯着眼搂住他的脖子,笑意盈盈地沉浸在那个意犹未尽的深吻中。

    徐忠把宋以岚放在床上,醉意填满她的眼角,亮晶晶的像未涉世事的少女,偏偏一袭红裙下是妖娆动人的身材。她随意的躺着,却暗暗有着鼓励和应纳的意味。

    徐忠把外套扔到一边,随手扯下来限制行动的领带,许是力气太大,竟然连带着扯掉了衬衣的几个扣结。他看着宋以岚,轻轻压了上去。

    更加细密温热的吻从她的发顶落了下来,沿着额头眼角,一直到耳垂颈窝,他急促的鼻息带着暖流喷在她脖颈间,她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脖子,与身前的人紧紧贴合。

    往下,再往下……

    细密的吻突然停了,徐忠的眼角开始红了,宋以岚依旧笑着,她听见了预料中的三个字,“可以吗?”

    欲望填充着他的声线,沙哑而性感。

    哗啦一声,她引着他的手划开了红裙的拉链,不过喘息间便全部褪下,她的眼神越来越清亮,故意洒在身上的酒气也早已散去大半。她得逞地笑着,透过朦胧的水雾,眼睛里映出男人好看的身体。

    他身上的肤色并不均匀,能看出过往明显暴晒的痕迹。大大小小的伤疤遍布他的身体,她的手指一个一个点在上面,像要把他的功勋一个个盖了戳。轻盈地触感最终停在他右侧肋骨的正下方,一个圆孔形的疤痕。

    “枪伤?”她声音一颤,手绕过去摸他的后背,果然在同样的位置摸到了类似的痕迹。

    贯穿伤。

    “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双手从她的后背和被褥间挤了进去,穿过她的腰间稳稳抱着,“兄弟们都没事,挺值的。”

    他曾经多次写下遗嘱,全部封锁在谭宗南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也曾经无数次立下誓言,任务失败,除非是敌人踏着自己的尸体过界;他把每一次上膛当作必胜来设计,又每一次,把自己的生死放在许多选项之后。

    战火燎原的时候,他从未想过他的爱情,只想着任务怎样完成,战术怎样布置,身后的国土多得一分安宁,身边的兄弟少流一滴鲜血。他中过几乎致命的枪伤,被丧心病狂的敌人俘虏过,也曾遗失了装备穿行在茫茫大漠雪原里,无数次以为自己将要战死。他的爱情,他不敢想。

    然而上天终究待他不薄,他这样不幸又万幸的人,终于在无数次命悬一线中抢回生命,抢回了遇见爱情的可能。

    “我爱你,忠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在气氛氤氲里荡漾出别样的绵长情意。

    情爱有太多中模样,有些像静静开放的玫瑰,有些像高升炸开的烟火,有些让危险升级,有些化解溃败的灾难。而她的爱情,是火山口的熔石,从地底融化沸腾,滚着岩浆涌动喷发,伴着异彩的火花直冲到天边。

    她想接着说些什么,却在他的动作里忽然失了声。

    半个身子被小心的捧起,推向另一个滚烫的身体。耳边是熔岩爆发的声响,理智被冲的散乱,她在岩浆中起起浮浮,双手落在灼热的石壁上,颤抖着迎了上去。

    为什么喜欢,因什么而爱。她的回答淹没在男人的深吻里。

    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是永恒无畏的源头,是一世温暖,一枕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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