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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挂着衣服的铁架子在旁边摇摇晃晃,在被关牧州一脚踹上之后终于还是没禁住这力道,颤颤巍巍地向一边倒去,变形歪成了几根可怜的棍子。

    而地上缠着的两个人拳拳到肉,虽然两个人都咬着牙半点声不吭,但光是拳头砸上地板的那些声音就已经足够令人胆寒。

    贺砚回能打,但关牧州明显要更激动,他咬着牙,像是巴不得下一秒就能杀了贺砚回一般,揪着他的领子根本没想着要护着自己,逮着空就往贺砚回脸上抡。

    在站在门外的保镖冲进来的时候,贺砚回的嘴角已经被他砸出了血。

    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在被扯开的时候,眉骨处巨大一道血印子,唇边有也有很明显的血迹。

    贺砚回被人扶着,眼神狠戾地看着他。

    关牧州一把挥掉了旁边人拽着他的手,在保镖如临大敌的眼神中朝着贺砚回冷笑了一声:“别他妈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这个可怜的蠢货。”

    贺砚回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边的伤口处,冷静地看着他:“谁叫你来的?”

    关牧州被两个人押着手臂,有几分狼狈地抬头。他没说出话来,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晰地看见了他比的嘴型。

    艹、你、大、爷。

    贺砚回危险地眯着眼睛,礼貌地推开了旁边贺洵想要上来看他伤势的手,往前走到了关牧州身边。

    他用两根手指夹起了关牧州的下巴,语气冰凉。

    “谁?”

    助理给他的资料里有这个人的信息。

    他和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半点社会关系交集。

    第四十章 chapter40

    关牧州深深地看着他, 眼底带着种深深的嘲讽。

    “是你祖宗。”关牧州的眼神冰冷,精致的眉眼上混着血迹, 看起来戾气深重。

    看着面前贺砚回努力压抑着暴怒的样子, 关牧州突然觉得这场景有几分可笑。

    他刚见这个人的时候, 觉得他装无辜过,觉得他矫情过, 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竟然那么黏黏糊糊过。

    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觉得他眉目可憎过。

    贺砚回就站在一步开外看着他,高傲冷峻, 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没有半点他熟悉的痕迹。

    关牧州仿佛恍然之间就知道了。

    知道凌粟为什么看起来茫然而悲伤,为什么那天回去之后,半句关于贺砚回的话都不肯说, 只要一问就只是摇头, 一副决心一个人死扛到底的样子。

    直到今天见了贺砚回他才明白,凌粟是根本不知道该怨谁。

    他的任何一种情绪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都找不到发泄口, 他只能自己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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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洵站在贺砚回的后边, 脸上的表情倒是很急切, 一边要喊医生一边要做找保安把关牧州拉出去的,揪着贺砚回的手腕就想把他拉开。

    但贺砚回就这么稳稳地站着,非要逼着关牧州说出一个名字来。

    他对被揍这件事情虽然有着难以压抑的暴怒, 但他自己心底清楚的知道, 他更深层次的不安完全来自于不知道。

    这是他无法掌控的事情。

    这些人似乎和他都有些纠葛, 但是再往深了谈下去, 他自己却一无所知。

    他讨厌这种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就像他讨厌自己在看到那个人时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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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没闹大。

    出人意料的, 贺砚回并没有怎么过多为难关牧州,而是示意陆云把人带走,和自己一起去医院看看。

    关牧州明显是不想的,但也没什么拒绝的余地。

    从外场赶来的小助理当场和另几个人缴了所有在场人的手机,在确定相机里拍摄的照片和视频都删除,有发到社交网站上的第一时间删除了过后,才小跑到贺砚回身边说可以去医院了。

    外头的秀已经开始了,贺洵和贺砚回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前面。之前因为状况外的事情而停止工作的后台也瞬间重新恢复了忙碌,给贺砚回他们流出了一小块区域来解决后续事宜。

    在听完助理和在场的公关和宣传再三确认了要注意的事情之后,贺砚回才点了头,示意陆云把旁边的关牧州也带走。

    “贺先生。”小助理这时候却和贺砚回说,“我能请一会儿的假吗?我已经联系了刘秘书和王秘书,他们一个在外面的车上准备接您,一个在医院等您了。公关团队和公司的宣传部门也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在做应对的方案了,我私人能和您请半天的假吗?”

    贺砚回脸色不善,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袖子想都没想:“不行。”

    “我一个朋友在外头,身体不舒服,我想送他回去。”

    “身体不舒服?一起跟着去医院吧。”贺砚回把衬衫往上折了两折,扣好了扣子抬起头来,英挺的眉头一挑,“怎么,害怕病号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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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贺砚回就在车上看见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凌粟也听说了后台的事,在看见两个挂了彩的人被保镖架着出来的时候眼睛都不自觉瞪大了。

    这种高中生打架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凌粟看着两个人互相充满敌意的眼神, 只觉得一阵头疼:“你们这是”

    “贺先生这是”旁边的小助理和凌粟同时开口了。

    贺砚回看着满脸担忧看着旁边关牧州的凌粟,眉心一跳一跳的:“不用介绍了。”

    凌粟看着贺砚回,强忍的心里的心疼,只是走到了旁边关牧州的身边:“怎么了?”

    关牧州倒是不在乎,按着自己出血的地方一脸风轻云淡:“走路不小心撞着了。”

    “瞎讲。”凌粟眉头一竖,“你个绝食了这么久的人跟人打什么架。”

    关牧州为了准备这个秀,一边运动一边控制着饮食,每天都和凌粟控诉自己吃不饱会变得面黄肌瘦,可谁晓得这个面黄肌瘦的人能转身就回去找人打架了。

    “你们认识?”旁边被忽略了的贺砚回莫名不爽,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

    “贺先生,这是我一直很喜欢的vlog博主。”终于逮着机会说话的小助理赶忙介绍向贺砚回介绍凌粟,“我刚出去的时候见他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贺砚回眉尖挑了挑,语气不善。

    身体不舒服你搁这跟人嘘寒问暖?

    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实质感情,但是你,你一个和我目前还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人,竟然就这么路过了我!?

    向来习惯处于众人视线焦点中的贺砚回只觉得气结。

    对着这个小卷毛,他总是没由来的心气郁闷。

    凌粟抬起头,看着旁边对着他满脸敌意的贺砚回,原本已经平复的心像是瞬间又被狠狠泼上了一桶凉水,他抬头:“别阴阳怪气的。”

    他向来喜欢贺砚回的真诚。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很喜欢你就是很喜欢你。

    凌粟作为贺砚回唯一会好好捧在手里爱护的人,从来没有在贺砚回那双澄澈如湖水的眼睛里看见过这样的,甚至类似于嘲讽的不满表情。

    他低下头,努力忍住自己的不适,拍了拍关牧州的肩膀:“去找李医生吧。”

    “我没什么事,都是小伤,回去包一包就完了。”关牧州对着凌粟笑了笑,“就是贺总诚挚邀请我去医院看一看。”

    贺砚回紧抿着唇,视线就盯着凌粟放在关牧州肩膀上的手,怎么扯都扯不开,黏得跟用缝纫机轧过一样,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

    生气。

    非常生气。

    旁边的小助理看着他们三个明显认识但又剑拔弩张的氛围,连干着急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只能站在在旁边呆愣着。

    她真的只是在场外巡视的时候看见了自己超级喜欢的vlogger而已啊

    她是凌粟的忠实粉丝,凌粟早期唯一一次参加过的线下活动她就去了,vlog更是每一期必看。不管是之前的做饭日常art还是后来的和贺先生

    桥豆麻袋。

    贺先生!?!?

    小助理猛得抬头,颈椎发出令人颤抖的嘎嘣一声。她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两步开外的三个人。

    关牧州是凌粟的发小,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凌粟有个可爱温柔的贺先生,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小助理之前看过他们三个一起出门时候的vlog,明明说说笑笑,关系都是非常好的样子。而那个贺先生温柔又好脾气,从来不会因为关牧州怼他而生气,每次都只是沉着嗓子小小,一副好吧好吧随你了的样子。

    可现在当关牧州还有凌粟、以及一位姓贺的先生站在一起的时候,却变成了这样剑拔弩张难以收场的境况。

    “贺先生您认,认识?”她小心地试探着脸色黑如锅底的贺砚回。

    贺砚回看着对面两个 人同仇敌忾的眼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啊,认识。来见一见,这位是”

    “我、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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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说出来的时候,原本站在车里的刘秘书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变了,而旁边的陆云和小助理也是满脸的糟糕了的表情,巴不得上手去捂贺砚回的嘴。

    但是贺砚回从小就浸在全家每天上娱乐花边新闻的大染缸里,对有关私人生活的新闻的这种事情向来都不会放在心上。

    贺先生当然知道现场有媒体。

    但贺先生不在乎。

    “这位贺太太。”贺砚回看着凌粟皱起的眉头和充满着反感的眼神,努力压着自己鼻尖不自觉泛开的酸楚,“当着我的面,这样不太好吧。”

    你旁白那个人,莫名其妙冲上来揍了我一顿。我没有怪他,也没有难为他,甚至还要带他去医院,可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我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你凭什么要那样责怪地看着我?

    “我不是贺太太。”凌粟抬头看着他,语调中有些心如死水的冷静,背着光站着的贺砚回低着头,看上去有些倔强的的委屈,但凌粟只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我说过,您有空我们随时可以去办手续。”

    这句话,凌粟最近在梦里都在练习。

    他以为,要面对着贺砚回说出这句话会像第一次一样,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去。但没想练习原来也有些用处。

    贺砚回深深地看着凌粟那双漂亮的眼睛,半晌之后,淡淡地冷哼了一声,掠过他们径直下了楼梯向停在旁边的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