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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你说东昌伯这人说话不合适吧,她话音其实是在夸奖,可你要真当成是夸奖,就大错特错了。

    这前前后后的针对,阮苓苓越发肯定,她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夫人。

    可她对这个人着实没印象,是在哪里,因为什么事呢?

    客人随侍者入席,接着就是找各自相熟的夫人小姐说话,一边闲聊做耍,一边等正席了。

    邵锦淑就开始长袖善舞了。

    一般这种夫人主持的小宴,搭个赏花的名头,请了各家夫人小姐,也会带年龄适当的公子,大家聚在一起,不必担心避嫌名节,也好方便相看。

    今日方氏就是带着目的来的,有人做媒给她提了一位公子,今日也会在宴上。

    一般在这种场合,男女双方都会不好意思,裴素兰尤其抹不开面子,连男方的母亲都不大敢见,又是脸红又是咬唇,就是迈不开腿。

    邵锦淑就发挥作用了,一边安慰裴素兰,一边圆场,还说着各种俏皮话打趣,场面气氛造的,所有长辈都不会讨厌。最难得她在照顾姐姐的时候,也没有忘了方氏,方氏但凡茶盏空了,面前的小点少了,她都会亲自执壶执筷给她补上。

    她也很关照作为旁边的小姐妹们,别人有个什么难处,她一眼就能瞧出来,不着痕迹的帮忙解决掉,不能解决的就找丫鬟帮忙,实在不行,就悄悄告诉给长辈。

    这样处处得体能干的姑娘,谁会不喜欢?

    东昌伯夫人回到这边,一眼就看到了,拉着方氏:“瞧瞧瞧瞧,多贴心的人,外头爷们不懂也就算了,你能不懂?还那么罚她,叫我这个心疼!”

    “我再心疼,到底也是要嫁出去的,太娇惯了总归是对她不好。”方氏看着邵锦淑,一脸怜惜与无奈,“夫人您也懂,那些个不重要的人,谁会下心思管教用家法?这孩子我是真喜欢,才会往紧里管,希望她以后能好。”

    东昌伯夫人就笑:“行行,就知道你会疼人,好了吧——”

    就在这时,她视线掠过远方,自己亲儿子,那没良心的白眼狼,一双眼睛紧紧黏在阮苓苓身上呢!

    她这个当娘的这么辛苦,跑了半天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他瞪着一双大眼没看见,就只见那小贱人点心没碰,以为人家不喜欢,揪着让下人上新的呢!

    以前他可是最孝顺她这个母亲,时时记挂照顾的!

    东昌伯夫人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噎的够呛。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她这儿子可倒好,媳妇没娶,别人连有他这么个人都不知道呢,他就各种惦记小心翼翼了,真要随了他的意,迎了这姓阮的进门,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她这个当婆婆的难道还要被媳妇压过去?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与其找这么个东西,还不如……

    东昌伯夫人看向邵锦淑,眼底赚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这个至少听话,贴心,懂眼色,知道内宅里该巴结的是谁,仰仗的是谁。

    阮苓苓完全没发现有人在看她,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另一边。

    花木扶疏里,裴明榛正坐在凉亭里,和一群年轻公子说话。

    大多都是别人在说,他在听,偶尔回应两句,别人就一脸激动,大约这两句非常恰到好处,是点睛之笔……

    自那日‘不欢而散’,阮苓苓没再见过裴明榛,他直接把自己忙成了虚影,就算在裴家,也是入夜后,天亮前,她睡觉的时间。

    大佬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一举一动都特别有范,优雅成熟,自由气韵,和别人不一样。

    阮苓苓看了很久,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时间,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念。

    然后,小郡主就来了,被徐紫蕙拉过来的。

    阮苓苓十分惊喜:“你怎么来啦!”

    小郡主性格偏冷清,不爱凑热闹,连安平公主操办的小宴都会经常不参加,更别说别人家了。

    **思当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她绝不会这么说,轻轻哼了一句:“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阮苓苓:……

    仍然是遇到女版大佬的感觉。

    她都应对出经验了,当即乖巧微笑,坐姿像个小朋友:“郡主殿下当然能来,你能过来再好不过了,我同你说,我刚刚吃到一个味点心特别好吃!”

    小伙伴们刚坐下,阮苓苓想起一件事,立刻警惕,不对,那个怕是要来抢!

    果然这个念头刚起,她就听到了邵锦淑的声音:“阿阮,这两位就是小郡主和徐姑娘吧?”

    阮苓苓:……

    还能怎么办?一边恨自己乌鸦嘴,一边只能点头为两边介绍:“这位是我家新来的表姑娘,邵锦淑——这是小郡主,这是徐姑娘。”

    她介绍的很轻松,邵锦淑人精似的,自然不会让气氛不合适,招呼打得很自然。

    可徐紫蕙和小郡主仍然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

    贵圈没秘密,这裴家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流言,她们都知道,还曾写信安慰过阮苓苓,两边明显不是一路,这邵锦淑胆子够大,敢这么玩?

    徐紫蕙是个从不与人恶言相向的,笑眯眯的打了招呼,小郡主就冷淡多了,随便嗯了一声,就没再理。

    可她不理邵锦淑,邵锦淑会理她啊。

    “我来的晚,阮妹妹多承二位照顾,我这心里实在感激不尽,阮妹妹胆小又娇怯,要是给两位带来了什么麻烦,我替她请个情,你们多担待,”一番话说得亲切自然,“我这身无长物,只有些特产野物,想去送到府上聊表谢意,也不知二位——可嫌弃?”

    这话可以说很得体了,正常感情好的家人长幼都会这样,我护短了,别人就不能说了。她这样说话,哪怕心意是假谋算是真,阮苓苓也不好直言反对。

    阮苓苓不反对,只在心里冷笑。

    什么东西都想抢,以为谁都是那东昌伯夫人,一哄就上当的?当她的小伙伴是什么人?

    果然,小郡主直接就怼了:“一来就骂人,你这是什么教养?”

    邵锦淑有点懵,她骂人了?骂谁了?她怎么不知道!

    小郡主指着阮苓苓:“别说她不胆小娇怯,没惹过麻烦,就算是,同你有什么干系,用得着你请情?她若真惹了我,你请情就有用?”

    换而言之,你以为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mr.夏枯大大的手榴弹!!~(≧▽≦)/~

    第52章 白衣公子拦路告白

    邵锦淑被小郡主噎的脸色通红,说不出话。

    阮苓苓心里笑开了花。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这邵锦淑真是活该啊!以为谁都是能随便攻略的?小郡主脾气就是这么刚,她和她关系这么好,小郡主都要时时怼她呢,何况别人?

    平时长袖善舞的徐紫蕙这时候也不表现了,没拦着小郡主,也没说别的话圆场,只笑眯眯看着邵锦淑,等着她下面的表现,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阮苓苓心里哼哼,谁都不给面子,看你怎么待得下去!

    然而邵锦淑不是一般人,别人不给她面子,她可以自己找面子。

    “抱歉,是我失言了,阮妹妹自是好的,哪能这般由人浑说?小郡主教训的对,以后我若再犯同样的错误,失态不雅,还望小郡主不吝指教。”

    她笑容非常温柔,带着反省的愧疚,乖巧又顺从。

    这样的大方姿态,这样干脆利落的承认错误,很多人下意识就会高看一眼,认为此人可交,继而迅速改变刻板印象,觉得她还不错,那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

    小郡主就不一样了,还很不高兴的眯起了眼:“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指教你?”

    徐紫蕙团扇半遮脸,免的自己笑出声被看到不雅。

    邵锦淑:……

    她再也呆不下去了,正好东昌伯夫人那边有人找她,她赶紧不着痕迹借坡下驴:“抱歉,那边好像在叫我,小郡主和徐姑娘慢聊,我先行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头都没回。

    小郡主仍然不高兴,柳眉微皱看向阮苓苓:“你家新来的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她出身不同,乃是皇亲贵胄,从小跟着公主母亲一路受宠,从不会委屈自己,喜欢就是喜欢,生气就是生气,别人来惹,她第一次勉强给个面子,别人看不懂还要继续,她当然也不会再客气。

    骂人怎么了,她着急了还会上手打呢!

    “钻营人脉没有错,这么自来熟上赶着,可真是讨厌。”

    小郡主用鼻子哼哼。她那没用的哥哥也是个自来熟,到处讨人嫌,可至少不会这么不要脸,让人厌恶。

    徐紫蕙想的就有点多了,若有所思:“能做到这个程度……是个不好相与的,怪不得前些日子裴家都快叫各种流言蜚语给淹了。”她想了想,转过头认真叮嘱阮苓苓,语重心长,“这个人你可得小心,别再叫她坑了。”

    小郡主眉心微蹙,不客气的看向阮苓苓:“你还能那么没用,叫这东西给坑了?”

    阮苓苓嘿嘿笑:“也没怎么……”

    小郡主才不跟她打哈哈,眯了眼:“你是我**思的朋友,不许丢我的脸,谁敢欺负你,你就打回去,裴家要敢有二话,你就马上来找我,可知道?”

    她就不信,谁敢不给她面子,不给公主府这个面子!

    “嗯嗯,”阮苓苓笑眯眯点着头,粘粘乎乎的抱住小郡主的胳膊,“赵姐姐最好啦。”

    小郡主:“……规矩点,这么多人呢。”

    “就抱一下下嘛,一下下。”

    男人靠不住有什么关系?她还有小郡主呀,姐妹后台硬性子刚,那些乱七八糟的烦恼到这根本不叫烦恼!

    阮苓苓愤愤的朝裴明榛的方向瞪了一眼。

    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你呢!以后都用不着!

    哼哼哼!

    阮苓苓笑得见牙不见眼,和两个小伙伴热闹聊天,又是品茶又是吃点心,玩得不亦乐乎。小郡主喜欢她的热闹性子,徐紫蕙喜欢她的真诚善良,再加上各种可爱的耍贫嘴,俩小姑娘是真把阮苓苓当成了妹妹来疼。

    别处也很热闹。

    男客那边,突然讨论激昂起来,声音很大,隔老远都听到了,竟然是为了梦黄粱。

    这个话本作者自去年起在京城掀起一场巨大风潮,几乎识字的人都知道,闺中女眷为为这个名字哭哭笑笑痛惜连连,男人们当然也有不同意见。

    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也有人恨铁不成钢。

    “……写的太好了,简直让人拍案叫绝,恨不得大呼一声知己,这样的人才,为何不能与你同席,共赏这大好春光!”

    “呵,有这才华干点什么别的不好,非要写不入流的话本,哄内宅女眷开心?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他留着力气报效大景为国为民不好么?”

    “世兄这话我觉得不对,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梦黄梁先生虽未入世,也能看得出是一通透之人,大家追求不一样很正常,不也有隐士大儒选择别居山林,不入朝堂?我倒觉得,不应该用这一点指责梦黄梁先生。”

    “这怎么能一样?隐士大儒是懂得太多,看的太开,写几个话本怎么能同他们比较?”

    “就是,写小话本算什么追求,你看他写的都是什么些东西,家产纷争,儿女情长,有什么用?”

    “呵,你也就能看得出儿女情长,梦黄梁先生引申的抱负呢?对未来的畅想呢?故事对现实的嘲讽也是对你们的警醒,各种解决方式也是新的思路,你们连这都看不出来,不会思考,也配谈先生?”

    也有搅浑水拉偏架的,比如裴明昕:“大家都消消气,为个外人吵成这样,多伤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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