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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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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珑并未在藏玲阁呆太久,放下要交回门派的几件东西后又匆匆离去,未再与季遥歌有更多的交谈。她一走,随她而来的那些人也都纷纷跟着离去,只是人虽离去,藏玲阁却没空下来。

    库房外的理事处堆满这些时日各处送来的物资,全都凌乱散放,连下脚的地儿都没留出多少。季遥歌随意扫过,发现都是些品质不高的东西,最常见的药草,最普通的兽皮,五行杂爻的矿石,甚至还有食物。

    “这些都是门内负责双霞谷各处采集的弟子收回的东西。”白砚向她解释。

    赤秀宫虽小,好歹也占了一座山头,这山头产出的所有东西都被赤秀宫包揽,平时那些修为不足的低修便被派去采集这些固定产出,诸如药草矿石食物等等。东西虽不贵重,却很繁杂,够季遥歌忙活好一阵子。白砚倒是说到做到,果然留下帮她,只是这库外的东西还没清点完,得信的门人陆续跑来,要上缴物资换取灵石,季遥歌只得分神挨个处理。

    待到日落,门庭将闭,那地上的东西却没见少下去,反而更多了。

    “白师弟,天色已晚,你先回吧。”季遥歌抹抹汗,开口送客。

    “那你呢?”白砚拍落手中灰尘,问她。

    洞中有逢夜便亮的荧虫灯,此时已泛起淡光,照得她的脸比从前清冷许多。

    “事务累积太多,怕是处理不完,这几天我便不回洞府了。”季遥歌抱着玉简仍在核对地上的东西。

    “那我明天再来。”白砚笑嘻嘻道。

    “多谢。”季遥歌目光柔和下来。相处了大半天,她还摸不清这人脾性。要说他轻浮吧,可一天下来忙倒帮得毫不含糊,脏重活计都独自包揽;可要说他规矩,但凡停手嘴里必然不正经,她只能充耳不闻,不加理会。

    不过这声谢,她却说得诚心实意。

    “就一声谢?”白砚凑上前来,眼巴巴看她。

    “我身无长物可以谢你,要不……”季遥歌没有欠人情的习惯,老实地翻出那瓶培元丹,“这个给你,权作谢礼。”

    白砚挑起狭长的眼,看了那药很久,忽将她平摊的手合上。

    “不需要这个。”他笑容微沉,把药推回。

    “为何?”季遥歌不解。白砚修为只比她高一些,在赤秀宫里也算低修,以他目前的境界,这瓶培元丹对他助益不小,况她明明也在他眼里看到了对药的渴求,可他却拒绝了。

    “不为何。”白砚却又轻浮一笑,“我不要这个。”

    “那你要什么?”

    “等师姐想起我要什么时,再给我吧。”白砚故作神秘地眯眯眼,又问她,“师姐眉心几时添了朱砂印,怪好看的。”

    季遥歌下意识地朝壁上石镜瞧去——眉心果然有颗红豆大的朱砂印,她一直以为是这具身躯原有的,难道不是?

    那厢白砚却倏然出手,轻揽了她的腰,趁她不备之际往她眉间飞速啄下一口。

    “你!”季遥歌怒喝。

    白砚却已飘然而远,只落来一语:“这便算是谢礼了,师姐早点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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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

    季遥歌在他离去后落下藏玲阁的门,站在镜前边骂边擦自己的额头。

    额头很快被擦起一片红,那朱砂印愈发鲜艳,她渐渐罢手,转而抚着这枚朱砂印细看。这个位置,是当初那人施魂引之处,那朱砂印宛如元神印迹,也不知有没关系。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也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

    季遥歌回身便在屋内盘膝坐下,开始运气。选择留在藏玲阁内,并非因为她真要忙碌这里的事务,而是另有打算。

    此前她已想明后路,万仞山她现阶段是回不了,且莫说上不上得去那山,就算上去,凭她媚门低修的身份,恐怕无人信她之言,还要承担被百里晴发现身份而赶尽杀绝的风险。而凭她现在孱弱的身体,要离开赤秀宫在万华散修,那更不可能,山间野地凶兽恶修诸多,她难以自保,现在只可蜇伏赤秀宫,如此一来,她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

    可白日她却发现当初伤害这原身的元凶藏在赤秀宫里,那如今她醒转的消息便会给带来极大危险。元凶施展煞术后她本该变成活尸,这大概也是元凶没有杀她的原因,但她现在却安然无恙醒来,元凶必定害怕她记起前事将其指认,又或者直接怀疑到这肉身被他人侵占……

    不管元凶是何想法,都会给她招至杀身之祸。

    这便是她留在藏玲阁不回的原因。她的修为太低,居所内外皆无防御,若是元凶寻上门来,她难以自保,可这藏玲阁便不同了。门派重地,内外定有禁制法阵限制门人随意进出,那人不敢随便找来,她留在这儿要安全许多。

    只是不管如何,她都要想个办法尽快找出元凶才行,莫叫这消息走露风声。百里晴如今肯定还在找她,此消息若然传出让她发现这里活尸回魂,她必要怀疑到这儿来。

    再者论,她既占了这身份,自该替原主做些事,也算承还这份恩情。

    如此想定,她抛开诸般思绪,掐诀入定,按着无相剑宗的入门功法吐纳运气,尝试吸收天地灵气。

    她就不信,这身体资质再差,她试一万次,会次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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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过去,她不信邪也没办法。

    这具身体的资质差到她连续几夜不眠不休地尝试,都毫无进展。季遥歌已将她从小到大所学过的功法逐一试个遍,可不论她如何尝试,都没有哪个功法能激起她身体的半点反应。每夜打座运气却无丝毫动静,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情况从未出现过,不禁让她有些气馁。

    “师姐,你夜里做贼去了?”白砚进门就见她无精打彩的模样。

    季遥歌揉揉眉心,不予回答。这身体不过炼气三层的修为,还是肉骨凡胎,接连三夜修行又不得收获,自然疲倦不堪。

    “拿去。”白砚将手里拎的锦袋朝她掷去,“今天门内发月俸,我替你领来了。”

    季遥歌信手接下,将袋子打开——里边不过十来枚下品灵玉,一小袋用以裹腹的长生谷并几张粗制黄符。

    此外,里面就再无他物。

    “后日夫人就回来了,你还打算在这里赖到几时?”白砚随手拿起桌上玉简,状似无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