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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
    回府后就问起了女儿燕瑶,“你对裴凉是怎么回事?”

    三天两头的就送药材东西也就罢了,居然还那般主动亲近。

    燕瑶不知该怎么说。

    淮安长公主又是一叹气,“我瞧着裴毓就挺好的,等挑个好日子,我就与德妃一起请皇兄赐婚,其实若不是裴曦年长你七岁,又已有了正妻……”还是林大将军的独女。

    裴曦才是真的短命鬼呢,再过两年就死了,燕瑶在心中嘟囔道。

    她对裴曦印象并不深,其中一个缘由就是燕瑶再骄横跋扈,也不敢惹到三皇子裴曦身上,谁不知道她的皇帝舅舅对裴曦的看重。

    可惜意外去世了。

    雍王的死,她记得的不多,只隐隐约约后来就没什么人提起雍王了,连母亲也让她在舅舅面前少提,免得惹舅舅伤心。

    这些在燕瑶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她更在意母亲说的请旨赐婚的事,连忙道,“我不要嫁给裴毓,绝对不嫁。”

    燕瑶支支吾吾,一闭眼狠心道,“我……我喜欢上裴凉了。”

    这次换成淮安长公主惊愕了,这女儿家的心思也变得太快了,之前还说非裴毓不嫁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裴凉。

    但这可不行,淮安长公主语重心长道,“裴凉哪里配得上你?未来皇兄能不能记得给他封王都不一定,寒露殿又是最清苦不过的了,你喜欢他可有的你吃苦的。”

    更何况长公主还抱着那样的心思。

    那是裴凉一个早已被皇帝厌弃的皇子,永远也不可能做到的。

    听到长公主对裴凉的轻视,燕瑶很是无奈,正是因为裴凉会是未来皇帝,燕瑶才那么努力想要化解裴凉对她的怨恨。她更加不可能嫁给裴毓,因为若是上了德妃和五皇子的船,帮助裴毓上位,迟早会成为裴凉的眼中钉,等他继位后,她和长公主府都要受到牵连。

    一想到,十年之后就是她的死期,燕瑶就害怕的浑身发抖。

    落在长公主眼里,还以为是燕瑶不高兴,心里难受,她一把女儿搂在怀里,素来在宫内宫外都长袖善舞的长公主在娇娇女儿面前,心肠总是最软的,“好,好,你不喜欢裴毓,这婚事就暂且不提了,裴凉的事,日后再说。”

    ……

    萧函还不知为自己招了一朵桃花,可惜就是桃花,也是带着利用心态的,9526已经探测过了,燕瑶的确是重生者。

    瞧着她自从摔伤了头之后种种异常的举止,应该是裴凉称帝后重生回来的。

    虽然裴凉的记忆没有多少涉及到燕瑶,但以裴凉未来的暴君之名,燕瑶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重生回来,比起向她示好示弱,不应该是将祸患铲除于最卑微落魄的时候吗?

    虽然后者萧函也不会让她如愿就是了。

    萧函也不在乎燕瑶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又不会当皇帝。

    今日这一遭,倒是让萧函意识到,想在皇宫里平安忍耐度日,是不大可能了。

    无他就是宣明帝的态度,她原以为裴凉只是不受重视而已,但没想到见到宣明帝时,却触发了裴凉深藏的一段记忆。

    虽然穿越到了裴凉身上,但不是所有记忆都知晓的,有些隐藏在心底,像是原身想要忘记不愿想起的,萧函一般也不会刻意去了解,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而裴凉的秘密,就是他生母的死。

    这还是裴凉四五岁时跑到外面偷偷听到几个老宫女闲话说起的。

    裴凉的母妃曾是有名的美人,但却是与人订了亲的,还是青梅竹马,不料一日被宣明帝看上了,后令裴凉母妃的未婚夫一家退了亲事,而她则被一道圣旨征召入宫,从婕妤到容妃,一时盛宠。

    这番宠爱也惹来了不少妒忌,就在容妃怀孕时,就被人构陷与旧日恋人有私情,宣明帝盛怒之下将容妃贬黜打入冷宫,那位倒霉的前未婚夫全家也被当今治罪,自己也被施了宫刑。冷宫中的容妃生下裴凉,又知道此事后,因忍受不了这番折辱,悬梁自尽了。

    虽然后来经萧贵妃彻查,发现容妃无辜清白,但皇帝爱惜颜面,便将此事压了下去。裴凉这位曾被怀疑过血脉的皇子也留在了如同冷宫的寒露殿,没有一位妃嫔敢收养。

    9526忍不住道,“皇帝真是个渣。”

    萧函也是看清了,宣明帝对原身是厌恶的,但他重视自己的名声,所以除了冷眼看着他被人作践,也舍不得让自己担上一个杀子的污名。

    真是活该被裴凉一刀捅了。

    寻常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喜恶,顶多就是为恶一方,但身为天子如此,影响的就是天下万民了,未来的暴君裴凉不就是宣明帝造成的恶果。

    大延皇朝覆灭,天下大乱,外族入侵,屠戮百姓,涂炭生灵。

    萧函就感慨了一下,反正她是不会留在这宫中受罪的。

    裴凉是暴虐野心深藏于心底,所以不得不忍,韬光养晦。

    但她又不在乎皇位的归属。

    京中渐渐有了传言,丹华郡主忽然痴缠起了十二皇子,人人在背后笑话她没眼光,弃大好前途备受圣宠的五皇子裴毓不要,却看上一个冷宫皇子。

    德妃有意与淮安长公主结亲,主要就是看重淮安长公主在宣明帝跟前的分量,宣明帝是那种爱之欲其生,恶至欲其死的人。单看长公主和丹阳郡主的荣宠就知道了。

    虽说燕瑶娇蛮了些,但这桩婚事于裴毓有益无害。

    可忽然听闻这传言,德妃立刻就不舒服了,她虽希望与淮安长公主成为姻亲,为裴毓增加助力筹码,但也觉得自己儿子是众皇子中最优秀的。如今燕瑶这举动是将裴毓丢在一边,惹人耻笑了。

    于是便在宣明帝来她华清宫的一日,说起这事,一番泪雨霖霖,说裴毓自幼喜爱燕瑶,她本来也是想着两个孩子一起长大,结为亲事最好不过了,没想到女儿家心思变来变去,说来都是她处事不妥当了。

    德妃的语气倒也委婉,不曾说长公主和燕瑶半点不是,只说自己多思多虑了。

    令宣明帝怜惜不已,只道这不怪爱妃,他本来也有这个意思,谁料这么一出。宣明帝当下出了华清宫,就召淮安长公主进宫。

    淮安长公主早在流言传出时就已打好了腹稿,燕瑶是打定主意不肯嫁给裴毓了,淮安长公主虽是贪恋那皇后宝位,但更加在意女儿。

    并且可以为了女儿对上德妃。

    得罪就得罪了,她堂堂的长公主难道还惧怕一个妃子不成。

    淮安长公主在皇兄面前就温言笑道,给这对小儿女结亲,那都是闲暇时说笑的话,燕瑶才虚岁十二,不急着谈婚事,裴毓的年纪倒是该择妻选妃了。

    宣明帝一叹气,手心手背都是肉,谁说的都有道理,他也不舍得那边受委屈。

    第166章 穿成暴君

    这时有宫人禀明道,弘远大师求见。

    弘远大师是皇家寺院的主持, 每逢七月初三都会进宫为太后忌日祈福, 宣明帝对他还算尊重, 微微颔首, “让弘远大师进来吧。”

    不多时,就有一位目光慈秀,颜貌舒泰的僧人进殿来,依佛号行礼, “弘远拜见陛下。”

    宣明帝含笑道, “不知大师此次前来, 所谓何事。”

    弘远大师问道, “陛下宫中可是有一位十二皇子?”

    宣明帝微一顿,这几日似乎频频听人提起十二,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在弘远大师面前表露出来,“是有一位,”

    弘远屈身行礼道, “贫僧在去为先太后祈福路上, 偶然遇到十二殿下, 发觉他竟是天生命理孤独, 不可长居于宫。”

    宣明帝脸色微沉, “此话当真?”

    弘远大师似乎没有察觉到宣明帝严肃的目光,“依贫僧的推演,的确如此, 贫僧不敢不与陛下言。”

    宣明帝面色稍缓,他也不认为担任皇家寺院主持多年的弘远大师会欺瞒于他,而宣明帝其实是一个很忌讳的人,颇为迷信看重福缘深厚,单单一个天生孤独命理就足够让他觉得晦气不已了。

    不可长居于宫,那就打发出去好了。宣明帝漫不经心地想道。

    午时过后,寒露殿就接到了一道圣旨,赐十二皇子裴凉出宫开府。

    玉露半天没有恍过神来,殿下尚未成年,怎么就出宫开府了。

    萧函却是浅笑道,“玉露,你可愿意随我出宫去。”

    玉露笑颜一展,对着面前身姿清瘦的少年行礼道,“自然是殿下去哪里,玉露就在哪里。”

    连在宫里清苦的日子都待得,就是出了宫也一样。

    宣明帝听过宫人的回禀,弘法大师与十二的确是意外碰见,只随口聊了几句,心头那一丝一闪而过的疑心也很快被否决了。

    而且老五和瑶儿的事,与十二似乎也有些关系,打发了出去,也正好宽了爱妃和淮安的心。

    十二皇子裴凉被赐出宫开府,在宫内宫外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虽说本朝还没有皇子未成年就出宫开府的,但年仅十三就有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什么荣宠,更像是厌弃。

    更加证明了十二皇子前途昏暗,没有出头之日而已。

    淮安长公主在府里拿这事教育女儿,“你可是看到了,你舅舅就不喜欢裴凉,谁和他沾上关系,就只有倒霉的命。”

    她虽然能依着燕瑶的喜恶而不惜得罪了德妃,但就算不是五皇子裴毓,她希望给燕瑶觅得的良婿也得是勋贵才俊,不低于皇子的。长公主眼光可高着呢,至于裴凉,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燕瑶抿着唇,前世没有这么一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带来的变故。

    看着女儿认死理的样子,淮安长公主又是一叹气。

    听闻此事的裴曦也是一阵诧异,父皇这事做的也毫不顾念骨肉之情了些,只一句赐开宫出府,虽有着皇子身份,却身无长物,有无人帮扶,只怕过得也艰难。

    于是召来亲信王府总管,“十二皇子年纪尚幼,开府只怕处处艰难,你提前两三日送礼,比之往常加重五成,少些摆设多添些银两,但明面上不要显露了。”

    总管应下道,“遵王爷的吩咐。”

    裴毓是不缺钱的,且不说宣明帝对他的重视圣宠,就是他的母族也势力雄厚,绰绰有余。但裴毓此举也算是贴心了。

    裴毓原本因为和燕瑶的婚事,少年气性一上来,想找十二麻烦,但却得知裴凉出宫开府了,更加郁闷,一连几日心浮气躁,还在尚书房出错被太傅指出来了。

    德妃听宫人回报,便特地挑了个时间和五皇子,提点了几句。裴毓自幼被她保护的还算好,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挫折,因为丹华郡主一事,难免宫内宫外有些杂言,伤了他的傲气也属正常。

    德妃亲手理了理裴毓的衣领,温婉淡笑道,“我儿前程远大,可不要把心思时间耽误在这点小事上。”

    “母妃?”出身皇室的本能让裴毓从这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三皇兄受封雍王的宫宴上,他看到那般耀眼灼目的三皇兄,心底不是没有一丝羡慕的。可那样的高度却是他难以企及的。

    裴毓不免露出一丝迟疑,德妃含笑道,“毓儿,你只管安心同太傅读书,学兵法韬略治国之道。”

    德妃虽然让五皇子不要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但淮安长公主这一笔,她却是记下了。

    她可不会真觉得燕瑶是看中了裴凉,多年交往,德妃可是很清楚像长公主母女那样眼高于顶的人,根本不可能看上一个被冷落多年的皇子。

    只怕是上了别家的船,到时候姻亲做不成就是敌人了,德妃眸色微暗。

    宣明帝的圣旨也就一句话,赐出宫开府,

    也没有督促内造府具体的章程,对于裴凉这么一位不受宠的皇子也就是敷衍了事。

    萧函出宫的时候,见到的就一座空落落的皇子府,连配给的打扫下人也没几个,玉露一下子就适应了,这不和寒露殿差不多么。

    至少比皇宫里处处需要小心来的好。

    玉露早已做了心理准备,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没想到雍王殿下还有丹华郡主都送了厚礼来,紧接着还有七皇子殿下。

    裴琰素来是跟着他最崇敬的兄长裴曦作为的,见裴曦送了礼,他直接就对身边的内侍道,照着雍王殿下来就好。作为掌管后宫的萧贵妃之子,即便还没有出宫开府,但私库也是相当丰厚的。

    这几位都是京中受到万众瞩目的,哪怕有一点动作都引人关注,不免有些人想,十二皇子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受冷落,这不身份最贵重的两位皇子都送了恭贺开府的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