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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

    一棒还一棒的愉悦萦绕着徐翘,直到程浪把她送到工作室门口,她才停止嬉笑,认真跟他讲,让他忙完上午的并购案就立马下班,把杂七杂八的事全都交给高瑞。

    听程浪亲口应了,她才满意地下车上楼。

    然而这种仿佛凌驾于程浪之上,看他乖乖听自己话的心满意足感,却在接下来的大半天里一点点消耗殆尽。

    当罗莎问她,今天画稿子怎么不在状态的时候,当苏杉问她,吃饭怎么心不在焉的时候,当林白问她,程浪的伤势怎么样了,而她像终于找到理由似的说着“不知道,我去问问哦”,转头拿起手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她,徐翘,一个正要飞黄腾达的事业型女强人,居然在上班时间为一个男人分神?

    程浪简直就是她的阶级敌人!

    她变得一点也不酷了!

    下午两点,她唉声叹气地拨通他的电话,打算一接通就说“工作室大家派我做代表来问问你现在身体情况”,却没想到,程浪没给她接通的机会。

    连着打了两通都没人应答,她有点慌神,转而翻出高瑞的电话拨了过去。

    高瑞倒挺靠谱,很快就接通了,并且严谨地延续着保密工作,叫她:“羽小姐?”

    “程浪呢?”徐翘问,“他回家没?”

    “啊,小程总还在公司开会呢,这才两点……”

    “什么叫这才两点?”徐翘“嚯”地一声站起来,“这都两点了!他口口声声答应我中午就下班休息,拖到这个点还在开会?什么国际会议这么重要,他还要不要他的手啦?”

    “额,这个,他没提……”高瑞说到一半闭了嘴,改口,“哦不是,他提过今天要提前走,千叮咛万嘱咐了我,是我忘记了,给他排了这场会议,我真是该死……”

    “得了,你不用给他打掩护了。”徐翘打断他,闷声道,“他出尔反尔,那我也不管他了。”说着挂断了电话。

    高瑞汗涔涔地拿着手机,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子。

    哎哟,早知道说老板回家午睡去了多好!

    他转头瞄了眼会议室,一眼看到大小两个程总正在battle正事,又不好直截了当进去跟程浪汇报后院失火了,只能候在外边。

    会议室兄弟俩战火久久不熄,一直到三点半才终于结束。

    程浪走出会议室时,高瑞如释重负地迎上前去,边走边急急道:“小程总,不好了……”

    与此同时,总裁办那边匆匆迎上来的秘书同样边走边说:“高特助,不好了!”

    两声“不好了”重叠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高瑞和程浪齐齐停住。

    秘书这才注意到程浪,立刻低下头,为自己抢话表示抱歉。

    程浪抬一抬手,示意没关系,让他先说。

    秘书走上前来,附到高瑞耳边:“高特助,前台有一位没有预约的女士找您,打扮得遮遮掩掩,不肯报姓名,只说她跟您的关系用不着预约……您这是不是惹了什么……”

    情债?

    高瑞一愣:“啊?”

    程浪耳根清明,听得一清二楚,瞟他一眼:“高特助,私人感情问题不要带到集团来,赶紧下楼处理,别闹大。”

    “不是,我没感情哪来的问题啊?”高瑞疑惑地摸摸后脑勺,问秘书,“你确定是找我的?”

    “千真万确,哦,对方说,如果您不相信,可以给您看看这个便签条。”秘书把一张纸递到他眼下。

    黄底便签上,粗暴直接地画着一根炸毛的羽毛。

    “……”高瑞缓缓扭头转向程浪,把便签递给他,呵呵一笑,“小程总,您看这私人感情问题还要不要带到集团来?”

    第49章

    程浪的目光在便签纸上凝滞了一瞬,然后缓缓掀起眼皮,看向高瑞,似乎在作什么确认。

    高瑞从他的眼神里脑补出了一种面不改色心狂跳的滋味,点了点头,表示他所料不错——刚才那句“小程总,不好了”正是命运提前敲响的警钟。

    程浪的眼神微微加深了些层次感,是在问:原因呢?

    高瑞拿起手机,翻到通话记录列表,把徐翘两点钟那通来电指给他看,又戳了戳会议室方向,再耸耸肩。

    程浪了然之中带着一丝叹息两丝愉悦,终于结束这段无声交流,点点头:“有点意思,带上来吧。”

    秘书努力完善表情管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目瞪口呆。

    高瑞轻轻一扶鼻梁上那副睿智的眼镜,对秘书比了个“1”的手势:“总裁办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五分钟后,高瑞下楼接人,一眼看到大厅里一道社会气息浓郁的黑影。

    黑色冲锋衣、黑色鸭舌帽、黑色墨镜、黑色口罩的徐翘正翘腿坐在沙发区,面无表情——主要是看不见表情地翻着一本杂志,对茶几上的那杯热茶完全置之不理。

    前台经理得到六十二楼的指示后亲自作陪,垂手站在一旁,见徐翘没有摘口罩喝茶的打算,满心好奇却不敢问。

    高瑞远远给她打个手势,让她回岗,然后走到徐翘面前,弯身下去,压低声道:“羽小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您跟我上楼来吧。”

    徐翘一言不发地搁下杂志起身。

    高瑞瞅一眼杂志封面,见是兰臣百货的最新期刊,心里主意一定,一边在侧前方领路,一边朝后问:“您觉得咱们的杂志好看吗?”

    “凑合吧。”徐翘随口一答,心思显然不在跟他的对话上。

    “其实每季套路都差不多,看多了是不是有点腻?”高瑞又问。

    徐翘隔着墨镜瞥他一眼:“那当然,杂志不就这么回事?”

    “对,不管是杂志,亦或是别的什么,一旦陷入一成不变千篇一律,难免给人腻味的观感。”

    徐翘扶了扶墨镜。

    真想没话找话,问她中午吃了什么,问她来的路上是否顺利堵没堵车,都比聊这么硬核的话题好吧?有阵子没见,高同志待人接物的水平好像下降了啊。

    高瑞领她走进电梯,关门后抬手去摁指纹,摁了一次,指纹错误的提示音骤然响起,摁第二次,依旧是低沉的一声“嘟——”。

    徐翘愣了。

    高瑞面露尴尬:“这是小程总私人专用电梯,使用需要指纹,平常不到半秒就好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他说罢摁了第三次,但屏幕上依旧弹出错误提示,并警告再次触发此提示将接通警报,高瑞干笑着说,“没事,那我输密码吧,哎,密码是什么来着?”

    徐翘对高瑞的业务水平再次感到担忧。

    这是过了个元旦把脑子留在去年了吗?

    “您跟小程总哪天认识的来着?”高瑞回忆着问。

    “?”徐翘眨眨眼,“问这干吗?”

    “因为小程总说过,密码是他跟您在收费站相遇的日子。”

    “……”徐翘懵圈,“他还记得这事?我不记得了……”

    高瑞自顾自想了想,一拍后脑勺:“哦,记起来了,1014。”

    徐翘搔搔鼻子,好像还真是。

    电梯开始朝六十二楼上升。

    高瑞又继续起刚才的话题:“刚刚说到凡事都不能一成不变,需要创新,其实小程总回国以来就一直在着手革新百货这块,只是集团高层的思维都老了,固化了,所以很多计划仅凭一己之力不好推进。这不,小程总上午刚谈了个并购案,大程总中午就来挑事了。”

    徐翘侧目看他,似乎对这话题引起了兴趣。

    “您也知道,这些年电商的兴起对传统百货业有很大的冲击,所以大程总,包括目前已经退居幕后的老程总,他们早些年一直把革新思路放在电商模式上,跟电商平台持续签订战略合作。但小程总觉得,这种做法是治标不治本的革新,它只能带给经营者一种‘我在努力跟上时代’的自我安慰,只能暂时缓解经营者的焦虑情绪,而无法从根处解决问题。”

    “把新事物强行嫁接到旧事物上的方法,反而会让旧事物丧失原始的独特价值,要从根处解决问题,就要发挥传统百货业的不可替代性,把网购不能带给消费者的体验诠释到极致。如果一家百货商场不止是一个购物平台,而是一个多功能综合体,能让人觉得在那里购物是在享受生活,甚至是在旅游玩乐,那么消费者为什么不来看看呢?”

    徐翘听着听着,觉得程浪这脑子确实有点东西,消化了一会儿,点点头:“所以他没能早点下班,是因为他堂哥突然来找茬咯?”

    高瑞一拍手:“嗐呀,就是这么回事!”

    电梯门移开,徐翘刚抬起脚,就远远听见总裁办传来议论。

    “小程总真是辛苦,手受伤了想早点回家歇着,结果被拉进会议室半天才脱身。”

    “哎,可不是嘛!老板也不是随心所欲说下班就能下班的呀!”

    “刚看他散会后好像很累的样子,这会儿估计正在办公室补眠休息呢,真可怜。”

    徐翘跟在高瑞后边走向程浪的办公室,途经总裁办的半开放工作区域,发现这些人个个埋头工作,仿佛刚才什么声音也没发过。

    她瞟了众人一眼:“小程总在午睡的话,我就不进去了吧。”

    那位说程浪在补眠的职员脖子一僵,跟高瑞对了个惊慌的眼色。

    高瑞立刻飞去眼刀子暗示他淡定。

    徐翘:“……”

    这些人果然是串通一气的。

    她可再也不敢质疑高瑞的工作能力了。

    从一本杂志引入话题,一步步循循善诱般替程浪解释他“不听话”的原因,又安排这帮群众做证人,哦,中途还故意输错指纹,摁着她头逼她知道总裁专用电梯的密码……

    这位特助简直是人如其名的高端人才,替老板江山美人一手抓。

    高瑞憨笑着说:“您来都来了,还是请吧?”

    徐翘低哼一声,等电子门移开,蹬蹬蹬走进去,结果看见办公室空无一人。

    高瑞指着隔间那道门解释:“小程总应该在里间休息室,您进去找他就是。”说着功成身退地转身离开。

    心机了一路,还想把她诱进卧室呢?

    徐翘脱了冲锋衣,摘下全副武装的服装道具,整理了一下仪表,对着那扇休息室的门无声略略略,然后大摇大摆地在程浪的老板椅上坐了下来,优哉游哉三百六十度转着椅子,一边欣赏起这间办公室的布置。

    采光可以,格调过关,高科技智造齐全,挺满意。

    这栋集团也不错,双塔造型很吸睛。

    五分钟后,休息室里的人从假寐中睁开眼来,看了看腕表。

    十分钟后,又看了眼那道毫无动静的门。

    十五分钟,他拧着眉单手撑起半侧身体,对床头柜上的玻璃杯轻轻一推。

    “砰”一声闷响之后三秒钟,门咔哒一下被拧开。

    程浪保持着刚刚睡醒的惺忪表情,看向徐翘,似乎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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