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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哦,那就好。”徐容绣叹了口气道,“我们姐弟三个自幼丧母,如今幼弟做出这等事来我这长姐心里难过的很,既然贵公子无碍,妾身这心也就放下了,时候不早,妾身不打扰夫人休息,就此告辞。”

    她盈盈拜完,突然身子一歪,海棠惊叫一声夫人,赶紧与另一个丫头将她扶着往马车上去了。

    寒风中卫国公夫人面色铁青,这是晕了?在国公府门口晕倒的?

    徐氏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国公夫人怒火中烧,可徐容绣已然被扶着上了马车往宋府赶了。一上马车徐容绣就坐了起来,笑道,“哎呀,演戏可真累。”

    “太太何苦为难自己,太太自己还是受害者呢。”海棠抿嘴笑道。

    外头的卫国公夫人听着远去的马车上隐隐飘下来的声音,脸更黑了。

    至于附近开着的角门也迅速的关上往内院汇报情况了。

    不出意外,第二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卫国公府公子当街刺杀宋子遇的妻子未遂被宋子遇的小舅子打了,然后宋子遇的妻子拖着病体亲自上门道歉在卫国公府门口吃了排头然后晕倒被抬回去了!

    一上朝最喜欢揪着达官显贵不放的御史们纷纷弹劾卫国公教子无方,李佑铭的父亲李御史也在其列。自己的儿子与宋子遇是好友,至于宋子遇此人他也接触过,是个国家栋梁会为百姓请命的人。而宋子遇的妻子,在陕西的作为也逐渐传回来,这样的女子尽管不安于室,可到底为百姓做了好事。

    就这样为百姓做了实事的人竟然在京城公然被刺杀,即便对方只是六品小官的妻子也不该有这样的待遇。

    是以李御史听闻昨日傍晚的事后当即联合御史台几个御史拟了折子一起参卫国公了。

    卫国公瞧着几个御史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心里恨毒了宋子遇夫妻,这么一对小人物到底哪来的底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事情!

    忒她娘的惹人烦了!

    第一百零一章

    即便卫国公将宋子遇夫妻骂个半死仍旧没能改变他被御史台的官员喷到怀疑人生这个结果。

    尤其他幼子还断着一条腿在家半死不活, 而肇事者却还成了最终的受害者, 甚至被扣上姐弟情深的帽子。

    他的幼子是做错了事,可徐氏不是没事吗?怎么就不肯放过他儿子一马了?现在徐氏的弟弟将他儿子打断腿了, 还要火上浇油, 昨日卫国公府门口到底发生了何事旁人不知道他们能不知道吗?

    简直其心可诛其心可恨!

    卫国公被擅长打嘴仗的御史们喷的毫无招架之力,为幼子反驳两句就被喷了回来,“你被打断腿就算完了吗?若是人家宋太太丢了命谁来赔?卫国公您该感恩, 多亏宋太太没事儿,若真出了事贵公子别说参加春闱了小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呢。”

    这话一出卫国公怄出一口老血出来,偏偏因为近期晋王和黄家的事情好些人知道卫国公府此时风雨飘摇, 竟连个帮他说话的都没有。而且他幼子自小聪慧读书读的也好,本想着明年春闱能够改改门庭, 谁承想竟出了这档子事,这都在永安帝跟前挂了号了,就算过了年腿好了侥幸过了春闱, 殿试上还能有好?

    谁愿意用一个性格冲动的莽夫!

    到了最后永安帝当了和事老制止了这场单方面的批判, “好了,卫国公年纪不小, 就回家歇歇, 等养好身体再为朝廷尽忠。至于贺珉钧纵火一事念及腿被蓝容恩打断,便等他腿好了再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

    什么叫等腿好了再打三十板子?卫国公心里在滴血了。

    永安帝非常和气的问道,“卫国公是有什么意见?”

    卫国公瞧着似乎瞬间老了几岁,连忙磕头谢恩,“多谢陛下从轻发落。”

    “那就好, 卫国公趁着机会好好歇歇。”

    听到这话卫国公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他年纪刚过五旬,但身体硬朗,听着永安帝的意思是明了中间的猫腻且不打算给商量的余地了,当然回家养病是小,但晋王那事若是被人抓住这事儿再起波澜,恐怕就不只是回家养病了。卫国公心里冒冷汗,可却不得不捏着鼻子谢恩,“多谢圣上体恤微臣。”

    下了朝几个御史神清气爽,卫国公黑着脸走过李御史身边冷笑道,“不知道的还当李大人收了宋子遇多少好处呢。”

    他本说的气话,若是旁人恐怕一笑置之也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也就过去了。可李御史是出了名的硬骨头,顿时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当即怒目而视浑身打颤,他手指指着卫国公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话一落,李御史竟眼皮一番气晕过去。

    御史台官员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擅长嘴仗,多少京城达官贵人都被他们喷过,等闲的人不会去招惹他们更是让家里人夹紧尾巴不要让御史台官员抓住把柄。

    而御史台作为监察机关也超脱于其他官职之外,一人有难集体上去喷。李御史被气晕了这还了得?

    旁边的几个御史纷纷上前指责,将卫国公生生指责成了毁天灭地的大坏人。

    卫国公不过是这么说了一句出出自己被喷的气,可谁想的这御史只能喷人不许人说句话,还说晕倒就晕倒了?

    卫国公有口难言,在朝堂上的时候他便因为气短未能多加辩驳,如今更是一张嘴打不过十多张嘴。

    李御史被抬走了,卫国公阴沉着脸出了宫少不得回去与人商议收拾礼品亲自登门道歉。可到了李家竟吃了闭门羹,说什么李家人微言轻当不得卫国公的道歉,最后连门都没能进去。

    卫国公的遭遇在京城简直成了笑柄,先是儿子坑爹坑姐,接着当爹的又犯傻闹出笑话,说起卫国公府说的人便神色复杂,老的小的生怕晋王日子好过,晋王也是可怜,岳丈家竟没个消停的亲戚,被卫国公父子这么一搅和,好了,全京城的就没有不知道晋王妃与一个六品小官的太太关系不睦的了。

    而宋家听闻卫国公的遭遇后颇为同情,若是不看表情恐怕还真就当真了。徐容绣招呼下人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家人乐乐呵呵的庆祝了一把。蓝容恩直到今日才知徐容绣昨日在卫国公府门口的行为此时大为佩服,觉得自己以后考虑事情还是得多思虑才是。

    由于徐容绣从卫国公府回来就病了,蓝容恩也卧床养病,所以宋子遇只能让管家带了份不厚的礼品去李家慰问了李大人。

    宋子遇与李佑铭本就有来往,如此走动送礼品倒是没人多想,毕竟好友的父亲病了不去看也说不过去,更别说是因为宋子遇夫妻才被气病的了。

    只不过碍于如今情况不明,宋子遇不方便直接上门罢了。

    像卫国公府短短几日的功夫气病吓病好几人也是个人物了,一家子险些都不好意思出门了,卫国公世子夫人恰好第二日回娘家参加酒席,酒席之上被人明里暗里的说了一通,气的回了卫国公府便在院子里摔了不少东西。

    卫国公府鸡飞狗跳,晋王和晋王妃此时也顾不上和宋家计较,如今秦王竟一点感情不讲,案子查的紧晋王手底下不少人都栽到了里头。

    而徐容绣养病了,外头的田友水和乔掌柜也拿到了她的图纸和策划书紧锣密鼓的开始收拾两处铺子了。

    到了十一月中旬,徐容绣病好了的时候,时雍坊的食铺开张了,早餐早早的就开始卖,来往的官员都能去吃上一口。若是时间来不及便可随身带走,吃起来也不费事,关键的是味道还真不错。

    更别提开张当日宋子遇非常厚脸皮的拉着路上见到的官员同僚别管官职大小全都往铺子里请,还说了,今早上的早饭他请了,不要钱。

    这不由得让这些人想起三年前的时候,宋子遇似乎就是拉了一马车的辣鸭货烤鸡烤鸭的收买了他们的胃,于是这几年他们没少往宋家的铺子跑,如今宋家竟然在时雍坊这边开了食铺,据说卖早饭和午饭,这是想让他们一日三餐都离不开宋家的铺子了?

    有官职比宋子遇还低的便打着给宋子遇留个好印象的想法开张的时候就去了,然后出来的时候表情让人耐人寻味。然后被宋子遇拉过来的人就偷偷问他,“如何?”

    那人先问了好接着道,“回大人的话味道真的不错。想想宋家铺子的辣鸭货,味道不就是很好?下官算是看出来了,但凡宋家出品,就没有不好吃的。”

    听见这话的官员心情也挺复杂的,瞧瞧人家宋子遇,不但深得圣心前途一片光明,家里的妻子还颇有能耐,能和永安帝做生意还能开这么多赚钱的铺子。

    这样的女人他们怎么就找不到呢。

    几个官员看宋子遇的眼光都有些不同了,等宋子遇过来的时候纷纷道,“宋大人好福气啊。”

    宋子遇被突如其来的夸赞搞的懵了一下,但夸奖人的话谁不乐意听?反正是好话呗。于是宋子遇照单全收,还让人给这夸他的官员额外送了一颗卤蛋,可把这官员怄的不轻。

    宋子遇正在门口拉客就瞧见孙万达拿袖子挡着侧脸往前走,此时许宁也从远处而来,当即高声喊道,“哟,孙大人,您这是怎么了?牙疼?”

    孙万达顿时僵住,当中他背后说人坏话还被宋子遇抓个正着可是丢了大脸,如今宋子遇骚操作又起来了,还在门口公然邀请官员进去吃饭,他不想往前凑还被许宁这混蛋叫住,谁不知道许宁现在和宋子遇好的穿一条裤子。

    当即孙万达放下衣袖,讪笑道,“许大人也来为宋大人撑场面?”

    许宁脸一唬,“来吃饭撑什么场面,不妥当不妥当!宋家铺子的东西好吃岂是我能撑腰的。”说着还往孙万达跟前凑了凑小声道,“孙大人忘了他宋子遇的靠山是谁了?”

    孙万达嘴角抽搐暗骂许宁不是东西,明知道他与宋子遇有过节居然还提这茬。就宋家在京城的名声谁不知道宋子遇背后站着的是永安帝。

    说话间宋子遇也过来了,笑眯眯的邀请孙万达进去,旁边几个官员并不知道他们当初那一出,纷纷邀请他进去,说这早饭如何好吃。

    饭菜可口上的也快,本来就赶着上衙门的人吃起来也舒心,实在来不及的可以买套餐带走,方便至极。

    第一日有宋子遇的加入生意就好的不得了,吃了早饭认可了宋家食铺口味的官员相约中午的时候再来用。而且人家宋家铺子的人也说了,若是没时间来用可以提前让人来说一声来取食盒就是,只管下了衙门的时候送过来。

    瞧瞧,考虑的多周到啊。

    宋家食铺的饭菜一天的功夫收到不少的好评,徐容绣得知了之后让田友水给铺子里的伙计发了奖金,还承诺干的好每年都有奖金拿。

    宋家的食铺开起来了没几日便在时雍坊流传开来,早上的时候上衙门也不在街边随便买点吃了,早起一会儿去吃点热乎的,起晚了就带着。中午的时候再去那边用餐,听说后头还有修的精致的园子,用来谈事情也不错。

    众人心照不宣对宋家的铺子起了好感,而在另一处的酒楼醉花仙也在紧锣密鼓的整改。

    日夜赶工下,到了十二月初一的时候醉花仙也开张了。

    醉花仙在长安小有名气,有长安来的人自然也要宣传一下醉花仙的饭菜多么好吃。加上不少人都知道醉花仙是徐容绣和永安帝合作开的,是以开业的当日不少人都跑来给捧场了。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完了,徐容绣和乔掌柜一起揭了牌匾,又一座生钱的金蛋开张了。

    第一百零二章

    相比较时雍坊的铺子, 针对的是每日去衙门上衙的官员,那么醉花仙面对的便是全京城的人。上至达官显贵, 下至升斗小民, 只要你有钱都能去醉花仙用餐。

    一楼大堂摆满三十多张四方小桌, 在里头还有六人小包厢八人小包厢。大户人家不想与升斗小民一起在一楼那便去二楼, 二楼全是雅间儿和包厢, 而且里面不管是装饰还是餐具那都是一顶一的好。在酒楼的三楼, 则是装修精致的豪华贵客室, 因着贵客的喜好不同,所以贵客室有的装修的土豪风,有的清新雅致, 有的书香气息浓厚, 有的如寻常百姓家那般平淡。八间贵客室,各有不同,令人心生向往。只不过能去预定三楼贵客室的人非富即贵,等闲人是预定不起的,由此可见一般。

    当然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显贵, 只要进了醉花仙那都是客人, 也绝对不会出现店家欺客的行为。在这一方面宋家在京城的几家食铺就能看得出来,早先有伙计当真瞧不起来客言语并不客气,被掌柜的直接给解除雇佣了。这解除雇佣可不只是雇佣,而是实打实的拿了卖身契卖还给当初的牙房的。

    在宋家食铺什么日子这些人最清楚不过,再回到牙房谁知道被卖到哪里去。是以宋家的下人和伙计都老老实实的遵守徐容绣编写的员工手册,几乎无人敢在待客这一事上做错。当然待客要热情也不是任顾客打骂, 但凡遇见仗势欺人的,徐容绣也说了,一窝蜂上打群架也不能吃亏。

    宋家约束伙计下人,也对来客做了约束,在酒楼的门前写明了‘三不入’,首当其冲便是欺人者不入。

    京城穷人多富人也多,尤其达官显贵家的纨绔子尤其喜欢闹事,有了这一条,想闹事的起码也得掂量掂量,毕竟谁都知道这醉花仙是宋家与永安帝合开的,谁活腻歪了才来这捣乱呢。

    而且进了酒楼里头,在柜台那儿贴了一张明细表,酒楼内各项器物价值多少全都列的明明白白,但凡有故意损坏的,全都一赔三。只不过看到后面的价格后来吃饭的估计都得小心翼翼的了,一楼的还好,用饭的都是普通人,用具也是普通用具,到了二楼上,一套茶具都要三五两银子,三楼更甚,一只碗都要半两银子。更过分的是,只要超过三次在酒楼内故意打坏用具,那么以后你都别来酒楼用饭了。

    啧,这老板可真会做生意。条件苛刻不说,还让食客趋之若鹜,可见酒楼饭菜之好让人欲罢不能。

    可即便是这样,客人也是源源不断的来,除了楼上贵宾室,二楼包厢和雅间全部坐满,一楼大堂也是人挤人。

    明明是大冬天的北风呼啸,外头仍旧排了长长的队伍,乔掌柜一瞧觉得不好,便与田友水商议在外头暂时搭了棚子让等着的人在里头取暖,可把食客感动个够呛。

    徐容绣带着田氏饺子他们在三楼的一间贵宾室用了饭,便带他们回去。回去的路上田氏咋舌道,“这生意可真够红火的,一天得挣多少银子啊。”

    徐容绣抿唇道,“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了。即便是除去本金也能剩下不少。只不过像今日大多是来凑个热闹尝个新鲜后头就不会如今天这般了。”

    这间酒楼她除了前期给了装修的方案和经营规划,剩下的都是乔掌柜和田友水一力承担,这两人也已经商量好,一人半个月掌柜,剩余时间处理其他地方的事情。

    对此安排徐容绣也觉得满意,这样两人既能相互监督也能兼顾其他的生意两不耽误。这间酒楼以前的伙计被她辞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是真的干事儿的人,不足的人员又由田友水补充进来,可真的是合作密切了。

    此时天气齁冷,徐容绣瞧着铺子和酒楼都顺利开张了,便不出门了,就在家里猫冬。至于时雍坊铺子后头的院子,被改成了私房菜馆,里头备了八间雅室,环境清幽,房间隔音也好,适合官场的人在此谈事。

    而且此地又在衙门密集的时雍坊,等闲过来也少有人注意。一时还真有人过来闲聊。

    不过房间只有八间,每日在门口挂八盏灯笼,每订出去一间便取下一盏,到后头没有了,再有人来都不用问便可离去。

    许是今年是官员考核的一年,来此订房间的人也尤其的多,进了腊月后想要来此地需得提前十日才能订到。

    在仕林中竟隐约形成了去宋家私家厨房的默契。

    当然,宋子遇敢明目张胆的开这样的私家厨房自然也不怕旁人说他利欲熏心用这个勾结官员,毕竟宋子遇如今只是个六品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那些御史也在李御史的海吹中默契的不提此事。不过为了避嫌宋子遇从未踏足后头的院子,就算是前头的食铺除了开业的那日亲自招揽后也很少过去,而他的工作餐向来是徐容绣在家让人做好又放在特制的保温盒里送过去的。

    宋子遇一直被人羡慕,他也得瑟了许久。

    眼瞅着到了腊月初八,早上刚喝过腊八粥就见宋子遇匆匆回来了,他一脸的凝重,肩上还有落上的积雪,进了屋将丫头们都撵出去,才对徐容绣道,“娘子,结果出来了。”

    徐容绣正拿了松江布打算给他擦擦,闻言怔住了,“哪个消息?”

    宋子遇眉头皱着道,“覃家和黄家被宣读几十项罪责,以谋反罪满门抄斩。至于晋王,并没有什么定论。”

    对覃家和皇家的结局,她隐约是有猜测的,但是晋王这,她却有些不明白了,“贺珉钧自寻死路当众刺杀我已然被捅到朝堂上去,卫国公也被御史骂的狗血喷头,按道理来说,这些都能安到晋王头上,可晋王居然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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