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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到了家看到沈丽她们在烧火做饭,赶紧让她们停手,“菜别做了,就熬粥得了,顺便把炕烧了。”

    粥已经在锅里了,不做不行的。

    不过也不浪费,可以放在锅里温着,明早当早饭。

    沈丽有些诧异,“娘,不做菜啊?”

    自从家里条件好了,每次吃饭都会我个菜的,即使是拌个咸菜。

    沈母点头,“咱晚上去你姥爷家吃,他炖牛肉。”

    说完看到几个娃都差点流口水,就乐了,“瞧你们那馋样。”

    在灶坑烤了下火,就进了屋看小儿子。

    沈梦又咽了两下口水,有牛肉吃啦,太开心!

    可是她下午偷吃了蛋蛋,失策了,应该把肚子空间充分的留出来装牛肉啊。

    沈母看到小儿子还在睡,就伸手摸了摸小屁股,是干的。

    又看了看铁缸子里的奶还剩多少,由此判断小五今天饱不饱。

    沈梦进了东屋,“娘,今天中午小五拉了,是我姐给换的,还把褯子给洗了。”

    沈母点头,“今天没呛奶吧?”

    沈梦摇头,“我拍奶嗝了。”

    因为家里就沈伟和她,所以喂奶这活也不得不交给他俩。

    喂奶还好,难就难在拍奶嗝上。

    因为拍奶嗝要把娃竖起来拍后背,沈梦是不敢抱小弟的,她怕力气不够再给娃摔了。

    后来她就和二哥分工合作,先将小五用被子包好,沈伟给竖着抱起来,她在后面给拍后背。

    “娘,我姥爷咋突然想请吃饭的?”沈梦睁着大眼求解,要知道她姥爷其实挺抠的。

    沈母就笑,“有好事呗,回头你就知道了,人不大倒乐意打听。”

    沈梦被噎住,好好,她不问了还不行,居然卖关子。

    等沈爹回来,沈母又给小五喂了遍奶,把了尿,一家人都去了杜老头家。

    “姥爷,姥爷,好香啊。”沈勇几人都在吸鼻子,肉香扑鼻啊。

    杜老头为了让牛肉入味,特意早回了会家,炖到这时候都快炖一个小时了。

    “肯定香啊,我放了多少调料呢,为了去腥我还放了酒,还有山楂。”杜老头对自己的手艺显然是满意的。

    沈勇挠头,“山楂不是水果么,放肉里?”

    不搭噶啊。

    杜老头看着大外孙,表情得意,“这是姥爷的窍门,炖牛肉的放两颗山楂,这肉更容易烂糊,还好吃,以后有的你学呢。”

    沈梦想说,这招她也会,后世的美食视频早把这招用烂了,一点也不新鲜了好么。

    不过想想现在这年头知道的估计真不多。

    三斤多牛肉加上四根大白萝卜整整炖了大半锅,都是自家人,杜老头直接用饭盆盛的菜。

    因为家里炕桌小,放不下这么多人,所以三个长辈们坐着,其他人都站着吃。

    沈梦无所谓,站着吃吃的更多呢。

    她先用勺子舀勺汤拌米饭里,今晚上绝对奢侈了,菜是牛肉炖萝卜,主食是蒸大米饭,一点粗粮没参。

    然后夹两块有肥肉的牛肉,应该是牛腩。

    肥而不腻,软烂可口,满嘴巴都是肉香,她都不舍得咽下去了。

    不行,赶紧吃,还能多吃两块。

    都说赌场无父子,其实抢肉场也没啥父子的!

    沈梦惋惜的看着她爹夹走了她相中的肉肉。

    不行,她得赶紧再找一块补偿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34章 剃头师傅

    沈梦揉着肚子瘫在炕边,脑子里闪出形容吃太饱的成语,比如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其实她还有更形象更接地气的,撑的小肚溜圆~

    她是最会吃的,先用最精华的肉汤拌饭,再吃牛肉,最后萝卜也是不能放过的。

    因为杜老爷子炖的时间足够长,萝卜很是软烂,而且浸满了肉香,吃起来也是美味无比呢。

    都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北方人又称萝卜为小人参,天寒地冻的时候多吃点萝卜绝对有好处的。

    大家“战斗力”都不弱,半锅炖菜消灭的干净溜溜,最后的菜汤也都拌饭了,一点没剩。

    沈母招呼大勇、小丽一起把桌子收拾了。

    杜老头也是一本满足的吸着“光明”烟,虽说这三斤多牛肉花了一万多(第一套人民币,相当于10块多),有些心疼,但好几年没这么痛快吃过肉了。

    都弄完,杜老头又冲大勇和小丽招了招手,“以后你俩就改姓了,叫杜勇和杜丽,知道不。大勇,你愿意跟着姥爷学做菜不?”

    沈勇瞅瞅他爹又瞅瞅他娘,“要是能吃到好吃的我就学。”

    沈伟在边上闹吵,“我也学,我也要好吃的。”

    被沈母瞪了一眼,“躲边垃去!”

    沈梦捧着肚子把二哥拽一边,这位真的是没眼力见,长辈要说正事呢,老惹人嫌会挨打的。

    杜老头就笑,“这当厨子的就没有少过好吃的。以前的大户人家看过得好不好,只要看厨师就知道。这厨师要是活的滋润,那样的人家才是真富豪。不过,大勇,学厨可累,你能受得了不?”

    沈勇,不,是杜勇了,还是瞅瞅爹娘,看着他娘眼带鼓励,握了握拳头,“我…试试看吧。”

    沈梦差点喷笑出声,她这大哥咋不按照剧本走啊,这时候不是应该响亮的表决心么。

    杜老头也没多说,又看向杜丽,“小丽,你愿上学我就供,你想学个手艺也成。”

    杜丽眼睛亮了,有些紧张的搓搓手,“我…我也不得意上学,我喜欢弄头发,小满阿姨把头发烫了可漂亮了。”

    杜丽说的是现在沈阳城女性的流行烫发,听说是从上海那边传过来的,很是时髦。

    不过这烫发课不是谁都能做的,会这门手艺的人特别少,所以烫发都需要有烫□□,这玩意甚至比自行车票还稀罕,陈小满那是因为要结婚了,她对象找关系给弄来张烫□□。

    因为烫的比较满意,再加上女生显摆心理,就让杜丽看到了,然后小丫头就有些着迷了。

    沈爹娘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大闺女有这个爱好。

    杜老头像想到什么,满脸都是回忆,“现在的剪头师傅是从清朝那会剃头师傅传下来的。再早是没有剃头这行当的,因为那时候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可是清朝人得了江山,皇帝下了令,留头不留发,老百姓为了活命只能剪头发。”

    看了一圈,看到大家伙都爱听,杜老头颇有兴致的接着讲,“你们知道干我们厨师这行当的都有自己的老祖宗,别人我不知道,我们这门是拜彭祖的。剃头的也有,我知道有剃头匠把罗祖奉为祖师爷,据说是北京白云观的道士,设计制作了一套剃头工具,后来帮着雍正剃头梳辨,被雍正皇帝龙心大悦封罗道士为恬淡守一真人。最早的剃头匠挑的行头一头是木柜子,里面装了推子、剪刀、篦子、梳子、剃刀、刷子、扑粉、香皂等。椅背架旁边还挂一条蹭刀布,剃刀不锋利了,随时在那条布上蹭一蹭。这剃头行当和我们厨师一样都讲究个传承,一般穷苦人家会托人把孩子送到剃头铺中当学徒,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前三年一般是不让学艺的,要伺候师傅一家。打水做饭替师娘带孩子等等。学徒在练习的时候,一开始要用冬瓜代替脑袋。毕竟冬瓜剃坏了没事,人头剃出血了就麻烦了。这里还有个故事,一个小徒弟天天抱着冬瓜练剃头,每次练完就把剃刀往冬瓜上一剁,慢慢养成了习惯。后来真正上手了,给客人剃完头后又是一剁,把客人脑袋给开了,哈哈…”

    沈梦也跟着笑,笑完觉得有些不对劲,“姥爷,你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多啊?”

    杜姥爷懂厨师那行当的不稀奇,可是咋对剃头这块也这么了如指掌了呢。

    杜老头又露出怀念的表情,“我小时家贫,被师傅收做关门弟子,其实也和卖给师傅差不多,那时候厨子、剃头都不是多好的行当,都是穷苦人没招了才会学的,不但是苦也是因为没地位,我们厨子还好点吧。那时候我才**岁,每天的工作就是切墩,特别枯燥,后来我们多了个邻居,就是一对剃头师徒,那个小徒弟和我年岁相当,我俩就越来越好,我们就互相诉苦,我知道这些剃头的学问也都是和他告诉我的,一晃四十多年了,我还没忘。”

    杜勇睁着大眼,“姥爷,那个…”杜勇一时猛在那了,他不知道叫啥,最后囫囵着问,“那人现在在哪啊?”

    杜老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啊,世道乱,哪能活着我们就去哪,都走散了。哎,就盼着共产党厉害点,别再乱了。”

    沈梦:这个愿望还是很容易实现的。

    好像还要打几场仗,不过我们都赢了。

    沈丽有些被吓到,“姥爷,学剪头那么难啊?”

    她不想去别人家好几年。

    杜老头伸手摸摸大外孙女的脑袋,“别怕,现在的都叫理头店了,都是工人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现在我倒不知道想学这手艺咋办。”

    杜老头看向沈父母,两人都摇头。

    她们哪里会知道,之前家里没钱就是剪头都是沈母自己来的。

    工具就是家里的剪子。

    杜老头看到大外孙女有些萎靡,“没事啊,回头我就找人去打听。不过学还得上,大勇,你也是啊,以后你中午放学别回家,来食堂,先从洗菜学起。”

    沈母本来还想劝劝她爹,毕竟食堂不是私人的,把娃弄过去是不是不好,现在厂子管的严,和之前可不一样了呢。

    不过洗菜就是帮着干活,这问题就不大了。

    杜勇虽然不咋愿意洗菜,不过也点头答应了。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事都说完了,时候也不早了,沈母抱着还在睡的小儿子一家七口就着月亮地儿回家了。

    以后杜勇中午也不回家了,就在食堂吃了。

    好在杜丽还回来能做饭,要不然只能沈伟、沈梦堵上了。

    算是暂时逃过一劫的沈梦有些忧愁,她怕烧火做饭这活早晚轮到她,然而她并不想学也不想做。

    说白了还是懒呗。

    这天刚出生快一个月的小五宝宝干了件特刷存在感的大事。

    事情是这样的,上午沈梦和沈伟刚给小五换过尿布,又喂了奶拍了奶嗝,把他给拍睡了,两人完成任务,就各干各的了。

    平时也是这样的,可是今天我们的小五小朋友不甘心这么没存在感了。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揪哭了。

    越疼越哭,越哭越揪。

    把沈梦和沈伟急的满身汗。

    想把他小手松开,可是娃娃不大,手劲不小,抓的死死的。

    又不敢硬来,怕弄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