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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苏建国睁大了眼睛,当看到建民手里拿着的东西时,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这运气真的是爆表了!

    建民捡起来的东西,从外面看,那是看不出什么的,那是用一块手帕包着的东西。手帕拆开之后,里面躺着一叠的票证。这些票证一张张地摊开,里面除了粮票,还有其他的票证,什么布票啊,什么工业票,油票,等等,让人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二房刚刚分家出来,家里什么也没有。分家的时候,只分了一百斤的粮食,一点点细粮粉,一百块钱,什么都没有。这会看到这许多的票证,眼睛慢慢地睁大了,倒抽了一口气。

    苏晚晚也在好奇着,这个时代的票证是长什么样子的。她前世的时候,曾经在网上买到过粮票,那是用来收藏用的。但是其他的票证,她都没有见过,这个时候见到了,心里“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刚才她也是无意中看到的这一叠票证,因为用手帕包着,那个手帕的颜色又跟地面的颜色有点儿类似,一时之间没有被人注意到。

    她看到这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前世养成的观察力,让她觉得里面肯定是有好东西,这才提醒家人去捡。

    捡来之后,果然是个好东西。

    在这个时代,钱是好东西,可以买到好东西,但很多东西,光靠钱也没有用,没有票证,钱也买不到需要的东西。

    票证可比钱重要多了,钱容易赚到的,但是票证却是需要定时发放,不是想要有就有,也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个时代,看到票证,那就等于看到了生命一样。苏晚晚在好奇,看到那么多的票证,爹娘他们会心动吗?

    说实话,看到那么多的票证,不心动那都是假的。但心动归心动,没收又是另外一回事。苏勤和陆思华从来不会贪这些横财,他们以心度人,将心比心地认为,如果这些票证是自己丢失的,那会是怎样的着急?别人丢了票证,被他们捡到了,如果他们昧下了,对于丢失的那个人来说,又会是怎样大的打击呢?

    不管是苏勤还是陆思华,就连建国建兵他们都没有要吞下这些票证的打算。

    他们都是老实人,老实人有老实人的想法,觉得不应该吞下这些票证,丢失的那个人得有多着急啊。

    “爹、娘,我们把这些票证还回去吧?”苏建国压下了心里的悸动,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苏建兵也说:“对啊,丢失票证的人,心里得有多着急,我们得还回去。”

    苏勤看着苏建国苏建兵眼里那平静的神色,心里十分的欣慰,他的儿子并没有因为这是一大笔钱财,就心动地想要偷偷地昧下,而是想到了要把这些票证还回去,这样的想法十分的好。本来还想,如果孩子们想要吞下这些票证,他肯定少不了需要教育他们,但是孩子们马上就能够抑止住自己心里的贪欲,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陆思华也连连点头,她笑着问:“你们不心动?”

    苏建国老实地点头:“心动啊,心动不代表就得行动,谁看到这些东西不心动?但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拿。”

    陆思华笑了,心动很正常,如果连心都不动,那就跟傻人没什么区别了。但是建国说得没有错,心动是一回事,但是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贪下这些票证,那就是人的品德问题了。

    “爹,我们还回去,回到哪里去?”苏建民眨着眼睛,懵懂地问着。

    苏建民还小,他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贪的,但却不知道需要怎么做,要还需要还到哪里去。

    苏晚晚也是一脸地好奇,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兄弟傻乎乎地坐在这里等着那个失主,万一被人误会是偷了他们的票证怎么办?

    不过现在这个时代,人都非常的纯朴,不一定有这样坏的人,但也不好说。人心难测,谁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况?又会是怎样的结果?万一被人反咬一口,说他们偷了怎么办?爹娘又是那么老实的人,两个哥哥还小,万一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辩解都辩解不了。

    苏晚晚知道这样去猜测人心是不对的,但是她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在前世这样的事情听到的太多,救人反被讹诈的事情不要太多。还是小心为好,免得做了好事反而落得一身的腥。

    苏勤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想的却是他们没有时间去等失主,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的,一下午时间很赶。

    苏勤想了想说:“丢失东西的人,现在肯定急坏了,他肯定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不一定会找到这里来。”望了四周一会,旁边有不少人都往他们这边看,不少人的脸上有着羡慕的神情。

    “我们还是交到公安局去吧?有警察帮忙找着,肯定更快能够找到失主。”陆思华思索片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苏勤也觉得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他们即不用等在这里等失主,也没有时间去浪费。

    “在前面有个派出所,我们去那边吧。”苏建国举双手赞成。

    苏晚晚连连点头,觉得父母哥哥们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个时候能够想到警察,那是最好不过。把票证交到警察手里,即能联系到失主,也不会被人讹上,一举两得的事情。

    想到即去做,苏勤带着妻儿就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却不知道在他们走了没多久,就有一个中年人匆匆地往这边走了过来,边走还边往地上找着。神情紧张,脸上全是细汗,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那人脸上全是绝望。

    这一切,已经走远的苏勤他们自然毫不知情。很快,他们就到了派出所。

    现在的派出所,革命的原因,也是斗争激烈,但是不管他们怎么争斗,百姓的利益从来没有忘记过。

    看到苏勤他们过来,民警们都诧异地看向他们。小老百姓还是对政府有着天然的惧怕,没有事情一般不会上门。这时看到这一大家子上了派出所,民警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甚至还有人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

    “同志,请问有什么需要吗?”民警微笑着问他们。

    苏勤倒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将儿子捡到的那块包着票证的手帕拿了出来,打开手帕,里面是一叠厚厚的票证,全部放在了桌子上。

    民警们看着这些票证,一头的雾水。这位同志,怎么将票证交到他们这了?

    苏勤说:“这些都是我们捡来的,我们没有时间去等待失主,就把这些票证交到你们这来了,希望能够找到失主,失主丢了这些东西,肯定急坏了。”

    民警肃然起敬,对于拾金不昧的人,他们都忍不住敬佩,这么多票证不昧,可真是不容易。

    “我们都知道,丢失这些票证的人,肯定是急坏了,咱自然是不能昧下这些东西的。公安同志你们数数,做个见证,我们还得赶回去干别的事情。”

    民警不敢有所怠慢,几个人过来一起把这些票证都数了。接着,又把苏勤他们的情况记录了一下,本来苏勤他们并不想告诉自己的姓名,做了好事并不一定要留名,但是民警们执意让他们留下姓名,以便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到他们。

    苏勤实在不好意思,只留下了一个姓,就带着妻儿回去了。

    他们急着去医院,还有去买东西,去派出所登记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他们需要办的事情太多了,一下午的时间都未必够。

    走出派出所的刹那,苏勤只觉得身上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要不是有事情,他们断然不会上派出所,对派出所,有着一种自然的畏惧。

    将票证交了出去,只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也不用去思考太多失主找不到自己的东西会有怎样的着急,有警察们出手,肯定会很快就找到失主的。

    这些已经不是他们担心的了,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晚晚的手骨。

    每次看到那个微微变形的手骨,苏勤都在心里埋怨一次苏老太。

    “当家的,你和建国他们去买东西吧,需要买的东西那么多,一下午未必能够办得下来,我带着晚晚去医院,建民我也带过去了。”陆思华想了想,对苏勤说。

    苏勤虽然也非常的想要一起跟着去,亲耳听听医生怎么说,但是他还是忍下了。他要办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今天不买齐那些生活必须品,晚上他们连饭都做不了,总不能再上上房那边的厨房去吧?

    如果再去上房做饭,谁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来。自己家已经打了新灶,只要东西都备齐了,就可以直接做饭了,不需要再去上房那边看人脸色了。

    “爹,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有力气,可以拿东西。”苏建民虽然也很渴望呆在妹妹身边,他都没有看够妹妹,但是爹那边肯定有许多东西要买,不知道会不会拿得过来,他虽然人小力气小,但多少也能够拿一些,帮爹解忧。

    苏勤顿时欣慰起来,抬起手摸上小儿子的脑子。小脑子身子骨不好,长得弱,分家后只希望能够把他养壮些。他说:“你跟着你娘去医院吧,爹这里有你两个哥哥呢。”如果东西太多拿不过来,那就少买一些,买一些必备的东西,其他东西等有时间的时候,自然可以再来县城的,也可以去镇上。

    苏建民眨巴着眼睛,像个小大人似的认真思考了下,然后点点头:“那我跟着娘过去,必要的时候,还能搭上一把手。”说着,还拍拍胸口。

    大家被他那动作和神情逗乐了,自从分家后,建民的性子也开朗了许多,苏勤只觉得这个家分得值得,二房每个人的脸上全都有了笑容。

    陆思华带着小儿子,抱着女儿就往县人民医院的方向走了去。

    县人民医院在东区菜场边上,很热闹的地方,他们走了半小时才到了那边。

    很快,陆思华就排上了队伍,挂号取号等待给晚晚治疗。

    苏晚晚这个时候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整个人是兴奋的。

    对于自己的手骨,她倒是没有多少担心,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好,手骨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疼点,现在都已经没有感觉了,就是看着难看,让父母担心了。

    县人民医院看着很旧,医生、病人走来走去的身影,消毒药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腔。

    在前世,她人生的二十多年,几乎有大半的时间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媒体评论她,虽然投胎投得好,投生在富贵人家,家里在她出生后越生越好,甚至苏父还等上了当地的富豪榜,但是苏晚晚的身体却一直不好。

    前世的三个哥哥为了给她治病,更加努力地赚钱,只想着能够找到最好的医生,能够帮她把病治好。可惜天不如愿,她还是在二十岁生日那天,承受不住病魔,还是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她以为自己死了也就死了,没想到老天可怜她,还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让她穿进了书里,成了苏家二房的小女儿。这一世,她的身体是健康的,就凭着这一点,她都应该要感谢老天的厚爱。虽然家里有那些糟心的亲戚,可是那又如何?

    糟心亲戚,只要不去理睬就行了,她有父母哥哥们的疼爱,有健康的身体,这一世这多出来的一生,怎么样都值了。

    她不会去怨天尤人,这一生本来就是偷来的,是老天看她可怜另外奖励给她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埋怨呢?

    好好地活下去,这一世她一定会幸福的。

    爹已经振作了起来,不像一开始那么愚蠢了,娘也已经能够跟上房大房正面刚了,哥哥们又护短,聪明,人生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旁边有很多跟他们一样排队等待治疗的人,不少和陆思华一样带着孩子过来的。

    因为等待的时间,还没有轮到他们,旁边有人问陆思华:“你这是带孩子过来看病?”看了一眼苏建民,以为是他要看病。

    陆思华说:“是啊,孩子的手伤了,我想让医生看看,能不能治好。”如果不能治好,这得多难看,女孩子的相貌还是很重要的,手骨变形,就带了残疾,对以后找小家都会有影响。

    说到这里,陆思华对苏老太更恨了,这个老太太的心忒狠,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得下手。越想,越不想再看到她,陆思华的情绪都激动了起来。

    苏晚晚这个时候已经有些迷糊地睡着了,这一天的兴奋,让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亢之中,这会倒是有些儿昏昏欲睡了。

    她咂巴着嘴,睡得香甜,陆思华身上那顿起的激动情绪,倒也没有影响到她,依然睡得香甜。

    陆思华也就一下子激动起来,很快就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又冲那人笑了笑,不再言语。

    旁边的人也非常的同情她的遭遇,他们以为是建民的手伤了,都很同情地看向了他,儿子伤了手,对于这个多子多福的时代来说,确实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

    “苏晚晚!”没等多久,就叫号到了苏晚晚。

    晚晚正睡得香呢,就被这一声叫号声给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医务室里,正有一个年老的医生在给她看手。

    那是个男医生,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都有点儿白了,戴着老黄眼镜,眼里全是和蔼慈祥。

    看到孩子这么小,手就伤成了这样,老医生眼里有着愤怒,严厉地批评着陆思华:“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怎么回事?孩子还那么小,手骨竟然伤得这么重?孩子虽然恢复能力好,但也禁不住你们这么伤,万一留下了残疾怎么办?”

    又看了一眼边上的苏建民,老医生心想:肯定又是重男轻女惹得祸,现在都已经解放了,还有多少人是存了这种封建的思想,认为儿子比女儿好,为了儿子,甚至还有人溺杀了女婴的事情层出不穷。

    在医院里,他看多了这种情况,一不注意,就把刚刚出生的女婴给溺在了水里淹死。

    陆思华任由老医生骂着,都不还嘴。医生骂得对,晚晚还这么小,万一留下了残疾怎么办?只要一想到晚晚以后可能要顶着伤手接受世人的异样眼光,她的心里就裂开似的疼。

    越发地恨了老太太,她可怜的晚晚……

    “医生爷爷,妹妹不是爹娘伤的,是我奶伤的。”苏建民看不得自己的娘被人冤枉,看着娘在那里掉眼泪,急忙解释。

    老医生一怔,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做的?是孩子的亲奶奶?又想到,医院里发生那样的溺杀事件的,很多都是孩子的奶奶出的手。看到陆思华的眼泪,又突然理解了她,孩子她妈应该很疼这个女婴,这才掉了眼泪吧?

    “医生,我女儿的手能够治好吗?”陆思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孩子的手万一治不好怎么办啊?

    一想,她眼泪掉得更猛了。

    都是自己的错,没有好好地保护好晚晚。那天她为什么要上厕所,上厕所之前,应该让别人帮忙看着的,这样苏老太就不会偷了孩子抱出动扔掉了。没有扔掉,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情,晚晚的手也不会伤。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自责得不行。

    老医生扶了一把鼻梁上的老花镜,沉思会说:“能治,只要做个小手术就行了。也可以用中医保守治疗,慢慢用中药,让手骨愈合得快速些。这两个办法都可行,就看你想要哪一种方式了。”

    陆思华不了解这两个方案有什么区别,哪一种好,她急切地问:“医生,这两个办法,哪一种方法好?对孩子的手有伤害吗?哪一种副作用小些?”

    老医生说:“小手术,起效快,也有缺点,孩子的骨头太软,不小心容易出现后遗,也很考验医生的手术能力。中医保守治疗,缺点是时间慢,但几乎没有副作用,以后愈合起来也几乎看不出来伤势,不会留下什么后遗。你觉得,用哪种?”

    陆思华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她问:“你的意思,动手术,很快就好了,但也有可能面临失败的情况?”

    老医生说:“每一个手术都有风险,哪怕这个手术再好,动刀的医生当时的状态,还有任何可能发生的突然情况,都有可能影响到手术。还有术后的恢复,都是很至关重要的。而且,手术的治疗贵,我看你家的条件也不好吧?我良心建议,你可以选择中医治疗。”

    陆思华咬咬牙,“医生,我选择中医治疗。”

    虽然手术起效快,但医生也说了,手术都有风险,万一失败了,晚晚怎么办?她可不想有半点风险,晚晚还这么小,失败了的代价太大了。

    老医生点头:“你的选择是对的,等下我给你开个方子,这些药你可以在药房抓,也可以自己去山上采。”

    老医生开了方子,就让她自己去药房那里拿药。

    药钱不是很贵,这些中药,老医生开了有五六副,加起来只需要几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