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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梁岂别从锅里捞出一筷子半生的鸭肠扔张凡铭盘子里了,“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张凡铭的嘴是堵上了,林知梁又来劲了,“那晚那个牛舌确实厉害,我也是第一次尝牛舌,肉质非常嫩,还是吃完了才听人说那是牛舌。”

    张凡铭抬起了头,“哎?那天你也在?没注意啊,你跟哪家去的?”

    知梁摇了摇头,“那是我跟教授接的策展私活,我们是承办方,在后台用餐。”

    张凡铭瞪大了眼打量她,“策展那活儿可不好干,累啊,你这么细骨伶仃的小姑娘干的了这个?”

    知梁一边吃肉,一边满不在乎的说:“来钱快,我们这些画画的要是只靠卖画没准哪天就饿死街头了,接展会虽然累点,可也真赚钱。”

    张凡铭这个草包富二代又是佩服又有觉得她有点傻,“你伸手跟阿岂要钱啊,他可大方着呢,兜里随便漏俩钢镚都够养活你油光水滑的了,大姑娘去受那个罪干嘛。”

    知梁拿起桌上的啤酒罐子喝了一口,没说话,梁岂别忽然说:“她能耐着呢,给钱也不要,愿意受罪就让她受去吧。”

    张凡铭恨其不争道:“你是不是傻啊,你替他省什么钱啊,趁着现在他兜里的钱好往外掏你还不多整点。”

    林知梁心说梁岂别可不是冤大头,拿他多少钱都没有白拿的,拿了就得用自个儿去还,最后结果就是钱货两清一拍两散,一看你丫就不会花长长久久的钱。

    她笑了笑,“我的钱还够用,等不够的时候再说吧。”

    常人吃顿火锅最多也就找厨师过来拉根裤带面,可梁岂别家这晚的火锅有位厨师从头到尾的伺候,鸭肠和毛肚这些东西都是掐着表烫好了挨个分进每个人的碗里,虾滑和牛羊肉也都是当场弄的,好不新鲜。

    下进麻辣的牛油汤锅里,吃的各个酣畅淋漓。

    知梁一边笑着听他们扯淡,一边从锅里捞了跟川粉吃,然而筷子一滑,那根川粉落进碗里,溅出了一串红油点子到她的白衬衣上了。

    林知梁:“……”

    雪白的衬衣上溅出一溜细小的红油点,知梁心知这衬衣是报废了,无奈的叹口气,可这里又没有其他能换的衣服,她还是站起身,打算到卫生间去想办法洗洗。

    “你们先吃,我去洗洗。”

    知梁进卫生间里,对着水龙头掬起水来淋在胸口的衬衣上,衣服湿了一片,该透的什么都透出来了。

    算了,她心说也没工夫管了,待会儿洗完了用吹风机吹干再出去就行,然后就挤了点洗手液揉搓起衣服脏的位置。

    可她油点子还没洗完,卫生间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暴力拧开了。

    林知梁:“……”她刚才是反锁了没错呀?

    梁岂别进来就看见那姑娘傻站在水池前,从镜子里看着他呆住了。

    胸口的白色衣料淋湿了一块,若隐若现的透出些浅色的皮肤和白色带碎花的内衣来。

    梁岂别面色淡然:“我家的门我想进来还能没办法么。”

    林知梁无奈,“我洗洗就出去了,你进来干嘛?”

    梁岂别缓步走到了她的身前,知梁本能觉得危险,把手抬起来遮住了湿掉的那块布料。

    然而男人却单手捏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把她的手拉下去背到身后去了,让她的狼狈无所遁形。

    知梁却反而神情坦然起来——反正反抗无效,还浪费那力气挣扎什么。

    梁岂别偏了偏头,蛇似的垂头盯着她,“你跟他们还聊得挺不错,怎么,以前不是不屑于这些人为伍,今天怎么就坐得这么近了?”

    知梁那就是故意的,她抬起头,看着他弯唇笑了笑,说:“我那不是hold不住你么,还是躲躲吧,连刘斌都说了没人能……”

    她话还没说完,那男人直接上前一步,火热的身躯危险十足的贴在她身前,知梁立即闭上了嘴,心说这牛羊肉的劲儿也太大了吧?

    林知梁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了,“不是,我是想跟你的朋友们都能相处的好一点,以后他们也能多替我跟你说点好话。”

    梁岂别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你不讨好我跟他们相处有个屁用。”

    这话说着,他双手掐住了知梁的胯骨一用力,把她放在宽大冰凉的大理石洗手台上了。

    知梁马上挣动了一下,“凉……”

    可男人接着俯下了高大的身躯,低头寻着她的嘴唇噙住。

    那件抹布似的衬衣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借着那点蠢蠢欲动的酒气,知梁整个人都红了,她要命的感觉到男人的手已经将柔软的白面馒头从碗里拉了出来,禁不住微微发起抖来。

    梁岂别的凶狠的吻落在她修长的脖子上,像是烫断了她的呼吸道,氧气怎么都不够用,待会儿皮肤上肯定要落下小草莓了。

    知梁想翻白眼,外面全都是人,这家伙就这么把她堵在厕所里,真是什么时候不合适就选什么时候。

    她使劲去拽衬衣下面的那只手腕,挣扎道:“外面……他们都在呢……”

    好在男人拥有着非人的自控力,听了这话便不再动作了,他静了片刻,抽身退开,眼睛里满是血丝,脸色却还沉静,他最后低头狠狠的亲了她嘴唇一下,然后将她从大理石台面上抱了下来。

    “去我房间换衣服。”

    “去我房间”这几个字听起来就危险十足,知梁立马拒绝,“不用了,我穿你的衣服像什么话,穿这个就行了……”

    “这都成什么了,还怎么穿?”

    知梁转头看了一眼镜子,不禁扶额,她的衬衣果然已经被扯成了纯种的抹布。

    “……”

    梁岂别:“去换衣服,你自己去,我不进去。”

    幸好梁岂别家的面积足够大,卫生间在走廊上,从客厅看完全看不到这里,而走廊的尽头就是梁岂别的卧室,知梁便捂着衣服从卫生间出来跑进卧室去了。

    虽然知道梁岂别大概不会再来了,她进门之后还是先把房门反锁好,接着便解开扣子,将湿漉漉的衬衣脱下来扔垃圾桶里了。

    放松的呼了口气,穿着件白色碎花的纯棉内衣踏进了梁岂别卧室套件里的衣帽间。

    这家伙禽。兽似的长到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虽然看着穿衣显瘦,他的衣服也还是大的要命,有件材质很好的t恤看着挺舒服,结果知梁套上,瞬间从昂贵的奢侈品变成了老爷衫。

    最后挑挑拣拣选了件纯白的衬衫,套上还是大,衣摆遮到了大腿根,可惜她不像人家别的女孩光着大腿穿男友衬衫,她衬衫底下还有条窄腿的牛仔裤。

    这件衬衫的袖子太长,被林知梁卷卷卷的卷上去八圈,脱下来肯定全是褶子,估计也没法要了。

    穿着明显属于男人的衣服回到客厅,张凡铭顿时吹了个口哨,“呦喂,变成岂少爷味儿的了啊!”

    林知梁笑着闻了闻衣袖,说:“嗯,好香,这衣服上面有他的香水味。”

    张凡铭硬是要欺负她,不肯让她糊弄过去,“什么香水味,那是咱岂少爷的体味,男人味儿!原来阿岂刚才是‘逞威风’去了啊?”

    梁岂别看着张凡铭挑起眉毛:“你确定我这么短的时间能完事?要不你试试?”

    林知梁脖子上就有个不轻不重的吻痕,被她刚才放下了头发盖着,这会儿她还敢大大方方的撩了下头发,把头发掩到了耳后,“你们俩去吧,我帮忙计时。”

    张凡铭看她这么坦然,估计两人真没发生什么,调戏人家不成,自己悻悻的说,“嗨,我不是开个玩笑么,怎么说着说着忽然gaygay的。”

    林知梁笑了笑,抬腿回到茶几边,正要坐回自己的位置,刚经过梁岂别的时候忽然被他一把握住了手。

    知梁回头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跟张凡铭挑了挑下巴,说:“你坐过去,让她坐这儿。”

    张凡铭顿时又来劲了,欠欠的说:“怎么着,就不让,你还离不开她了啊,跟我们坐一会儿就怎么了,看把你急的,这桌上拢共多大点地方,离得多远似的,可把你想坏了。”

    梁岂别就用他那张端正的脸面无表情的说:“她坐我旁边,桌子底下我还能动手动脚,你能吗?坐你那不是浪费么。麻利的,再啰嗦你就端着碗下楼跟管家吃饭吧。”

    林知梁:“……”

    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嘴里都说些什么玩意!还一点表情提示都没有,骚话张嘴就来,来个掷铁饼的也赶不及堵住他的嘴。

    林知梁勾起唇笑了,“别瞎说话。”她虽然看着不怎么在意,但是心里是有点不悦的。

    这帮少爷惯常打趣,嘴上都没把门的,知梁见的多了,也能应付的过来,可这句玩笑话从梁岂别嘴里出来,还真让她有点不爽了。

    虽然知道他不是那么没溜的人,可知梁不管他是不是就顺嘴这么一说,反正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多少不够尊重。

    说到底,就算对她有那么点喜欢,可也还是不深罢了。

    这种人怎么能不好好治治他,不给点爱的教育他长不了记性。

    张凡铭起身让了位置,“哎呦那我还是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您二位秀恩爱。”

    知梁没说什么,顺势就坐下了。

    吃过了晚饭,已经奔十点去了,厨师带着铜锅回去了,他们又叫了□□,这帮少爷只要是想,什么东西都能给你弄家来。

    杨武常正打电话,知梁忙道:“我这就走了,你们顾着自己就行,不用帮我叫女技师。”

    杨武常话说了一半捂住了手机问她:“这时候要走?”

    张凡铭道:“哎这么走了?这都黑灯瞎火半夜了,你走什么啊,别顾忌我们,我们躲远远的,不耽误你俩办事!你说你要是走了谁给老梁暖床啊?”

    知梁已经起身走到电梯门口了,“我得回宿舍,不然要门禁了。你们给他铺张电热毯吧。”

    张凡铭看得一愣一愣的,“谁家的傍家有这么潇洒的?阿岂,你是不是太惯着了?”

    梁岂别淡淡的说:“让她走吧,留这儿肚子里还不定憋什么坏呢。”

    知梁上了电梯,笑着跟他们摆手再见,梁岂别最后嘱咐了一句:“让管家叫车送你回去。”

    她人走了,张凡铭还在啧啧称奇,“您这儿还操心呐?真是能惯啊,你说你成天一个人潇洒来去,好不容易找了个傍家,结果还是个不安分的,你也管管啊,你要是当真来强硬的,就她那小身板还不是随你予取予求?”

    当时梁岂别心里都还没回过味儿来呢,还挺气定神闲的说,“你要是找了个有意思的,好玩的,与众不同的,你不得小心点玩吗?一口气玩坏了还有什么意思?”

    张凡铭还真点了点头,“你要这么说也是嘿,这丫头确实是个难得的。”

    ……

    林知梁这段日子跟梁岂别俩人绕圈子绕的乐此不疲,工作上多少耽误了点,马上就到毕业答辩的日子了,又忙着准备答辩ppt,在学校里耽搁了两天,结果这两天里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张凯欣:“知梁你马上把名片和新人名卡送到咱们餐厅三楼!”

    林知梁:“……凯欣姐,我这放着假呢,我现在帮你联系小张,让他马上过去。”

    张凯欣:“……我真是晕了头了,那帮人都跟脑子里灌了屁似的慢半拍,你不在用谁都不顺手。”

    秘书室里跟知梁同期进来的同事小箐:“林助理,秘书部的复印机坏了找谁修啊啊啊啊!十万火急,那个号码簿上我翻遍了也没找到维修部门啊!”

    林知梁:“……维修部门不管这事,小毛病找邱哥,大毛病找厂家,有急用就先去财务部门借用他们的复印机。”

    等到林知梁回到公司那天下午,就见办公室里跟糟了蝗灾似的,里面的人已经人仰马翻了。

    她的毕业期赶在了暑假前,而每年暑假都是娱乐行业最忙的时候,她就在最忙的时候还请了两天假,别人的负担就更重了,也就是张凯欣偏袒她,给她担下来了。

    知梁回来的这条下午,连办公室里从不把脚落在地上,永远穿十厘米高跟鞋的那个姑娘都换上了一双二十块钱包邮的澡堂拖。

    这模样一看就是昨晚连家都没回,就住办公室里了。

    知梁看了眼自己办公桌上贴满了的未完成事项的便利贴,心说今天晚上回不了家的轮到她了。

    接着她没哭丧脸,竟然还抿嘴笑了。

    拿出了手机敲开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