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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他们瞧不上宋家,她还真瞧不上他们呢。更何况她都没有与他们结亲的意思呢。

    生气过后徐容绣也不再想这些,左右蓝容菲短时间内也不想嫁人,只不过等蓝容恩娶妻的时候这些人家少不得全都得排除了。

    宋子遇回来的时候是被蓝容恩扶着回来的,身上满是酒气,嘴里说着胡话,被徐容绣指着直接扔浴桶里去了。宋子遇一泡酒醒了大半,瞧着徐容绣满是怒容的站在浴桶前。

    “娘子。”宋子遇叫她。

    徐容绣不耐烦道,“快洗,洗不干净就别上炕了。”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

    宋子遇眨眨眼迅速的洗了澡出来问海棠,“太太今日遇见什么事了?”

    海棠斟酌着将今日之事说了。宋子遇了然,回去对徐容绣道,“咱家的姑娘还愁嫁?娘子不必忧心,这些人都是什么人我都有数,别说容菲现在不想嫁人,等她想嫁人的时候我定会给挑个好的。”

    徐容绣叹气道,“我倒是没生这个气,只是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令人……”

    她摆摆手道,“算了,睡觉,等你成了高官,我倒是瞧瞧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娘子这么想就对了。”宋子遇钻进被窝就想去亲她,“娘子我跟你讲我要升官了,你得给我奖励。”

    “奖励个……”徐容绣没说完便被亲了回去。

    初七的时候宋家张罗宴席招待客人,果然来探口风的人还是不少,徐容绣一如那日那般只待客其他的一概不应。

    三番两次没有回应,探听口风的人难免有了计较,有人暗地里骂宋家不知好歹,有人说宋家眼高于顶,蓝容菲长的再好也不过是个出身低的姑娘,姐夫的官职再高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当然也有人猜测徐容绣是想等蓝容恩春闱后再考虑,亲哥哥若是进士,那蓝容菲找婆家的事也就容易多了。但是这些宋家并不关心,只是后头再有宴席蓝容菲却是不出门了。

    正月十五的时候宋子遇最后一天假期,晚上带着一家老小在京城逛灯会。作为京城迅速发展起来的醉花仙自然也摆起了灯阵,就楼前的空地上挂满了各色的灯笼,美不胜收。

    作为醉花仙的东家,宋家一家老小逛过了大街小巷,担心老人和孩子会累,便一起进了醉花仙打算歇歇脚看看灯谜再回去。

    哪知刚进了大堂就瞧见前头一熟悉的身影,宋子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人怎么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宋子遇瞧着前头身影惊骇的时候, 徐容绣也是吓了一跳,她捂着嘴低声朝宋子遇道,“他怎么来了?”

    宋子遇摇头,“不知道。”

    说完这话宋子遇紧走几步朝前头走去,看不见也就罢了, 瞧见了难不成还能当看不见?宋子遇自觉这条小命没活够,也知道在官场最重要的是抱紧大腿,无疑眼前这条大腿既然出现了, 怎么也得抱一抱的。

    当下他紧走几步上前道,“皇……”

    前头的人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这时候缓缓转身,不是永安帝是谁, 站在他身边护卫的正是程贸以及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宋子遇似乎见过这人,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一时倒是奇怪。

    永安帝伸出手指制止了他,目光触及后头的宋家人,他微微颔首, 神情一顿, 而后收回目光含笑道, “楼上说。”

    永安帝都如此说了宋子遇自然不敢不应, 当下躬身请永安帝上楼。

    这上楼自然不是二楼,直接往三楼的贵客室而去。

    身后的田氏摸不着头脑,问道, “这人是个很大的官?”

    徐容绣附耳过去道,“那便是皇上。”

    田氏一听顿时惊骇,吓得差点坐到地上去。徐容绣和蓝容菲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哭笑不得道,“娘,咱先上去再说,皇上这属于微服私访定是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咱们只当寻常客人便是了,再说了,皇上又不是怪兽不吃人的。”

    可即便如此也将田氏吓得够呛。

    田氏怀着满腔的惊骇和恐惧被儿媳和容菲扶着上了三楼,此时永安帝和宋子遇已然进了一间贵客室,而在门口程贸和另外几个护卫在外头站着,三十来岁的曹顺却是跟着进去了。

    此时门开着,永安帝的目光越过门口再度落到几个女眷身上,徐容绣倒是没察觉到什么,蓝容菲却不自觉的微微垂眸,躲开这目光,耳廓微红。

    几人进去被宋子遇引见行了礼,徐容绣便带着弟弟妹妹一起退下去了,屋里留下宋子遇。

    永安帝看着房门再度关上心中有些遗憾,原来那是徐容绣的妹妹啊,难怪瞧着有些相似。

    一旁的宋子遇觑见他神色的变化,但也没往其他地方想,随即恭恭敬敬的等着永安帝问话。

    那边徐容绣带着腿软的田氏和蓝容恩兄妹进了他们家那间贵客室,田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道,“我是见着皇上了?”

    蓝容菲忍俊不禁点头,“婶子,是呢,您见到皇上了。”

    田氏哎呦两声,“这辈子值了。”

    多少老百姓一辈子都只听说过皇上却没见过,田氏早十年前也只是个为了生活辛苦劳作的市井妇人,这才几年的功夫不光有下人伺候了还见着紫禁城里头的皇上了。

    人生可真是奇妙啊。

    几人正说这话门被敲响,外头程贸道,“我们爷请蓝公子过去一叙。”

    蓝容恩顿时惊讶随即朝程贸问了好跟着去了。

    田氏道,“皇上叫容恩去了?那容恩春闱的时候是不是就在皇上跟前挂上号了?”

    徐容绣一愣,随即笑了,“还真是。”这年头春闱固然要看真才实学,可要是能在皇上跟前挂上好号最起码在殿试上的时候占便宜。

    今日出来倒是好事了。目光一转瞧见蓝容菲在发呆,她不由担心,“容菲,怎么了?”

    蓝容菲笑了笑,“没事的姐姐,就是有些困了。”

    徐容绣这一天天的心情也紧张,并未多想,只以为妹妹与田氏一般见到皇帝害怕才会如此,安抚几句后转头与田氏闲谈起来。饺子进来的时候便听见外头喧闹的声音哪里坐的住,拉着徐容绣到了床前趴在窗棂上往外瞧着,徐容绣顾着饺子的安危倒是没留意蓝容菲的神情。

    宋子遇和蓝容恩在贵客室里与永安帝待了一个多时辰便回来了,再问便只说永安帝今日只是出来闲逛,旁人并不知晓,这会儿又出去逛逛去了。

    徐容绣见蓝容菲仍旧没什么精神而饺子也已经睡着便准备打道回府,外头人仍旧很多,还有猜对灯谜时围观者的叫好声。徐容绣道,“咱们从后面出去吧。”

    醉花仙其实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前门后门,只不过前头这边摆了灯阵,另一个方向的大门今夜是闭着的。

    一行人从那门出来却正是另一条街,虽然也热闹与那边的那条街却是差了不少。

    人多马车进不来,一家人缓步而行。出了这大街又转进小胡同,宋家的马车也牵了过来。蓝容菲上马车的时候若有所觉的往远处看去,在一棵上百年的银杏树下一身形伟岸气势难掩的人正站在那里如松如柏与传言的似乎并不相似。

    蓝容恩早就察觉到蓝容菲的怪异,顺着她的目光遥遥望了一眼,皱眉道,“瞧什么呢?你认识?”

    蓝容菲摇头,“不认识。”随即钻进马车。蓝容恩双眸微凝再转头去看那人,哪里还有什么人了,银杏树下空荡荡的,转眼间几个孩子跑了过去。蓝容恩甩去心中所想登了马车,将银杏树下的人抛诸脑后。

    宋子遇一家三口连同田氏坐了一辆大马车,蓝容菲兄妹坐了一辆稍小些的。蓝容菲显然心不在焉,神思飘忽,蓝容恩冷眼瞧着,想起之前银杏树下的人影心中越发的怀疑,“你今晚在想什么?”

    蓝容菲仍旧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于是蓝容恩不再说话,等下车回房睡觉的时候,蓝容恩突然叫住蓝容菲道,“容菲,有些事交给我和姐夫便好,我和姐姐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不要多想。有些事你也不能想。”

    闻言蓝容菲心中一震,脸色微微苍白,在月色映衬下更加莹白,她慌乱的点头,“知道了,哥。你早些休息。”

    说完这话蓝容菲飞快的朝房间而去,她不知道的是她慌乱的脚步恰恰泄露了她此刻的慌张。

    蓝容恩站在原地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在徐家的那十二年让他们身心都受到不小的伤害。而来到宋家的日子他渐渐变得坚强起来,蓝容菲看似好了,可实际上却留下了隐形,继而都不想嫁人了。

    只是在不嫁人和嫁给一个不该嫁的人中间,蓝容恩倒是宁愿他的妹妹不嫁人,不嫁人好歹在他们的保护下顺顺遂遂的过日子,可一旦进了那里面,这一辈子,恐怕都要身不由己了。

    蓝容恩想到在酒楼时永安帝惊艳的目光还有蓝容恩一路的恍惚,心中颇为不安,他倒是有心想跟姐姐说,可又恐姐姐和姐夫担心,再说这都是没影儿的事,即便是有证据也没人敢编排永安帝的不是。更何况两人地位相差地别不管是选秀还是什么,永安帝都不会接触到容菲。

    想到这处蓝容恩心里稍稍安定,心中的担忧也少了几分。

    罢了,待他找了机会再与妹妹说说,天下男子何其多,好男子也不是没有,现在没有便慢慢寻着就是了,自暴自弃找一个不该找的人那是最坏的结果了。

    蓝容恩稍稍放了心回屋去了,而进屋后的蓝容菲却一直睡不着。

    人一旦有了念头就容易钻进死胡同一直去想,蓝容菲此刻就是如此。若是说以前还觉得不甘心,有犹豫,那么今日见了那人后她的意愿变得强烈。

    听说那是个睿智的帝王,嫁了那样的人兴许也没什么不好吧。

    十五之后宋子遇又开始了每日去衙门上班的日子,而宋家的酒楼早在前几天已经开业,食铺这边却也是到了十五这日才开始营业。

    徐容绣倒是没多少事,每日闲在家中思考大周哪里还适合开铺子。月季从外头进来,犹豫半晌后还是道,“太太,我还是想去济南那边。”

    徐容绣惊讶过后笑了,“做的挺开心?”

    月季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太太,以前您说女子只要肯做不比男人做的差,奴婢以前还不相信,可真的自己去过了才发现我也是可以的。所以太太,奴婢想去济南,做一双眼睛,让太太无后顾之忧,当然,奴婢也是想试试看看奴婢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显然月季早就决定好,徐容绣也没为难她,只不过那边已然派了管事的过去,只能让她去做些别的,“李掌柜已经过去了,一山不容二虎,月季你去山东开拓其他的市场吧。”

    许是料想到了这事儿月季当即应了下来,“奴婢定不负太太的信任。”

    她能主动去做徐容绣也替她开心,“好好做。”

    月季点点头,临走时又道,“只是我姐姐那边,希望太太能够看顾一些。”

    海棠虽然是姐姐,但是海棠的性子远不如月季沉稳,就如这次月季执意继续去山东,海棠就不是很乐意。可月季主意大,定了的事情就不愿更改,即便被海棠哀求也是要走的。

    几日后月季离开京城,徐容绣又从下面提拔了几个丫头上来让海棠带着。而在此时宋子遇的好消息也传来,因着在治理黄河上有功,宋子遇升为工部从五品员外郎另外还有一些银子布匹之类的东西。

    虽然对宋子遇升官早有准备,可没想到这官升的这样顺利,吏部公文一发,宫中的赏赐也就到了。随后来宋家祝贺的人络绎不绝起来。

    人人都道宋家否极泰来更大的运气还在后头。宋子遇升官了,再过几日蓝容恩也要进考场参加春闱了,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之前被徐容绣劝退的太太们又纷纷动起了心思,年轻的从五品官员的小姨子,这婚事不可谓不好。

    只可惜不管是亲自探口风的还是托人探口风的,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与此同时三年一次的选秀也由宫中发了诏令,凡五品官及以上官员家中女儿、姐妹年龄在十三到十八之间未婚女子都要参加。

    听闻这圣旨的时候不管是徐容绣还是宋子遇都松了口气,宋子遇是从五品官员不在其列,而蓝容菲又非宋子遇的姐妹而是小姨子,自然没有报名的资格。

    与宋子遇夫妻的庆幸相比,蓝容菲听闻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她没资格报名啊,这可如何是好。

    选秀的圣旨刚下没几日,春闱报名也要开始了,蓝容恩与友人一起去礼部报了名又填写了卷宗便等待初八这日傍晚入贡院等候考试。

    初八的傍晚蓝容恩自己从家里出来乘了马车独自前往贡院参加春闱考试,徐容绣在家兴奋的直搓手,原书中的男主终于要下场考试了,另一个大佬就要慢慢崛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左手大佬,右手大佬,背后还有个皇帝大腿,这日子简直不要太顺遂。

    第一百零七章

    春闱规则与乡试相同,都是三日一场。初九这日是第一场也是春闱中最为重要的一场, 一天之内写出七篇文章出来, 休息两日再行入场, 十二日为第二场,二月十五是第三场, 至此春闱结束。

    春闱考完蓝容恩淡定从容的打贡院出来, 此时外头天还亮着,春日的傍晚天气还带着丝丝的凉意, 从早上开始就开始下起的蒙蒙细雨此时也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好在京城的贡院修缮的比较好, 除了有些冷之外并无其他的感觉。饶是如此, 仍旧有许多考生因为穿的少了被冻的不轻,考试的时候都能听见抱怨这鬼天气的声音。

    蓝容恩嘴角噙着点点笑意与门口相熟的人打了招呼,一抬头就瞧见了宋家的马车正停在不远处。蓝容恩到了跟前,车夫掀起帘子, 他本以为今日没人来接的, 却发觉姐夫宋子遇竟在马车里。

    “考完了?”宋子遇手里拿了一本书原本看着, 这会儿瞧见蓝容恩便放了下来。

    蓝容恩应了一声上了马车瞥了眼书, 随口问道,“姐夫,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不用来的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考个会试还得家长来接,可瞧着姐夫脸上关心的表情蓝容恩心里又觉得熨帖。

    宋子遇看着蓝容恩好似又看到几年前那个胆怯的小少年, 不由笑道,“衙门无事便先出来了,正巧顺路来接上你。”

    马车朝宋家而去,经过贡院门前的大广场时还能听见不少人的谈话声。此时交卷出来的人还不多,如蓝容恩这般早早交卷出来的就更加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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