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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赵垣低下头, 继续看着公文。突然,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 看来,是有人快跑着往殿中而来。听到这声音, 他眉头微微一皱,将笔搁下, 抬头望向殿门。

    很快, 赵翎便出现在了殿门前。只见他双颊通红,快步跑进殿来, 一边跑,一边叫道:“父王, 二哥设计害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赵垣一惊,正想细问, 只听赵翓的声音响起:“三弟, 明明是你做了无道义之事, 为何还要在父王面前恶人先告状?”

    “你胡说!”赵翎转过脸,望着赵翓, 一脸怒色,“明明是你使了计,陷害于我!”

    “笑话!”赵翓冷笑,“两位叔叔也看见了,你自己做的好事,却要赖我身上?这是什么道理?”

    “你敢说不干你的事?”赵翎怼道。

    见兄弟俩又要争执起来,赵垣忙打断赵翎,对着赵翓说道:“翓儿,你先说,你三弟做了什么无道义之事?”

    赵翓上前一步,对着赵垣说道:“父王,三弟与雅清公主私下有染,被儿子与两位叔叔撞见了。”

    听到这话,赵垣一愣。卫雅清可是与赵翓定了亲的,怎么会与赵翎有染,他正想细问,只听赵翎愤怒地叫道:“你胡说!我与雅清公主清清白白,这一切明明是你使的计!”

    赵翓冷哼一声,说道:“我使了什么计?难道我先前看到的你与雅清公主搂抱在一起是假的?你要知道,当时除了我,还有两位叔叔在场,话又不是我一人就可以说的!”

    赵垣听到自己两位兄弟也在场,忙转过脸,对着赵培与赵岩问道:“阿培,阿岩,你们俩说说,是怎么回事?”

    赵培与赵岩对视了一眼,面上带着几分为难之意。

    “你们俩是长辈,有什么尽管说!”赵垣又说道。

    赵培犹豫了一下,说道:“王上,臣确实看见三殿下与雅清公主单处一室,而且,雅清公主还,还搂着三殿下。但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臣也不知。”

    赵岩也连连点头,说道:“臣所见也是如此。”

    赵翎见状,慌忙说道:“父王,儿子真的是被二哥陷害的!”

    “那你说说,我如何陷害你?”赵翓冷笑。

    “你派假传雅清公主的口信,约我去茶室与雅清公主相见,又借我的名义将雅清公主骗来。然后再我们饮的茶水中下了媚药,引得我们做那些不雅的举动……”

    未等赵翎把话说完,赵翓便抢白道:“三弟,你为了脱身,真的有些口不择言了。你可知,你这番话,恰恰承认你与雅清公主之间不清不楚?”

    赵翎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莫说我没有做你所说那些事,就算我真的如此做,你与雅清公主若是没有暗通曲款,怎会被我所骗?再说了,你说你中了媚药,为何此时还能如此清醒?”

    被赵翓这么一问,赵翎一时有些语塞。

    赵翓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过脸,对着赵垣躬身说道:“父王,既然三弟喜欢雅清公主,那儿子成人之美便是。请父王解除儿子与雅清公主的婚约,让三弟与雅清公主成婚!”

    赵翎知道,若是赵翓与卫雅清取消婚约,自己再与卫雅清成婚,那自己便完了。天下人都会以为自己与未过门的嫂子有染,他何以扶众?还如何来争这个储君之位?

    他心里一慌,连忙向赵垣说道:“父王,请你相信儿子。我与雅清公主之间绝无私情!我也没有与她结亲的意思!”

    赵垣一时也辨不清真相。他顿了片刻,说道:“此事容我查证后再作定论!翓儿,翎儿,你们各自先回去,待我查证清楚,自会给你们二人有个交代!”

    听赵垣如此说,赵翓哪里肯答应,忙说道:“父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赵垣摆手阻止他道:“是否清楚,为父自有主张!你们俩先退下吧!”

    见赵垣冷着脸,赵翓也不好再说,只好应道:“是。”

    就在赵翓一行要退下之时,赵垣却把赵培与赵岩叫住:“阿培,阿岩,你们俩留一下,我有话问你们!”

    “是。”

    “是。”

    赵培与赵岩应声停步。

    赵翓与赵翎出了中阳宫。赵翎冷冷地望着赵翓,说道:“二哥,好手段啊!”

    赵翓唇角微微一抿,说道:“我能有什么手段?我的手段,怕是不及三弟半分呀!”

    “你以为父王会被你所骗吗?”赵翎冷声道。

    赵翓淡笑一声,说道:“父王英明,怎么会被骗?我相信父王自会秉公处理!”

    赵翎咬了咬牙,说道:“那我们走着瞧!”

    “我拭目以待!”赵翓一脸淡然。

    赵翎冷哼一声,向左走去。赵翓微顿了片刻,转过身,往右走去。兄弟二人,终于向着相对的方向,背道而去。

    赵翓去了姜王后宫里,陪母亲说了会儿话,才出宫,往东郊别院而去。自从陈嬿姝回到均阳,不管多晚,他都要出城回东郊别院。那里有他至亲至爱之人。他觉得只有回到陈嬿姝与阿鹛身边,自己才有家的感觉。那晚,两人把心结解开之后,又回到了像以前那般的浓情蜜意之时。想到这里,赵翓心中因赵垣偏袒赵翎而起的不快之意,也慢慢消散了一下。

    待他回到东郊时,阿鹛已经睡了,陈嬿姝在女儿房里陪着她。听到碧绫来禀说赵翓回来了,她才起身回到自己房里。她一进屋,看见赵翓正在换常服,忙上前搭手。

    “今日怎么回来晚了一些?”陈嬿姝随口问道,“可吃过晚食?”

    “吃过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今日有些事耽搁了。”

    “哦。”陈嬿姝将他换下的衣裳挂到木桁上。

    “你怎么不问我什么事?”他从她身后把她抱在怀里。

    “能让我知道的,你自会告诉我。若是不能让我知道的,我问你也不会说呀。”她笑道。

    “今日之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事,与你也有关。”

    “何事呀?”陈嬿姝有些好奇。

    赵翓笑了笑,然后松开她,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陈嬿姝听了,极为震惊,再听到赵垣要去查此事,又有些担心:“阿翓,不会让你父王查到什么吧?那茶你处理了吗?”

    “傻!把茶处理了才是说不清楚了。”赵翓微笑着理了理她的发鬓,“再说,那茶他们也查不出问题。”

    “那你把药放到哪里了?不会像上回卫雅清害我那般,也放在香炉里吧?”陈嬿姝惊讶道。

    “你猜?”赵翓卖关子道。

    陈嬿姝眨了眨眼,歪着头笑道:“我猜就是在香炉里。”

    “错!”他微笑着用手指在她唇角点了点,说道,“我放在一个你猜不到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地方?”陈嬿姝好奇地问道。

    赵翓怕隔墙有耳,附在她耳边悄悄地告诉了她。

    陈嬿姝听了,不禁啧了啧嘴,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坏,这样的主意你也想得到!”

    “我对你不坏就行了。”他微笑道。

    陈嬿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也就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看见她这模样,赵翓不禁笑出声来。

    不过,赵翓在陈嬿姝面前虽然装出很轻松的模样,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赵垣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事。

    次日晚,赵垣派人将赵翓叫了过去。得到传召令时,赵翓就知道,此事定是与赵翎及卫雅清之事有关,当即便赶了过去。

    他原以为父亲会让他与赵翎对质,说不定还会叫上赵培与赵岩两位叔叔。到了中阳宫之后,他才发现,今晚来此的,竟然只有他一人。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又不可能退回去,只有硬着头皮上前,对着赵垣行礼道:“父王,传儿子来,可是有事?”

    赵垣坐在案前,正在欣赏一幅画。听到赵翓的声音,他一惊,忙把面前的画卷了起来。

    “阿翓,来了,坐吧。”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蒲席。

    赵翓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去,坐了下来。

    赵垣抬起头,紧紧盯着他。

    毕竟做了亏心事,被父亲这么盯着,赵翓心里还是有些发紧。他干咳了两声,然后挤出一个微笑,对着赵垣说道:“父王,叫儿子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赵垣顿了一下,随即把目光移开,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道:“我们父子俩,好像很久没有单独说说话了。”

    “是。”赵翓勉强笑了笑。。

    “听说你们陈国的嬿姝公主接回了均阳?”赵垣突然提起了陈嬿姝。

    听到陈嬿姝的名字,赵翓心里紧了一下,随即回道:“儿子确实将阿蝉……将嬿姝公主接到了均阳。”他知道,赵垣能这么问,肯定是知道了实情,自己再抵赖也无济于事。再说了,自己之后要明媒正娶与陈嬿姝结亲,还要他点头。

    赵翓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你很喜欢那姑娘?”

    赵翓咬了咬唇,点头道:“是,儿子很喜欢她。”

    “那……”赵垣抬起头来,望着赵翓一笑,“阿爹准你纳她作侧室,如何?”

    赵翓一怔,随即摇头道:“父王,儿子想娶阿蝉为妻!阿蝉乃堂堂一国公主,儿子不想委屈她做侧室!”

    赵垣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可是,那陈嬿姝可是嫁过一回的,而且,她还与吴郓育有一女!”

    赵翓怕赵垣误会阿鹛是吴郓之女而嫌弃陈嬿姝,连忙说道:“父王,阿鹛是我与阿蝉所出,并非吴郓之女!”

    听到这话,赵垣一愣,随即沉默了片刻,说道:“之前嬿姝公主来赵国,分明存了与我们结亲之意。既然你有意与她,为何当初不向陈国求亲,而向卫国求亲?”

    被赵垣这么一问,赵翓一时哑口,不知如何回答。当初他向卫国求亲,有两个原因。第一,自然是为了谋求储君之位。卫国势大,自己先与卫雅清订亲,可以断了赵翎结亲的念头,避免他有一个强大的妻家。第二,是把卫碧菡解救出来。不管怎么说,卫碧菡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就算对她并无爱意,但也做不到对她无情,不可能任由她被卫氏母女折磨而置之不理。可自己心里算计那些事,怎么敢与父亲明说?

    这时,赵垣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不是与你对你三哥和雅清公主下媚药,是一样的原因?”

    赵翓听到父亲这么说,心里一惊。

    难道父王连这个都知道了?

    第74章

    赵翓轻轻咳了两声, 然后僵着脸笑了笑, 说道:“父王这话什么意思,儿子不太明白。”

    赵垣一顿,随即轻轻笑了笑, 说道:“其实,阿爹知道, 你心里什么都明白, 不是吗?”

    赵翓强自镇静着, 说道:“父王,儿子并没有下媚药。父王不是派人查了, 那茶中并无媚药吗?”

    赵垣抬头望了赵翓一眼,说道:“那媚药并不在茶中, 而在那本书上!”

    听到赵垣这么说, 赵翓面色微微一变。

    “你知道雅清公主喜看一些神异之书,便专门放了涂了媚药的书在屋里, 在雅清公主翻书的时候,药便沾到了她的手指上。你也知道, 雅清公主有用唾沫沾湿手指翻书的习惯,这样一来,媚药便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雅清公主放进了自己嘴里。你三弟到了之后, 雅清公主为他斟茶, 茶杯上也沾上了少许的媚药, 翎儿饮茶时便一并饮了下去。这也是为何雅清公主被毒得不醒人事,但翎儿基本还算清醒之故。因为他中的毒要比雅清公主轻了许多。”

    听到赵垣这番话, 赵翓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思考着,如何让自己把这些事圆过去。

    “翓儿,你说,阿爹说得对吗?”赵垣对着赵翓问道。

    “阿爹……”赵翓斟酌着开了口,“儿子并不知道那书上是否有媚药,但如果有,也无儿子无关……”

    “翓儿!”

    赵翓话未说完,便被赵垣打断了。

    赵翓心里一震,随停了声,抬头望着赵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