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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孙巧容气得眼眶都红了,奈何她势单力薄,只有夏子阳一个孩子在身边,说不过七嘴八舌的众人。

    众人仗着夏鸿刚不在家,他们直接把母子两围堵到夏家门口,推攮着,叫嚷着,一个个义愤填膺的,眼看着还要对孙巧容动手,让她吃苦头妥协。

    场面极其混乱。

    “你们干什么!”夏鸿刚大吼一声,急匆匆从自行车上下来,冲了过去,护在妻子孩子面前,“滚开!都滚开!”

    夏茗面色微沉。

    在收到坏果子烂草药的时候,她就猜到迟早会得罪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也提前跟孙巧容打了预防针,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这些人居然趁着夏鸿刚不在,直接闹到家门口来。

    夏子阳脸颊边青了一小片,不知道是谁趁乱殴打的,孙巧容被推攮得衣发微乱,急得眼眶都红了,快要落下泪来。

    夏茗见状,脸色难看至极。

    前世,相依为命的姐姐在意外中身亡,以致于孤苦无依的她,在亲情方面变得凉薄,今生遇到陆家这种血亲,她内心毫无波澜,以为今生还会孑然一身,独闯天地。

    可老天终究怜悯她,让她遇到了舅舅一家,内心的亲情之火,又悄悄燃了起来。

    她很珍惜舅舅一家,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家人,谁都不行!

    弧度姣美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冷厉的寒芒,夏茗扫视了一圈闹事的人,看到几个混在其中的中年男人贼眉鼠眼的,闪躲着她的目光,一副做坏事怕被逮到的心虚模样。

    夏茗心头冷笑一声,抬高了音量,说:“收果子和草药,是我出的主意,你们有什么意见,冲我来!一帮大男人,欺负我舅妈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孙巧容大惊。

    她知道夏茗说这番话,是把战火往她自己身上引,好让她脱身,可这样的话,夏茗就成了围攻的对象,这怎么行?

    一家人的难处,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扛?

    “茶茶,这里没你的事,你快进屋……”孙巧容快急死了,拽着夏茗的手臂,把她往屋里扯。

    夏茗微笑着拍拍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孙巧容一愣。

    她看不到夏茗有任何一丝慌张,只见神色平静,目光微凝,透着一股凌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夏茗,孙巧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有种奇怪的直觉告诉她,夏茗能把事情解决好。

    堵在门口的村民们,还在吵吵嚷嚷,要求夏茗加大收购量,要求大幅度涨价。

    夏茗嘴角挂着淡笑,声音却透着一股冷,“凭什么?”

    “大家乡里乡亲的,有钱要一起赚!”

    夏茗直接气笑了,“我收果子草药的时候,明明白白说好了收购价,也不搞强买强卖,倒是某些人,故意拿烂果子糊弄我们,我还没算账呢!”

    第67章 舌战

    “可你们太黑心了,拿我们的血汗卖高价,吸全村人的血,就为了填你们家的钱包!”

    夏茗缓缓眯起眼,“我花什么价格买,卖什么价出去,都没有刻意隐瞒,你们拿这种理由给我扣帽子?再说了,赚钱的法子是我们先想到的,也没故意瞒着谁。”

    “有些人从我们这里学到了赚钱法子,还从我们手里挣到了钱,对我们没有半点感激,却反过来怪我们,这是什么道理?”

    此言一出,有些头脑发热被煽动,随大流过来讨伐夏家人的村民都回过神来了,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

    带头搞事情的某些人,脸色很不好看,还想作妖。

    可夏茗已经不耐烦了。

    “我一开始就强调,不要坏果子,不要烂草药,可架不住某些人存着侥幸心理,拿烂东西充数,还拿杂草掺水占斤两!”

    “舅妈就是相信了大家乡里乡亲的,不会糊弄我们,所以大家上次送来的货,我们照单全收,一毛不少地付了款,结果满心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

    “谁的钱都不是风刮来的,我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存着坏心思,所以我及时止损,只跟实诚人合作,至于某些想以次充好,还想坑我们的人,我有权利终止合作。”

    夏茗把话直接摊开到台面上说,大家才知道,是他们里头出了老鼠屎,坏了他们一整锅粥。

    讨伐大队开始出现分歧了,有些人已经意识到整个事情的不对劲,他们纯粹是被当枪使了,成了某些老鼠屎威胁夏家人的工具。

    眼见一番话有了效果,夏茗又添了一把火,说:“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不用指望我是以德报怨的慈善家,今天你们堵到我家门口闹事,我全都记在账上了。”

    “如果你们还不收手,坚持提合理要求,那我就全部终止交易,不管谁的果子草药,我一概不收!大不了这笔钱,我不挣了,省得给自己找罪受!”

    这下,大家可都慌了。

    孙巧容点名了要跟他们拿货的几户人家,更了乱了阵脚。

    他们天天下地干活,一年到头都挣不了几个钱,连农具坏了都没钱买新的。

    好不容易有点小买卖可以挣点小钱,饭桌上偶尔能见点荤腥,再卖几次货给夏家,还能给孩子扯点布料做身新衣裳,这样的好事,他们珍惜都来不及。

    他们跟着堵在这里,原本就是被人唆使,内心指望着能涨价,卖贵一点给孙巧容,结果夏茗说不收就不收了,价没涨成,买卖直接没了,这怎么行?

    他们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傻不愣登地跟着瞎起哄!

    都怪牵头闹事的那几个人,他们铁定就是卖了烂果子的那批人,想趁乱捞好处!

    几个实诚人马上站到了夏茗的阵营,帮夏茗说话,讨伐带头闹事的几个中年男人。

    夏茗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默默退出战场,让他们自己争,等他们争出个结果了,她再考虑要不要继续收货。

    夏茗一招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就化解了危机,并且战火东引,借由一拨人去打击另一拨人,而把自己完全从战火中抽离出来,实在太妙了。

    夏鸿刚看出了这一点,叹为观止。

    他本来还担心外甥女应付不来,正想撸袖子帮她呢,结果外甥女不费一兵一卒,很漂亮地解决了。

    简直神了!

    村民们还在争执。

    “血汗都是我们出,凭什么我们只能贱卖?她就是把东西带进城里卖而已,什么都没做,就把大部分的好处都给占了!”

    “不就是带进城卖吗,谁不会?我们自己带进城卖,能卖更多钱,不用被她吸血,也不用看她脸色!”

    “没错!我自己带进城卖,我就不信卖不过她!我就是不服气,不想让她赚我的血汗钱!”

    带头的几个人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地大喊。

    这种观点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同。

    夏茗看着喊声最大的几个中年男人,盈盈一笑,平静的目光透着一股冷意。

    “你们想自己卖,就自己卖吧!不过我先说清楚,今天来闹事,并且决定自己拿去城里卖的乡亲,我祝你们生意兴隆,但请你们坚持到底,我不会再收你们的果子和草药,咱们各赚各的!”夏茗沉声说。

    “不收就不收,谁稀罕!到时候卖得比你好,你别怪我们抢你的生意!”带头闹事的几个中年男人自信满满地撂下这句话,趾高气昂地走了。

    觉得夏茗是讹他们血汗钱,也决定自己带进城卖的人,也陆续散了。

    夏茗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了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些人会对她构成威胁。

    这年头还不盛行反季节水果,而野果就是季节性产品,又难以存储,再过两个月就没果子可卖了。

    草药不同,一年四季都有相应的草药可采摘,又能晾干了存储,果子完全没法比,如果不是孙巧容舍不得,她早就放弃卖果子了。

    而她卖草药的秘诀是药方子,真正值钱的也是药方子,哪怕一两个药方被偷师,她还能出更多的药方,这是她的核心优势,能让她始终掌握主动权。

    那些人叫嚣得再厉害,手里也没有药方子,顶多能卖了果子,再散卖点草药,并没有竞争力,市场也始终局限在县城的农贸市场,而她有梁姨那条固定销路,根本不愁卖,市场远比他们广。

    因此,夏茗并不担心。

    原地,走了一批人,还有一批人没走。

    他们大多跟夏家交好,人也实诚,没多少坏心思,被煽动来这里闹事,也只是存着一点能涨价的希望罢了。

    刚才闹得凶,差点动手的,是带头闹事的那拨人,并不是他们。

    “那个……我不去城里卖,就卖给你,你还收吗?”邻居张嫂小心翼翼地问。

    其他几个人,也期待地看着夏茗。

    他们放不下地里的农活,没时间带去城里卖,而且大多为人老实,有些人甚至嘴巴笨拙,不会跟人讨价还价,并不适合摆摊卖货。

    第68章书信

    他们就想在忙完农活之余,上山摘点果子草药卖给夏家,老老实实地挣点小钱补贴生活,夏家明码标价,而且他们多与夏家交好,交易起来很放心。

    夏茗点了点头,说:“今天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你们果子草药我还是会收。”

    “但是之前有人浑水摸鱼,我吃过一次亏,以后会严格检查,谁卖给我不好的,我会全退回去,以后也不会再跟他合作。”

    “我舅妈心软好说话,可我是个硬骨头,我的买卖就是明码标价,多少钱拿什么货,标准都摆得很明白,谁也别跟我杠,也不用跟我掰扯乡里乡亲,我不吃这套。”

    “今天,我就把话摆在这里了,卖给我还是自己拿去县城卖,是大家的自由,我要谁的货,不要谁的货,也是我的自由,咱们谁也不逼迫谁。”夏茗一口气把话说完,也把话都说绝了。

    这番话,孙巧容夫妇碍于情面,不好说出来,那么,她就做一次恶人,把话都挑明了。

    众人因为先前别人挑唆,现在对夏家人多少有点愧疚,而夏茗的话虽然说得严厉,但也是大实话,众人并非不能接受。

    “这是当然!”

    “这个你放心,我们不是那种人,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众人为表决心,纷纷做了保证,跟夏茗定好以后要什么草药,才放心散去。

    一场混乱,归于平静。

    有惊无险。

    夏家众人松了口气。

    夏茗这才进屋放东西。

    其实,她并没有从陆家带走什么东西,一是因为她不知道哪些东西是“夏茗”的,二是陆家苛待“夏茗”,她并没多少私人物品。

    唯一算得上“大件”的,就是用旧木箱子装起来的教材,却被陆知晴卖了,旧箱子也被陆知晴给霸占了。

    她带回来的,除了从陆知晴手里要回来的一件白衣裳,从陆文浩手里要回来的一只腕表,就剩下一封高一鸣从京都寄回来给她的信,还有几份当初高一鸣和“夏茗”来往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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