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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挺合适。”阮闲顺手拍了下铁珠子的壳子,后者紧张地嘎了几声。“刚才你和π说了些什么?”

    “你叫得太大声,它以为你受了什么伤害。”罪魁祸首一板一眼地答道,双眼凝视着面前空气中的一点,活活将白大衣上的扣子挨个系错位。“我告诉它你没事。”

    “唔。”阮闲并没有对此感到多少羞耻,他弹了下焦虑抖动的铁珠子。“毕竟机会难得,下次未必这么方便出声。”

    唐亦步系扣子的动作停了。

    随后他一把抱住铁珠子,大步走在前面。阮闲耸耸肩,调整好拘束衣上最后一处暗扣,同样大步跟上。

    各种意义上都厮杀了一番,将事实抖出去后,阮闲反而发现了新的乐趣——趁唐亦步脑袋宕机,逗弄他一下也很有趣。

    他们身后传来轻微的哔啪声,一点火光划破黑暗。阮闲大概计算了下,考虑到唐亦步大概率对消防系统做了手脚,再来个二十分钟,植物园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彻底烧尽他们留下的一切痕迹。

    他正思考那条被自己扔到排水口里的鱼是否能幸免于难时,唐亦步突然停住了步子,阮闲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阮闲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唐亦步严肃地转过身,对他伸出一只手。

    “根据我原来的安排,如果你的肉体还‘活着’,我会把你送回你的房间,然后等人发现你的脑部异常。”唐亦步的声音比表情还要严肃。

    “很合理。”阮闲抱起双臂,活像对方打算处理的不是自己。

    “但你现在还有思维能力,我也需要与你更密切地接触,所以我决定跟你回你的房间。”

    “然后呢?”

    “我需要让宫思忆认定,我们已经成为了固定的性伴侣……或者说,我们搞在了一起。”唐亦步少见的没有直视阮闲,而是看着自己伸出的手。

    “根据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来看,这也不算什么谎话。”阮闲还是不清楚那仿生人在计划什么。

    “目前我无法对你所宣称的身份照单全收,也无法立刻解析出我自己的情感问题。”唐亦步站在白色的长廊里,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他身上,那仿生人身上的非人气质又重了几分。“但假设你真的是阮闲,我有理由将你拴在我身边。”

    “……我不太喜欢拴这个词。”

    “所以我考虑了一段时间,除去我们之间的情报制约,我想再增加点别的东西,确保你不会想要跑掉。”

    那双金色的眼睛眨了眨,唐亦步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我彼此吸引……或者说,彼此喜爱,床上也非常契合。根据我理解的人类信息,适当的亲密关系可以削弱你离开的意愿。”

    “所以?”阮闲有种微妙的预感。

    “我认为我们应该巩固这种亲密关系。”唐亦步用一种类似于作报告的口吻说道,“这是崭新的合作,握个手吧,阮先生。”

    “……”

    “为了保证真实性,我们一会儿需要再来一次,确保让宫思忆发现。你的答案直接关系到一会儿我们表现的自然程度,如果不行,我可以再考虑别的方——”

    阮闲没有握住那只手,他反手托住了它,轻轻咬了口唐亦步修长的手指。

    “当然可以。”

    他说。

    “不过这真是我听说过的最糟的求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糖怎么可能只混乱一章!

    不过他更在意软的身份……就算软真的是爹,他也不会因为睡了爹(……)而感到惊慌失措。

    糖:是爸爸吗,是不是爸爸,这和我记忆中的爸爸不一样!说不通!(混乱)

    软:这就是仿生人宕机吗(。

    第119章 投名状

    阮闲摸了把床头, 精准地抓住水杯, 给自己灌了半杯水。

    东方发白,太阳即将升起。植物园起火的警报还在他们耳边呜呜作响, 所有病房的门都被强制关闭。这种状况持续了得有两个小时, 窗外的火光早已微弱下去, 阮闲怀疑预防收容所的行动重点早已从灭火转为调查。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

    警报响起后,唐亦步直接被关在了阮闲的病房里。两人借黑暗藏住脸上没擦干净的污垢, 一起冲了个澡, 随后在床上又耗了两个多小时。

    现在阮闲懒得再坐起身, 恢复力让他不至于哪里酸痛到撑不起身体, 可大脑像是被酒精泡过,充满热腾腾的慵懒和满足。他的小腿还搭在唐亦步的腿上,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之前阮闲对这档子事的了解仅限于理论和书本,考虑到自身情况, 他从没有对它产生过多大的兴趣。

    如今他懂了点人们痴迷于此的理由。

    他曾以为肌肤触碰带来的踏实感已经超出预期, 事实证明, 脑内分泌的激素从不会骗人。一个热水澡外加柔软的床铺, 原本接近于厮杀的激烈氛围褪去。尽管在植物园中已经纠缠了不少时间,两人拥抱彼此的用时也远远超出了做做样子的程度。

    就算知道监视器另一侧有旁观者,没有人露出半点犹豫或者局促。这次唐亦步没再搞什么审讯花样, 他们只是缓慢而真切地感受彼此。

    阮闲摇了摇杯子里剩下的冰水, 随手向唐亦步抬杯示意:“喝水吗?”

    受了不少惊吓的铁珠子在房屋角落呼呼大睡, 而唐亦步半倚在床头,发梢末端扫过锁骨, 正朝窗外发呆,金色的眼睛在逐渐亮起的夜色中分外诱人。

    阮闲又往杯子里添了点水,终于撑起身体,又吻了吻那双眼睛。

    “谢谢。”唐亦步像是回过了神,他双手接过杯子,小口啜饮。喝完后,他顺着床头溜回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茧,目光灼灼地看着阮闲。

    阮闲会意地躺下身,侧过身体,好让监视器拍不到他们的嘴部动作。

    “先不说我自己这堆问题,我对你的事情越来越好奇了。”阮闲眼看着唐亦步伸出手,任对方抚摸自己的面颊和五官,有意无意地试探。“如果我真的是阮闲,这种关系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吗?”

    唐亦步思考半天,表情有点僵硬的摇摇头。阮闲看不懂那丝僵硬的来源,但对方脸上没有半点谎言的迹象。

    摇完头后,那仿生人似乎觉得这回应有点冷淡。他又认真沉思了片刻,凑了上来,轻轻吻了下阮闲的唇角。

    阮闲顺势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头发。外人看来,他们的确相当接近一对甜蜜的小情侣了。

    只不过他脑子里现在转的是另一回事。

    假设那个在外游荡的“阮教授”是冒牌货,消息一旦传出去,本来就受了重创的反抗军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而真正作为阮闲的自己,应该是mul-01以外势力感兴趣的对象——就算缺少关于mul-01制造方面的印象,只要收集足够的信息,阮闲相信自己能够找到对付它的方法。

    mul-01自然也能推测出这件事,一旦消息走漏,自己绝对会成为最高顺位的诛杀目标。

    所以其他势力的“兴趣”未必是友善的那种,毕竟不一定所有的势力都想要和主脑作对。要是站在中立的立场,他们估计会离自己这个瘟神远远的。

    那么唐亦步的来头就十分有趣了。

    拥有反抗军声称已销毁的a型初始机,同时又没有支持反抗军的倾向。这一路,他也没有见唐亦步联系过任何同伴。在得到颇具重量的情报,并和“可能是阮闲”的自己产生肉体关系后,唐亦步也没有露出急切寻找个人时间、试图联系谁的意思,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个仿生人太过自由,阮闲心想。

    自己身上说不通的地方不少,对方也半斤八两——在这个物资高度集中于主脑监视范围的末世,唐亦步这种孤身四处乱跑的行为无异于自杀。

    不过既然他们暂时不会分开,探查的机会还有很多。

    唐亦步似乎也在思考类似的事情,他们注视着彼此,在对方眼底捞到一点心照不宣的味道。

    “宫思忆会很快联系我。”唐亦步比着口型,随手揉捏阮闲有点发红的耳垂,仿佛指尖不放在对方皮肤上就不踏实似的。“我一会儿必须离开这里。”

    “我得再躺上一阵,毕竟免费给人看了成人频道,我总不能一下床就活蹦乱跳。”阮闲轻哼几声。“我想我们的计划都会有点变动,趁这段时间规划下也不错。”

    唐亦步犹豫了下,从床头的衣服里摸出那颗还带着血迹的耳钉。

    “……你就不能把它当做定情信物留给宫思忆看?”

    “你的脑是生物脑,它无法真的伤到你。”唐亦步将那颗耳钉在他左耳上比了比。“戴着更自然些。”

    “借口。”

    “你可以用它在近距离联系我。”

    “不那么像借口了,但还有点借口的味道。”

    “……我希望你戴着它,因为它是我给你的东西。”唐亦步小声继续,手指微微使力。“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逗逗你而已,以后不要太快说真话。”

    阮闲话还没说完,耳垂便一阵刺痛,能感受到一点温热的血慢慢渗出。接下来更为温热的事物将它包裹住——唐亦步探过头,含住了他的耳垂,将冒出的血尽数啜净。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唐亦步的腕环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带有宫思忆姓名的光屏在半空中不停抖动。唐亦步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开始慢悠悠地给自己穿衣服。

    “一会儿π会给你带早餐。”

    “嗯。”

    “别离开这里。”

    “嗯。”

    唐亦步沉默了会儿,低下头,慢慢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不喜欢不告而别。”

    那仿生人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点莫名的酸涩和坚决。

    “……如果现在你还打算逃跑,就算追到主脑面前,我也会亲手把你拖回来。”

    “说笑了。”阮闲忍不住摸了摸唐亦步的发顶。“如果我要逃,肯定会给你好好打个招呼——冷处理分手这种事,我可不会干。”

    唐亦步没再说话,他稍微理了理头发,直起身子,俯视着半躺在床上的阮闲。

    “我很快会来见你,阮先生。很快。”他说,“等离开这里,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

    时间回到一天前。

    一出手就逮住了洛剑的儿子,余乐一路恍惚地回到公寓,啪啪啪给自己开了三瓶啤酒。季小满从他们用餐的店里打包了不少吃食,仓鼠似的窝在墙角吃晚餐。

    “你不吃吗?”见余乐跟个机械似的匀速喝酒,季小满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奇了怪了。”余乐抹抹嘴,小声嘟囔。“按那个什么关海明给的消息,洛剑的家里人不全给主脑杀了吗?刚那个是啥玩意儿?你路上也查了,他爹真是那个洛剑,也不是重名。”

    余乐抹了把嘴边的啤酒沫,打了个嗝儿。季小满颇为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那俩小子在预防收容所怎么样了,希望能弄到点洛剑的情报。说实话,这地方让我瘆得慌。”

    “注意音量。”季小满懒得理会余乐的感慨,朝余乐的方向踹过去一包蛋挞。

    “哦。”余乐随手将室内音乐调到最大,“说真的,你没这感觉吗?地下城那边虽然下三滥多,但好歹也有股子人味儿,这里……”

    他挑选了会儿词汇:“……和动物园的布景似的。”

    “那个洛非不是仿生人。”季小满小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

    “趁他不注意,我在他的饮品里下药了。”季小满用特别平淡的语气说道,“地下城没用完的那个……唔,自制仿生人麻醉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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