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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咋不靠谱?说不靠谱的你去过县里?你倒是去看看老三他们开的那铺子,那生意在县城里也是最好的,随时过去都有人排队!”

    刘枣花一手叉腰把说风凉话的全给怼了回去。

    这还不算,她回头冲程家富哼哼,说后面挣了钱非得回来显摆,叫这些没眼力劲儿的好生看看!

    都这会儿了还信不过,说啥运气?光凭运气老三他能有今天?

    第101章

    后面半个月刘枣花都在为做买卖的事情忙活, 除了下雨那两天她困在家哪儿也没去, 平时你进院子都找不见人。

    刘枣花忙着盘店改装添置用具还要把自家田地半路租出去……她忙得很, 自没空再挣咸蛋黄那钱。

    前头联系那些鸭蛋通通送去老屋那头,给杨氏收了。杨氏也真能干, 别家媳妇儿忙一会儿总要歇口气, 喝口水, 说几句话, 就没见她把时间用在这上面,她每天能比别人做多许多事,割猪草煮猪食喂猪喂鸡管理菜园不说还要做许多咸蛋黄。

    挨着那两个院子的经常会从程家老屋门前路过, 他们过去的时候杨氏在笃笃笃的剁猪草,过一会儿回来见她提着桶去喂猪……

    杨二妹嫁过来也有大半年,她性子闷,跟村里人的往来不比何娇杏多, 即便如此, 大家对程家贵这新媳妇也有些了解。

    撇开命格这些不说, 只看这人, 可以了。

    尤其是近段时间,时不时都有人说程家贵命还是好, 前面周氏是算计得厉害说到底心里还是向着他的,休出门去了就不说,后进门这个比前面的也不差, 人家是黄花闺女跟的他,要说模样, 模样不错,又会做事,还不惹是非。娘家的确有跟没有似的,那有什么要紧?程家这几个也不靠媳妇儿娘家过活。

    前头有人说程家贵惨,成亲这么多年连一子半女也无。

    后来他们又想了想,他也没啥惨的。

    他这辈子当过两回新郎官不说,头上父母慈爱,兄弟有出息不说待他也亲厚,媳妇儿又很贤惠……现在是还没生,慢慢总会有。他这日子过着都算惨的话,那董家怕是没法活了。

    就从董小力做贼被抓,董家兄弟之间就有了裂痕。董大力没他媳妇儿那么绝,起初还愿意给兄弟改正的机会,他跟董小力谈心,让董小力戒赌。董小力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也忍耐了一段时间,后来没忍住,又往小河村去了。之前盯着程家兴偷,失手给人拿住吃了苦头,他后来就学聪明了,偷也偷自家……年前董家丢了鸡,还说是从山上跑下来黄鼠狼,后来才知道是董小力干的。

    这一回让董大力死了心,跟他媳妇儿站到一边,坚定的闹了一回分家。

    还是没分得成。

    分家这种事,做爹娘的不点头你没法子,你要闹,当爹的能去衙门告你不孝顺,你回头就要让衙役捉去打板子。

    家还没分,兄弟之间闹得很僵了,董小力每回出事之后就跪下求他娘,老太太不忍心看小儿子去死,总要救他。大儿子和大媳妇就气不顺,因为这不成器的兄弟这两年他们散了不少财,还有,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出了贼偷,指指点点的说得很不好听,他一人不学好,全家上下跟着抬不起头。

    过年那阵子董家就大闹了一场,最近又闹一场,这回还不是因董大力夫妻而起,是董小力跟他媳妇儿动了手。

    听说起因是两人在屋里说话,做媳妇儿的就有那么两句说得不好听,惹怒了男人家。女的实实在在挨顿打,一身青紫的跑回娘家,隔了半天她娘家人找上门来,骂董小力是个窝里横的,除了打婆娘屁本事没有,说要收拾他。

    这事经由进县里办事的刘枣花的口入了县里面几人的耳。

    黄氏纳了闷:“我怎么记得他媳妇儿性子绵绵软软的?她怎么有胆喊兄弟来找回场子?不怕董小力回头找她算账?”

    一般说来女人家哪怕受点委屈也没有直接跑回娘家哭诉的,主要她得给自家爷们留脸,要是落了男人的面子,以后难过的还是自己。

    这道理是个女人都懂,刘枣花也明白婆婆的意思,她道:“我看人是宁肯被休出门也不愿意跟董小力过了,他俩起口角就是说到赌钱,做媳妇的想让他狠个心戒赌,结果他是狠了心,狠心把人痛打一顿,挨着几个院子的都听见他骂骂咧咧了。”

    说到这里,何娇杏也想起来:“前头我们挣了钱,也来过人想搅和程家兴去赌钱,让我打出去了。一个是嫖一个是赌,沾上少有能戒的,很多都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她还肯定了董小力媳妇儿说就该这样,男人家沾上赌瘾不说,当了贼偷不说,还动手打婆娘……

    噫……

    “这三样刚好都是我的底线,要是我家的跟他一样做了这种事,我倒不会等他来休,我得打他一顿再把他扫出门去。”

    何娇杏轻飘飘的把这话说了出来,竖着耳朵在一旁偷听的程家兴差点跳起来。

    “说啥呢?我会去嫖去赌?”

    刘枣花正想说你反驳了嫖和赌忘了还有打婆娘。

    程家兴就缩了缩脖子,道:“就不说媳妇儿是娶回来疼的,退一万步说假如有天我失心疯了,那不也是挨打的相,再等个三五七年搞不好冬菇都能把我摁在地上胖揍。”

    冬菇就在旁边玩,听到当爹的说她便转过头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程家兴,好似在询问他有啥事?

    程家兴摸摸他闺女头,说没事,“爹在夸你。”

    “夸我?”

    “是啊,在说你很像你娘,又聪明又漂亮。”手劲儿还贼大,现在程家兴还能把她降住,过两年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

    也不知道冬菇听懂了没有,反正让她爹哄住,又转过头去了。

    刘枣花刚才仔细看了一眼,说她长开一些之后看着其实不是那么像何娇杏,感觉像程家兴多些。

    “是他闺女能不像他?老大家的你说啥废话?”

    ……

    刘枣花把话题带回去,接着说村里的事。

    黄氏出来一个多月,心里有点惦记,听她说东家长西家短的还挺亲切。

    刘枣花也是个妙人,她说完董家,又说了周家,连自己娘家也不放过,说她小妹要嫁人了家里让她使使力,“让我使力还他娘的不会说句中听的话,听说我要进县里租铺子做买卖一个个排着队来泼冷水,说县里的铺面年租那么贵搞不好就要亏……”

    程家兴一个没忍住吐槽说:“她娘不就是你娘?”

    何娇杏就拍了他一下,让别打岔。

    刘枣花接着说:“我就骂他们了,让他记住今天说的话,别等老娘挣了钱又舍了老脸找上门来,我就不像村里其他媳妇儿怕得罪谁,我啥也不怕,反正想明白了就那么回事,你要是穷哪怕你再会做人人也未必看得起你,你有钱他心里再不痛快当你面还得装孙子。”

    刘枣花把乡下那些事说得差不多了,转头问何娇杏,问她县里面有啥新鲜事没?

    “新鲜事啊,听熟客说挨着哪个县抓着个骗子,那骗子打着在世华佗的名号坑了不少人,程家兴说搞不好就是当初骗了二哥家那个,只是那人已经关在其他县的牢房里了,也没法证实。”

    “被骗的又不是老二,是姓周的,就算人在我们县被抓,姓周的都改嫁了也没法证实啊……老二他也没亲眼见过那死骗子。”

    程家兴听她们两妯娌这么说,插了句嘴:“衙门应该会带当初的受害人去指认,要真是他,当年的案子就算破了。别管破不破早年被骗这些也追不回来银两,顶多就是让骗子多受点罪,得了安慰。这事嫂子你听归听,回去别跟我二哥说,他跟现在这个媳妇儿过得好好的,没得提这些旧事给人添堵。”

    刘枣花瞅瞅他:“老三你还不知道我??”

    程家兴:……

    “正因为是你才多这句嘴,嫂子你逮着谁都能唠几句,我不打个招呼,你回去见着二哥叭叭就说了。”

    实实在在说,刘枣花就是个地道的碎嘴婆娘,她这两年没少在何娇杏跟前叭叭说事。何娇杏都拿她当新闻台使,反正村里面的事,想知道啥问她一准没错。程家兴有时候嫌她烦,架不住媳妇儿跟她相处得好,可能是因为何娇杏不爱出门,她认识的人少,边上没个话唠就容易闲得无聊,有刘枣花的存在给她解了不少闷。刘枣花嘴皮子利索,说起家长里短的事就跟茶馆说书似的,精彩!

    稍晚一些刘枣花从店里离开,程家兴想起他本来要跟何娇杏说的事。

    “我前头出门去买东西,撞上香饴坊的人,就是跟咱们买过方子那个,他还记得我,主动跟我打招呼,我们站着说了几句。”

    何娇杏不明白:“香饴坊的东家不是府城的人?怎么这时候下来县里?”

    “料想当爹的把各县生意交给不同的儿子在管,负责我们县的过来总归是县里有情况。我猜是底下人传话给他说了蛋黄酥,咱们这蛋黄酥卖得好,摆在糕饼铺里也合适。”

    “那他跟你提了?”

    程家兴摇了摇头,说就互相客套了几句,有说到烧饼和蛋黄酥,他也只是恭维。

    “前头字糖方子外泄,他再要做这种事总会保守一些。再说我们这也开了铺子,跟他就算半个同行,他该想得到再要买方子不容易。”

    何娇杏最近忙着,没怎么出去看,她问程家兴县里面没人仿蛋黄酥吗?

    “肯定有人仿,还没仿成功吧,我去那些糕饼铺看过了,没有卖的。”

    第102章

    以程记目前的规模还不配作香饴坊的对手, 他们生意再好到底只开了一家店, 只卖那么两三样货。不过香饴坊能做大它东家商业嗅觉比一般人好太多, 哪怕来的只是个少爷,通过前后几次的动作也觉察出程家兴前程远大……像这种人, 你要么早早扼杀, 或者尽量交好。

    打过两回交道就知道程家兴主意太多了, 他媳妇儿“动手”能力还特别强, 扼杀是不可能扼杀的。

    那就打好交情。

    王家二少爷请程家兴去听戏,在戏园子里吃着茶闲聊了一通。

    “早两年我就看出老哥不是等闲之辈,迟早有所作为, 我果真没看走眼。程记开门才两个月,已经做成县里面数一数二的旺铺,不知道多少人想结交老哥。”

    程家兴摇摇头:“二少爷这么恭维,我这脸要挂不住了。我也不过是拿着卖方子的钱买了个铺面, 开起一间小店, 生意将将就就……其他人夸我一句我受了, 换做二少爷您, 就不说王家商号如何,您这些年取得的成绩就不是区区在下能相提并论的。”

    来看茶的小二把他俩这番话听在耳中。

    心中了然。

    这就是生意场上的人, 坐下先要互相恭维。小二沏上茶,躬身退开。程家兴才起了话头,问二少爷字糖买卖如何?

    二少爷没详说, 只道还成。

    一听这话程家兴就确信了,即便年前出了状况方子泄了, 香饴坊还是在挣钱,二少爷从他手里买那方子绝对是不亏的。轮到二少爷问他,怎么拖了一年时间才把铺子开起来?

    “前面一年很多事,忙不开。”

    都是会聊天的,当然不会去追根究底问人家都忙些什么事,他换了个话题,问程家兴脆烧饼和蛋黄酥是这一年想出来的?问他怎么能想到这许多花样?

    “也不是我琢磨出来的,真想知道得问我媳妇儿,我听她说过一点,这个蛋黄酥是从月饼变过来的。”

    程家兴提到月饼,王家二少爷脑子里就浮现出本地月饼的模样……

    这相差太多了吧???

    “可能因为我家里就是做这个的,糕饼这些我从小没少吃,都腻了。你们铺子里那三样,最合我胃口的是肉丝,前面使唤人买回去尝过,我让灶上的学着做了,糟蹋了不少东西,就是做不出那个味道,还是得上你家去买着吃。”

    程家兴就笑,问他买着吃不好啊?花点钱,能省多少心!

    王家二少爷叹口气:“我是不缺那几个子儿,关键是老哥你也没打算把买卖做去其他地方,等回了府城,我上哪儿买去?”

    听起来就像是在闲磕牙,实际上话里藏着话,王家二少爷有试探的意思,想看程家兴是怎么打算的,就踏踏实实待在本县还是寻着机会向外扩张。程家兴听懂了他的试探,回说王家商号的马车经常在各县跑,从这头买了送去府城还不容易?马车赶路多快呢?

    他委婉的给了答复,正好还是二少爷想听的话,他二人之间气氛就更好了。

    连闲聊带刺探的磨了半天时间,程家兴灌了一肚子茶叶水,在戏园子里解了手才回去的。回去一看,自己应邀赴王家二少的约出去半天,店里忙翻了。

    他回去都快到傍晚,何娇杏知会东子让外面的别排了,最后两炉卖完就打烊。她搬了个凳子坐那儿看火,看程家兴回来问他怎样?

    “听了场戏,喝了一肚子水,憋得慌。”

    “你闺女都知道找人把尿,你不知道找地方解手?活生生的人能给尿憋着?”

    程家兴也去搬了个凳子,挨何娇杏身边坐下,说:“说得夸张了一点……”

    “别扯这些有的没,你说说那家少爷请你吃茶是什么意思?前头才泄了方子总不会又想要买。”

    程家兴主动跟何娇杏换了个位置,他来看火,同时把聊那些说给何娇杏听了。

    “我们跟香饴坊那头卖的东西没重叠,所以说哪怕我们生意好,也不会抵他们。我看他们眼馋蛋黄酥是真的,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有这一样两样新货对他们来说是锦上添花,哪怕没有影响也不大。他听出来我的意思,早先咱们缺钱,方子说卖就卖了,现在铺子都开起来,总不能还像之前那样。既然听懂了,他就没提方子的事,转而问我后面的计划,是不是打算从本县起步多开几家,我说没那样的安排。”

    “你出去半天,就聊了这几句呀?其他时候都喝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