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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第143章 小纸人

    总算沈陵宜还到没有见到喜欢的学科就泯灭人性的地步,等窗外的天色完全黯淡下来,他主动站起身说:“休息一下,我看看有什么外卖……算了,还是自己做吧,这么大的雨,外卖也很难叫。”

    外面的雨既然气势磅礴地冲刷着整个世界,从落地窗看出去,外面乌云翻滚,密布的云层中偶尔还有闪电光划过。

    整座城市被这乌云压顶,那些高大而坚固的建筑物在这风雨飘摇中显得有些渺小孱弱。

    聂棠低声说:“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渡劫一样。”

    就在她熟悉的那个古代修真界,到了后期几乎没有修士再能渡劫飞仙,天地间灵气渐渐匮乏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渡劫的天梯已不存在。

    可是看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那阵势就跟渡劫飞仙才有的阵势差不多了。

    沈陵宜站在她身旁,笑道:“你是不是也被徐临川传染了,开始看那些修真小说?”他还拿出手机,给外面铺天盖地的云层拍了张照,可是等他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又蹙起了眉:“不太对啊。”

    他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给聂棠看,大概是他拍照的角度选取得好,拍出来的云层正形成一头张口鲸吞的野兽形状,那野兽形如牛,四根獠牙,身上的豪刺倒立。

    “梼杌?”聂棠也有点诧异。

    梼杌是《山海经》中十大凶兽之一,西山经篇形容它“其状如牛,白身,四角,其豪如披蓑,食人”。

    其实不光是沈陵宜拍到了这样的照片,光是他们的朋友圈都冒出类似的声音:“这是哪位大佬在渡劫?这阵势有点可怕啊!”

    “不过应该就是巧合吧,”沈陵宜说,“至于这到底像什么,你说像梼杌,我还说像混沌。”

    “……可混沌没有头。”

    沈陵宜没想到会被她这样吐槽一句,失笑道:“好吧,你晚饭想吃什么?我看看冰箱里还有没有存货了。”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冰箱里的确是没有太多存货,除了一块火腿肉,一把小青菜,两个鸡蛋以外,竟然就只有一点米面。

    他原本还想让聂棠点菜来着,结果就只剩下这点东西,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看来还是只有外卖……”

    聂棠笑道:“还是我来做吧,面条可以吗?”

    “你还想吃面条?”在白水林那些日子难道还没吃腻面条吗?反正他现在看到面条就一点都没有食欲。

    “那就炒饭?”

    不是面条就是炒饭,只有这一点材料,就算想做一份咸肉炒青菜都不够。

    聂棠拿起围裙,直接系在身上,又把长发一把扎起,在脑后挽了一个小髻,看上去特别的利落。

    沈陵宜想了想自己擅长的唯三道菜:拍黄瓜,西红柿炒蛋和泡面。

    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不要上前献丑了。

    正好在这时,手套踩着轻盈的步子,正偷偷摸摸溜进厨房,嘴里还呜嗷了一声。沈陵宜低头看了它一眼,弯下腰去问它:“怎么了?”

    手套从来都不喜欢进厨房。他的房间,还有厨房,都是划在它平时溜达的空间之外。

    布偶猫扬起头,小声地喵呜喵呜地叫着,一边把紧紧按在地面的爪子挪开,露出了被它踏在脚下的一张纸片。

    沈陵宜捡起那张纸,大概沾了水,那张纸片变得有点发软。他诧异地拿起来对着厨房的吸顶灯看了看,没发觉这有什么特殊的,大概就是那种a4打印纸裁了一半的纸片而已。

    他还问聂棠:“这是你的草稿纸?”

    他做数学题都不太需要草稿纸,只要在纸上直接列出演算步骤,然后就能心算出答案。

    聂棠看了一眼那张很普通的白纸,不太确定:“可能吧。”

    她停顿了一下,又问:“但是怎么会跑到厨房里来的?”

    沈陵宜一把抱起手套,把整个厨房都让给她:“大概是手套调皮,觉得这草稿纸是它的玩具。”

    他捏了捏布偶猫软绵绵的小爪子,教训它道:“别碰姐姐的东西,她的东西可不是你的玩具,知道吗?”

    手套超级生气地甩着尾巴,抽打在他的手臂上,可惜它就是一只弱弱的小奶猫,就算已经完全表露出了它的气愤和控诉,沈陵宜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还以为它是在撒娇。

    ……

    手套站在猫爬架上,居高临下地盯着桌上那张纸,一双海蓝宝石一般的猫瞳散发着幽幽的光。

    过了许久,那张横躺在桌面的纸片动了动,翘起来其中一个角。手套立刻尖利地叫了一声,喵呜一下从猫爬架上扑到了桌面,狠狠地用爪子按住了那张蠢蠢欲动的纸片。

    正好厨房里,聂棠正把哗啦一声,将吃剩的米饭倒入了热油中,又把调好的蛋液倒了下去,她就算颠锅做个炒饭也用上了灵力,用灵力把蛋液分离开来,精确地包裹住每一粒米饭。

    她这边灵力产生波动,沈陵宜也感觉到了,就转头望她正站在锅灶前的身影看去,而她的灵力波动,正好完全掩盖住从那张被压在手套脚下的纸片的异动。

    嗖得一声,纸片从手套的爪子底下滑了出来,轻盈地顺着桌子的一条腿滑到了地面,然后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开始自己把自己进行精细地折叠,在数秒种之内,它就把自己折成了一个小小的机器人,脑袋是正方形的,要是在它的脑袋上按一下,还能跳起来。

    手套又凶狠地喵呜了一声,从桌子跳下,想去抓那只纸人。

    可纸人哗啦一下躲进了柜子和墙壁之间的间隙,猫的爪子根本伸不进去。

    它用力挠了两下柜子,还是不行,又焦急地晃着尾巴在原地打转。

    沈陵宜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之前都一直都很听话,他有时候画图纸画到半夜,它也卷着身子睡在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他的地方,安安静静的。

    他只得把它又放回猫爬架上,还往它爪子底下塞了一个磨爪子用的玩具,让它自己玩。

    手套弓着背,背上的巧克力色的猫毛都炸了起来,朝他呼哧呼哧地发出威胁的低吼,尖尖的耳朵也直立着。

    沈陵宜拍了拍它的脑袋:“别闹!”

    正巧那个小纸人躲在柜子和墙壁的缝隙里,还朝它挑衅地勾了勾手,气得手套一口咬住了爪子底下的玩具,恨不能把这玩具当做小纸人来嚼。

    ------题外话------

    猫:如此鱼唇的人类!

    第144章 陷入幻觉 2更

    聂棠的手艺很好。

    她做的炒饭竟然还是黄金蛋炒饭,每一粒米饭都被金黄的蛋液包裹着,再在米饭上堆上一些切成丁的咸肉,和白灼的小青菜,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动。

    沈陵宜心想,幸亏他之前没把话说得太满,比如说晚饭他包了,要给她露一手之类的。

    那就只能是自取其辱。

    拍黄瓜和西红柿炒鸡蛋能跟黄金蛋炒饭比吗?当然不行!

    “你……原来真的会做饭啊。”沈陵宜讪讪道,“做得挺好。”

    聂棠看了他一眼,含笑道:“会啊,这是我的老本行嘛。”

    “这又是你的老本行?”

    他记得她当时在白水林搭灶台生火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她倒是没说画符是她的老本行。

    这年头,他还以为女生都不会学做饭了。

    至少他妈那做饭的技能大概是就只把黑暗料理这块给点了满点,他小时候还因为食物中毒送医院过。

    后来他爸终于“以房子太大,还是请两个阿姨吧,这样不那么辛苦”为理由,请了一个烧得一手好菜的阿姨,他们一家才彻底解脱了。

    沈陵宜尝了一口蛋炒饭,也不多说话,立刻又吃了第二口第三口,再夹起一根白灼小青菜,放进嘴里之后觉得青菜其实也没那么难吃。

    等他面前那一大盘炒饭快要见底了,他才发觉聂棠就一直看着他吃,自己面前那一份都没动过筷子。

    他顿时有点尴尬了:“……你不吃吗?”

    聂棠笑眯眯地支着下巴看着他:“看你吃,感觉明明很普通的食物都变得好像很好吃一样。”

    她穿着他的睡衣——虽然说,这套睡衣早就是他穿不了的,但是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大,她只能把袖子卷了好几层,裤脚也同挽起,才能不显得拖拖拉拉。当她撑着下巴的时候,睡衣包裹之下的锁骨就露了出来,只有那么一小截,可看上去却很深。

    现在穿着他的睡衣坐在他的新家里的聂棠,的确带给了他一股剧烈的冲击感。

    而她亲手做的还真不是普通食物。

    就算是高级厨师,也未必能抄出这么品相完美的黄金蛋炒饭,毕竟要让蛋液恰到好处地包裹住每一粒米饭,这是很难以实现的问题:蛋液在遇热之后就会迅速凝结,如何颠锅,如何颠勺,这对一个厨师的手法要求实在太高了。

    能做高级菜肴的厨师也不会去做一碗蛋炒饭。

    聂棠笑说:“其实画符丹道都跟做菜一样,虽然有配方,但是也不能完全按照配方一板一眼的做,每个人的手法都不一样,手势轻重也不同,好比书上告诉你,把晾晒好的药片切片,就要用锋利单边小头刀斜着切,但是为什么不能用银刀切,为什么不能竖着切。再说斜着切是好看些,可是药材最重要的是药效,又不是外观好看。”

    她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突然站起身来:“我觉得——”

    不对劲!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和不自然地拉伸,令人头晕目眩,屋外的那头形状犹如山海经中凶兽梼杌的云层正冲到这幢高层住宅外面,用它那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注视着屋里的场景。

    沈陵宜伸手按在了手腕上的古钱币上,可是古钱币只亮了一下,那光芒顷刻熄灭,变得黯然无光。

    ……

    聂棠痛苦地蹙着眉,她隐约能够感觉到,目前的场景对于她来说,其实有点莫名熟悉。

    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熟悉呢?

    她想要睁开眼,可不管怎么努力,如何挣扎,她都觉得眼前似乎蒙着一层白茫茫的薄雾,让她无法看清。

    终于,在她不懈的坚持下,她终于清醒过来,耳边还伴随着一阵阵耳鸣,嘴里还有一股甜腥味。她舔了舔嘴唇,用力地撑起一条胳膊,想要起来。

    身边立刻有人叫道:“小路,你可终于醒了,刚才担心死我了!”

    聂棠愣了一下。小路?那是在叫她吗?

    她直觉眼前的一切都不太对劲,可是当她想要去思考的时候,她就觉得她的脑袋就跟灌满了水一样,沉甸甸的,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聂棠皱着眉,抬起头看着刚才跟她说话的那个女孩子。那女孩大概也就二十岁出头,短发,头发染成了漂亮的栗子色,柳叶弯眉,还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她的皮肤很好,又白又透,脸颊上还泛着粉红。

    当她打量着对方的时候,那女孩子也在打量她。

    她甚至还轻轻地伸手在她肩上推了一把:“小路,你睡傻了吗?怎么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聂棠又舔了舔自己的口腔内壁,还是一股血腥味,然后环顾四周:屋子里贴着墙纸,是米白色的,两扇窗户都敞开着,可以听见外面的鸟叫声,屋子里有两张床,她现在就坐在其中一张上,不远处还有一台壁挂式电视机。

    聂棠慢慢支撑着踩在了脚下的地毯上,然后走到那两扇敞开的窗子前面,往外望去。楼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就是一个小小的园林庭院,小小的亭子下是一个小小的池塘,亭子边上还有假山。

    她闭上眼,又慢慢地深呼吸着。

    那个女孩子看见她这一句话都不说,脸色很苍白的模样,忍不住问:“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前台,请这边的医生来看看?”

    前台,还有医生?

    聂棠又往回走了几步,目光落在她刚才躺过的那张床铺边上的背包。她大步走到背包前,直接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包里的东西其实并不太多,只有一张身份证,一个钱包,还有一支唇膏和两包纸巾。

    她拿起那张身份证,看着上面那个板着一张脸但还勉强能够看出五官非常精致的女生,而身份证上的名字叫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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