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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
    “镜鉴……?”

    泮水有些迷茫,道:“世子才醒过来,要镜鉴做什么?还是快快躺下的为好,若是伤口撕裂,那……”

    泮水话说一半,一转头对上厉长生温柔似水的眸子,却没来由打了个寒颤,剩下的话语噎在了嗓子眼里,无论如何也没说出口。

    厉长生脸上并未有恼色,眼角眉梢仿佛还带着笑意,道:“泮水,你可知谁是世子,谁是主子?”

    泮水当即露出委屈的模样,却也不好说别的,站起身来去取了镜鉴前来,恭敬的递给厉长生。

    厉长生拿起镜鉴,往里面瞧了一眼。

    镜鉴之内的男子甚为年轻,瞧着也就二十出头模样,与厉长生原本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

    这镜鉴之中的男子乃是世子身份,再不是日前大荆皇宫之中的一名太监。

    厉长生呼出一口气来,将镜鉴放在一面。

    那泮水垂手侍立,目光时不时的瞟向厉长生,似乎觉得世子醒过来之后,有些个与先前不同。可是到底如何不同,她又暂时说不清楚。

    厉长生稍微抬了抬肩膀,面色如常的说道:“我的肩膀有些个疼。”

    泮水听了道:“世子莫要乱动,世子这受了箭伤,哪里能不痛呢?没个三两月,是无论如何也好不得的。”

    原来自己受了箭伤……

    厉长生心中暗暗思忖着,还不知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人,是大荆哪里的世子。

    大荆封国诸多,王爷侯爷着实不老少,厉长生光看自己身处的房间,与身边侍立的丫鬟,是根本无法分辨的,而系统之上也未曾出现提示。

    泮水开了口,随即又说:“眼下世子虽未有生命之忧,但箭伤还是要小心注意的。要泮水说,这太子殿下的寿宴,也不是只今年一年会办,不若世子就莫要前往都城贺寿了。正好那面大公子想要前往,便叫那大公子去罢!也免得世子您在路上受苦受累的。”

    “太子寿宴……”

    厉长生瞬间从侍女泮水口中抓住了一个重点。

    泮水口中的太子,应当便是大荆太子,荆白玉罢……

    厉长生有些个不肯定,毕竟他死遁之时,那是数九寒冬之日,可再睁开眼睛,却春暖花开。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叫厉长生无法猜测。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

    没来由的,厉长生又回忆起荆白玉小脸满是泪水的模样,哭喊着叫自己不要丢下他。

    “嘶——”

    厉长生感觉肩膀伤势有些疼,但抵不过心口的莫名酸痛之感。

    厉长生伸手压了压自己的心脏位置,道:“太子殿下寿辰,我自然要去,若是不去,岂不显得不够恭敬?”

    “这……”泮水听到厉长生坚定的话,有些个着急模样,似乎非常不想叫厉长生前往祝寿。

    泮水佯装关切的劝阻道:“太子殿下的十八岁寿辰固然重要,可是世子您的身子也同样金贵呀!若是不好好将养,执意去了都城,这路途遥远,落下了什么病根,可怎么好啊!”

    “十八岁寿辰……”

    厉长生又听到了一句令他不得不震惊的话语。

    他闭眼之时,荆白玉不过八岁大小,半大的孩子。

    厉长生再一睁眼,竟是匆匆十年,一晃而过……

    第64章 丑八怪

    溜走的十年, 仿佛是一阵风,在厉长生眼前吹散的无影无踪。

    十年前荆白玉不过八岁半大的孩子, 眼下已经少年不可限量……

    厉长生刚刚醒来,对于自己的身份和如今大荆的现状丝毫也不了解,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惊讶于时间的流逝,需要赶紧弥补困顿之间缺失的信息才是。

    系统给予厉长生的第一个身份,乃是大荆皇宫中的太监。

    系统给予厉长生的第二个身份, 乃是厉长生自己选择的……

    ——世子。

    流安世子。

    巧的很,流安侯也姓厉,乃是大荆之内数不胜数的异姓侯之一。

    更巧的是, 流安侯这世子与厉长生竟还是同名。

    流安在大荆的南面,地方并不大,也不如陵川地界那般富饶,说起来便是个中规中矩的小地方。

    但不论如何,厉长生能顺利变更职业为世子,已然是万分幸运的事情。

    厉长生将侍女泮水打发离开,自己扶着旁边的矮柜, 从榻上长身而起, 缓慢的推开了房门, 想要到外面走一走。

    院子里有不少的侍女丫鬟, 这流安侯府瞧上去可不算是小,富丽堂皇,庭院中假山池塘一无所缺。

    几个小丫鬟闲散的坐在台矶之上, 看起来日前这流安世子对于管教下人并不怎么上心,就仿佛方才那侍女泮水,对于流安世子根本无有几分忌惮,她倒像是半个主子一般。

    几个丫鬟正闲聊着,叽叽喳喳,笑的犹如三月春花。

    “听说太子殿下要过寿了。”

    “是啊,世子说不定要前往呢。”

    “世子?听说大公子想去的,世子一准儿是去不成了。”

    “这样啊……”

    她们口中的大公子,同样亦是流安侯的儿子,乃是厉长生眼下身份的大哥,流安侯的长子。

    流安侯只能有一个世子,日后需要继承流安这地界。厉长生的生母乃是流安侯正妻,厉长生是嫡出的儿子,这世子身份是无法动摇的。

    厉长生的生母,听说乃是姜国贵族流落而出,来到大荆隐姓埋名发展起来。虽然并非土生土长的大荆人,但在流安这地方做生意,没几年时间便经营的有声有色,成为流安第一富贾。流安侯也是看中了厉长生母家的钱财与势力,这才迎娶为正妻。

    然而好日子无有太多,厉长生的生母去世,流安侯便从外面接来个男孩,还带回了男孩的母亲。

    因着女子身份地位,无法续弦成为流安侯正妻,但如今在这流安侯府之中,谁不知道那就是夫人,老爷疼爱的紧呢。

    大公子便是流安侯后来接回的儿子,年纪比厉长生要大上半岁,入了府来,倒成了府上的大公子。

    大公子厉储兴的生母秦氏,几次三番撺掇着想要侯爷,将自己的儿子改为世子。

    流安侯显然心中动摇,但因着厉长生母娘家一脉的势力,流安侯也不敢过于轻举妄动。他还要依靠厉长生生母家族的势力,稳固他在流安的地位。

    如此一来,厉长生这个世子,做的摇摇晃晃,一天好日子也是没有的。

    流安侯未有废除厉长生世子之位,平日里却对他不闻不问,秦氏与大哥厉储兴几乎天天的来寻厉长生的晦气。厉长生但凡做一天世子,他们便要折磨厉长生一日。

    这不是前些日子,都城传来讯息,太子殿下荆白玉马上要过十八岁的寿辰,请各地藩王侯爷前去宫中贺寿。

    大公子厉储兴当下兴奋不已,想要趁这个机会,带上贺礼前往都城,正好贿赂一番太子殿下荆白玉,若是真能与太子殿下交好,也好巩固自己在流安的地位。

    可偏生此次祝寿,流安侯选定之人乃是厉储兴的二弟世子。

    厉储兴仗着爹爹与娘亲的疼爱,从小到大便没有不顺心的事情,这一次哪里肯忍让。求了爹爹无果,便想到了其他的办法。

    前几日春猎之时,厉储兴重金买下几名刺客,在厉长生行猎之时,出其不意的将其射杀。

    厉长生果然中箭,昏迷至今日方才醒来。

    厉长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箭伤,怕是原来那位世子,已然中箭身亡,怪不得自己会以这样的身份醒来。

    那几个小丫鬟还在说着闲话,一个道:“听说太子殿下生的是俊美无俦,简直是神仙下凡的姿容呢。”

    “真的吗?我也没去过京城里,全不知道呢。”

    另外一个小丫鬟道:“俊美无俦有甚么用处,你们竟敢背地里说道太子,不想活命了吗?”

    “我们就是说说顽罢了,这有什么的。姊姊你莫要吓唬我们呀!”

    那年长一些的小丫鬟板着脸说:“谁吓唬你们了,你们难道不知,这太子殿下可是个铁石心肠,手段最为狠辣的主儿。但凡有人说他一句不好的,他定然使出千百种办法,将他扒皮抽筋,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甚么?这般恐怖?”

    小丫鬟叽叽喳喳起来,道:“骗人的罢!太子殿下今年不过十八年纪,如何能那般模样?”

    “原来你们是真的不知呢。”那年长的丫鬟似乎有些个得意,见旁人都瞧着她,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年长的丫鬟继续道:“听说是太子殿下八岁那年,去过一次离国,回来之后便性情大变了!”

    “离国?未曾听说过,”其他小丫鬟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可发生了什么?”

    离国……

    厉长生肩膀有些个疼痛,靠在转角的墙边,听着那些丫鬟的声音,止不住又想到自己闭眼前的场景。

    十年之前,荆白玉不过八岁,厉长生倒在他的怀里,一身鲜血的模样,恐怕是将半大的荆白玉给吓坏了罢……

    年长的丫鬟道:“听说是太子身边一个亲近的寺人被杀了,太子殿下极为伤心难过,随即便性情大变,变得冷漠寡言、刚愎自用,手段异常狠辣。”

    十年之前的事情,乃是太子殿下荆白玉的逆鳞,但凡太子身边之人都是绝口不提。

    然而就算谁也不说,那逆鳞在还是在,几乎每日里都要折磨刺痛荆白玉的心脏。

    厉长生为了荆白玉被刺身亡,就死在了小小的荆白玉怀里。荆白玉抱着身体慢慢僵硬的厉长生,眼看着染血狰狞的兔子顽偶,他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昏厥过去。

    然而那怕也是荆白玉最后一次落泪,随后再没人见过太子殿下荆白玉软弱可怜的模样。

    荆白玉命人将刺客抓起来,严刑拷打,剜下刺客的每一片指甲,拔掉刺客的每一刻牙齿,将刺客的手指一寸寸的砍断。甚至刺瞎他的双眼,将热乎乎的眼珠挖出,捣烂了又硬生生的灌进能那刺客的嘴里,让他吞下。

    刺客被折磨的无有人样,只求荆白玉能给他一个痛快,不得不将幕后主使郎中令严大人,还有上柱国给供认了出来。

    年长的丫鬟道:“可想而知,太子殿下将那郎中令和上柱国,折磨的哀号不止,扒皮抽筋,亲自鞭尸十日!最后真的将他们的骨头从皮肉中抽出,剁成了碎屑,挫骨扬灰了!”

    “呀,好可怕啊……”

    “快别说了,我会做噩梦的!”

    “天呢,太子殿下这么狠吗?”

    小丫鬟们哪里是见过什么世面的,听到这些个描述,已经浑身鸡皮疙瘩,一个个不停的打着冷颤。

    一个小丫鬟止不住问道:“那死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啊,不就是一个寺人太监吗?”

    “太子殿下对他竟是这般在意?”

    “嘘——”年长的丫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你们可莫要多说那人一句,若是叫旁人听到了,传到了太子殿下耳朵里,指不定也叫你们挫骨扬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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