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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刺耳的梆子声将楚欢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却发现天色已经微微亮起来,黎明的一丝曙光从木板房唯一的一处窗户洒射进来。

    黄复和牛金已经匆匆起来,院子里也已经传来嘈杂之声,牛金向楚欢道:“楚兄弟,快些起来,你随我去晾堂!”

    楚欢知道牛金也在晾堂做事,点了点头,起身来,忽地想到什么,转头去看虬髯大汉的床铺,恰好瞧见虬髯大汉已经从床上起来,正向门外走去。

    楚欢微微皱眉,想起昨夜之事,也不知道虬髯大汉是何时回来,如果不是自己昨夜亲见,谁能知道这虬髯大汉半夜三更出去过。

    黄复和牛金此时已经往门外走,楚欢也跟了上去,出了门来,天色才刚蒙蒙亮,但是院子里却已经是黑压压的满是和盛泉的伙计,人流却是往厨房那边过去。

    楚欢跟在牛金身旁,也往厨房那边过去,已经瞧见伙计们正排着队,一个一个地从那厨房领取早点,而所谓的早点,却只是两个馒头而已。

    厨房前摆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放着蒸笼,陈师傅站在一旁,小三子和另一名伙计则是向和盛泉的伙计们分发馒头,伙计们拿到馒头,一边吃着一边往作坊里去。

    楚欢和牛金拿了馒头,便也往作坊过去,跟着一群人进了作坊之内,到的一处极为宽空庞大的屋内,楚欢就闻到了冲鼻子的霉味,也瞧见这里面东一堆西一堆堆满了半熟的粮食。

    这是晾堂,也是整个作坊里人手最多的地方,共有将近四十人。

    刚进晾堂内,一名戴着帽子的中年人上前来,牛金已经向楚欢低声道:“那是咱们晾堂的小作师,你唤他徐作师就是……记住,当着小作师的面,千万别喊‘小作师’,那会让人心里不痛快。”

    楚欢点头,心中却是十分明白,这就好比后世的正副职,便是副职在身,却也不希望别人称呼职位时在前面加个“副”字。

    中年人背负双手上前来,打量楚欢两眼,问道:“你就是楚欢?”

    “是!”楚欢点头笑道:“楚欢见过徐作师!”

    徐作师微微颔首,招手将牛金唤过来,吩咐道:“你带着他拌料!”也不多言,径自离开。

    此时大伙儿都已经是将馒头吃完,开始各就各位做事,牛金带着楚欢到了一处粮食堆边上,找了一把铁锹递给楚欢,轻声道:“你跟着我将这小麦料搅动,要将里面的酒曲和料子搅匀称了才成。”说完,拿着铁锹,率先示范起来。

    楚欢瞧见,只觉得牛金手里的铁锹就是一个大锅铲一般,而那小麦堆则是放在锅里的要炒的菜,用那大锅铲翻来覆去炒匀。

    楚欢看了几下,便即明白,这事儿其实十分的简单,也便帮着搅动起来,牛金已经轻声道:“咱们和盛泉酿造的酒,颇有些不同。咱们这里的是以小麦为主的麦酿酒……你瞧这里面也有玉米和高粱,但是份量极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另几处,那边的伙计也如这边一样在搅动熟粮堆,压低声音道:“那边都是以高粱为主,酿的是高粱酒……唔,那便是大麦酒……这粮食不同,配的酒曲也不同,出来的味道也是不尽相同……!”

    楚欢前世是调酒师,还真与酒类接触极多,红酒、白酒、黄酒……分门别类,他只要闻一闻,便能断定出酒水的年份和品牌。

    白马庄、木桐庄、希雅丝、罗曼丽·康迪……威士忌、白兰地、朗姆酒……茅台、汾酒、五粮液……这些名词对于楚欢来说,那是信手拈来,极为熟悉。

    但是楚欢虽然对各种名酒十分了解,却对酿酒工业一无所知,他所接触的都是成品美酒,根本没有接触过酒坊,更不可能接触这样古老的酒坊。

    毫无疑问,酒坊中的一切对于楚欢来说,都是十分的陌生,却也是十分的新奇。

    “那竹清酒是哪种酒?”楚欢问道:“是大麦酒还是高粱酒?”

    “不是大麦酒,也不是高粱酒,那是大米酒!”牛金笑道:“竹清酒可是咱们和盛泉的招牌,只是大米价格昂贵,所以竹清酒的产量不多,价格也很昂贵。咱们酒坊每出十坛酒,也就一坛酒是竹清酒而已!”

    楚欢微微颔首,他在一品香饮过竹清酒,确实是上等的美酒,甘沥净爽,醇香无比。

    正在此时,耳边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想干活,就滚出和盛泉,吃干饭不做事,咱们和盛泉可养不起这样的大爷!”

    楚欢皱起眉头,转头看去,只见那小人嘴脸的袁管事不知何时来到了晾堂,就在旁边不远处冷冷地望着这边。

    这晾堂人来人往,楚欢与牛金说话,倒是没有注意袁管事过来。

    牛金脸色顿时发白,低下头,一声不吭,急忙做事。

    楚欢淡淡地看了袁管事一眼,他记得韩渊的嘱咐,不要轻易与袁管事结怨,所以也不理会,自己做事,只不过他这冷淡的反应,却是让袁管事脸色更加阴沉,这袁管事背负双手,打量楚欢一番,嘴角泛起冷笑,缓步走开。

    晾堂内的伙计们忙忙碌碌,没过多久,楚欢竟是感觉身上冒出汗水来,带着热意,他站直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角余光却瞥见一名伙计手中抱着一只瓷罐,正往自己这边过来,速度极快。

    楚欢微皱眉头,正不知那伙计要做什么,却见那人走到自己身边,却陡然往自己身上撞过来,楚欢反应快极,侧身闪过,那伙计撞了个空,脚下拌蒜,竟是一下子摔倒在地,手里的瓷罐子落在地上摔的粉碎,从里面散出黄色的酒曲来。

    这里突然起了变故,瓷罐子破裂的声音传开,四周不少人便即将目光投过来,一个个显出疑惑之色。

    那摔在地上的伙计此时却已经坐在地上,指着楚欢尖声道:“你……你为何要撞我?你可知道,这……这是还没有制成的酒曲,你……这都怪你……!”

    楚欢先是皱眉,当他看见不远处袁管事正快步往这边走过来,顿时明白什么,眼中划过寒意,嘴角也泛起一丝冷笑。

    袁管事还没靠近,就已经抬手指着楚欢叫起来:“老子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家伙,是不是方才我说了你两句,你就将气撒在别人身上?这坛酒曲,你可知道值多少银子?”

    楚欢淡淡看着袁管事,平静道:“不是我撞的!”

    “你还狡辩!”袁管事冷笑道:“我看得清楚,他从你旁边经过,你故意撞他,你难道还不承认?”

    “你亲眼所见?”楚欢将手中的铁锹放下,双臂环抱胸前,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袁管事:“你既然看见,就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是我撞的他,你……难道瞎了眼?”

    第五十章 赶人

    楚欢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十分清晰,四周的伙计一个个都听的十分清楚,几乎所有的人都显出惊骇之色,一个个目瞪口呆。

    袁管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从进了和盛泉,和盛泉的伙计都是畏他如虎,便是大作师韩渊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可是今日,这个进酒坊还没一天的新伙计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他勃然变色,厉声道:“你说什么?你若有种,敢再说一遍?”

    牛金知道楚欢这话说出口,已经是闯下了大祸,急忙扯了扯楚欢衣服,楚欢依然是双臂环抱胸前,淡淡地看着袁管事,缓缓道:“如果你真的亲眼看到,那就应该看见,是他故意要往我身上撞过来。袁管事,我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但是如果你说是我撞了他,那我只能说你是瞎了眼!”

    袁管事脸色铁青,冷笑道:“好……好……!”他左右瞧了瞧,看到旁边地上有一根木棍,过去捡起握在手中,二话不说,对着楚欢就是临头一棍。

    楚欢瞧见那木棍打下来,不躲不闪,反倒是抬起一只手迎了上去。

    这袁管事这一棍子力气极大,他盛怒之下,那是有心要狠狠教训楚欢,眼见楚欢抬起手,他这一棍子重重地搭在了楚欢的手臂上,就听“喀嚓”一声响,这根木棍竟然断成两截子,四周众人一时间更是震惊无比,面面相觑。

    袁管事手中拿着半截木棍,呆了一呆,楚欢却已经上前一步,厉声道:“你为何打人?”

    楚欢脸色冷峻,眼中寒光乍现,袁管事被楚欢这一声冷喝竟是吓得后退两步,随即缓过神来,知道自己失态,自己堂堂和盛泉的管事,怎能让小小的伙计吓住,抬起手,喝道:“臭小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这是不想干了,好得很,咱和盛泉正多了吃干饭的,你现在就给老子滚,收拾收拾,滚出和盛泉!”

    楚欢冷漠道:“滚?你虽然是管事,可是不问青红皂白,你有什么资格将我赶出去?”

    袁管事将手中的半截木棍丢下,冷笑道:“好,好……你等着……!”转过身,快步离去,那故意碰撞楚欢却自己跌倒在地的伙计却也爬起来,跟在袁管事身后过去。

    牛金苦着脸,跺脚道:“楚兄弟,你……你真是糊涂,怎能这样和袁管事说话?这下子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袁管事定然是去找坊主了……唉,袁管事只要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坊主,你……你一定会被赶出和盛泉!”

    此时有几名伙计靠近过来,都是怪责楚欢不该这般顶撞袁管事,其实这些伙计平日里也都是经受袁管事多般欺凌,今日楚欢当众让袁管事下不来台,这些伙计心中却也是颇为解气。

    楚欢淡淡笑道:“你们方才也是看到了,并非是我楚欢要去顶撞他……他今日有心要算计我,就算我不这般,他也不会善罢甘休。”顿了顿,笑道:“咱们在这里为和盛泉做事,那是想踏实做事求条活路,可不是来给他做奴才,任他欺凌!”

    “话是这样说,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名老伙计叹道:“咱们在和盛泉,虽然累了些,可是总还饿不死。你或许不知道,这外面有多少人想进和盛泉,可是没那机会……罢了……!”摇头叹气过了去。

    徐作师此时已经沉着脸过来,道:“都在做什么,还不散开干活?”

    众人急忙散开,各自干活。

    徐作师看了楚欢一眼,道:“你跟我来!”带着楚欢走到晾堂僻静处,皱眉道:“事儿我都看见了,可是你也太过年轻气盛。你既然跟着大作师进来,真要出了什么事儿,先忍下一时之气,回头再找大作师商议……这下倒好,什么都来不及了!”

    楚欢听着小作师话语之中似乎有关切之意,心知这徐作师只怕是韩渊的人,含笑道:“徐作师,你放心,事儿是我做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绝不连累你们!”

    “也不是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事儿。”徐作师叹道:“袁管事是坊主的心腹,他既然有心找你茬子,只怕……唉,算了。楚欢,这和盛泉你恐怕是待不下去了,你自己回头去找大作师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门路……唔,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叹了口气,也是摇了摇头。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楚欢当众顶撞袁管事,晾堂见到这一幕的人,都觉得楚欢铁定是要被赶出和盛泉。

    楚欢嘴角泛起冷笑。

    他还真不相信,自己当年比这更大的舞台都混得风生水起,会连小小的一家酒坊都待不住,对他来说,信奉的永远是那一条铁律。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砍我一刀,我还你十刀!

    ……

    并没有让楚欢等太长时间,只是片刻间,就有一名伙计过来叫道:“楚欢,坊主让你过去一趟,有事寻你!”

    楚欢此时正在等着,听到有人叫唤,悠然过去,那伙计见到楚欢,道:“坊主在等你哩!”

    楚欢倒也记得坊主的房间所在,径自穿过几道门,到了那条拐廊,径自来到梁坊主房门前,还没进去,就听到从里面传来袁管事的声音:“坊主,你是没有瞧见,太嚣张……太嚣张了。小的自打进了和盛泉,处处维护和盛泉的规矩,就担心给坊主您丢脸……小的万万没有想到,那楚欢竟是这样大的胆子,小的只是见他偷懒,所以说了他一句,谁知他怀恨在心,恶意报复,刘九从他身边过时,他竟是故意撞倒了刘九……唉,那一坛子酒曲就这样被毁了……!”

    随即听到一个声音道:“坊主,袁管事说的千真万确。那楚欢故意撞到小的,袁管事上去询问,他却辱骂袁管事,而且……而且还拿了棍子要打袁管事……小的活了这么多年,头一遭见到这样嚣张无耻之徒,他要是留下来,咱们和盛泉是再无宁日了……!”

    楚欢站在门前,听着房里传出的声音,嘴角泛起冷笑,这几人果真是颠倒是非毫无顾忌,看来正如自己所料,自己打从昨天进入和盛泉开始,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那是有意要闹出是非将自己赶出和盛泉。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无非是袁管事大吐口水,声称定要将楚欢赶出和盛泉,楚欢也没有心思听下去,敲了敲门,屋内立刻静了下来,很快,房门被打开,开门的正是那故意撞过楚欢的刘九,见到楚欢,刘九目光闪烁,低下头去。

    楚欢神情淡定,进了门去,知道梁坊主就在内室,直接进了去,便看到梁坊主肥硕的身躯坐在椅子里,就似乎是一坨肉堆在椅子上,袁管事则是站在旁边。

    见到楚欢进来,袁管事一副幸灾乐祸之色,眼中显出得意之色。

    楚欢上前去,拱手道:“坊主,你叫我?”

    梁坊主却是一副笑脸,和颜悦色道:“楚欢啊,我听袁管事说,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楚欢淡定道:“坊主,究竟什么事儿,袁管事恐怕已经对你说明白了!”

    梁坊主皱眉道:“如此说来,确有其事?”

    “楚欢只是一个小伙计,便是再说什么,那也是没用了。”楚欢含笑道:“只是楚欢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刘九抱着没有制作好的酒曲往晾堂去做什么?楚欢虽然初来乍到,但是也知道,往晾堂送去的酒曲,那都是已经制作好的。”

    刘九此时已经过来,辩解道:“那是我在晾堂检查时发现的,那一坛子酒曲尚未成品,所以要拿去酒曲房重新制作!”

    “原来如此!”楚欢若有所思点头。

    袁管事抬手指着楚欢道:“姓楚的,你也别再狡辩,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你不但撞翻了酒曲,而且还想殴打本管事,这是和盛泉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你可知道,咱们和盛泉能有今日,那是大伙儿都按规矩办事,可是你呢?这才第一天,你就如此猖狂,犯了规矩,老子也不多说,你要是识趣,现在就收拾包袱滚出和盛泉。”

    楚欢眉头皱起,梁坊主却已经道:“小楚啊,我第一眼瞧见你,便觉着你是有才干之人,你眉骨非比常人,日后定然是要发达的……!”

    楚欢心知这家伙突然蹦出这话,绝不会安什么好心。

    果然,却听梁坊主话锋一转:“咱们和盛泉是小地方,你是有大出息的人,留在这里,只怕要埋没你。我想了想,你确实不大适应酒坊的事儿,也不适合留在这里干活……不过你放心,你撞翻了那坛酒曲,我也不会让你赔付……你毕竟是大作师带来的人,我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坊主,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和盛泉?”

    “这个……怎么说呢,和盛泉确实不适合你,要不你再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地方收留你?”梁坊主依然是笑眯眯地道:“你也知道,我虽然是坊主,但是这和盛泉并不是我的,我是代替大东家管理酒坊,若是大东家知道今日的事情……嘿嘿,大东家最是讨厌有人坏了酒坊的规矩,所以……你也莫让我为难才是……!”

    第五一章 那一双眼睛

    楚欢面无表情,袁管事却已经狐假虎威道:“坊主的话你没听明白吗?赶快收拾东西,滚出和盛泉。”满脸得意之色。

    楚欢眉头皱起,终于转身便走,在梁坊主和袁管事的注视下,离开了房间。

    两人见楚欢离开,都是松了口气,互相看了看,都显出得色,袁管事已经弓着身子奉承道:“坊主,还是您高明。三言两语,便让这小子无话可说。”

    梁坊主端起茶杯,得意洋洋道:“咱们说话做事,都要留有三分余地。你看看,方才我这样一说,既没有拉下脸,也没有撕破面子,还是给韩渊留了几分颜面。老袁啊,你做事还是太过火气,以后做事还是和善一点的好……!”

    袁管事笑道:“坊主,您这不是为难我吗?你当真以为谁都能向你一样,有这样一副好脾气?您说话是讲道理的,一针见血,这是要极深的智慧,小的这样的粗人,哪里能有这样本事。以后还要在坊主身边多学,只要能及上坊主半分,小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梁坊主肥胖的脸上笑得如同花一样,放下茶杯,低声道:“赶走一个小杂碎,那倒算不得什么。韩渊前两日过来向我请求,要介绍一个人进来,他受大东家器重,我也不好驳了他面子。但是今日有着臭小子的事端,将他赶出去,那是重重抽了韩渊的脸面……经此一次,韩渊日后也就不会再带人进来,就算他还要舔着脸介绍人进来,我到时候便可借这小子的缘由干脆拒绝……!”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显出一丝冷意:“我要让他韩渊明白,这和盛泉酒坊,老子说了算,他韩渊可算不了什么!”

    袁管事大为佩服道:“坊主果然是高明。不错,如此一来,韩渊便再也不能往和盛泉安插他的人手了!”

    两人正在得意,忽听得脚步声响,梁坊主皱起眉头,抬头看去,只见刚刚离开的楚欢竟然是去而复返,正快步走了过来。

    袁管事见到楚欢去而复返,立时抬手骂道:“滚出去,谁让你进……!”他话没说完,却瞧见楚欢的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吃惊之下,后面的话生生地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