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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宋阿姨走了。

    郁南看着她的背影,心头的感觉很奇妙,他好像真的……一下子就有两个家了。不真实感渐渐散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郁家的、严家的每个人对他的宠爱,被捧在手心的感觉真好。

    忽然,有人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脖子。

    郁南吓了一跳,下意识手肘往后顶。只听一个人背后大叫:“是我是我是我!”

    郁南回头一看,原来是覃乐风。

    他松口气:“乐乐,你不要这样偷袭我。”

    覃乐风“艹”了一声,捂着肚子泪眼汪汪:“你是什么怪力宝贝,到底有没有人性啊,人家和你说了今晚一起去聚会的啊。”

    郁南当然记得这回事,内疚道:“我不是故意的。这几天,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

    覃乐风干脆挂在他身上:“什么?又是那群小姐姐?”

    郁南皱眉想了想,觉得不太像。但具体是谁,他也得不出结论。

    这几天每当他出门或者去画室,他都能感觉有人跟着他,可是每当他一回头,又察觉不了任何的不对劲。

    郁南心里一直觉得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恶心短信。

    他在想,会不会是对方真的很变态,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因此防备心比平常要重,自然反应就过激了点。

    “应该不是吧。”郁南说,“我已经请她们不要来了。她们都挺好的,知道我要比赛,最近都没有来。”

    覃乐风疑惑道:“那是谁?”

    其实他和郁南想的不同,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宫丞。

    宫丞对郁南做的事,没有人比覃乐风更清楚。

    讲真,单纯论包养来讲,宫丞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金主。

    可是他错就错在,将郁南的感情当成一场交易,这样的人比石新那种渣男还可恶。

    郁南的确不懂什么叫做“我喜欢你,跟着我怎么样”,不懂什么叫包养,难道宫丞没发现他不懂吗?只不过从来没把郁南当成一个值得尊重的人去看待罢了。

    更可恶的是,宫丞那种虚情假意的宠溺,害郁南迟迟走不出来。

    覃乐风知道郁南不会回头,但是不知多少个晚上,他都听见郁南在床上辗转反侧,有时候半夜醒来,还能在微弱的光线里看到郁南放空的脸庞。

    欢笑与快乐都少了许多,郁南在努力着。

    如果跟着郁南的人是宫丞,那宫丞到底还想干什么?

    覃乐风不愿意在郁南面前提起。

    郁南自己想了想,下结论道:“说不定是我的错觉而已。”

    快到聚会现场时,郁南忽然被蒙住了眼睛。

    黑色布条挡住了他的视线,好友牵着他的手,带他七拐八绕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脚才上了柔软的东西,郁南猜测这是一块草坪。

    周围都静悄悄的。

    “准备好了吗?”覃乐风问,“我有惊喜哦。”

    郁南傻傻的:“什么惊喜呀?”

    覃乐风数到三,布条被拉开,“嘭嘭嘭”几声巨响,无数彩带从空中降落。

    “郁南!生日快乐!旗开得胜!!”

    只见全班的二十多个同学都来了,大家举着横幅,上书“班宠二十岁生日派对暨比赛前庆祝大会”,现场布置得喜气洋洋,气球鲜花装扮了整个派对现场。

    郁南一下子定住了,眼睛眨巴眨巴,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三月十日,他的另一个生日,明明早上起床妈妈和舅舅他们还给他发了生日红包,他转眼给忘了,这群同学却记得。

    “不许哭!”方有晴先冲过来,“喂,大家给你准备惊喜,可不是要看你哭的。”

    话音刚落,郁南便被拥簇者到了中间。

    “班里你最小,从今天开始我们班就没有十几岁的小朋友啦!”

    “二十岁了,郁南是个大宝贝了!”

    “比赛一定要加油!给我们班长脸!”

    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足以证明方有晴那句“真人养成游戏玩了三年”不是说说而已。

    班里凑份子钱来到这个小资的露天小酒馆,可以一边玩一边吃烧烤,晚上还可以听乐队表演。接下来切蛋糕、唱生日歌、玩游戏、喝酒,一整个晚上郁南都被爱包围着。

    天色渐黑,小酒馆来了其他客人,一群学生也不管不顾玩他们的。

    郁南的礼物堆满了一张桌子,一会儿还得慢慢往回拿。

    作为主角,又是主要的鼓励对象,郁南肩负重任,喝了一点酒。

    覃乐风将他往窗前一拎,随手给他倒了杯饮料,又端来生日蛋糕让他醒醒酒。

    郁南其实没有醉,他心里暖洋洋的,幸福感爆棚,倒是覃乐风喝得比他还醉,满场撒欢,还打电话叫莫哥过来,说要让大家见识见识。

    “我好像认识你。”有人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郁南正和同学聊天,侧脸一看,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寸头,三月的天气却穿着一件露臂背心,露出肩膀上的纹身,胸口挂着一串狼牙状的项链,身上有酒气。

    郁南不喜欢这样的人:“你是谁?”

    那位同学看出来这人是来搭讪的,对郁南说:“郁南,走我们去那边。”

    寸头男人堵住出口:“啊,对,你就是叫郁南,大学生。”

    对方的眼神让郁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不认识你。”

    寸头喷着酒气,脸上挂着笑容:“认识认识呗。你在网上都那么有名了……今天一见果然长得很够味道,腿也长,够骚气……”

    说着,郁南察觉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大腿。

    这是赤裸裸的骚扰。

    郁南怎么可能不明白,那个同学发现了这一点,要去拉他,被寸头一把推到一旁。

    郁南喊了一声同学的名字,对寸头怒目而视,寸头却咧着嘴还要上前。

    谁料下一秒,就有人把寸头像个沙袋一样拎了起来,再猛地摔到了另一张桌子上,打翻了一桌酒水。

    巨响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出手教训寸头的是个陌生脸孔,对方问了句:“你没事吧?”

    郁南摇摇头,对方就点点头走了。

    寸头也勉强爬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短暂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算这个王八蛋跑得快,不说你自己就可以搞定他,我们班这么多人,一人一脚也踢死他了。”覃乐风说,“不过世上还是好人多,一个路人都知道见义勇为,可惜没来得及给人家说声谢谢。”

    郁南不确定那帮忙的是不是路人。

    他好像在宫丞的身边见过。

    他不太敢确定。

    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何况宫丞也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在这里玩过之后,大家又去ktv续摊,这一轮,连俞川和莫哥都来了。

    郁南什么都好,可惜五音不全,看他唱歌是大家的欢乐源泉。

    郁南被逼着唱了几首神曲,竟不肯撒手了,当他一成为麦霸,包厢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鬼哭狼嚎的恐惧中,所有人被郁南支配,几个女孩子上来剥夺了他的麦序。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庆祝方式,玩到凌晨两点,大部分人都醉得厉害了。

    这么晚了,宿舍肯定是回不去的,部分人组团去住酒店,部分人和本地的同学回家住。

    郁南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喊他。

    “郁南。”那人喊,“郁南。”

    是谁?

    郁南有些迟钝,他这时已经醉得厉害了,勉强看清一张脸。

    嗯,好像是认识的。

    他又闭上眼睛,往脏兮兮的沙发里面靠了靠。

    小周走出包厢门:“宫先生,他睡着了,叫不醒。”

    男人站在这ktv,明明还富丽堂皇的装潢顿时显得逼仄,走廊上亮闪闪的水晶灯也像是塑料一样。

    他应了声,推开门往包厢里走去。

    在热闹的派对散去,也只剩下满地狼藉。

    闪烁旋转的昏暗灯光里,宫丞看不清房间的情况,不留神踢到一个酒瓶子,发出“哐当”一声响,惊得沙发上的人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躯。

    宫丞霎时屏住呼吸,停了几秒钟。

    好在郁南继续沉睡着,并没有因此惊醒。

    郁南只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外套不知道去哪儿了。

    暗红色的沙发让他的皮肤分外白皙,脸上有明显的酡色,显然是已经不省人事了。他的睫毛又长又密,乖巧地在眼睛下方形成了阴影,令人不忍将他吵醒。

    三月的凌晨还是很冷的。

    宫丞脱下自己的大衣,先将郁南裹住,再轻轻地抱起来。

    郁南全然不知。

    就这么抱着出了门,上了那辆后座特别宽敞的车。

    司机问:“宫先生,我们去哪里?”

    宫丞抱着怀中人,低声道:“找一间酒店。”

    他的声音刚落,郁南就皱了皱眉。

    那一刻,宫丞以为他马上就要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