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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见那人倚在榻上闭眸低喘,若凝忙幻出人形从江亭臻手中挣脱,疾步行至榻旁。

    嘟嘴吹出气泡,还未递去他唇边,就见那人缓缓睁开眼眸,朝自己唤了声“若凝”

    若凝低低应了声,倒使得气泡回到嘴里,整张小脸都嘟圆了,那模样瞧着傻气极了。

    苏辞昔好笑的拿手戳了戳她脸颊,顿时一排小气泡轻柔的飘至自己唇上,而后挨个消散。

    若凝本想朝他心口处吹气泡替他缓了心痛,奈何那几处穴位扎了银针,只好作罢了。

    见他俩玩得开心,江亭臻那个气啊,合着把他的小鲤鱼精给放跑了,他俩反倒玩起泡泡来了!?

    “你是怕又沾了业障才回来查探情况的吧”江亭臻冷声道。

    若凝分明是把莲蕊和南珊送回?泽再折回来的,能回得去?泽自然知晓自己并未沾上业障。

    苏辞昔见灵玉不曾有反应,自己也未释出金光,便也知晓那丫头未沾业障。

    故而那俩人没一个搭理江亭臻,气得他甩袖出去了。

    待屋里就剩了他们二人,若凝抬眸朝榻上那人轻声道“对不起…”

    见那丫头一脸愧疚模样,苏辞昔略微低喘的浅笑道“旧疾罢了,不怪你”

    “萆荔草做的丹药还有吗?”

    苏辞昔点头“有的”

    若凝张开手掌,苏辞昔衣襟内的小瓷瓶立马落到她手心里。

    见她将其打开朝里边探望一番后微微皱了眉,苏辞昔解释道“这段时日发作甚少,还不曾食用”

    若是江亭臻在此听见这番言论,定要忍不住调侃一番,眼下气候转凉,分明发作的频繁,发作厉害时也只将那瓷瓶当宝贝似的握在手里,一颗都没舍得吃。

    若凝点头将瓷瓶递回他手里,交代道“吃完了我再给你送”

    那之后江亭臻就发现一个怪象,那人很宝贝又舍不得吃的萆荔草丹药突然被他当蜜饯般吃了起来。

    丁点胸闷不适要吃,喝了药嘴里泛苦也要吃……

    直到那小蚌精隔三差五跑来送药,他才看出玄机来。

    若凝回来,最开心的莫过于丞相夫人了,没事儿还哼起小曲来了。

    婢女秋荷忍不住劝说道“夫人,公子院里的若凝…”

    话未说完就见自家主子很是不耐的瞥了自己一眼,淡声道“不就是没瞧见她从正门入府么,只要昔儿喜欢,便是妖,老娘也认了”

    秋荷忙俯身跪下,不敢再吱声。

    主母的贴身丫鬟,自然是个机灵的。当初夫人有意将她送去公子院里,可惜她自己不争气,未能入得了公子的眼,只能随其他侍从婢女住在偏院内,唯有听到公子摇响了榻旁的铃铛才能入其院内侍奉,而那铃铛只在公子发作严重时摇响过,除此之外,再未响过。好在夫人念及旧情将她又接了回去,否则,她怕是至今还留在那偏院内无尽的等待。

    “这世上爱吃猪肉的是什么?”

    听夫人突然问起,秋荷忙回应道“山林里虎兽最爱捕食野猪”

    哪知夫人猛地一拍脑门,而后匆匆起身朝膳房走去。

    那丫头竟然是只母老虎!?不行,一定要让她改掉爱吃肉的坏习惯!

    这边若凝正将苏辞昔刚教的诗句一笔一划慢慢写下来,听见外边有动静传来,抬头就见丞相夫人一脸笑意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众端着膳食的侍从。

    “母亲”对于自己的母上大人,苏辞昔素来也头疼的很。

    若凝也礼貌道了声“夫人”,哪知苏辞昔他娘上来就握了自己的手,把她带到一旁餐桌前拉她坐下,还十分亲切的朝她问道“凝丫头饿了吧”

    说罢也不等她反应直接让人上菜,若凝险些没吐出来,只因那第一道菜肴竟是老鳖汤,而她脑海里浮现了元檀被人大卸八块的场景,如果说这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下一道菜她是真不能忍了。

    看着突然消失的人儿,苏夫人很是不满的朝自家儿子撇嘴道“我好心带她改善下伙食,躲什么!这水里的鲜味不比猪肉好吃吗!”

    垂眸扫了眼桌上那盘清炒河蚌,苏辞昔额角直跳的抚了抚胸口,低叹道“母亲,若凝是只小蚌精…”

    未曾想,他亲爱的母上大人闻言竟一个劲合掌直呼“祖宗保佑”,丁点吓跑了人家姑娘的愧疚感都没有。

    后来还是秋荷见公子脸色实在不好,这才冒着顶撞主子的风险,上前小声提醒了句。

    欣喜于自家崽儿喜欢的不是母老虎,丞相夫人很是满足的离开了。

    苏辞昔朝候在门外的江亭臻看去,后者知他问及那丫头的去向,朝他微摇了摇头。

    见他垂了眼眸,江亭臻犹豫一番正要开口去劝,就见那人自衣襟中取出瓷瓶倒了颗丹药塞嘴里,可不就是那丫头刚送来的药么,每次瓷瓶快空时那丫头便能感知到,而后就来送药了。所以,那人已经在为下一次的见面而做准备了么。

    丞相回府听闻夫人亲自下厨,疲倦的脸上立时染了笑意。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便匆匆朝膳房赶去。

    远远瞧见他家夫人一脸严肃的捣鼓锅铲,好笑的上前将其揽入怀中,却不想怀中人儿惊呼一声,而后朝他埋怨道“老爷你瞎捣什么乱呐,菜都糊了!”

    苏丞相扫了眼黑漆漆的锅,明知她故意赖到自己头上,仍是很配合的应了声,任由她跳到自己身上,而后将其抱回房里。

    很快,丞相寝室里便传来争吵声,这可是很少见的,吓得一众侍从皆退出阁院。

    说是争吵,事实上只有丞相夫人一人在那动嘴皮子。

    近来朝堂本就被国师一派搞得乌烟瘴气,回来听自家夫人说要给昔儿娶个妖精做媳妇儿,丞相自然是没同意,于是被他娇宠着的人儿便不乐意了。

    “我疼了三日才生下这么个崽儿,昔儿生来便身子孱弱…”苏夫人开始动用老套路。

    见哭闹都不起作用,索性捂着肚子□□起来。

    当初生苏辞昔时,苏夫人便落下了病根,稍微受冻着凉就会腹痛,可是这么些年老早就调养好了。

    尽管知晓自家夫人多半是装的,可丞相还是心疼得不行,揽过人儿便要替她揉腹。

    苏夫人也是个识趣的,乖乖偎到夫君怀里,没再闹腾。

    苏丞相到底是心软,叹了声,无奈道“昔儿自幼便易招惹各路小妖…”

    “不是有灵玉护着么…”苏夫人小声嘟囔着,见自家夫君看来,忙闭嘴不再言语。

    “你怎知这小妖精不是为他特有的精气而来”

    “昔儿难得有个喜欢的人…”

    “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我定然不会反对,可那丫头是妖精不是人啊,你也知昔儿身子不好……”

    话未说完就见自家夫人推开自己,气鼓鼓的抱着锦被朝偏院去了。

    丞相扶额深深的叹了口气。

    ……

    第五章

    若凝刚一入?泽仙境,便见莲蕊幻作人形飞至自己身前,一脸的委屈模样。

    若凝反思了下,让她盯着小鲤鱼不许她们去凡间晃荡,结果自己总溜出去…用凡间的话来说叫做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样确实不好。

    “南珊呢?”

    莲蕊也没揪着那点小情绪不放,很是自然的应道“在莲叶下睡着了”

    见那丫头点头就朝崇吾山飞去,莲蕊忙跟了上去,还一本正经道“蚌蚌,你可不能让凡人给迷了心窍,好不容易修了这至纯的灵力,万不能沾了业障平白损了道行……”

    莲蕊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被那丫头隔绝在气泡中自言自语呢。

    “蚌蚌~”

    若凝抬眸扫了眼气泡中的莲蕊,挥袖拂开气泡,本想让其去湖中陪南珊,却不想元檀寻了过来,若凝脑海里顿时就浮现了老鳖汤的场景,画面感太强,索性挪开眼不去看他。

    这一举动惹得元檀朝她直跺脚嚷嚷着“小蚌儿,你自个儿变心就算了,可别把小蕊儿也给带坏了”

    若凝懒得理他,倒是莲蕊满脸认真的问“蚌蚌怎么变心了?”

    “还不是看上了相府那位公子的皮囊,我不比他好看吗!”元檀说着还不服气的哼了声。

    “没有”若凝淡淡道了句。

    没被凡人迷了心窍就好,莲蕊刚要松口气,就听那丫头朝元檀继续道“你没有他好看”

    元檀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丫头还挺重色轻友啊!

    被震惊到的何止是元檀,莲蕊那小心肝也轻轻颤了颤。

    “蚌蚌啊…”

    不待莲蕊语重心长的劝说,元檀猛的想起此行目的,忙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朝她们说道“要不要尝尝我带的好东西?”

    莲蕊立马被吸引了,凑过去闻了闻,感慨道“好香啊”

    “去把小鲤鱼叫上来,我们一起喝”

    莲蕊点点头,开心的去湖泊里叫小鲤鱼。

    待她离开,元檀一脸正色的朝若凝说道“相府那位公子虽为凡胎,却并非凡人”

    见那丫头抬眸朝自己看来,元檀叹了声,继续道“他贴身所配的灵玉乃上界之物,再者,鲛人族族长怎会亲自看顾一介凡人,小蚌儿……”

    说话间,莲蕊已经拉着南珊飞了来。

    她们二人新奇的很,一连喝了好几杯,元檀也喝多了现了原形抱着自己的龟壳打盹。

    看他们一脸满足模样,若凝端起酒杯闻了闻……

    因着灵玉的关系,江亭臻并非时刻守在那人边上,有时候族中有要事需处理直接就消失好一段时间,也不必特意安排人过来,毕竟在灵玉那栽跟头的妖精多得很。若凝是那人熟识的小妖精,所以即便她一身酒气的出现在院里,江亭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辞昔倚在榻上翻看书籍,听见动静抬眸,见是那丫头,眸光里顿时染了暖意,朝她唤了声“若凝”

    不待那丫头走近,苏辞昔已然沉了脸,按着被酒气熏得窒闷的心口,掩唇低咳。

    听见咳声,若凝脚尖轻点飞至榻旁,眨巴着眼睛望向他,似是在想着怎么能让他好受些,最后还是嘟嘴吹了个大大的泡泡凑去他嘴边。

    苏辞昔被呛得不行,偏头避开气泡,朝她低咳道“若凝…”

    未曾想刚唤出声,就见那丫头俯身将唇贴了上来。

    苏辞昔一时心悸起了晕眩,哪知那丫头贴完唇便将脸贴到他脸颊上,未了还满足的叹了声。

    这是醉酒燥热将他的脸当作清凉降温的物件了?

    苏辞昔额角直跳的抬手护着她身躯,免得她一时不稳摔下去。

    若凝捂热了这半边脸,就直接蹭到他另半边脸上去凉快了,很是自然的盘腿倚在他身上,压得那人胸闷不已,好在他还有力气从瓷瓶中倒出丹药塞嘴里,不然怕是要惹得旧疾发作。

    许是丹药起了作用,心口的不适缓了些,苏辞昔稍稍撑起身子欲将那丫头抱至床榻里侧躺着,哪知她突然张开盘坐的腿,像只八爪鱼般缠着抱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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