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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肖凛把聂双双那只几十块钱的帆布旅行袋放到地板。

    聂双双这才觉出自己那旅行袋被对比得有多破烂——难怪肖凛要她把她原来的东西全都扔掉呢。

    “哦。”她老老实实点点头,低头走过去拉开袋子开始整理东西。

    肖凛没再说话,就看着她一颗小脑袋埋在袋子前,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模样,心里就像堵着什么。

    房间里有点安静,先前在车上的尴尬沉默似乎又回到了两人之间。

    那些从在旧公寓时就有的不愉快,似乎从未被解决过。

    肖凛动了动唇,正要开口作出退让,打破盘旋在两人间的微妙气氛,“嗡嗡嗡——”,此时他袋中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肖凛皱了皱眉,摸出手机,便放在耳边接通边走向房门外。

    聂双双这时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她的旧旅行袋里抬起头。

    肖凛讲电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她耳里,

    “......其他方案?呵,有啊。......谈判,双方达成一致意向,ts进行收购。......”

    “谈判破裂,双方无法达成一致,联络内部高管,强行进行收购。......”

    “第三种方案,佯装谈判成功双方和解,暗中重新进行操控。......老东西气到住院也能怪我?”

    ......

    然后便是打火机音和烟味传来,“......什么怎么样,就那样。你,带着柯信先把他们留在那,我马上过来。......”

    半分钟后,聂双双见到肖凛重新出现在她视野中,指间燃着烟,面上显而易见带了方才没有的阴郁烦躁。他吸了口烟,长长呼出,然后才对聂双双道,“我先出去趟。今晚晚饭你跟林姨一起。”

    聂双双乖乖点点头,“嗯。”

    只这不闹腾的模样却戳了肖凛的心。

    他从唇边夹走烟草,走上前伸手,狠狠揉了把聂双双发丝细软的脑袋,然后对着她的唇瓣,给了她一个带着躁烈烟草味的吻。

    ...............

    肖凛再次到家时,已过凌晨一点。

    别墅客厅的灯几乎全关,只留玄关一盏黯淡的小灯。alex不在它平常爱待的沙发,不知在哪。

    聂双双应该已经睡了。

    肖凛扔了外套,揉了揉眉心,边上楼边接着衬衫扣子。将扣子解开到胸口时,已经快要走到二楼,却发现二楼小客厅中还亮着灯——

    不仅亮着灯,还有电视节目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出。

    他停下步伐皱眉,然后继续踩着楼梯向上。

    果不其然,二楼的客厅里壁灯台灯大亮着,五十二寸的液晶电视不停闪过垃圾综艺花花绿绿的画面,刻意搞怪的剪辑音效时不时传出,却吵不醒米色沙发上那个歪躺着呼呼大睡的年轻女孩。

    肖凛站在楼梯扶手旁看了聂双双三秒。

    女孩显然早就洗过澡,穿着一身白底小碎花的棉质睡衣,皮肤上都透着水亮莹润,而头发已是半干不干的状态。

    肖凛放轻步伐,走去沙发旁,找到被压在聂双双胳膊肘底下的遥控器,伸手抽出,按下开关键,将吵吵闹闹的电视关掉,接着正要把她给抱回房间,聂双双却迷迷糊糊睁了眼。

    “小七?”

    黑色的睫毛如蝶翼般在女孩白嫩的脸上抖了抖,随后眼睑下一双乌黑而迷蒙的眼珠盯着他,“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等了你一晚上。”

    肖凛的心,在这一晚,再一次被什么柔软之物给轻轻戳了下。

    第92章

    “小七?”

    聂双双又更醒醒了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从横七竖八歪歪斜斜的睡姿里坐起来,“你怎么不说话?现在几点了?你怎么把我电视关了?”

    说着,她摸摸索索去找自己的手机看时间,接着又想去找刚刚的遥控器把电视机重新打开。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凌晨“1:28”,这个数字立刻把聂双双迷糊的脑子震清醒了。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正要张口给肖凛说几句话,肖凛却单膝压在沙发,伸手一捞把她整个的圈进怀中,接着低头重重地吻下来。

    烟味,酒味,还有夜的风露。

    舌尖被卷入他唇齿间,慢慢尝到男人性感而独特的味道,以及他对她的想望。

    “双双……”

    肖凛语声低哑,呼吸滚烫。

    她在等他——仅仅是这个认知,就已让肖凛冷却的血液重新有了温度,坚硬的心变得软而又软。

    她在等他回家。

    吻渐渐变得热烈,像是感受到肖凛的心情般的,聂双双双臂向上,主动环上他的脖颈,罕见地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今晚之前的一切不愉快,一切隔阂,似乎都要在这样亲密热切的缠吻中,消弭殆尽。

    墙上时钟滴答。半晌,肖凛与聂双双相贴的唇瓣终于分开。聂双双肺活量不好,就这么吻了一会已经有些喘,细细的喘息与肖凛灼热的呼吸缠在一起。

    鼻尖抵着男人的鼻尖,缓了会,她才抬起眼睫,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一般小小声道,“肖总,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都一点多了……你看alex都睡着了。”

    肖凛早发现了在另一张沙发上谁的四脚朝天的猫咪,此时便懒得再看,只轻轻啄了啄聂双双嘴唇,低声回,“嗯。”

    “什么’嗯‘,你就没别的要说的?那我明天白天还是从这里搬出去好了。”

    肖凛圈紧了她的腰,“你敢搬出去试试?”说着,又把她按进他胸口,叹息道,“以后不会那样了。”

    女孩骨架纤细身躯娇小,柔柔软软嵌在坚实的胸口,两颗心平稳的心跳便同时交叠在一起。

    “不会怎样?”聂双双戳着肖凛的肩膀,明知故问。

    肖凛把她松开一些,又暗示地分开她双腿把她腰部往自己腰腹紧紧贴去,动了动,似笑非笑道,“不会在做这个的时候,让你太累。”

    “流氓!”聂双双红了脸,往他胸口拍了一掌,然后就感到身下忽然起来的那些变化。

    某些热望已有抬头趋势,而夜已深。聂双双红着脸僵住动作,而肖凛紧紧只是捉住她的手,深深吸气,而后却什么都没做,拉着她起身。

    “早点睡。”

    他把她送到她房间门口,最后只在她脸颊印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时间确实不早,聂双双转身要关房门,脚步犹豫了下,还是拉过肖凛的衬衫,问出心里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肖总,”她晃晃手里拽着的衣料,“你那个啊,就是你,关于过去在山里的记忆,你想起来了多少?”

    肖凛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有些好笑,挑眼反问道,“如果我说我只记起来一半,你怎么办?你就不要我了?”

    “啊……”聂双双停住手上动作,眼睛睁得大大,“呃……”

    过两秒她憋了瘪嘴,撇过视线小声嘟嘟囔囔,“反正事实证明,就算你完全失忆,我也没办法抛下你不管……谁叫我……”

    谁叫她喜欢他?

    只是这句话聂双双此时此刻还是说不出口。

    聂双双咬上嘴唇不再说话,又把视线转回来,却不料撞进男人一双黑沉而深邃的眼眸中。

    “双双。”肖凛左手搭着她肩膀,微微俯身,凑近她耳畔低沉道,“我都记得。”

    被聂双双爸爸在雨夜带回家的潦倒时刻,年幼的聂双双热情对他示好他却拒之千里的时刻,少年的他第一次对聂双双心动的那个夏天…………所有一切,全都记得。

    “我都记得。”

    聂双双心脏猛然一跳。

    而后鼻头开始发酸——

    有什么能比与喜欢之人拥有共同回忆更令人高兴感动的呢?

    …………

    晚上聂双双蒙在被子里哭了大半夜,哭累了就睡着了。

    第二天白天起来,聂双双洗漱完了走出卧室,再看到别墅里那一切就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但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平坦,好像自己一直以来所期待的,所追求想要的,终于切切实实得到了回应。

    穿着睡衣对着铺进别墅的金色阳光长长伸了个懒腰,聂双双神清气爽地下楼做早餐。

    和小七平平常常地在一起,平平常常地生活起居,平平常常地准备早餐,工作,回家,走完一生——就是她过去二十年最大的愿望了。

    虽然此刻这个愿望和她过去现象中还有有些不同——

    早餐她没能做成,林姨一早便起来为他们准备好了。

    典型的西式早餐,鸡蛋培根吐司和牛奶,外加甜玉米和水果沙拉。

    肖凛起的也早,聂双双见到他时他已经结束了一小时的晨起健身,皮肤上略略沁出汗珠,运动t恤勾勒出坚实完美的胸肌轮廓。

    小七的生活习惯向来是好的,只是聂双双没想到他现在比过去在山中时更加严谨。

    “教练已经给你安排了,那边今天应该会主动联系你安排合适时间。”

    肖凛冲完澡换了衬衫西裤,坐在餐桌上一边用餐一边理所当然地说着。

    听到锻炼,聂双双哀嚎一声,还没来得及抗议,肖凛此时已经起了另一个话题。

    “双双。沈从安在中海路的艺术博物馆后天开馆,他那边应该已经给你发了邀请函?”

    沈从安,那个据说应该是聂双双名义上表兄的男人。

    聂双双注意力立刻被从锻炼的事上带走。

    她点点头,“哦,嗯,收到了。沈总那人还亲自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一定要让我去呢,还说明天沈家的很多人都会去,还有他爸很想见我一面,又怕擅自来找我我会不开心……什么什么的一大堆……”

    “那你去么?”肖凛用刀叉不紧不慢切开荷包蛋。

    聂双双面色变得纠结起来,“应该,不去吧。”

    她咬着吸管喝酸奶,眉头也细细地揪起来,“你想想,那么一个高雅的艺术博物馆,里面都是十几世纪传下来的高雅古董,我自己又对那些艺术品说不出个一二三,去了也只能当花瓶玩手机,然后说不定还要面对一帮高雅的认都不认识的亲戚,万一都像那个沈大小姐一样用鼻子孔看人用高雅来砸我我可受不了……”

    “哎唷,不行,比起伦勃朗莫奈高更,我还是喜欢职粉流量炒作这些话题。”

    说着说着,聂双双就自我否决了沈从安对她艺术馆开幕邀约的出席决定。

    肖凛放下叉子挑眉看她,眼尾带笑,“只听说过躲着穷亲戚跑的,还没听说过你这种躲着富亲戚跑的人。你脑袋里怎么想的?”

    “不是……就,这太不真实了。”聂双双用叉子戳戳烤土豆,“就算他们上次拿着我头发去做鉴定,鉴出我真的跟沈家有血缘关系我也跟他们亲近不起来啊……而且我又从来没见过我妈,甚至上一次才知道原来我妈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