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们这些部委大院的子女都是我和胡小乔这样的啊?我大姐他们那个圈子的水可深了,别以为你教训了一个高雨泽,跟那个老外串通骗了一个晋省土鳖就有多了不起了,在我大姐他们那个圈子里,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把高雨泽耍的团团转,你是搞资源贸易的,还是从海外回来的,俄罗斯鹏程集团的张天鹏你听说过吧?他就是我大姐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论身家,你能跟他比吗?请你是给你长脸呢,别不识好歹。”
小丫头送给叶皓东一对卫生球,转过头来看三宝的时候,大眼珠咕噜一下又翻回来。叶皓东笑道:“这瞎子装的有点小品王的意思。”
“去不去,给个痛快话,去的话请你务必带上杨大哥。”小丫头手里的果品喂完了,三宝又回到虎子身边,不理她了。
“张天鹏人在燕京吗?他也会去吗?”
“你打听他干什么?”
“海外华商的名人,福布斯全球排名最靠前的四位华人之一,白手起家的传奇人物,谁不想见一见。”
“我就知道我姐的好朋友李语冰也会去,她和张天鹏纠葛了十几年的感情故事听说近期内会有结果了,她去非洲十三年,今年才回来,张天鹏为了她专程从俄罗斯回来了,但今晚会不会出现我就不知道了。”
叶皓东伸个大懒腰,把毛巾递给一旁凑过来的三宝,三宝接过毛巾乖觉的直立行走,把毛巾摆到门口的晾衣架上。叶皓东从兜里掏出个核桃扔给它。“你那么喜欢三宝,让它今晚给你当舞伴吧。”
“这么说你同意去了?杨大哥也跟你一起去?”
“嗯,有机会看到海外华商界的传奇人物,还能见证他苦守十多年的爱情,多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去看一看。”
马春晓高兴地说道:“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记得一定要带杨大哥去,到时候你还有机会看到很多外国来华经商的大人物呢,你要知道这是我大姐他们这些大院子女中的精英组织的聚会,规格是很高的,一般人根本没机会参加,要不是上次你的表现还算凑合,我姐才不会同意你参加呢,记得别忘了带上杨大哥一起来啊。”小丫头说完扔下一张请柬,出门上了野马车,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叶皓东拿起请柬,上面娟秀小字写的异常瑰丽。爱做梦的时候我们相遇,梦醒的时候我们分开,实现梦的过程里我们再相聚,梦碎之时我们又分开。人生若如初见,你还有几个十年等待?为我们二十年前的青春祭奠,祝愿下一个十年还会有你相伴。落款,李语冰。
第一九二章 凉风有信
京官儿这个词由来已久,燕京建都有元至今延绵数百年。对于生活在京城的百姓而言,官这个概念要更清晰一些,神秘感少敬畏之心大。官文化官现象官二代在他们眼中见怪不怪。正如那酸不拉几的豆汁儿和香脆的焦圈儿,是他们生活中常见的一景儿。共和以后,国有的大院红墙成了官儿们的私人领地,大院子女们成了新的官二代,这些人也是时尚的风向标所在。绿军帽儿,朦胧诗,下海,官倒,对缝儿,搞批件,海南炒楼,玩股票,再转回来读mba,玩网络,什么流行他们玩什么。官二代们在看待钱的问题上到了青春期后分成了两个阵营,一部分自诩视金钱如粪土,把理想看的比天大,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呐喊,批判,摇滚,前卫艺术,动物保护,凡是引导社会潮流的,能体现人文思想的,哗众取宠的都是他们的最爱,这部分人叫顽固派。另一部分人则笃信钱权的力量,下海经商,批地盖楼,权钱交易玩的不亦乐乎,神州大地处处是他们忙碌赚钱的身影,这部分人折腾起来后或成为商界大亨呼风唤雨,或扎入官场撒豆成兵,这部分人在顽主圈子里被称为顽强派。总之这两派人蒙祖余荫,个个混的了得,个个名流,都活的潇洒自在。
叶皓东在高雨泽身上见识过了顽劣派的穷凶极恶,在胡小乔和马春晓身上印证了顽皮派圈中养爷的伪自由。今晚他将见识到那些跳出长辈的五指山,入世经年早修炼的挥洒自如老练自由,已经自立门户的高级纨绔们,京城顽主中的顽强派和顽固派。
晚七点,迈巴赫如约来到请柬上标明的集会地点。虎子打开车门,叶皓东从车内走出。四下看一眼,停车场内既有名车云集的盛景,又不乏自行车,老哈雷等非主流代步工具穿插其中。甚至叶皓东还看到了今天到场最贵最拉风的交通工具,一匹阿拉伯纯血马。通身雪白不染一丝杂色。不得不让叶皓东慨叹京华之地,浮世滔滔,牛人遍地。
集会的地址同样很有趣,居然是一处老旧厂房改造的。一整座的独栋单层建筑,三层楼高的建筑里空间巨大,从里到外保持着红砖钢架的冷硬强悍。只会场内布置的十分豪华,中间靠里的位置布置了一舞台,用青蓝色的帷幔覆盖其上,舞台的中央有一个长十余米高三四米的横屏风,上面写着祭奠逝去的青春,找回失去的激情,携手‘求是’追寻真理的光芒。从这句小资又空泛的标语上不难看出,今晚的主办者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顽固纯情派。看样子今天的主题就是老林最近写的几篇文章。这些昔日愤青们被老林的反动文章给鼓噪起了昔日的呐喊激情,经历过八九之痛的昔日愤青们就算学乖了,但骨子里仍留存着革命的斗志,即使不能再如往昔般冲动热血,但是依然有着追求真理和自由的渴望。
叶皓东仔细回忆了上次见马春暖的情景,怎么也想象不出二十年前她会有什么青春?背着小书包,梳两条小辫儿,走在上学放学路上的小丫头还差不多。心里估计马春晓所说的大姐应该不是她。正寻思呢,就看见马春晓和马春暖姐妹领来一位三十许的佳人,模样和马春暖有几分相似,气质落落大方,穿着朴素利落。“我大姐马春煦,今天这场主题沙龙的发起人之一,大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那个叶皓东。”马春煦微笑有礼,“叶先生,你好,听小妹说起过你帮助付伟平父女的事,我们都很钦佩你的勇气,这件事无论成败,你都是我们欢迎的贵宾。”
“马春煦小姐好,承蒙邀请,不胜荣幸,多谢你的谬赞,我只是在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情而已。”叶皓东尽量拿捏出文明有礼的架势,脸上保持微笑,但实际效果看上去却做作的很。马春煦慧眼如炬,看出叶皓东不是常常参与这种场合的老手,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大门外传来停车的声音,一辆劳斯莱斯停进车场。马春煦对叶皓东招呼一句失陪,去迎接新到的客人。马春晓拉上虎子,兴奋的说道:“杨大哥,你可算是来了,有人等你老半天了,你快跟我来吧,让他看看我是不是真有本事把你请来。”说完拉着虎子就走。马春暖微笑问叶皓东:“抚云怎么没来?”叶皓东答:“陪我老妈去澳大利亚溜达了。”一个中年男人朝这边走来,身上是范思哲男装,手上是江诗丹顿腕表,从上到下透着财大气粗品位不凡。“春暖,到处都没看见你,这位是……算了,下次再引荐吧,那边有几个朋友都嚷嚷着要见你这位大主播呢,你还是快跟我过来给他们见一见吧,其中的一位是我前些日子在加拿大认识的威尔金森?盖蒂,他可是最近几个月来北美地区商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通讯电子领域里的大人物,新闻价值极高,姐夫正在跟他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你姐不给我面子,你这个小姨子可不能再拆姐夫的台。”
马春暖回头对叶皓东嫣然一笑,“我姐夫,光科电子的董事长吴振华,我就先跟他过去了,抚云回来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
马家姐妹和虎子都忙别的了,无人理会的叶皓东闲来无聊在会场中闲逛。巨大的空间里,百十来人被服装和兴趣划分成了十几个小团体,彼此间聊的正热闹。顽固派自由主义者举办的主题沙龙,顽强派成功人士们却占据了大多数,他们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讨论的话题多半跟今天的主题无关。股票,券商,房地产,手机,女人,高尔夫之类的话题,交谈的津津有味。
会场内的豪华设施和昂贵的酒水,光凭着理想是换不来的。场中随处可见的富贵逼人者才是与会者的主流。叶皓东突然觉得这场集会很扯淡。马春煦们用素食主义,用行为主义,动物保护主义,自由主义坚守他们心中的幻境。实际上他们却没过过一天颠簸为一日三餐,纠结因开门七事的人间烟火的日子。他们的朋友圈子里有的是乐得看他们瞎折腾,愿意无偿资助他们过着自由虚幻日子的巨贾权贵。换句话说,他们所谓的理想和自由根本就是建立在他们蔑视敌对的群体们的某种恶趣味需要上的。
所谓的追求不过这些人游戏人生的一种方式,无关高尚和自由。在这些人的内心底,充斥着空虚无聊自私无力,这就是一群纨绔顽主竞争中淘汰下来的失败者。置身在浮华世间,享受着特殊身份带来的安逸,沉醉在个人虚幻出来的自尊中,一旦有一天生活的重担压身,所谓的坚持都会烟消云散,不自杀就沉沦。这就是小资类贵族子弟们的命运。
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定一个安静的女子。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一头略显干黄的短发,一张未作修饰的脸,一身宁静如水的自在。眼角已有淡淡的鱼尾纹,但依然不难看出她年少时的风华,笔挺的鼻梁,天然优美的唇线勾勒而成的小嘴,恰当的布局在鹅蛋形的脸蛋儿上。从看到这个女子第一眼起,叶皓东就认定她是目前为止,自己所见者中唯一的有独立尊严,真正坚守理想并为之燃烧生命的顽固纯情派。那种宁静如水的自由只有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境界者才配拥有。
叶皓东是被好奇心推到这个女子面前的。“我能坐在这里吗?”长这么大,叶皓东没这么拘谨过。
女子笑笑,“座位在那里放着,屁股长在你身上,你不是打算坐到我怀里吧?”
第一九三章 尘满面鬓如霜
有两种女人。一种是你走到她身边,往那儿一站,什么也不必说,突然会让你紧张起来,她只需一个眼神就会让你大脑缺氧,手脚冰凉,浑身的自信像散了包的米袋子,稀里哗啦散一地。另有一种女子,你走到她身边,往那一站,什么也不必说,只看着她就会觉得很自在,她只需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瞬间瓦解你全部的拘谨,让你的心温暖起来,全身的自信刹那集合到一起。叶皓东在前一种女子面前能做到挥洒自如,却对第二种打心眼里心存敬意。前一种女子是谢抚云,后一种是李语冰。当然,此时此刻叶皓东还不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他的铁哥们张天鹏紧着一根树吊死的红颜祸水。
女子的声音说不上动听,略带沙哑,辞藻也跟漂亮不沾边儿,简简单单浅浅白白的一句话,有一点不符合女子气质的粗俗,却透着勘破世情后的自然率真。叶皓东的拘谨刹那被一句话瓦解冰消。这厮一屁股坐到女子对面。女子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也很随性,但手腕上带的却是只有点特别的百达翡丽。轻轻笑笑什么也没说,眼波流转,看向别处,又回归到那种静溢中。对叶皓东坐下后肆无忌惮的目光熟视无睹。
二人谁也不说话,女子打量着会场中人,叶皓东打量着女子,会场中却也有不少人在打量叶皓东。大概都是熟悉女子的人,心中都在想这个傻大胆是谁,这头母老虎你小子也敢撩拨。
“今晚你是第一个坐到我面前超过十秒钟的男人。”女子先打破沉静。
“我还是第一次坐到一个女人面前十分钟都没找到搭讪的话题,你很特别。”叶皓东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带一点侵略性,看看这女子在自己强大气场和魅力下还能否保持宁静如水。
“别装的色迷迷的,你跟那些男人不一样,还不如刚才的拘谨看着真实。”女子戳破他的伪装,依旧恬淡安静,气息丝毫不为叶皓东的挑衅所乱。
“哦?你这算表扬我呢?说说看我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
“屋子里的这些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尽量表现的绅士有教养,但我很清楚他们的绅士风度多半是装出来的,你对女人的尊敬却是天生的发自内心的。”女子把目光投到叶皓东脸上,很认真的注视。
“就因为我跟你说的那句客气话?”
“当然不止这一点点,你刚才跟煦煦和暖暖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煦煦姐妹三个先后用不令人舒适的方法跟你话别,你却一点也没生气。”
“嗯,我不生气也许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没资格生气的无名小卒呢?”
女子轻轻摇摇头,手指放在鼻尖上,很中性睿智的样子。“你身上穿的很随意,手腕上却戴了只‘没人能拥有只不过为下一代保管而已’的百达翡丽手表,你的这一款纯手工百达翡丽似乎全世界只有一只,十几年前我曾听一个人很仔细介绍过这只表的来历,所以认得它,普通的纯手工百达翡丽每年只出厂一只,价格超过3000万rmb,你这只却是百达翡丽150年独一无二的,是百达翡丽为迈城大收藏家格里夫?麦克斯历时十五年打造的,核心件为全宝石构造的腕表,它的价格比这屋子里所有人浑身的零碎凑到一起都贵,我还听说这样的手表就算是再有钱的人,身份不够分量的人去定做,百达翡丽也不会接手打造,不管你是怎么得到它的,你的身份都不简单。”
“你怎么肯定我这只不是假的呢?”叶皓东心里已经有几分信服,却依旧死鸭子嘴硬。
“我猜的,但很明显我猜对了。”女子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她笑的依旧自然,毫不加掩饰。“不过这只表给你戴却有点暴殄天物的嫌疑,你看看他们戴的手表都是用来彰显身份地位的,名表要跟衣服搭上才有效果,你却是拿来看时间的,衣服穿的这么随便,这只表都跟着你堕落到寻常档次里了。”
“你看起来不大像关注这些东西的人,你说是别人告诉你这些的,该不是你只认识我这一只表吧?”
女子这次笑的更自然,有些小得意。“还真叫你说对了,我还真是只认识你这一只表,那还是因为有个朋友对这只表太渴望了,所以收集了它所有资料,那年关于这只表的话题我至少听他说起过三遍。”
“姐姐,能问你个比较直接的问题吗?”
“如果是三围就免开尊口,已婚未婚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婚,年龄嘛,你都叫我姐姐了,至少比你大,说吧除了这些还想问什么?”
“呵呵,我想问的可不是这些问题。”叶皓东又被女子的率真逗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听你说话一派天真,一双眼睛却忒毒。”
“精明才能保护好自己,天真才是人之本色,两者之间并不冲突,我说我是个革命者,你相信吗?”
叶皓东哈哈大笑,女子跟他一起哈哈笑起来,声音很爽朗,却没有嚣张的感觉,很自然。“我信!你说我就信!不过我倒想知道现在这世道你咋革命,革谁的命?”
“十四年前上大学的时候幻想过革我爷爷他们那一代人的命,结果被打的七零八落,后来明白了,我们没错,我爷爷他们也没错,甚至连鼓动我们革命的那些cia特工们都没什么错,错的是政治和国情,是意识形态,当时因为爷爷的关系,我倒没受什么罪,关了些日子就把我放出来了,于是我就离开了这个国家,到外面实现革命的理想去。”女子的口气平和的像是在讲述邻居家两夫妻在讨论晚上吃什么。叶皓东却从这故事里听出了青春的热血飞洒在广场上,听出了纯粹的共产主义精神殉道者的执着,听出了女子的坦诚自然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情怀。
“初次见面你就对我说这些,你这个革命者可不大像会保护自己,跟你干革命可够玄乎的,你这是杀回来再闹一家伙,还是休整一下再出去?”叶皓东左右张望一下,问道。
“这里的人能奈何我的只有你带来的那个大个子,但他不会对我如何,你对我没敌意他就不会对我如何,我回来是为了还一笔债,欠的年头太久了,不好再拖下去了。”女子纤细的手放到桌上,叶皓东注意到她的指尖正渐渐泛红,女子把一滴水滴在那泛红的指尖上,水滴立即化作成一缕蒸汽。
叶皓东正吃惊于女子这一手聚血升温的绝技时,女子已经欣然站起,含笑鼓掌。大门口处,顽固清纯派们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人走进来,当中的人不是林文舟又是哪个?
“这个人是我这次回国后的惊喜发现,我们当年要是有他一般成熟的心思就不会闹到那一步,现在国内政局稳定,当局对国家的掌控力越来越强,很多人都知道当年的问题犹存甚至愈演愈烈,但谁又敢站出来喊一声呢?而他,不仅敢站出来跟某些官僚正面交锋,并且还有办法保全自己,一直战斗下去,我一度以为他不是凡人,后来听煦煦说起跟他挺熟的,才知道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他保全自己的办法也是靠的一杆秃笔把对头逼入两难境地,不敢对他采取措施。”
叶皓东笑问:“你干了这么多年革命,你相信他一杆秃笔就能挑战千年官场潜规则的同时保全自己吗?你相信他就没遇上过暗算,陷害甚至下毒之类的事情?”
女子笑道:“决计不信!但我并不清楚他背后站的人是谁,所以那个人本事再大我也无非给他喝彩,其实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人在支持,我的掌声都是送给他们所有人的,跟我们那时候比,他们更有智慧也更有力量,我们当年错误的方法不仅不能使国家更清明,反而给了别有用心者制造混乱的机会,害人害己却没能撼动官僚黑幕分毫,林文舟和他背后的人现在做的要比我们做的好多了。”
林文舟的到来,预示这场主题沙龙集会正式开始了,按照预先既定的方式开始。先是林文舟发表一通演讲,之后是有兴趣有想法的人走上台谈谈各自的看法,很自由很随意,也不需要什么主持人。底下人也无需遵守什么会场纪律,在下边同样可以自由讨论。而这样的集会方式造成的结果就是,林文舟发表演讲时,台下认真倾听的人根本没几个。
会场中多数都是成功人士政商两界的精英分子,这些人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聚集到一起,老同学老朋友正藉此良机互通有无,把生意场上不好说的话拿到这来说开。一群这个国家的顶层人士既得利益者,人人一脑门子孔方兄,哪顾得上听林文舟在这讲什么国家民主法治建设,健全监督机制之类的空谈。
观众兴趣不大,林文舟的演讲没却受多大影响,对于他而言,能把心底里的话喊出来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叶皓东看着他神采奕奕精神抖擞,讲的不亦乐乎,只把这些当前而言还属于空空的言论,说尽了,说透了才罢休,讲到最后一句时已是一脸潮红。台下聊聊几位纯情派开始鼓掌,会场中的精英人士们才恍然大悟随声附和起来。
叶皓东嗤笑一声:“一肚子屁话倒干净了,他倒是痛快了。”下边留了半句却是,还不得老子给你擦屁股。
女子闻听白了他一眼,信步离开了。
人群的掌声突然消失,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向门口。一辆老手工版劳斯莱斯幻影刚停稳在停车场,张天鹏从车里走出来,所有人都迎上前去,叶皓东注意到主会场旁边的一扇小门也因他的到来从里边打开,威尔金森?盖蒂和马春暖的姐夫吴振华连同其他几人走了出来,看意思也是打算欢迎张天鹏到来的。
面对纷杂的人群,鬓角微白的张天鹏气度从容,潇洒自如。微笑跟每一个熟人握手示意,问候亲朋,约定单独会面时间。这样的彬彬有礼直到他的目光穿透人群,看到站在人群后边的女子时才戛然而止。顾不得还有人上前握手结交,他的目光已锁定她,再容不下其他人,直直的奔着目标而去。那个不再青春靓丽,发质已微微泛黄,气质却依然淡雅沉静如水自在的女子,李语冰。
媳妇回娘家,看了一下午小正太,码字的时间被压缩的很短,晚点勿怪。昨日突增三张黑票,又不知犯了哪路仙魔的忌讳······。最后一句:昨天benluo的催更打赏没看到,看到了也无能为力,一来是为作品的成长着想,二来俗务缠身,连续熬夜精力有限,我还得赚钱养家不是。
第一九四章 半路杀出个阿三师兄
张天鹏和叶皓东曾闲谈感情问题,起因是叶皓东想劝张天鹏找个合适的女人娶了。当时张天鹏是这样回答的。
不懂爱的时候偏偏还挺招人爱的,于是稀里糊涂把爱给做了,后来懂得爱了,却越来越招人恨,连自己都恨自己,再想稀里糊涂的把爱做了,心里边明镜儿似地,有心有力就是使不上。这辈子只有跟那个追梦的娘们耗上了,她累了,我就是她的港湾,她死了,我给她收尸,守着跟她在一起的梦过一辈子,她要是有了意中人找了下家了,我就一直等她离婚。叶皓东问“她要是不离婚呢?”张天鹏恶狠狠的:“我弄死她的男人,然后随便她处置。”叶皓东耻笑,“我要是你就弄死她的男人,再把她抢回家去,好好疼好好爱。”张天鹏颓了,“狗日的,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也得抢得过她呀。”又爱又怕就是张天鹏对李语冰的感情,爱的死心眼钻牛角尖。怕的连爱都不敢说。
“十年生死两茫茫……夜来幽梦忽还乡,尘满面,鬓如霜。”张天鹏大约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这一浪漫情景。嘴里呢喃着,径直走向李语冰。众人很自觉的为他让开道路,一步一步,二人间的距离在缩近。李语冰的双手已经放到前边,看样子就等着他来拥抱了。大家都屏气凝神等着看这憋了十三年的情感爆发的瞬间。
“师妹,我到处找你,快跟我来,我的好朋友楚烈刚给我介绍了一个人……?”一个肤色黝黑,高鼻子深眼窝的印度裔男子突然横在二人中间,拉上李语冰就要走。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天鹏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这感觉好像打麻将输了八圈,最后看一把大牌,眼瞅着能把输的全拿回来还能大杀四方,却突然被人截糊了。如何不令人恼火?他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拉住了李语冰另一只小手。
那位貌似懵懂的师兄巧妙的一转身,已经来到张天鹏和李语冰之间。单手一点张天鹏的臂弯儿,张天鹏胳膊一麻手顿时松了。另一边,李语冰冷哼一声,口气不善,发力一抖挣脱开这位印度师兄的手。同时把这个印度人抖的老远。她一跟步凑到张天鹏身前,还想拿捏出刚才的深情凝望,却怎么也拿捏不出来了。张天鹏的胳膊先麻后疼,这会儿缓过来点儿,本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看到李语冰把那人甩出去,又紧忙拉起自己的胳膊轻柔的按摩,不由心头一暖怒意消散不少。
“嗨,为什么?他是谁?师妹,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这个人这么好?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还不够耐心,还是说这个人很有钱能给你更多?”这个莫名其妙的印度师兄愤怒的凑过来,站到张李二人中间,指着张天鹏的鼻尖,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李语冰。
李语冰寒着脸,小手拉住张天鹏的手臂。“这是我几年前在印度学瑜伽时认识的师兄格莱塔,国际刑警组织首席赏金猎人,在非洲的时候帮过我。”
“还是孟买菲斯特钢铁集团唯一继承人。”格莱塔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张天鹏,补充道。“对不起,刚才是我鲁莽了,伤到你很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差劲,我以为师妹的朋友起码要会些功夫的。”
会场中心这边一闹起来,四周左右的几个小团体也都注意到了,人们纷纷往这边聚集。叶皓东也随着人流凑到近前,马春晓和楚烈也走过来,虎子来到叶皓东身边,低声问:“这个印度人刚才跟我搭了一下手,功夫不在刚哥之下,要不要帮帮天鹏哥?”叶皓东抱着膀子,笑嘻嘻道:“等等看,你没见美女救英雄呢?这印度阿三是李语冰招来的,天鹏哥为这个受点伤,这位李大姐总该心存一点愧疚吧。”
林文舟接近到他们身边,“老板,您也来了。”
“嗯,刚子在外头看马呢?”叶皓东点点头。
刚子最近一直负责保护林文舟的安全。文斗先锋如果没有快嘴刚爷的保护,早死在高乔两家的明刀暗箭上多时了。上次跟阿依古丽泄密一事,叶皓东一直想欺负欺负他都抓不着人。
“刚哥不知道您也来了。”
“丫要是知道我来了,他更不敢进来,何况刚子这辈子就俩爱好,好枪,好马,看见了走不动道儿正常。”
“皓东哥你不厚道,我又没干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儿,怎么就不敢进来?我是按照抚云嫂子交代的做事,你不是说可以不听你的也要优先听她的吗?”被热闹吸引进来的刚子悄没声儿的来到叶皓东跟前。“里边不是天鹏哥吗?那孙子是谁?”
叶皓东歪头看他一眼,“跟鬼似地,都到身边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老张。”
楚烈和吴振华挤进场中,楚烈拉住有意激怒张天鹏的莱塔,吴振华则挡在张天鹏前面,嘴里念念有词:“天鹏,可把我想坏了,什么也甭说了,一印度阿三还是个耍把式的粗人,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好多事儿想跟你说呢,没说的啊,今儿就是打土豪的日子,你得上台讲两句,给大伙儿讲讲你在俄罗斯买通官府欺男霸女的腐败日子。”说罢,拉住张天鹏直奔舞台中央。“班长妹妹,你就把咱们的劳动委员借我们用个把小时的,保证不给他灌酒,绝耽误不了您晚上‘取经’。”一句话把李语冰脸说的通红,哪还好意思攥住张天鹏的手不放。
“你去吧,我等你。”口气很温柔,有点等待老公回家的妻子的味道。
朴素的六个字,却把张天鹏刚才被格莱塔刺激出的怒火一扫而光。“我先过去了,不会让你等很长时间。”
“没事,你等我十几年都等了,我等你这一会儿算不了什么。”
叶皓东踱着方步凑到李语冰身边,嬉皮笑脸的对张天鹏一招手,张天鹏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叶皓东,欣喜之余,考虑眼前的环境不宜多说什么,点点头,指了指格莱塔所在的方向,意思是交给你了,给我看住那小子,他自己跟着吴振华他们走向舞台中央。“没事儿,你尽管跟他们应酬去,我跟李姐一见投缘,正好趁机促膝谈心。”张天鹏闻听这句话,顿时身子一顿,回头看叶皓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幽怨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