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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纪子航柔声安慰她,“没事,不疼。”

    童佳纾放开他,走到她爸面前,她爸那张沧桑的脸上,布满了无措。

    童佳纾想,或许是因为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女儿了,他只能依靠她了,所以才格外客气吧。

    “童猛,如果你想要女儿的话,就去再找别人生一个吧,反正你那么有能耐,说不定还能再生个儿子,你放心,我的血是冷的,心是铁的,无论你们说什么,做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好自为之吧。”

    第53章 chapter53

    “我们走。”

    纪子航站着不动, 侧目扫着童爸爸, 童佳纾抱着他的胳膊,鼻尖酸涩, 强憋着眼泪, 哽咽着说:“走了,我们走了。”

    两人走到餐厅外,背对着童家人,童佳纾就仰着头,要把眼眶里的眼泪倒回去, 外面夜色融浓, 灯火辉煌, 来往车灯连成一片璀璨的风景。

    纪子航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没事了。”

    童佳纾摇了摇头, 额头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纪子航扶着她上了车,车里开了空调,童佳纾抱着他的胳膊, 嘴唇贴在他的衣料上, 闷闷的说:“本来就没什么事,我又不会怕他们,也不会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我才不在乎呢。”

    她重复了好几遍,眼泪就控制不住掉了下来,她再坚强, 也还是个姑娘,这世上,哪有人不想和亲人和睦相处,谁愿意远离家乡,一辈子不回去,谁想一直在外面流浪,不想有个家呢。

    他说他想回家,他凭什么呢。

    “他居然打你,我再也不会见他了,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

    要是以前听到她这么说,他一定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可现在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她那么恨她爸,听她大伯说她爸来了,都还愿意见他,因为她爸打了他,她说这辈子都不要见她爸了。

    “我知道,大伯这么做,也很为难,要债的不信他和我爸没有联系,找不到我爸,就天天堵在他家门口,走到哪都有人盯着,经常半夜去敲他家的门,往院子里扔石头,大伯母为了这事,经常和他吵架,他是个老实人,也很疼我,我爸跑了的时候,大伯也没有不管我,可他为什么要管我爸啊,他做的错事,让他一个人承担就好了,为什么要管,我不会管的,他死了我都不会管。”

    “好,咱们不管,咱们自己过自己的。”

    “纪子航,我——我真的不想因为我的这些糟心事,影响你的心情,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大伯对我失望透了,我以后,我——”我没有家了呀。

    纪子航把她抱到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还有念念,苏琪,你有爱人,有朋友,未来,我们还会有聪明可爱的孩子,还有我爸妈,他们最喜欢你,天天叮嘱我不许欺负你,要是欺负你,就把我打死,以后,你就是纪家的女儿,我是纪家的女婿。

    扑哧一声,童佳纾破涕为笑,抹着眼泪说:“你别说话了,傻死了。”

    “好,我不说。”

    他搂着她,静静的等着她平复下来。

    良久,她深吸了口气,从他胳膊上抬起头,眼眶通红的瞪他,“我怎么跟你说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冲动,不许打架,你为什么不听话。”

    他听到她爸说那种让她伤心的话,怎么忍得了不动手,他那一拳不打下去都觉得要抱憾终生。

    她掀开他的袖子,紧实的皮肉被椅子砸的淤青,好几处破了皮。

    “去医院。”

    纪子航食指覆在她脸上的泪痕处,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这点小伤,不用去医院,明天就好了。”

    “笑,你还有脸笑。”

    童佳纾抬手要打他,顾虑到他身上的伤,没下去手,凶巴巴的说:“你太冲动了,我跟他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打他做什么?”

    纪子航眼眸里闪现冷意,“就是要揍他。”如果再来一次,他会打的更狠。

    童佳纾沉着脸,“你还挺得意是吧?”

    纪子航瞥了眼她生气的脸,眼梢通红,哭多了,眼皮有点肿,红润的嘴唇轻抿着,小巧的下巴让人忍不住趴上面啃一口。

    她可能一直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觉得自己这样很凶。

    其实纪子航以前就想提醒她,她这样板着脸唬人的样子,一点都不唬人。

    他啧了一声,略有遗憾的摇头,“没有得意。”

    这还差不多,童佳纾神色好看了点。

    纪子航补充道:“刚没发挥好,揍得不爽,你大伯和你姑姑一人一边拉着我,要不是他们拽着我,我非把那孙子——”

    嗯?

    童佳纾瞪圆了眼,叫谁孙子呢。

    纪子航一时口快,没注意给弄差辈了,赶紧改口,“非把那无耻之徒揍的爬不起来。”

    童佳纾对他说要打她爸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见了他胳膊上的伤,又心疼又生气,“你在乎他说了什么做什么?他在外面那么多年,追债的天天找他都见不到他的人影,他那种人,穷途末路了,什么都做的出来,比狠你哪比的过他,如果他刚刚拿的不是椅子,而是酒瓶,砸到你头上你还有命吗?”

    她越想越恐怖,看纪子航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火气更大,“本来都要走了,你又跑去招惹他,你真把他打伤了,他这么大年纪,讹上你怎么办,现在外面那么多碰瓷的,常人连惹都不敢惹,他那种人,能忽悠好几百万逃跑,你要真被他缠上了,你甩都甩不掉,你......”

    “还有呢?”

    纪子航看着她。

    “还有——还有。”

    纪子航凑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一口,“媳妇,你真可爱。”

    童佳纾:“......”

    她囧了,伤心事被他这么一搅和,全都抛到了脑后,只觉得纪子航这人太气人,太不听话了。

    “你别打岔。”

    纪子航乖乖的,“好,不打岔,你继续说,媳妇,你说的都对,我以后都改。”

    童佳纾哑口无言,故意板着脸不理他。

    “你饿不饿?”

    纪子航问。

    童佳纾不说话,纪子航说:“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吧。”

    他认错态度极好,童佳纾知道他就是嘴上承认错误老实,其实心里一点都没想要改,偏又拿他没办法。

    他打电话给杜茂通,让杜茂通替自己点餐到家里去,这么晚了,他想早点回家。

    “去喜雨楼点一人份的饭送到我家,再去小吃街带一份土豆年糕,一杯奶茶。”

    他强调的都是一人份的,什么意思?

    这种垃圾食品他不吃,买给她吃的?

    算他聪明,知道怎么赔罪,童佳纾板着脸,继续装生气。

    “不用,一人份的就行了,童童不饿,我一个人吃。”

    “......”

    童佳纾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纪子航就是故意的,不就是她没说话吗?就不能多问两句,她又不是那种脾气很大的姑娘,怎么哄都哄不好,她脾气很小的,哄两句就哄好了。

    她垂着头,看着车窗外倒退的灌木,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还是大伯打过来的。

    她捏着手机,烦躁的按了挂断,把手机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就算是联系上了,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无法说服大伯改变那种一家之主,承担责任,血缘关系斩不断的老旧思想,大伯也不能理解她不认童猛的决心,总觉得她只是赌气,每次交流,大伯虽温吞,但句句都像刀子一样戳在她的心上,而她更是没有什么好话,两边不快,不如再不联系的好。

    就这样吧。

    纪子航带她回家的时候,餐桌上放了几个打包的饭盒,很显然,杜茂通已经来过了。

    反正也没她的份。

    她换了鞋子往卧室跑,纪子航拽住她,她瞪了他一眼,“干嘛?”

    纪子航浅笑着说:“吃饭啊,你不饿。”

    童佳纾鼓了鼓腮帮子,“不是你说我不饿的吗?”

    纪子航非常诚实,“逗你呢。”

    童佳纾哼了一声,去浴室洗手,纪子航洗了手,没有跟着她一起坐到餐桌前,拿了洒水壶和剪刀去阳台,阳台上种了一排花,童佳纾想到他胳膊上的伤,怕他提着洒水壶伤到胳膊,紧张的跑过去说:“你去吃饭吧,我来浇。”

    纪子航说:“不用,你去吃饭。”

    “你胳膊上的伤,家里有药吗?我给你上点药。”

    纪子航无所谓的说:“小伤。”他回过身笑,“放心,你老公没那么娇弱。”

    男人向来是要面子的,即使疼了也不会说,那椅子砸下来时,她被他抱在怀里,清楚的感受到了他手臂缩紧,怎么可能不疼。

    他背对着她给花浇水,动作很慢,童佳纾就觉得是胳膊疼了。

    “你快去吃饭吧,等会凉了,我浇好了就去。”

    “不行,我说不行。”童佳纾突然霸道起来,过去挽着他没受伤的胳膊,“不许浇了,我让你陪你。”

    纪子航轻笑一声,说:“我手上有剪刀,你小心点。”

    童佳纾愣了一下,低头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剪刀,纳闷的问,“你拿剪刀干什么?”

    纪子航放下洒水壶,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当着她的面剪了一枝花下来,递到她跟前,“本来想偷偷剪下来,插/到你头上的。”

    他语气很是郁闷,“喏,没有惊喜了。”

    童佳纾脸上一红,低着头,平时大大咧咧的人,这会不好意思起来,手指在衣服上搓了搓,紧张的不知所措。

    纪子航站到她身后,绕着她的头发,手指灵巧的把她的长发盘了起来。

    这是之前童佳纾说要带他好好了解了解b市的风土人情带他去古镇的那次跟着一个小店的老板学的,小镇上古色古香的东西多,他们进了一家卖发簪的店,一二十块钱一根簪子质量不怎么好,但是客人不少,都是年轻的小姑娘,纪子航一个大男人被挤在里面很不耐烦,童佳纾还弯着身子在那里慢悠悠的精挑细选。

    她拿着一支粉红色的钗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他很老实的说:“不好看。”

    确实不好看,做工都不好,而且是戴在古人的发髻上,她大多时候都是披散着头发,拿东西都不知道要怎么戴。

    旁边的老板娘突然笑着走过来,挑了一支粉色花瓣中间镶着鹅黄色小花瓣的钗出来,对着纪子航说:“我教你怎么插。”

    她拿着钗,和童佳纾的头发绕到一起,转了两圈,没用任何固定的发夹,就用头发盘住了。

    廉价的发钗戴到她头上,居然让她戴出了艺术品的感觉。

    那时候她满含期待的看着他,问他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啊,也不看是谁喜欢的姑娘。

    “不好看。”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