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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今日劳累了一天,顾熙言身心俱疲,方才丫鬟服侍她舒舒服服泡了个玫瑰浴,这会儿,身后的红翡正细细的烘干这她一袭及腰的长发。

    红翡将自家小姐的黑发一点一点摊开,忍不住担忧的问道,“小姐,您说今日咱们这番刻意露富,会不会惹得曹姑娘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顾熙言一早便和红翡和靛玉打过了招呼,只道她先前在法严寺算了一挂,高僧算出她嫁到平阳侯府后,命中有一场大大的劫数,且有神女托梦,说那劫数是引狼入室,作祟的是位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

    大燕朝举国上下佛教盛行,多得是善男信女。顾熙言这么一说,红翡、靛玉当即深信不疑,故而和顾熙言配合演了这出“认妹妹”的戏码。

    靛玉一边给顾熙言按着肩膀,一边儿附和道,“是啊,小姐,我看那曹姑娘虽是出身普通的官宦之家,又柔柔弱弱的,偏偏说话滴水不漏,怕是个有心计的。”

    顾熙言闻言,缓缓睁眼道,“她若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岂不是正验证了法严寺的凶卦?若真是如此,我们算是未雨绸缪了,也不枉神女特意托梦警示!”

    这一世,顾熙言不怕曹婉宁生不该有的心思——怕只怕她的心思不够多,不够歹毒!

    因为,她定会用歹毒百倍的方式,让曹氏尽数尝一尝自己上一世的苦痛!

    ……

    顾熙言烘干了头发,拿膏脂养过了身子,刚穿着亵衣上了床榻,便听婆子来报,说是侯爷回府了。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大婚之后,顾熙言作为当家主母头一回迎萧让回府,自然不能像今早那般怠慢。

    顾熙言只好又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外衫,松松挽了发髻。她坐于铜镜前,丫鬟又拿着粉扑来上妆,顾熙言嫌麻烦,竟然连脂粉都未施,只叫上了些许晶莹剔透的桃花唇脂。

    等顾熙言装扮好了,正房一行丫鬟婆子便挑了灯笼,穿过迤逦繁复的回廊,在凝园花厅里早早迎着。

    此时月上中天,层云之中有星子闪烁。秋日夜风扑面而来,带了几丝寒意,顾熙言刚裹紧了外衫,便看到昏暗的院落里,一行人打着灯笼出现在院门处。

    萧让身后跟着几个贴身影卫,正龙行虎步的向花厅走来。

    甫一进院门,萧让便看到了立在花厅下的顾熙言,她穿了一袭月白色轻衫,夜风吹拂下,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如同即将羽化而登仙的神仙妃子。

    待走进了,萧让这才发现她竟是粉黛未施,小脸上肌肤如牛乳般莹白水嫩,远山眉不画而黛,樱红的唇瓣上不知抹了什么膏脂,水嘟嘟的惹人心痒难耐。

    平日里顾熙言皆是妆发俨然,因她年纪小又是主母的身份,特意在衣着打扮上显得端庄娴静。此时妆发衣着处处彰显着随意,透露出些闺阁意趣来。

    此人此景,萧让一路走过来,竟是看的移不开眼,莫名想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句。

    待走进了,看见顾熙言只在抹胸外头穿了件外衫,男人眉头微皱,当即单手解开身上的孔雀翎织锦披风披在顾熙言身上,顺势将娇人儿揽入怀中,“外面风大,以后若是歇下了,便不用特意出来等着。”

    身上的披风全是男人的清爽气味儿,冷不丁被揽入火热的怀抱里,顾熙言有些不自在的应了一声,又道,“侯爷可用过晚饭了?小厨房里还给侯爷备着着些吃食。”

    “在王府用过了。”

    萧让拥着顾熙言往正房走,只觉的微凉的晚风扑面,风中全是她身上的玫瑰香气,一时间心情有些舒畅,又补了句,似是解释,“和王爷、老王妃一起用的八珍宴,宴饮上颇尽兴,方回来的晚了些。”

    《周礼·天宫》记载“珍用八物”。八珍宴源于周代王室,据记载,是拿八种珍贵食材以古法制成的宴食。

    八珍宴早已失传于宫廷,近日一名厨游历至盛京城中,为淮南王府所招徕,自称是周王室后人,深知八珍宴的秘方。如此才有了这八珍宴。

    “正巧那名厨还在王府上,明日若是有空,你随本候一同上门,顺便拜访老王妃,”

    顾熙言闻言,当即应了声“好”。

    淮南老王妃是顾熙言及笄之礼的主礼人,更何况淮南王府和平阳侯府乃是世交,有这层关系在,顾熙言也应当前去见礼。

    ……

    正房里,丫鬟服侍萧让脱去了披风和外衫,剩下一层雪白的亵衣,萧让抬手制止道,“退下吧。”

    顾熙言刚被丫鬟服侍着换上了轻纱小衣,闻言回头,正看到身高八尺有余的男人张着两只手臂,直直的看着自己。

    顾熙言见状,只好硬着头皮朝萧让走过去,双手环在他的劲腰间,轻轻解开亵衣的带子。

    亵衣褪去,男人结实的腹肌和胸肌袒露出来,顾熙言登时红了脸,一双眼睛往上看也不是,往下看也不是。

    今晚,萧让的目光就没从顾熙言的身上离开过。只见她一双美目上挑,两颊绯红,明艳的小脸儿上白里透红,像是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身上的轻纱小衣薄如蝉翼,透出里头的藕荷色鸳鸯戏水肚兜儿来。顾熙言生的骨纤肉丰,虽说年纪尚小,那两团却生的异于常人的丰满,此刻双手环着萧让的劲腰,低头抬手之间,两团兔儿争先恐后,愣是挤出了深深沟壑,诱人采撷。

    萧让是个正常男人,见此情此景早已情动,看顾熙言耳根泛红,呆着不动,当即拉了她的小手放在亵裤上,“怎的不脱了?”

    身后的几个丫鬟早已面红耳赤,纷纷无声的退了出去。

    你听听,这还像话吗!

    萧让身量整整比顾熙言高出一头,顾熙言略一低头便能够到亵裤的带子。她脸红的能滴血,只装做没看到亵裤下高高鼓起的一团,装作没听到男人浓重的呼吸,一双纤纤玉手解了半天,才把亵裤的系带解开。

    几乎是解开的一瞬间,顾熙言当即捂着眼睛,转身背了过去。

    只听见身后男人低哑的笑了两声,顾熙言便被一股大力扭了过去,额头上被印上一个火热的吻。

    “什么都做过了,也看过了,怎的还是这般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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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调笑令

    顾熙言闻言,当即羞愤难当,嘟着嘴巴狠狠瞪了眼身前的男人,又伸出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的推了一把。

    这点力气几乎像是挠痒痒,萧让抓住顾熙言的小手,把那纤细如水葱的指尖放到唇边,轻启薄唇,缠缠绵绵地咬了一口,这才笑着转身去了浴池。

    浴池的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阵叮当作响后复归于平静。

    大红色纱帐掩映的床榻上,顾熙言坐在床头,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只觉得心头一团火燃的正旺。

    两人成婚已经四天了,这些天萧让的呵护之心、维护之意,还有那处处细心妥帖的照顾,顾熙言不是没有感受到。

    前两日,顾熙言的管家诸事格外顺遂,她心中明白,这其中定也少不了萧让的提前打点——否则,那桂妈妈、刘管家与她素昧平生,又怎么会一见便掏心掏肺、发自肺腑的忠心?

    今早萧让匆匆回府,靛玉无意中听下人议论“听说侯爷几天几夜没合眼,办完手头的事便马不停蹄回来了”。顾熙言这才知道,原来萧让并非比前世提前一天归府,而是特意为之。

    那么,为了什么呢?

    顾熙言不敢深想。

    她渐渐发现,这一世的萧让,和她前世的记忆有些脱轨。可明明他的气度、举止和样貌都还是前世那般,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顾熙言百思不得其解,思绪越理越乱,想到最后双眼困得都睁不开了,竟然附在绣着并蒂莲花的引枕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约是半梦半醒十分,她感觉落入一个热情似火的怀抱之中,她推了两下,没有推动那坚硬的胸膛,只好依偎在怀抱里,在一派迷蒙之中与他共赴香梦。

    ……

    第二日。

    纱幔重重,锦榻深深。

    顾熙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勉强挪动了下身子,觉得身下一片泥泞。侧首看了眼空空的床榻外侧,扬声叫人进来服侍。

    “侯爷去哪里了?”红翡刚给顾熙言套上一只罗袜,顾熙言便揉着眼睛,满面惺忪地问道。

    “侯爷一早便起了,这会子在演武堂练剑呢。”红翡没好气道。

    方才给顾熙言穿上软缎小衣的时候,红翡看自家小姐身上又是青紫一片,心中不禁一阵气恼。这若是叫王妈妈知道了,定要暗地里狠狠的告姑爷的状!

    顾熙言听了,撅着红唇,莹白的脸颊气鼓鼓的,没说话。

    昨夜,她忙了一天已是浑身酸软,最后软了声不住的求饶,男人这才放过了她,抱着她去了浴室清洗。

    明明昨天两人都累了一天,昨晚男人出力还比自己还多,今早怎么依旧龙精虎猛的?

    顾熙言越想越羞愤,一张小脸控制不住地飞上两团红晕,微微上挑的美目里满是水光潋滟。

    ……

    那厢,下人们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摆好了一应早膳吃食。等顾熙言梳洗停当,萧让刚巧从演武堂那边回来。

    刚落座,一股淡淡的白檀香便钻入鼻中,顾熙言细细嗅了两下,看了眼身旁神色淡淡的萧让,方才意识到,大婚那日,他的衣服上熏的也是白檀香。

    他似乎很喜欢用这味香料。

    前世的时候,因着萧让是武将,顾熙言对他偏见颇深。

    大燕朝风气开放,再加上顾氏一族又不是迂腐人家,故而,上一世的顾熙言常常参加各种诗社、茶会。这些风雅场所里头,几乎聚集着大燕朝所有才高八斗的诗人。这些文人骚客向往魏晋名士的风流气度,熏香、戴花皆是寻常,更有涂脂敷粉之流。

    上一世,顾熙言打心眼儿里欣赏的,便是这样的风流文人,因此下意识觉得那些武将们整天打打杀杀,定是粗鲁不堪的。

    这一世,难得两人没有横眉冷对,心平气和的相处几天下来,顾熙言才恍然发现,原来士族侯爵的风流富贵是可以镌刻在一个人的骨子里的——萧让虽身为武将,可和粗鲁不堪一点儿也沾不上边儿。撇去那副俊美无俦的样貌不谈,平日里,他身着的常服或是旁的衣衫皆是细细在箱笼上熏过一遍香料的,那味白檀香后味绵长悠远而不张扬,自成一派低调的奢华富贵。

    萧让不喜带配饰,周身饰物最多不过是一枚玉佩。顾熙言曾不经意间瞄过几眼,那玉质雕成上古神兽的模样,玉佩周身通透无比,倒似是外邦进贡之物。

    男人不喜哗众取宠,虽不及那些文人墨客一般簪花、敷粉那么夸张,却也足够镇得住王公贵族世代富贵的场子。

    ——身为侯门子弟,即使再不在意,那通身的金尊玉贵也是养在骨血里的,不知不觉便成了一个人的气度,萦绕周身。

    上一世,顾熙言的心思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一丝一毫,自然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些细节。

    “怎么不动筷?”

    见顾熙言兀自出神,萧让夹了一片青笋,放入她面前的碗碟中。

    顾熙言回过神儿来,对上男人英俊无匹的面容,笑道,“妾身刚刚才起,有些愣神儿。”

    秋日的天气凉爽惬意,方才一番操练汗流浃背,男人只穿了件靛青色云海暗纹单衣,浑身蒸腾着热气,如同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

    顾熙言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道,“眼见着天气转凉了,一入秋便极易风寒感冒。侯爷以后早上习武结束,还是要赶快沐浴了,然后加件衣服,再来用饭。”

    顾熙言尚在闺阁中未出嫁的时候,长兄顾昭文也总是逞着年轻力壮,衣衫穿的单薄。故而每到入秋,顾昭文总会有一阵伤风感冒,住的轶竹园也整日萦绕着一股子难闻的中药味儿。

    见萧让衣衫单薄,顾熙言便想起了这件事,于是下意识的开口提醒。

    萧让听见这番话,直觉的如同有涓涓细流涌入心田。

    自打这平阳侯府有了当家主母,府中下人如同有了主心骨,愈发尽心尽力。每每他晚归,有人在花厅处“风露立中宵”地相迎,小厨房里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备着吃食和醒酒汤……

    虽然以往这些事情侯府中也有下人去做,可个中滋味到底是不一样的。

    萧让年少时便鲜衣怒马,手握长缨利剑,征战沙场,杀敌万千。过往的这些年,离了盛京城里的锦绣堆,穿上一身银甲战袍,便要面对极其恶劣的环境、死里求生的险局、穷凶极恶的敌人……这些对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饭。

    顶天立地的八尺男儿,战场上杀敌如麻,又身居高位,深得皇恩宠眷,自打老侯爷、元宁长公主去了之后,身边儿除了几个老仆操着萧让的心,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熨帖的关心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