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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长乐宫里的午膳摆好,严绯瑶被太皇太后请去用饭。

    萧煜宗沉着脸,离开宫中。

    他离开时还琢磨着,是不是真的应该送太皇太后去个远点儿的地方,免得她总在他们之间搅合生事?

    严绯瑶留下来,却是坦然无惧。

    至于不能乱吃东西这事儿,她根本没往心里放。

    莫说她嗅觉敏锐,一般的毒物,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她就能分辨。

    就算她鼻子失误,不还有手环的吗?

    已经满了一颗星的手环,如今敏锐度大为提升。

    就比如刚刚给太皇太后扎针时,她原本没想到效果竟会那么的惊艳,不过是稍微动用了手环之力。

    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她这会儿看着太皇太后为她摆上的满桌珍馐,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她肆无忌惮享用美食的样子,叫太皇太后都看的艳羡不已。

    “你就不怕哀家在你的饮食里动手脚吗?”

    饭毕,太皇太后实在忍不住问道。

    她留这女孩子下来,可不是叫她在自己面前吃的好睡的好,乃是要叫她不痛快的!

    最好她自己哭嚎着要离开楚王才好!

    可她那一副享受又心满意足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下毒了吗?”严绯瑶坦然问道。

    “放肆!哀家岂会做那等丑事!”太皇太后怒斥。

    严绯瑶呵呵一笑,“那臣妾为什么要怕?”

    太皇太后翻了个白眼。

    “哀家怕积食,你扶哀家出去走走。”太皇太后漱了口,眯着眼睛吩咐。

    严绯瑶也不推拒,乖巧的上前,一把搀住她向外走。

    太皇太后一会儿说太快,一会儿说太慢。

    严绯瑶都笑笑,毫不争辩。

    太皇太后见她不动怒,不上当,不由看着水榭中光可鉴人的地面,脚在上头猛地一滑。

    “哎呦!”她惊叫一声。

    严绯瑶一把掐住她的腰,纵然太皇太后的身体已经老了,且老得略有些丰腴。

    但纤细高挑的严绯瑶还是把她抱的稳稳当当的。

    “你、你干什么?”

    太皇太后惊怒。

    “您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严绯瑶缓声说,“您令臣妾搀扶您散步消食,您若是在这途中摔了碰了,岂不都是臣妾的责任。您已经不年轻了,经不得这么一摔,万一骨头摔断了,受罚的是我,遭罪的不是您吗?”

    太皇太后狠狠瞪她一眼,恨她把话说的太直白。

    “你少咒哀家!”

    严绯瑶笑了笑,“坏事没有发生,丑话还是说在前头更好。当初的苏嬷嬷崴了脚,估摸一开始也没想着要把脚崴的那样重,可后来不是吃了苦头了吗?”

    太皇太后猛地吸了一口气。

    她愿想着自己有准备,就不会摔太重。

    但只要她摔了,严绯瑶就难辞其咎!她定会逼着皇帝处罚她!

    可这会儿听她一说,太皇太后不禁后怕起来。

    且太皇太后对这女子强悍的力气,也甚是惊叹。

    她竟然反应那么快的扶住她,且下盘极其稳健。

    往后的一路上,太皇太后都不得不老实起来,不敢再弄出这样的“小动作”。

    惩罚严绯瑶是小,万一把她这老骨头折腾坏了,才是大事儿!

    太皇太后心里也不由暗恼,倘若她身边的心腹,没有被萧煜宗除去,此等小事,哪里需要她亲力亲为。

    随便派个亲信,也能把这小姑娘折腾惨了!

    太皇太后见来硬的不行,硬碰硬,她一把年纪了,骨头已经不够硬了。

    她立时改变战术,用了百战不殆的“怀柔政策”。

    黄昏以后,她已经用过了晚膳,却留着严绯瑶不叫她去外殿。

    “你我婆媳之间,一直没有过多的接触,所以才难免有误会。”太皇太后笑眯眯的,语气都比白日里多了许多慈爱。

    严绯瑶依旧的平顺温和。

    “正趁着你在宫中侍疾的机会,你我该好好谈谈心。”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顺势从手腕上退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镯子递给她,“这是我嫁进皇家的时候,太祖皇帝赏赐给我的。”

    第295章 谁是她的倚靠

    更新时间:2019-04-03 14:13:11字数:2116

    严绯瑶担心她会碰到自己手上的钛合金手环,立即把她的手一推。

    太皇太后眼睛一眯,眸色犀利,“不稀罕?”

    严绯瑶晓得,她解释无用,不喜欢她的人,任她花言巧语也不会喜欢她。

    索性行动胜过言语——她拿过镯子,唰的又套回到太皇太后的手腕子上。

    “玉带久了乃是有灵性的,它早已认了主了。太皇太后想要与臣妾彼此了解,倾心吐意的好意,臣妾心领了。”严绯瑶笑着说,“但这镯子万万不能收,免得这镯子忽然发觉易主,还以为是它原主子不要它了,玉中的灵性,再生怨恨。”

    人年纪大了,越发信奉这些精怪。

    太皇太后吓了一跳,摸了摸她的玉镯,果真不再取下来。

    “我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在这深宫之中,看的也多。”她长叹一声,还真有那么几分真情在。

    严绯瑶忽而发觉,她的自称,由高高在上的“哀家”,不知不觉换成了平易近人的“我”。

    这是打算跟她打温情牌呢?

    严绯瑶立即调整情绪,乖巧的嗯了一声,“您是长辈,是过来人。”

    “是呀,所以我这过来人,就要劝你几句了!”太皇太后从坐榻上坐起身子,“今日你为我针灸,我实在看出来,你医术不凡,他们说你能根治的楚王的病,原先我是不信的,如今也是信了。”

    严绯瑶垂眸轻叹,信了,所以就要除掉她了么。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坐上今日这个位置?”

    “嗯?”

    “你凭什么得他的维护,得他独宠?”

    严绯瑶抬头看着太皇太后。

    若是不回忆她先前做过的事情,单看她此时的表情神态,她倒是很像叮嘱自己女儿,惟恐自己女儿受了女婿欺负的慈母。

    严绯瑶笑了笑,“因为医术。”

    “不是因为你会医术,而是因为,你的医术恰可以吃定他!倘若他真的全然好了,完全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对他来说还有用吗?他还会像今日一般对你吗?”

    太皇太后年迈的眼睛里,却有着灼灼的亮光,想一个执拗疯狂的老太太。

    严绯瑶不由笑出声,“您不像楚王的生母。”

    “你说什么?”她猛地一惊。

    “您这态度,倒像是我的母亲。教导我该如何抓牢一个男人的心。”

    “咳咳……”

    太皇太后干咳了两声,拍拍她的手背,“女人心疼女人,我是从那时候熬过来的,知道女人多么喜欢被男人独宠。也太过明白失宠之后的那种心情。你这孩子良善,哀家只是不希望看到你日后变坏。”

    严绯瑶垂眸,嘴角含着笑,并不多言。

    太皇太后禁不住,皱眉看她,“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个大夫……”

    “首先不是,你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是楚王的女人,最后,才是个大夫。”太皇太后立即义正言辞的纠正她。

    严绯瑶立时觉得太皇太后极有传销组织头目,给人洗脑的潜质。

    幸而在她心里的前后顺序并不是这样的。

    “楚王爷是个人啊,他有他的自由,他喜欢谁也是他的自由。”严绯瑶缓缓说道,“我不能说自己一定能根治他的病,但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至于日后,我若没了用处,他另宠别人,那也是他的权利。”

    太皇太后错愕的看着她,满是皱纹的眼轻眯起来,“你是不够喜欢他?还是太懦弱?”

    严绯瑶轻笑,“臣妾三从四德,学得好。”

    太皇太后轻嗤一声,“三从四德?你怕不是觉得,如今你是楚王妃,就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日后他喜欢再多的女人,也只能屈居你之下?看那些婢妾都是玩意儿?危及不到你的地位?”

    严绯瑶正欲开口解释,她并非这么想。

    但转念之,她跟太皇太后说这么多干嘛?

    她表明自己的立场就可以了,至于她的想法嘛,不重要……起码对太皇太后来说,不重要。

    “他能立你,就能废你。男人的心是抓不住的,不如抓住你能抓住的。”太皇太后循序善诱。

    “抓住他的身体吗?”严绯瑶小声问。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

    “您为什么如此害怕自己的儿子病愈呢?”严绯瑶着实不解。

    太皇太后脸色一僵,“哀家什么都不怕,哀家已经活到这个年纪,前后历经三位帝王,哀家什么样的荣宠繁华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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