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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贺一凡有种挫败感,昨天几乎一整天的时间,两人都坐在一排,但人家愣是没发现他在哪,“你现在坐的位置,是我昨天下午坐的。”

    柳勤吃惊,“要我给你让座吗?”

    “……不用。”贺一凡哭笑不得,他不是这个意思。

    “哈,那就让我坐一会,左右我马上就要走,一会你继续坐。”柳勤收回视线,准备抓紧时间把剩下的两道题答完。

    “你要去哪?”贺一凡问。

    “比赛,我还有两个比赛,一个1500米,一个400米接力。”柳勤皱了皱眉,开始苦思起来。

    客观的说,如果短时间卖力气追赶,成效最大的是文科,毕竟背了、理解了,就能答出来。其次是英语,需要一定词汇量的积累和语感的培养。最后是数学。

    文科生之间拉开差距,靠的就是数学,一般数学好的文科生就能考上好学校。

    柳勤要感激自己重生在了高一暑假,如果重生来就是高考或者是高三下半年,就是打死她,天天不睡觉也是逆袭不了命运的。

    于是,两个人就在锣鼓喧天的运动场开始突兀的看起书来。

    贺一凡看不进去书,脑海很乱,满是火车内的苍蝇和火车外的苍蝇,也因为这个苍蝇学说,他已经两天没睡好了。

    扭头再看柳勤,专心致志的答题,虽然一道那么简单的题还需要思考半天。

    终于,贺一凡忍不住道,“柳勤,为什么你能看进去书?”

    “因为我心静。”柳勤未抬头,静静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贺一凡有种柳勤一直在等他问话的错觉,但理智上又认为柳勤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是啊,我心不静,从来都不静。”贺一凡叹了口气。

    柳勤没答话,咬了咬唇,再次尝试着解题起来,虽然已经失败过一次。

    贺一凡扫了一眼,伸手一点,“这里有问题。”

    柳勤惊悟,紧接着一道题迎刃而解。

    贺一凡再次叹息,“怎么样心静?”

    柳勤开始研究下一道,“有句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拿着一把发钝的柴刀,再努力,其结果都那么回事。”

    “如何磨刀?”贺一凡扭头看向柳勤。

    柳勤对上他的视线,“有些难。”

    贺一凡凝眉,“你说的难,指的是什么?是我完成目标很难,还是……”

    “改变你爷爷很难。”柳勤也没卖关子,直接道,“实际上你不是火车外的苍蝇,你也是火车里的苍蝇,只不过你的火车未启动罢了,这样,你怎么比得过其他启动中的苍蝇?”

    贺一凡一时气节,“能不说苍蝇了吗?换一个比喻好吗?”

    “好,”柳勤扭头看向他,一脸的认真,“火车里的蚊子怎么样?”

    “……还是苍蝇吧。”

    “哦。”

    两人沉默了一会,柳勤开始算最后一道题。

    “怎么改变我爷爷?”贺一凡很苦恼,哪还有平时文弱的样子,紧紧抓着头发,“有时候我真想放弃,实际上周我母亲还打电话希望我出国。”

    柳勤放下题纸,定定地看着他,“我不想你改变你爷爷。”

    贺一凡一愣,放开头发,从来都整整齐齐的短发,此时无比凌乱,“你什么意思?”越发觉得捉摸不透眼前的女生。

    柳勤抬起头,看向主席台上坐着的贺校长,“校长是我最崇拜的人,虽然他没对我做过什么。”

    贺一凡惊讶。

    柳勤继续道,“想博得一个千万富翁欢心,需要花费上亿;想博得一个百万富翁欢心,需要的花费上千万;想博得一个工薪阶层人的欢心,需要十几万;但是如果想博得一个身处绝境中的人的欢心,不需要钱、也不需要任何,只要一个微笑、一缕阳光,就足矣。”

    “你是说……你就是那个身处绝境中的人?”贺一凡越发惊讶,“我爷爷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感激?”

    第144章终于有点女生的样子

    柳勤伸手指着自己的脸,而后暖暖一笑,“就是这样的一个微笑,而后他说——同学,不用你,你快回教室上课吧。”

    “……”贺一凡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东西?”

    柳勤垂下眼,“你们不懂的。”

    “好吧,就算是这样,你为什么又不希望我爷爷改变?”贺一凡追问。

    “再过两年贺校长就退休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信仰、信念,他想证明自己的信仰正确,这样博爱的原则可以拯救更多学生,可以激励更多精英。校长的执念是否对错先不谈,他希望打破二高对京华大学零升学率,实际上也想证明自己的信仰。如果我们通过种种手段强迫他改变信念,再去实现这个愿望,其意义岂不是背道而驰?非但不是帮校长证明信仰,而是否定这个信仰?两年后,贺校长就退休,他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其结果呢?”柳勤看向贺一凡。

    贺一凡道,“结果就是……抱憾终身。”

    “没错。”柳勤点头,“这就是我不想贺校长改变的原因。”

    贺一凡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苦笑了好一会,“柳勤你知道吗?高一时我信心满满,但当高一下半年时就越来越吃力,我能感受到自己学业的退步,包括司亦瑾也这样,我们有种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感觉。我原本以为自己对这高考成绩不在乎,毕竟我注定出国读大学,但现在……却不甘心。”

    柳勤听贺一凡咬牙切齿,也是无奈。

    “怎么办?我怎么办?”贺一凡追问。

    柳勤摇头,“我也在想办法,既不改变贺校长,又能让你顺利考上京华大学,我希望贺校长能圆了心愿。”

    正在这时,苏若馨走了过来,柔声道,“柳勤同学,主席台广播说,让参加1500米的选手到裁判处集合了。”

    “哦。”柳勤放下书,站了起来。

    苏若馨将号码牌递了过来,一双手臂白皙优美,一举一动优雅无比,“要不要我帮你把号码牌别在衣服上?”声音也是温柔亲切。

    “不用了,谢谢。”柳勤拿了号码牌转身就走。

    苏若馨看着柳勤的背影,暗暗冷哼了一声,但转过身时眼中已没了不屑,笑眯眯地坐在柳勤的位置上,“这里果然比前排安静,前排真是吵死了。”

    贺一凡敷衍地答应了一声,将柳勤的话放在心中慢慢咀嚼。

    越是咀嚼,贺一凡越是震惊——柳勤的思想根本不像十几岁的高中生,好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将事情思考得特别深刻,也更能从他人立场思考问题。

    柳勤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如果当初不是他亲自接住跳楼的柳勤,他真会以为直接换了个人。

    “一凡,你在不在听?”一旁苏若馨柔声追问。

    “呃?”贺一凡一愣,“你说什么了?”

    “……”苏若馨幽幽道,“我刚刚说,改天有时间,我们两人练英语口语怎么样?英语老师不是说过培养语感很重要吗?”

    贺一凡刚要说,他不需要练口语,他和司亦瑾从前都在双语学校,英语的口语和听力都没问题,但想到是自己的同学,拒绝了也不好。“好。”

    “真的?太好了。”苏若馨惊喜,而后俏皮地挤了挤眼睛,“为了表达感谢,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不用,同学之间帮忙,应该的,”贺一凡脑子很乱,“请吃饭就算了,我每天都回家吃饭。”

    比赛开始了,苏若馨却没有回前排的意思,“一凡,你现在住你爷爷家?”

    “恩。”

    “贺校长在家时候严厉吗?”

    “还好。”

    ……

    另一边。

    高三组女子1500米长跑已经开始比赛,柳勤是被骗来的,当时主席台广播的是让高三组的选手来集合。

    姚香林被抓壮丁,在主席台当播音员,看见柳勤来了,赶忙将话筒塞给别的同学,自己一溜烟的跑了下来,“哎勤勤,可让我碰见你落单的时候了。”

    柳勤挑眉,促狭道,“看我落单?你是想劫财还是劫色。”

    “两个都劫。”

    “很抱歉的,两个都没有。”

    姚香林哈哈大笑起来,“勤勤,那个蓝雨祁一直缠着你的,真是……”

    话还没说话,柳勤就将姚香林的嘴堵住,“别说了。”说着,对她身后使眼色。

    姚香林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因为蓝雨祁马上就要走过来了。

    姚香林哭丧了脸,“她怎么又来了?”

    “可能是有事找我吧,你先回去,回头我找你聊天。”

    姚香林气得直跺脚,“勤勤你喜新厌旧。”

    柳勤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和她真有事要谈,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呢?你忘了她把我摁在地上揍的情景了?”

    好说歹说,可算将姚香林哄走,蓝雨祁冷冷看了一眼姚香林的方向。

    “来得正好,帮我把号码牌别上。”柳勤把号码牌和别针塞蓝雨祁的手里。

    整个锦县二高上上下下敢这么开口使唤蓝老大的,柳勤算是第一人。

    经过两天的接触,蓝雨祁早就习惯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傻?那婊子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你就不会自己听听广播?”

    柳勤背对着蓝雨祁,任由其帮忙别背后的号码牌,“我也只是顺便找个借口出来而已。”

    “死鸭子嘴硬?”

    “真不是,”柳勤叹了口气道,“是他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蓝雨祁知道贺一凡和柳勤一直在聊着什么的,但对贺一凡的问题没兴趣,“你知道那婊子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

    “她坐你的位置上勾搭贺一凡,”蓝雨祁皱着眉,“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看上那个书呆子,一点主见都没有,傻乎乎的,那么大一个婊子坐身边还喜滋滋,我都看不下去了。”

    柳勤一愣,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蓝雨祁不悦。

    “我笑你终于有点女生的样子了,”柳勤笑了好一会,才收敛了笑容,“无论你信不信,给贺一凡的情书,真不是我写的……算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总觉得和你聊这种八卦,画风很违和。”

    蓝雨祁也不是八卦的人,话题转了过去,“我说,一会你1500悠着点,不行的话就弃权。”

    柳勤不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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