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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比从前更容易神游了,但也更加暴躁。

    “你怎么了?”陆北楼关切地问道,“……生理期吗?”

    闻乐默默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个问题。

    她转过头,问陆淮:“陆凭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陆淮心累地点了点头:“明天下午三点他就要被送上直升机,转送回黑狱了。”

    “都还没查清楚他是怎么出来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吧?”陆北楼其实对自己的魔核也没有报太大希望,毕竟已经丢了那么多年,找不回来他也不失望。但是陆凭的一系列行为可以说就是针对着双胞胎来的,这让陆北楼怎么都放心不了。

    闻乐突然开口:“他的那些研究成果呢?”

    陆淮:“不见了。能追踪到的几个实验室早在我们去之前就被清理过了。什么都没剩下。”

    闻乐:“他人都在牢里了,总没那么大能量了吧。果然他背后还有人在支持。”

    首先最值得怀疑的对象——黑暗议会。

    那团真实面目尚不得而知的火焰提到过黑暗议会。还提到过所谓“吾神的旨意”,这里指的自然是黑暗神。

    但是黑暗神如果诈尸到可以传递“旨意”了,为什么不直接来找她这个海神打一架,非要来地球这个双方都非主场的地方、找一群在她手下过不了三招的虾兵蟹将和她斗?

    至少以黑暗神的实力是可以吊打闻乐这个海神的。黑暗神是两大古神之一,而闻乐从出身来看是二代神,从资历来看是排队尾的神。她的神性与见识都远不及黑暗神,黑暗神打她就跟爸爸揍儿子似的,就是坦然的三个字:打不过。

    总之得想办法从陆凭嘴里撬点东西出来,哪怕只有一个名字也好。

    “啪”,闻乐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提了一个建议。

    “你说……咱们喊陆元熙来,怎么样?”

    第91章

    “陆元熙?”陆北楼皱了皱眉头,“喊她来有用么,她虽说是陆凭的养女,跟他都快十年没见了吧……”

    “可是陆凭收养她总不能是毫无理由的吧?”闻乐本以为陆凭是为了在老爷子面前打感情牌才收养了她,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陆凭凭借着自己的本领,无论是好事还是损阴德的事都能做得风生水起……那他收养陆元熙唯一的理由就是陆老夫人了。

    他一定在陆元熙身上看到了陆老夫人的某种影子。闻乐对这两个人都不怎么熟悉,在她看来两人除了外貌并不相似,但陆凭约等于半个偏执狂,他的思维也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至少陆北楼就理解不了。

    陆淮问闻乐:“你打算怎么做?”

    先不提陆元熙对现在的状况一点也不了解,就算把她喊来,她也不见得会乖乖地配合他们。

    “简单。使劲欺负她就行了。”闻乐挥了挥手。

    陆淮/陆北楼:“……”

    “陆凭不是觉得陆元熙和祖母相似吗?”闻乐将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双臂伸展过头顶,伸了个懒腰,“他还觉得我们一直在迫害祖母。那就重新创造一个情景给她看看。我们先把陆凭的情绪调动起来再说。”

    说着,似乎是为了确定什么,闻乐扭头对陆淮问了一句:“陆元熙平时对陆凭的态度如何?”

    陆淮沉思了一下,回答:“堪称孺慕。”

    陆元熙对陆凭的记忆还保留在很多年前。他把陆元熙从孤儿院里接出来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偏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翩翩君子(虽然现在恢复年轻的外貌也挺有迷惑性的)。而陆元熙就此离开了贫瘠的孤儿院,过上了大小姐一般的生活,她对陆凭的感官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就好。这样闻乐就不用担心陆元熙在陆凭面前撕下面具、放飞自我,导致陆凭对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养女直接幻想破灭了。

    只有他们彼此介意——闻乐并不指望这种介意有多深刻,但是必须切实存在——闻乐的计划才有可能行得通。

    “我?欺负她?”陆北楼忍不住质疑,“我怎么欺负她啊?她心机深又脸皮厚,还见风使舵,她的小辫子可难抓啊。”

    闻乐惊讶:“你上回做得不是挺好的吗?”

    陆北楼:“上回那是她先来为难你,所以我才——”

    闻乐:“我知道你不爱搭理她。你就装一下,这不是剧情需要嘛。”

    陆北楼:“我不会啊!”

    闻乐:“……”

    陆北楼:“……你干嘛用这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

    闻乐叹了口气:“算了,我自己来吧。”她遗憾地看了陆北楼一眼,“其实由你上效果最好。”

    陆北楼疑惑:“为什么?”

    闻乐摊手:“因为他拿了你的魔核,还是没有阻止祖母身体的衰弱啊。他的希望破灭在你身上,能不恨你么。”

    陆北楼打了个寒颤。

    “哥。”闻乐轻巧地迈着步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试试看嘛。”

    “回想一下陆元熙平常是怎么找人麻烦的?你就跟她学。她肯定跟朵小白莲似的嘤嘤嘤,你只要像头恶龙一样冷酷无情,那画面感不就出来了。”

    “但是你要记得,别当着陆凭的面撕她的画皮啊。否则前功尽弃明白吗!”

    陆淮就看着自己妹妹疯狂给自己的弟弟洗脑,然后他单纯的弟弟脸上的神情从迟疑到坚定,从坚定再到恍然大悟——他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南枝。”他说,“你其实有别的方法让陆凭开口的吧。”

    闻乐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着陆淮,露出一个微笑来:“大哥怎么知道的?”

    陆淮:“你要是没有,那才叫奇怪。”

    有更直接的手段,为什么一定要利用陆元熙、拐弯抹角地撬开缺口呢?

    “我最近在体验戏感。”闻乐一本正经地说,“我接了个配音的活儿。不时也得锻炼一下演技。”

    陆淮拿手敲了敲她的头:“借口。”

    闻乐:“……好吧。我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两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常年戴着面具的人凑一起,会产生什么奇妙的场景罢了。”

    她也能狠狠出口恶气。

    ……

    喀啦。

    昏暗的房间透出一丝灯光。

    陆淮领着陆北楼出现在审讯室里,一旁的解归觉得自己的后槽牙有点疼。

    “说好了啊,只有半个小时。”解归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把它塞进了陆淮手里,“按道理你是不能领着你们家的小朋友来探监的。”

    “谢了。”陆淮拍了拍他的肩。

    两人擦身而过时,解归突然转过身来,想起什么似的问:“诶,对了,你们家南枝跟安德老师关系很好吧?能不能让她催催更啊……就这么弃坑真的很不道德……”

    陆淮用无语的眼神看着他,倒是陆北楼“哦”了一声说:“安德?安德·赛迪勒吗?

    解归:“你也认识?”

    陆北楼:“他的书不是已经由海国的出版社出版了吗?我之前就看见过萨迦在读审核稿,上次去的时候已经有人买到限量本了。”

    没错。限量本。即使在海国,能够购买全本无修版的大师级人物也不多。但是书中关于安德的切身事迹已经逐渐在大陆流传开。安德在尝到天价稿酬的甜头之后,随即出个了删减娱乐版,现在《诅咒公爵》已经作为新贸易都人手一本的通俗读物。

    安德有继承来的家族财富,原本是什么都不愁的。但即便如此,最近挣到的钱也令他小小惊讶了一下,随即开始计划着在地球买下一座糖果公司,但两界之间的经济兑换由闻乐来搭桥牵线无疑是最靠谱的——所以安德最近安分的很。

    解归郁闷了。

    他就追本书,难道还要跨越一个世界吗?!

    “我问问南枝能不能帮你带一本吧。”陆北楼说,解归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添了一句,“但你估计看不懂西加大陆的文字。”

    解归跪了。

    陆淮再次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推出了门外。

    “行了。”陆淮扣上了袖口的一个扣子,正了正领口,“我们开始吧。”

    ……

    陆家老宅。

    陆元熙洗完澡,换好睡衣,用毛巾一点一点把头发上的水分给擦掉。她坐在梳妆台前,挑出一瓶补水面膜,刚往细嫩的手上抹了一点,“哗啦”一声,窗户被打开了。

    白色的纱帘随着晚风轻轻摇曳。等它落下时,窗台上坐了一个纤长的身影。

    长卷发被随意披散着,湛蓝色的双眼里流光四溢。她似笑非笑地将视线落在陆元熙的身上,姣好侧脸轮廓仿佛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光晕。

    陆元熙的脸瞬间僵住了。

    “你……你怎么——”她刚想说些什么,对方的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陆元熙只觉得自己的背上覆上一层温热的躯体,耳畔的呼吸若隐若现。她的嘴被对方的手掌捂住,明明力道不大,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

    “嘘。”少女似精灵一般眨了眨眼,亲昵地在她耳边说,“我是来送你一个礼物的。”

    陆元熙的侧脸爬上了一层明显的红色。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闻乐觉得多半是后者。

    “你还记得你爸爸的样子吗?”闻乐挥了挥手,“啊,别误会,我说的是你的养父。”

    闻乐松开捂住陆元熙嘴唇的那只手,陆元熙神色不悦,本想说些什么,却因为她的话,到嘴的咒骂变成了一句无力的反问:“你什么意思?”

    “爸爸怎么了吗?”

    原来真的是喊爸爸的。闻乐眨了眨眼,从口袋里掏出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对着陆元熙说:“你爸爸进监狱了。你要跟他说句话吗?”

    陆元熙的双眸颤了颤,她抢过手机,说:“我不信……我才不信你说的!”

    “不信你抢我的东西做什么。”闻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冷漠,语言中还颇有几分嘲讽,“还是你抢人家的东西抢上瘾了,明明知道不属于你,还是先抓过去再说?”

    “我没有……”

    “你不是不信吗,那还给我呀——”

    闻乐伸手一捞,假装想把手机抢回来。纵然她有意演戏,陆元熙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紧紧握着那只手机,但闻乐的力气却大的不像一个小她一岁的女孩儿。

    “不!我不——爸爸!”

    “……元熙。”

    半晌,手机里真的传出了一声沙哑的声音。

    陆凭开口说话了。

    “爸爸!”闻乐松手,陆元熙跪坐在了地上,脸上惊喜与疑惑交错,“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她已经十年没听见他的声音了。

    但是她没有忘记。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