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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就在这一刻,一柄黑色铁剑出现,如此孱弱,如此稚嫩,却毫无犹豫,义无反顾地刺向了神之子。

    青柠曾说过,不达先天,肉身就无法蜕变,再强的人也不能无视刀剑。

    君少卿是很强,但毕竟没有达到先天,所以,这一剑再弱,他也不能视而不见。

    “不知死活。”

    君少卿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落下的掌一转,轰然印向铁剑的主人。

    “嘭!”地一声,漫天鲜血中,铁剑尽碎,铁剑的主人飞出,一直飞出数十丈远。

    然而,十丈之外已是悬崖。

    就在这一瞬间,夏妙语已来到剑供奉身边,身影一闪,退出十步远。

    还在空中的宁辰看到了这一幕,满足地一笑,笑容灿烂,染着血,像牡丹花开一般。

    这老头的恩情,他还了。

    被夏妙语救走的剑供奉看到空中飞落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朝悬崖落下,一双苍老的眸子狠狠一缩,心中如同被什么揪住般,沉闷的闯不过气。

    “不可。”

    剑供奉伸手去抓,心神震动下,再度一口鲜血呕出,却已无力阻止……

    第34章 布衣侯

    掉落悬崖的宁辰短暂地引起了在场众人的震惊,然而,震惊之后,他们依然不得不重新面对现实,神之子仍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

    当然,也不能说毫发无损,君少卿多少也受了一些伤,只是这些伤似乎并起不了什么作用。

    突然,虚空轻微震动,一道浑身掩盖在黑衣中的身影出现在君少卿身边,连同的还有一把青色的长剑。

    奉夏皇之命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暗龙卫终于不能再沉默下去,剑锋一出,掠向神之子。

    “藏头露尾之辈,让人不耻。”

    君少卿眼中闪过一抹冷漠,身子掠出十步,旋即一步迈出,残影连动,一指点出,力破千军。

    暗龙卫偷袭未成,举剑挡招,但感一股巨力传来,手中长剑应声而裂,嘭地一声,指劲穿透剑身,点向其丹田气海。

    “噗!”

    狂暴的劲力瞬间重创暗龙卫体内气海,转动的气旋也随之崩塌,功体一时难提分毫。

    三人重创,难挡神子锋芒,众人绝望,就在这一刻,远方天际,一道强横无比的刀气掠来,横断九天,斩在神之子与众人之间。

    轰然一声,断崖之间,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将神子与众人隔开。

    “神之子,这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还请离开。”远方天际,一道平静地声音传来,淡淡道。

    “大夏武侯。”

    君少卿眸子微缩,在这个地方能有如此实力者也只有那传说中的布衣侯了。

    强悍的刀气散发让人震惊的压迫,强如在场四位九品之上的强者都感到那不可抵御的威严,大夏武侯这一刀,已经超脱了后天之境,让在场之人都望尘莫及。

    “半步先天。”君少卿轻轻吐出了四个字,心思沉下的同时不免震惊,毫无疑问,这位布衣侯已经半只脚迈入先天之境了。

    何其可怕的事实,镇守山门关十六年不出的大夏武侯竟已达到如此骇人的境界。

    “退。”

    君少卿心知此行已不可能有结果,他虽不惧,但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一位半步先天境界的大夏武侯交手。

    平静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夏公主,君少卿眉头皱了又皱,旋即身影几个闪动,转眼消失在众人眼中。

    看来他有必要再回一次神殿了,永夜神典中有记载,生之卷千年前深藏紫胤皇朝之中,紫胤皇朝被大夏所灭后,生之卷便不知所终,他本以为生之卷已被幸存的紫胤皇室后人带走,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此行不虚,神教的数部天书流落在外太久,是时候一一收回了。

    北蒙王庭那个女人那一封信来的过于巧合,她应该并不知晓生之卷的事情,但为何这么巧合。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的智慧总是太让人忌惮,一手操控了真极国和亲与大夏间的这场闹剧。

    可惜的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出了搅局之人,不过再怎么样北蒙王庭都没有损失,愚蠢的真极国国主忍受不住利益的诱惑,选择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结果赔的血本无归。

    两万匹战马想要短时间内交付是不可能的,再怎么快也要近半年,半年的时间不长,却已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君少卿走后,布衣侯那强大的气息也退了回去,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悬崖边,三位九品之上的强者都很是狼狈,后来出现的暗龙卫身受伤最重,丹田气海几乎已被神之子废了,短时间内想要恢复根本不可能。

    夏妙语好些,虽然大夏的公主年纪尚青,但武道天才跟平常人还是有区别的,论起根基反而是三人中最强之人。

    剑供奉吐了很多次血,本来已必须静养调息,但这个倔强的老头却向夏妙语道了别。

    夏妙语心知剑供奉要去做什么,也没有阻拦,只是取出两枚丹药递给了后者,很珍贵的丹药,一枚是为其疗伤的,至于另一枚……希望还能用的上。

    剑供奉服下了一枚丹药,旋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一跃纵下了悬崖。

    “疯子。”

    暗龙卫咳出了一口血,微讽道。

    夏妙语看了一眼暗龙卫,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冷笑,为何会有一名暗龙卫跟着,她比谁都清楚,大夏天谕殿的那位夏皇远没有世人想的那么平庸,其实也并不难理解,平庸之人怎么可能坐上天谕殿上的那张天下最有权势的龙椅。

    队伍继续赶路,疲惫的众人都知道这一路已经安全,毕竟远处的那座关中,有一位大夏武侯看着这里,应该不会再有不长眼之人再来找死。

    队伍之间,真极国使者头低的更厉害了,脸色变了又变,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堵在真极国南下之路的这位大夏武侯竟然已强大到如此地步。

    可笑他们之前还一直派人不断刺探这位武侯的深浅,实难想象,当时若是这位大夏的武侯动了真怒,真极国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一行人各怀鬼胎,不言不语,缓慢地朝着遥远的山门关走去,唯有悬崖旁,那满目疮痍的大地和到处可见的血迹说明着先前一战的可怕。

    悬崖间,寒风呼啸,一道苍老的身影迅速下坠。

    跳崖后的剑供奉,手中的剑成为唯一的保命之物,在大地上,他是九品巅峰的强者,但在这万丈悬崖间,他便是一位挣扎求生的凡人。

    天下间,除了先天之上的存在,没有人能安然面对这万丈悬崖。

    他手中的剑是一位武侯赠与的,宫中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他是剑供奉,但他真正的姓是白,单名一个武字。

    更极少有人知道,白家一姓很久以前其实只是长孙家的仆姓,他进宫的日子已三十多年,那个时候,上一代夏皇也才刚继位不久。

    所以,他与长孙一脉的关系知晓的人很少很少。

    他手中的剑,便是当时长孙家家主清河侯封侯时所赠。

    这柄剑,对他很重要,如今却已顾惜不得那么多。

    剑身一次次与崖壁间突出的山石相碰,迸起大片碎石和火星,这柄陪了他三十多年的古剑已随着剧烈的摩擦,渐渐崩毁着。

    古剑似乎有灵,开始剧烈颤鸣起来,万丈悬崖何其高,即便这把古剑再坚硬也开始无法承受这猛烈的冲击。

    果然,就在剑供奉离地面不再远时,嘭地一声脆响,剑身崩碎,化为片片碎片四散开来,剑供奉眸中闪过一抹悲伤,脚下一蹬,安然地落在大地之上。

    剑供奉将古剑的剑柄埋入崖下的黄土中,声音沙哑道,“若你有灵,便护佑他尚且活着。”

    神之子那一掌,将宁辰打飞了三十余丈,落点定然不再他所在的地方。

    根据宁辰摔落的轨迹,他尚且还需要走一段不近的路。

    崖下是一片很繁茂的地方,古木直耸入云,到处都是平日见不到的野兽,剑供奉走了许久,却依旧没有找到宁辰掉落的痕迹。

    “啾。”

    但闻一声九天沉啸,一道巨大的黑影在天际飞过,朝着西方而去,剑供奉抬头望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剑供奉又将宁辰最有可能落下的地方找了一圈,却仍然没有发现后者踪迹。

    匪夷所思的情况引起了剑供奉心中强烈的不安,突然心头一闪,旋即脸色大变,脚下一跺,飞速朝西方掠去。

    不惜代价赶路的九品巅峰有多快,世间恐怕没人几人知晓,但见繁茂的古林之中,一道青色的身影化为流光闪过,快到连人的肉眼都已跟不上。

    “啾。”

    一刻钟后,沉啸声再起,剑供奉脚下一跺,纵身跃起,如同一柄青色的巨剑划破虚空,一剑斩开了遮天的巨影。

    “哗啦。”

    一声悲厉的长啸中,漫天血洒如雨,黑影一分为二,轰然掉落下来。

    剑供奉身影一动,接住了血雨中的宁辰,仔细查看之后,不禁心中一悲。

    经脉破碎,腿骨尽断,气息孱弱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永远地睡下去。

    剑供奉取出妙语公主赠给的丹药给宁辰服下,旋即脚下一跺,急忙朝西南方向掠去。

    千里江陵一日还,在九品强者身上并非不可能的事情,送亲队伍走了近半个月的路程,剑供奉一日便赶了回来,一日之后,满身风尘地出现在大夏皇宫之外。

    进宫之后,剑供奉没有去回报夏皇,而是直接赶向了未央宫。

    这个天下,若说有人能救宁辰,那皇后娘娘定然是其中之一。

    未央宫主殿,长孙听到剑供奉的求见,先是一愣,旋即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立刻命人宣见。

    青柠站在一旁,神色也是不安。

    剑供奉不是应该在送亲的路上吗,怎么会突然回来,而是还来了未央宫。

    下一刻,见到衣衫染血,风尘仆仆地剑供奉,不论青柠还是长孙,脸色都变了。

    “娘娘。”

    剑供奉跪地,将宁辰放了下来,低头道,“求娘娘救救他。”

    长孙还未开口,青柠娇躯一闪,已经来到殿下,纤手微颤地探向宁辰脉搏,旋即脸色瞬间白了。

    “怎么会这样。”

    长孙双手紧攥着椅子扶手,强忍心中震动,沉声道。

    剑供奉跪在地上,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好个永夜神教,好个神之子。”

    长孙嘭地一声拍案而起,脸色震怒,竟敢毫无掩饰地诛杀大夏公主,当真胆大包天。

    “去请太医。”长孙回过神,立刻道。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