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噗，这么傲娇的吗？

    但是长得很像海豹的啪嗒族幼崽，就没有这么要面子了，它一秒钟收回泪泡眼，鳍状肢兴奋地拍动地板，一颠一颠地匍匐了过来，叼起一条利齿鱼，“吧唧”“吧唧”吞下了肚子。

    裴舟仔细地观察啪嗒族幼崽的表情，发现它在吃了一条鱼后，露出了一种……很是勉强的表情。

    “嗯？不喜欢吃这种口味吗？”裴舟微微蹙眉，从饭盒里自己拿了一条利齿鱼出来，自己嚼了嚼，明明非常香啊！

    卡卡波院长也在关注着两个小崽子的进食情况，见到啪嗒族幼崽的神情不对，他便也拿了一根利齿鱼吃。

    半晌后，他眉头舒展开来了，对裴舟道：“是这个食物太烫了，啪嗒族生活在冰川大洋之中，他们习惯吃生冷的东西，偶尔才会吃一些恒温的食物。”

    裴舟恍然大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讲究。

    他在星网上查询过，成年兽人们大多体质强健，虽然有特定喜欢的食物品种，但是没有特定的口味禁忌，通常来说和人类差不多，所以他就按照自己喜欢的食谱弄了。

    没想到，啪嗒族幼崽是喜欢吃生冷的东西，

    “好的，我知道了，下次会给你弄的食物会冷一点的。”裴舟有些歉疚地道，“今天的还要吃吗？不要我收走了？”

    啪嗒族幼崽鳍状肢拍打了两下地板，做出了一个护食的姿势，然后扬起上半身，湿漉漉的圆眼睛盯着裴舟，嘴巴微张，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叫声“呦！”，尾音软软的，像是撒娇一样。

    “你……你还愿意吃？”裴舟呆了一呆。

    啪嗒族幼崽的鳍状肢再次拍打了两下地板，没有吭声，但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

    豹可爱！真的是豹可爱！

    裴舟被萌得万箭穿心，以一副失意体前屈的姿势跪伏在地。

    他拿起筷子夹住一条油炸利齿鱼，递到啪嗒幼崽的嘴边，语气无比轻柔：“我……我给你吹吹吧，吹凉了你再吃！”

    于是啪嗒族幼崽就乖乖地趴下来，享受着人类亲手给投喂的待遇，美得它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尾鳍有节奏地拍打地面。

    卡卡波院长看得也是啧啧称奇，没想到裴舟这个人类，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冷淡，但是面对兽人幼崽的时候，却能这么耐心……真是个好人类啊。

    但是一旁的小人鱼就有些不开心了，它看着对面的啪嗒族幼崽吸引了人类的全部注意，自己只能孤孤单单地剥杂蛤……鲜嫩多汁的蛤肉，吃在嘴里也没有那么美味了呢。

    海蒂拉人鱼萝莉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但又不想去向那个人类主动讨好，便一个人闷闷地停下吃饭，憋气久了，眼泪就开始含在眼眶里打转。

    等剩下的一些油炸利齿鱼也已经凉了，裴舟便停下投喂，摸了摸啪嗒族幼崽的圆脑袋：“好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吧！”

    啪嗒族幼崽果然爬起来，乖乖地吃鱼了。

    裴舟满意地点点头，结果视线一转，就看见刚才那个还骄傲得不行的海蒂拉人鱼萝莉，抽泣得伤心极了，还哭得冒出了一个鼻涕泡。

    “诶诶诶？”裴舟满脸疑惑，他走过去半蹲下，替小人鱼擦了擦脸蛋上的泪痕，轻声道：“怎么啦？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吗？”

    小人鱼：“……嘤嘤嘤”

    裴舟：“是哪里难受了吗？”

    小人鱼：“……嘤嘤嘤”

    裴舟：“是谁欺负你了吗？”

    小人鱼：“你！”qaq

    裴舟：“……”从天而降一口大锅。

    裴舟不禁失笑，他端起小人鱼的饭盒，看见杂蛤还剩下几个，他便动手剥了，将蛤肉蘸了酱料，塞到了小人鱼的嘴巴里。

    裴舟莞尔：“那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啊！”

    嘴里弥漫开蛤肉的鲜甜味道，小人鱼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人类，对方没有指责自己的无理取闹，反而眼睛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他和善地笑着的模样，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叮！异能发动！你脸上露出了“母亲般的慈爱微笑”，击中了眼前这个可爱的人鱼萝莉，它开始想它妈了！】

    “哇……！”小人鱼彻底憋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裴舟一懵，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彻底手足无措了，他求助地看向身旁的卡卡波院长，“院长……这咋办……？”

    卡卡波院长看了小人鱼一眼，嘟囔道：“她应该是想她妈妈了，真奇怪……她好久都不想了啊。”

    “好啦，好啦……”卡卡波院长走过来，抱起了小人鱼，耐心道：“爷爷给你唱歌好不好？”

    “嘤嘤嘤！”小人鱼一边哭啕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努力吐字：“难、听！”

    “那你唱歌给爷爷听啊！”卡卡波院长哭笑不得，由于年纪太小，小人鱼只学了几个星际通用语，很难连贯的说话，大部分时候都在用人鱼语嘤嘤嘤。

    小人鱼：“嘤……嘤嘤嘤。”qaq

    卡卡波院长也是无奈了，他和裴舟对视一眼，解释道：“人鱼族的精神系异能都是以歌声为媒介施展的，这本该由它们的父母来教导，可惜……小人鱼的父母不在身边，所以尽管她很努力，但现在都没能学会唱歌。”

    裴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犹豫道：“那个，请人鱼老师来呢？而且星网上有很多大明星的唱歌录音，他们也是精神系异能者，应该会有帮助吧……”

    卡卡波院长轻拍着小人鱼的背脊，无奈地向着裴舟摇了摇头。

    “……院长。”裴舟思忖了一下，道，“你抱着小人鱼挺累的，把它给我吧。”

    卡卡波院长点头，便将小人鱼交给了裴舟。

    裴舟和怀里的小人鱼大眼瞪小眼了一番，兀自笑了：“那……我给你唱歌吧，不要嫌弃难听哦。”

    小人鱼眨巴了一下眼睛，声音软糯，难得吐字清晰：“你、试试。”

    裴舟：“嘿……这话说的真有性格。”

    他也算是习惯小人鱼噎人的能力了，便席地盘坐着，怀里抱着小人鱼宝宝，唱了自己唯一会的一首摇篮曲。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哗啦啦啦啦啦 ~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裴舟的嗓音清朗，声线温柔中带有一丝磁性。

    小尾巴本能地跟着音乐节奏打着节拍，突然，歌声戛然而止，小人鱼眼睛瞪得溜圆：“嘤？”

    裴舟有些讪讪：“额……没了，我就记得这些。”

    小人鱼眨巴眼睛，却是没嫌弃裴舟唱的难听，只是努力吐字道：“换，一，嘤。”

    裴舟：“换一首歌？”

    小人鱼呐呐点头。

    嗬，这是把我当点唱机了。

    裴舟哭笑不得，但是看到小人鱼已经不哭了，他也不敢再惹人家，只得老老实实道：“那……我想想我还能唱什么歌。”

    ……

    最后他就唱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歌，还好他曲库庞大，从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到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都能哼上两句，可惜没有一首歌是唱全的。

    但小人鱼还算给面子，没有闹脾气，也没吐槽他唱的难听，甚至在裴舟一边哼哼“极乐净土”，一边抖腿的时候，它也只是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已……

    甚至后来，模样形似小海豹的啪嗒族幼崽，也被这里的热闹动静吸引了，它努力地爬了过来，乖巧地趴在裴舟的腿边，一起摇头晃脑地听歌。

    一边嘴里哼着歌，一边对于自动送上门来、浑身毛绒绒的啪嗒族幼崽，裴舟自然也毫不放过地从头撸到尾，换来对方哼哼唧唧的一顿叫唤。

    最后，这场私人小型演唱会结束后，裴舟成功地拉近了和幼崽们的关系。

    【叮！你的撸毛大法非常有效，完美降服了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吧嗒族幼崽，它疲惫的精神力已经被整理舒畅啦！潜力值＋5！】

    【叮！你蕴含在歌声中的甜言蜜语非常有效，完美安慰了眼前这个挑剔傲娇的人鱼族幼崽，它疲惫不堪的精神力已经被整理顺畅啦！潜力值＋50！】

    听到那个提示音，裴舟呆愣了一瞬，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的唱上几句歌谣……都会对小幼崽们有这么强大的作用。

    它们其实是太需要陪伴了吧……

    他垂下头，与小人鱼四目相对，视线相触。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裴舟忍不住柔和了眉眼，半蹲下身体，挨个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它们尾鳍轻轻拍在地上，并成一排，乖乖待着没动，乌溜溜的两双眼睛盯着他。

    没有言语，但是裴舟却读懂了它们的不舍情绪。

    “好啦！下周我还会带着好吃的药膳来投喂你们的！”裴舟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对它们许下一个诺言：“你们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们做！”

    “嘤！”“呦！”两个幼崽的眼神亮晶晶的，算是应下了，然后齐齐转身，潜入了海水池中，再也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小尾巴，从海面里伸了出来，乖巧地左右晃了晃，像是告别招手一样。

    裴舟见了，不由得会心一笑。

    第9章 裴医生打卡第九天

    从海螺馆离开后，他们就打算回到森林里去，再找陆生幼崽们玩一会儿。

    一路上，裴舟都在和卡卡波院长聊天，这半天和幼崽们的相处下来，他对幼崽们的经历产生了些许好奇。

    裴舟：“这些幼崽是怎么会成为孤儿的呢？”

    卡卡波院长背负着双手：“当然是战争啦，我们和虫族打了近一百年的战争，每年死在战场上的兽人数都数不过来，全星际现在有上千家军属孤儿院，而我们是第三家建成的，历史悠久啊……”

    “那……人鱼幼崽也是战争遗孤吗？我看它一直念叨妈妈。”裴舟对那个傲娇的小人鱼，印象很深刻。

    “她……”卡卡波院长神情略有些犹豫，终究还是说了实话：“她不是，她的父亲是海蒂拉人鱼的王族。而她的母亲却是海蒂拉人鱼族的底层平民……人鱼族音系异能的强大程度，和血脉纯净程度息息相关，为了维持血脉纯净，他们是禁止王族人鱼与底层平民通婚的。”

    裴舟皱紧了眉头：“还有这个说法？”

    卡卡波院点点头，道：“你注意到没有，星际上所有的人鱼，他们的发色和他们尾巴的颜色都是一致的，像小人鱼的父亲，就是金发金尾的王族，她的平民母亲，发色和尾色都是粉红。”

    裴舟想着自己见到的那个小姑娘，不确定地说：“但我记得，小人鱼的头发是金色，尾巴却是……粉红色？”

    卡卡波院长一声叹息：“这就是问题所在，由于发色尾色不一致，她本就是作为一个异类被排斥的，更何况她始终学不会人鱼族的歌声，最终就被人鱼族驱逐了。她母亲便把她送来了这里……”

    明明父母双全，却被父母送到了孤儿院来。

    裴舟拳头握紧，他不知道该怎么述说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有一股郁气在胸腔里，不吐不快：“那她的父亲呢？”

    卡卡波院长摊手：“我没有见过那个王族人鱼，不过……”

    他压低声音道：“这个海螺馆的建馆费用是那个人出的，而且，那边每月还会打来一笔不菲的晶币，所以小人鱼的物质生活是很充裕的。”

    裴舟沉默了半晌，“还好，没渣到头。”

    卡卡波院长苦笑一声：“那还能怎么样？”

    “我能看得出来，小人鱼是真心把您当爷爷的。”裴舟转过头，目光澄澈的望着卡卡波院长：“所以，我们可以成为她生命中陪伴她的那个人，在我们面前，她学不会唱歌也没关系的吧？”

    卡卡波院长笃悠悠的背负双手：“当然啦，星际上五音不全的兽人多了去了，我才不会介意呢，而且，就算有一天，那边不再打钱了，也没关系……一条小人鱼而已，我又不是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