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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见他大刺刺说着疼爱、解语花之类词汇,丝毫不感到羞耻,盘儿已经羞耻得快冒烟了,但同时心里也冒着泡泡。

    平时殿下寡言少语,没想到喝醉了还有这等好处,这莫怕就是他心里话,平时谁也不说,只有喝醉了才说?

    “你怎么不说话?”

    太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盘儿反应过来,忙道:“妾身在想怎么回答殿下,才足以表现我对殿下的敬佩之意。”

    “你随便说两句就行了。”他一挥手,倒是大方的很。

    盘儿瞅了他一眼,这是认真的?

    还真是认真的!太子看着她,一副等她说的样子。可到了此时,盘儿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听的话不是没有,就凭她多活了一世,脑子里多的是那些吹捧逢迎的话,但她又不想拿那种话来敷衍他。

    现在她突然又不觉得他喝醉了有好处了,想想还是那种喝醉了就呼呼大睡的人比较省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盘儿就为这‘随便说两句’头疼着。

    显然太子虽然醉了,但并不傻,她若是存心敷衍,一下子就能被他拆穿,于是她只能费尽心思想着,怎么说比较迎合他的话,但又不会令人太羞耻。

    就这样,两人纠缠了半夜,到后面盘儿已经是半梦半醒之中,太子却亢奋得很,再之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盘儿做了个梦。

    梦见太子拿着两个包子,追着问她为什么包子这么大。盘儿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挺羞耻,就是不跟他说话,她跑开去藏了起来,太子在后面追她,追到一个悬崖边上,她被吓醒了。

    她坐了起来,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而她身边少了个人。

    香蒲似乎听到动静,撩开帐子走进来。

    盘儿揉了揉眉心道:“殿下走了?什么时候了?”

    “回主子的话,刚卯时,殿下还没走,在浴间沐浴呢。”香蒲压着嗓子说。就她这样,不用她多说,盘儿就知道屋里还有外人在,这丫头才会这么懂规矩。

    “侍候我起吧。”

    等盘儿洗漱了又穿好衣裳,正坐在妆台前梳头时,太子从浴间出来了。

    她这个位置,刚好可以从镜子里观察到浴间门口的动静,她就从镜子里偷偷看着太子。见他换了身雨过天晴色的袍子,散开的长发已经梳成了发髻,束在头顶上,又回归往日里一副内敛成稳又从容不迫的模样。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心想这人总算正常了,转念又想起昨晚临睡前他逼着自己说的那些羞人的话,也不知道他喝醉后有没有记忆,心里有些紧张。

    盘儿正出神着,镜中远处的人突然不见了,紧接着正给她梳头的晴姑姑避到一旁,镜中出现了一张脸。

    太子半俯身从镜中看着她,道:“在想什么?”

    她被吓了一跳,不过没跳起来,被太子摁住了。

    “怎么,慌什么?”

    是啊,她慌什么?若论昨晚做的丢脸事,明明是他比她多,所以她慌什么!

    盘儿顿时不慌了,笑得娇嗔:“还不是殿下突然从镜子里冒出来,吓了妾身一跳。”

    “原来是我吓着你了啊。”太子的声音很轻,也很低沉。

    嗯。她连连点头。

    太子眼中浮起笑意:“我已经让人备了早膳,在外面等你。”说完,他就出去了,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看来他喝醉后肯定没有记忆,要不能这么镇定?

    这么想了想,盘儿心里安稳了不少。

    之后用早膳时,盘儿的眼睛一直在太子身上打转,太子向她看过来,她赶紧移开了眼,故作无事。

    太子咽下最后一口粥,放下筷子,从福禄手里接过茶漱口,又净手擦手。

    盘儿走神,又吃得慢,碗里的粥还有半碗,她也没放筷子,继续吃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太子,只觉得他一举一动都出奇的好看。

    “孤近日可能要离开京城一趟。”

    盘儿当即不吃了。

    难道说是昨日成安帝所说的南巡?可盘儿也知道,一般帝王南巡都会选在天气正好的时候,例如阳春三月四月,这样来回一趟几个月,回程的路上也不会太冷,现在已经八月过半了,难道定下的是九月南巡,那年关前太子还能回京?

    “父皇命我代帝南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下个月启程,这么一来,今年过年恐怕不在京里。”

    盘儿顾不得诧异,忙道:“殿下带妾身一同吧?您放心,妾身在路上一定很听话,一定不给殿下找事,再说了您在路上也需要人服侍,把妾带上,路上也有人照料你……”

    她小口一张,说的是天花乱坠,只差说太子若是不带她绝对是他的损失。福禄在一边听得冷汗直流,既为这苏奉仪的大胆,又为她的傻,殿下要是不想带她同去,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可很快他就发现,主子的心事有点难猜。

    “这件事孤要考虑考虑。”

    听了太子的话,盘儿直接傻了。

    不为其他,他竟然要考虑,要知道太子向来是个处事很果决的人,如果他都要考虑了,就说明这事有点悬。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没喝酒是太子,喝酒了是小琮琮?(°?‵?′??)

    第41章

    盘儿如丧考妣。

    当然也没有这么夸张, 垂头丧气是免不了的。想跟太子说情,却又不知说什么, 可一想到太子走后, 将她一个人留在东宫, 面对太子妃、胡良娣还有徐良媛,她觉得等太子回来了,她肯定要脱一层皮。

    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奉仪。

    “殿下,那您一定要好好考虑。”到了最后,她也只能说这么一句试图挽回。

    太子颔首, 道:“你慢慢用, 孤还有事先走了。”

    盘儿忙放下筷子,一路将太子送了出去。

    这次是送到院门口,弄得太子有点诧异,因为以前盘儿才没有这种觉悟。

    “殿下,您可一定要好好考虑啊。”

    这次太子没有颔首,而是嗯了声。顿了顿,他突然抬了抬手, 将福禄一众人挥退到十步之外,才道:“昨晚孤似乎喝醉了, 对之后发生的事也没什么印象,孤没有失仪吧?”

    盘儿一愣, 忙摇头:“没,殿下好着呢,回来沐浴后就歇下了。”

    “那就好。”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见她有一缕头发掉落在脸颊边,抬手帮她往上抿了抿,就转身走了。

    留下盘儿有点愣愣的,心里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喝醉后还有记忆?可这实在不符合太子的秉性,他这种性子若是知道自己昨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能还这么镇定自若地站在这里?

    那他为何要这么问一句?

    盘儿想了半天,想得头都疼了还是没结果,索性不想了,打算想想眼下的事,若是太子真不带她同去,接下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连着多日太子都十分忙碌,也没有来盘儿这。

    盘儿猜他肯定是忙着南巡的事。

    历来南巡都对朝廷来说都是一件极为大的事,不说要准备个一两年,提前半年开始准备是必须的。如今太子被赶鸭子上架去南巡,又这么仓促,其中的事可以想象的繁琐。

    而随着时间过去,太子那边一直没给她信,她渐渐也断了想跟去的念头,开始认真打算等太子走后,她该如何闭门过日子。

    对此,盘儿提前就给身边的奴才们敲了警钟,让他们从现在开始低调做人,趁早歇了跟太子南巡的念头。

    主子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没希望了,颓丧完小德子他们就打起精神来,真正开始琢磨接下来的章程。

    这期间,外面终于有了风声,成安帝已定下太子代为南巡的日子,就在九月初二,钦天监算过了,乃难得一见的好日子,万事大吉。

    太子也来过盘儿这儿了,他并未提及要带盘儿南巡的时,盘儿自是不好再问,就当这事没戏。

    这几日福禄都快忙疯了,太子出行自然非比寻常。

    如今太子妃既然养着胎,为太子打点行装的事只能他来办。太子九月出行,距离春节只有三个月不到,年关肯定是不能回来了,等开了春被耽误的行程恐怕还要往前再走走,也就是说等太子从江南回来差不多已经是夏天了。

    期间要跨越春夏秋冬整整四季,这中间光衣裳就要带去不少,更不用说太子平时的一些贴身用物。

    终于把这件事忙完,福禄也能歇歇空出心思关心其他事情了。

    这日从盘儿的院子里出来,福禄想起苏奉仪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自然不免又想到之前她说让殿下好好考虑的事。

    “主子,您这趟出去真不带苏奉仪?”

    太子瞥了他一眼。

    他忙道:“奴才没有其他意思,奴才就是……”好奇。

    如果打算带着,现在也该做准备了,如果不打算带,为何殿下不给苏奉仪个准信?瞧她方才那可怜样儿,福禄方才不过偷瞄了一眼,心都软了。

    “多事!”太子噙着笑,踢了他一脚。

    福禄顺着他那一脚,就跌了出去。当然是故意的,看太子高兴,故意逗趣呢。

    等站稳了,他又凑到跟前道:“奴才也不是故意窥探主子心思,就是觉着吧如果打算带着苏奉仪一同,这会儿也该做做准备了。”

    “那还不去!”

    福禄一愣,旋即明白了,道:“奴才这便去。”

    “悄悄的。”

    太子只要一想到那晚她如何‘蒙骗’自己,就牙痒痒。小姑娘还跟他装机灵呢,就让她继续机灵着。

    “是,奴才一定悄悄的。”

    九月初一这日,太子妃在继德堂摆了家宴,算是给太子践行。

    这是自打那次事后,太子妃和太子第一次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其他人都忌讳莫深,倒是太子和太子妃都一副宛如无事的模样。

    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太子妃的胎暂时是保住了,但太医依旧让静养,所以如今后院的事是高嬷嬷管着的。太子这趟出去不打算带福禄,留着他看东宫,倒是把张来顺给带上了。

    至于带不带侍妾随行侍候,太子妃没问,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问,权当是太子早就有了安排。

    胡良娣很是伤心,她的生产日子就在十月底,眼见太子不在京里,是没办法看着孩子出生了。不过她倒也没多做矫情之态,知道太子最重规矩,容不得她在人前放肆。

    期间三位小郡主也出现了,这还是盘儿第一次看见三位小郡主出现在人前,大郡主是最康健的,已经开始学规矩了,恭恭敬敬给太子磕了个头,说了些祝词。

    二郡主和三郡主身体都不太好,看着都瘦瘦小小的,二位郡主连路都还走不稳当,都被奶娘抱在怀里。见了大郡主给太子磕头,还说祝词,胡良娣就让乳母把三郡主也放下来,这样二郡主就不能免俗了。

    最后太子阻了,才没继续折腾下去。

    看着两个病恹恹的女儿,太子再好的脾气,也难得有些气堵。

    “既然病已经好了,就别成日将她拘在屋里,多在外面走动走动,把学走路的事也提上日程,别成日让奶娘抱着。”

    这么冗长的话,对太子来说有些罕见了,胡良娣也意识到太子对三郡主至今不会走路有些微词,可前头还有个二郡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