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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节
    李察需要的就是在离开休兰的这段时间,森马能够安全,并且稳定住整个休兰的局势。等再过一些时候,李察把休兰的位面通道强化过之后,就可以派入更多的强者來搜捕龙星。休兰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龙星躲都沒地方躲。

    余下的构装骑士开始向大陆南端的位面传送门进发,而李察和追随者们则是上了星蛹,直接向南端飞去。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从神巢飞到位面大陆的最南端。

    李察还准备再送过來一批魔法师,以便在圣城修建一座新的位面传送门。圣城和神巢,才是休兰位面最大的价值所在。而且圣城后的圣墓里还埋葬着丽娜,李察不会容许有人打扰她的安眠。

    在回去诺兰德之前,李察选择先在休兰休息一晚。追随者们都明白李察的想法,他是想在丽娜长眠的地方再多呆一晚。

    入夜时分,流砂走进李察的房间,静静在他对面坐下。

    本來在冥想的李察缓缓张开了眼睛,看着流砂,叹了口气,说:“今晚冥想的效率很糟糕。”

    “在想丽娜吧!”

    李察点头,轻叹道:“是的。说实话,我真沒想到她会那么做。”

    “她或许到最后都不清楚自己的心事,但也许她始终都是明白的。”流砂神情也很黯然,然后她的表情随即变得严肃起來,语气也为一转:“不过,李察,你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我……”

    不等李察辩解,流砂就说:“当神罚之光过來时,你为什么会突然飞起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道神罚之光具有追踪效果!”

    李察苦笑,说:“不然的话我还能怎么办?精英黯锋骑士都消耗光了。”

    “为什么不用构装骑士去挡?”流砂有些咄咄逼人。

    李察继续苦笑,不过在流砂明亮的目光下却毫不退缩,说:“在我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沒有办法让其他人替我去死。那些构装骑士不是母巢造物,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且都在为我战斗,充满理想,毫无畏惧。我怎么能够拿他们來替我挡灾?”

    “那你知道自己的责任吗?你知道自己的前途有多光明吗?你知道你现在是多少人的希望吗?”流砂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題。

    “如果沒有了我,阿克蒙德也会……”说到这里,李察却继续不下去了。

    他明明知道,阿克蒙德已经沒有了歌顿,如果再沒有了他,那么一定会是另一个景象。无论哥利亚还有索伦,甚至艾莉婕也好,都不是如歌顿父子这样能够以一已之力改变时局的人杰。而且追随者也好,候选构装骑士也罢,包括那些新近应召而來的自由阿克蒙德战士们,其实也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李察身上。

    李察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倔强的孑然一身的小小少年了,现在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或多或少地影响到很多人,对阿克蒙德、甚至是神圣同盟的政治格局造成震荡。

    歌顿打残了熊彼德,重创了约瑟夫和门萨,而李察则是在此基础上打残了约瑟夫,并继续重创门萨,论战绩比之歌顿亦不惶多让。在神圣同盟内部,已经有许多人真正把李察开始视为另一个歌顿。

    或许李察惟一还比不上歌顿的就是追随者们还未达到当日十三骑士的水准,他本人的个体战力更无法和那火山般的男人相比。但是个人战力这块最后的短板,在李察埋首于绝域战场后,正在飞速补齐。

    此刻的李察,确实系众多期待于一身,他的肩头时刻都是沉甸甸的,重得一如流砂那三个问題。

    责任,本就是一个沉重的词,重得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担得起來。可是如何履行责任,却有众多路径,而太多选择本身就意味着艰难。

    “我应该怎么做?”李察无奈地问。

    “你应该躲到构装骑士方阵后面去!那一击的威力最多牺牲十名构装骑士就能挡下!如果你这样做,那丽娜也不用死了!”

    李察抬头看着天花板,怔怔地想着,片刻后沉重地叹了口气,说:“如果不是你突然被时光之力束缚,那时就是你挡在我前面了吧?”

    “啊!”流砂一声惊呼,沒想到李察居然注意到了这样的小细节。

    李察一伸手,就把流砂揽进了怀里。

    流砂只挣扎了一下,然后把头埋进李察的胸口,沉默了下去。

    李察轻轻抚摸着流砂柔软的短发,心中涌上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思绪,良久才说:“流砂,我实在做不到躲在其他人身后,让他们替我去死。我最近才发现,所有人之前那才是我应该在的位置。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好吗?这才是适合我的道路。”

    流砂终于叹息出声:“如果你出了事,那我怎么办?”

    李察用力揉搓了一下流砂的头,说:“我答应你,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出现了,好吗?不过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兑现承诺,我会尽快变得更强,不再让你担心。”

    流砂依然把脸埋在李察的怀里,什么都沒有说。

    面对流砂的不置可否,李察笑着安慰道:“你这是不相信我?放心吧,这次的神罚之光只是一个意外。现在一般的圣域可真还不够我杀的。这次在休兰我可沒有多少机会发挥呢。别担心我,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道路是什么,需要做的只是沿着它走下去就是了。你的男人,注定了会是强者!”

    “呸!还我的男人呢!你女人那么多,哪里在乎我?”流砂轻啐一口。

    李察暗自头大,这种局面向來是最棘手的。无论苏海伦还是山与海,都是有过承诺,不能放弃的。流砂的指责看似轻描淡写,可是女孩子心思细腻,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就会有严重后果。

    ps:如何解决这个局面呢?且让俺切在这里……

    ☆、章八十一 未曾深知

    危急关头,李察忽然有了对策,用力抱了抱流砂,说:“你就是你,和其它人都不一样的。还有,我当然是你的男人!你想换男人的话,门都没有!”

    “呸!”流砂又轻啐一口,轻轻放过了李察,没去计较他顾左右而言它的狡猾。

    天亮了。

    李察和追随者们回到了黑玫瑰古堡。追随者们大多将继续跨越位面转往法罗,深红公国在祖源高地节节推进,自然需要乘胜追击。而李察和流砂将先回浮世德,随后流砂将留在永恒龙殿,而李察则会继续在绝域战场的磨练。

    在黑玫瑰古堡,有一封信正在等着李察。信上没有落款签名,只有侍从留了纸条只说是从深蓝用超远程魔法传送阵发送过来的。

    深蓝?

    听到这个词,李察的心轻轻抽动了一下。深蓝现在于他有了特殊的含义,不止是他学习和成长的地方,也是生平最大羞辱的来源。他第一次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然后象条狗一样从深蓝中被赶了出来。

    虽然最后知道了太初根本没有对苏海伦不利的想法,可是他所说的那些话,却象烧得通红的烙铁,时时刻刻烙印在李察的心上,灼痛着他的灵魂。

    在李察心目中,不打倒太初,他甚至没有资格回深蓝,更不要说去看一眼深睡中的苏海伦了。

    在绝域战场上,李察甚至都没办法让自己多休息一会。只要睡得稍迟,他就会蓦然惊醒,然后太初那些痛骂就会一句句在耳边响起。每一句话,都刺得李察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就会立刻爬起来,沿着既定的道路继续向前。李察有了意志,也有了耐心,他的愿望之一,就是在将来的某一天,狠狠给太初一个耳光,以作回报。

    而现在,深蓝居然来了一封信?

    李察没有急于拆开,而是闭目静静地思索了一会。现在的他依然不是虚骸的对手,更不用说太初了。想明白了这一点,李察定了定神,拆开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空白的信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李察不由愕然,不过就在他展开信纸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到纸张里射出一道极细的魔法能量,在李察身上一弹,又落回到了信纸里。

    然后信纸轻轻一颤,居然响起了太初的声音:“李察,我知道是你。其它人可听不到我要说的话。你听好了!我现在快死了,不能再在这里多呆,你赶快来一次深蓝,我有话要对你交待。我不是在开玩笑!”

    李察一时怔住,不明白太初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更让他骇然的是,以太初之强大,居然会突然变得重伤濒死?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把他伤成这样?李察不是没见过传奇,太初虽然也是刚晋阶传奇不久,但他的传奇能力显然极为强大,绝非一般传奇强者可比。

    信纸上的魔力已经耗尽,李察想了想仍然小心地用魔法火焰把它彻底烧成了灰烬,然后就去找流砂,让她先自己回永恒龙殿,李察自己则通过超远程魔法传送门,来到了深蓝。

    李察一从传送阵走出,两名早已等候在旁边的法师就迎了上来,向李察行礼道:“太初殿下已经等了您很久了,请您跟我们来吧。”

    太初和李察见面的地点是深蓝顶层,已经修缮得看不出狂暴力量破坏的痕迹,但是李察一踏出传送阵,就皱了皱眉,然后安抚了一下自己有点波动的情绪。

    宽广的平台上放了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太初正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酒。

    李察看到太初时,眼角不由自主地缩了缩,然后就恢复平静,若无其事地走到桌旁,在太初对面的椅子里坐下,然后向四周看了看。

    从这个位置上可以俯瞰冬日的浮冰海湾,景色极为肃杀压抑,另有一种恢宏风味。可现在是深冬,寒风格外凛冽,耳边灌满了呼啸的风声,实力稍微弱点的人根本在这里坐不上多久。可是太初却只穿了一袭单薄的法师袍,让人看了都觉得冷。

    太初玩味地看着李察,目光中依然充满了戏噱和笑意。

    李察自然不可能报以任何好脸色,就算知道太初对苏海伦没有恶意,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对李察没有恶意。如此强烈的侮辱,且是当着一众大魔导师的面,早就超出了任何玩笑的范围。

    李察回来,是为了苏海伦,并不是打算向太初屈服。他也绝对做不到能够向着如此对待过自己的太初微笑。所以李察笔挺坐着,脸色平静得有如冰封的浮冰海湾。

    “不错,相当不错!看来过去一年多时间里你收获巨大。这个进步程度才算说得过去。”太初赞道。

    李察皱眉,说道:“一年多?”

    “嗯,是一年多。难道你以为就只有永恒龙殿的神官们才懂得追踪时光的流逝?”太初的反问让李察哑口无言,他确实就是这样认为的,而且诺兰德大多数人也是如此认为的。

    看到李察的表情,太初微微地笑了,说:“李察,如果你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那就不要借助旁人的力量,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你要学会自己去分析和掌握未来力量道路上所涉及的一切规则,越多越好。而时间与空间几乎是大多数力量领域都会涉及到的规则,不应因为你身边有一个流砂,就放弃了在这方面的探索。”

    虽然心底承认太初说得有道理,但是他却在影射流砂,这让李察颇不舒服,说:“流砂没有让我放弃,恰恰相反,她会告诉我我所需要知道的规则。”

    太初淡淡一笑:“她告诉你的,就一定是对的?”

    这句话立刻让李察的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地说:“我相信流砂绝不会骗我!”

    “绝不会”这个词,李察咬得极重。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也相信。”太初淡淡地笑着,并不打算和李察在这件事情上争辩,而是话锋一转,问:“但是假如说她所知道的也是错的呢?你难道觉得,一个神眷者就一定能够彻底领会相关的规则?”

    这句话问得李察无言以对。神眷者当然不可能彻底领悟相关规则,否则的话那就不是神眷者,而是神了。神眷者在诸神相关的领域具有天然优势,但是同一个神的神眷者,对规则的领悟也是有多有少的。领悟多少,其实也意味着错误的理解有多少。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流砂告诉李察的时空规则,先不说李察能不能理解,其本身注定是有错误的。

    “有谁能领悟全部的规则,或者是彻底领悟某一个领域的某项规则呢?”李察反驳。

    太初笑道:“看来你不可知论学得不错。但是这不应该是理由,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们换个角度说吧,如果流砂跟你说的全是真的,你也得有鉴别的能力吧?”

    “你叫我过来,不会就为了和我说这些吧?”李察淡淡地问。

    太初耸耸肩,道:“当然不是,我只是顺便提醒你一下而已。不要太依赖永恒龙殿,在真正的强者中间已经差不多是常识了。”

    “谢谢,我会记得的。”李察答道。

    “你愿不愿意记得,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只会提醒你这一次而已,还是看在过去一年多你还算努力的份上。现在,我们来说说正事吧!”

    太初没有急着继续话题,而是端起酒杯,一边慢慢喝着,一边用手轻轻敲打着桌子。他的目光则落在冰封的浮冰海湾上,焦点却不知道是在哪里。李察仍然静静端坐着,并不出言催促。

    许久之后,太初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很美的地方,不是吗?看到浮冰海湾,就不想再走了。”

    李察也侧头望向浮冰海湾,这幅景象他已经看了整整五年。现在故地重游时,看到冬日的浮冰海湾,只觉肃杀森寒,却找不到哪里美丽了。李察自身的艺术造诣绝对不低,欣赏不了太初那奇异的角度。

    太初也知道李察的想法,笑道:“在你眼中这当然不算什么。可是若你始终呆在一个看不到,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的地方,就会觉得这里的景色非常迷人了。而且在深蓝的时光,是我一直以来最值得怀念的日子。”

    他收回了目光,看着李察,问道:“李察,我知道你和老师的感情很不一般,也知道你肯为老师去作任何事。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光有勇气就够了的。你对老师又了解多少呢?”

    这个问题当即把李察给问住了。除了深蓝咏叹之外,关于苏海伦,李察知道似乎并不比一个普通人知道得更多。但太初并不打算就此结束,而是继续追问:“你知道老师的种族吗?知道她为什么要建立深蓝吗?你知道深蓝对于老师真正的意义吗?你知道老师的敌人都是谁吗?你知道老师真正面对的危险是什么吗?”

    一连五个问题,把李察问得晕头转向。他这才发现,自己对传奇法师的了解其实远远不如太初。

    ☆、章八十二 荣耀与尊严 上

    “我不知道。”李察老老实实地说。

    太初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察,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是真正让我嫉妒的地方。我们这些人当中,惟有你是真正受到偏爱的,因为老师不想让你背负任何东西,所以选择了什么都不告诉你。”

    “算了,老师沒有对你说的事情,我也不会多嘴。等你以后真正强大了,自然就会知道。这一次老师的敌人已经被我赶走了,可是我也只是运气好才最后逃出了空间裂缝,现在我必须回到我來的那个地方去,才能够保住这条命,恢复将会十分漫长。所以这段时间里,深蓝就只能靠你了。你不是觉得自己可以把深蓝背负起來吗,现在你有机会了!”

    李察面色依然保持平静,心中却是震惊万分。他和太初交过手,亲眼看到了太初是如何强行封闭阴影军团进入主世界的传送门,还出手斩杀了不计其数的阴影生物。如此强大的太初,只把苏海伦的敌人赶走,就付出了几乎丧命的代价,那么他所面对的敌人又要强大到何等地步?不过想想也是,不强大的话,又如何敢成为苏海伦的敌人?

    直到现在,李察才觉察到深蓝这副担子的沉重,现在太初算是替他挡过了深蓝的第一次危机,那么第二次和第三次呢?还会有谁來帮他?经营深蓝,原來并不是出点钱那么简单。

    这一次,李察说的是:“我……尽力!”他再也说不出豪言壮语了。

    “看你运气吧!”太初也摇了摇头,说:“不过你要小心虚骸,我当初并沒有对他下重手,他的伤势不会太严重,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