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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7节
    四爷皱眉,竟是对着自己来的?

    四爷还没说话,四爷的夫子就先道:“这是老夫的学生。进学时日尚短,不过资质是极好的。他为人内敛淡泊,还请姑娘不要勉强……”

    这女子盈盈一笑:“小女子怎么敢勉强,只不过是怕这位相公没看清这珠子罢了。”她双手往前递去:“相公不防一观……”

    “不必!”四爷摇头,他身上的驱鬼符隐隐有冲出去的感觉。也就是说,这珠子不是什么好物件,可能是奔着自己来的。他朝县太爷拱拱手,直接退了出去。

    那位尤相公就笑:“嗣晔兄家有胭脂虎,怕是不得自由啊。”

    众人给面子的一笑,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只那女子盯着四爷的背影,良久都没收回视线。

    因着李公甫被县太爷打发了,本就心里不舒坦。几个同僚又挤兑了几句,心里更不自在了。四爷一说,想提前走,他立马就应了。

    他以要给太爷府里的姨奶奶送新鲜的水产为名,叫人跟太爷递了话,于是,非常顺利的,离开了大船,一路往回赶。

    等离的远了,李公甫才道:“这太爷也是太糊涂了。莫名其妙的冒出个人来,也不说查证,就敢往身边带……这要是出了事,挨板子的还是我们这些人……但愿不要把这女人带回来……”

    肯定是要带回来的。

    回家后四爷跟桐桐把事说了,然后将荷包里驱鬼符拿出来,只见上面朱砂画的符箓,那原本鲜红的颜色已经发暗了。

    四爷说的对,那个女人有问题。

    晚上的时候,林雨桐就上许大娘子家打听消息去了,果然,李公甫正在家里抱怨呢:“真给带回来了……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许大娘子还跟林雨桐说:“我们家相公就是胆子太小,带个女子回来,该担心的是太爷的夫人,是太爷的姨奶奶,关他什么事。”

    要是那女子就是一普通的女子,也确实是无所谓的。

    那个杏花还没解决,这突然就冒出来个来历不明的。林雨桐的心正悬着呢,谁知道人家给送上门来了。

    开了门,外面是一脸尴尬的许大娘子。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女人,一个白衣飘飘,倒是有几分仙气。另一个尖下巴狐狸眼,很有几分狐媚像。

    “这是李姑娘和太爷的姨奶奶。”许大娘子跟林雨桐介绍了一声,就低声道:“太爷家的姨奶奶亲自把人带来了,说是要叫我陪着逛逛,谁知道走到你家门口……李姑娘说着宅子风水好,想要进来看看……”

    林雨桐看着那位李姑娘一眼,就笑了一声:“李姑娘真会说笑,在别人面前说风水好也就罢了,怎么在我俩面前说呢?这院子要是风水好,许大娘子也不会早早的丧服又丧母,独自带着弟弟过活了。才把房子卖给我们家,您又说风水好,您这是说人家把宅子卖便宜了吧。这不是挑着我们两家闹事吗?”

    她这么说,那李姑娘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好似被林雨桐这话里的这个那个的弯弯绕给绕懵了一般。见她的样子,这位姨奶奶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了。

    她笑呵呵的说许大娘子:“这金家的娘子可真是好利索的口齿,我都不知道咱们钱塘县来了这么一个利索人,以后常来常往,一块说说话……”

    林雨桐跟这位寒暄,余光看向这位李姑娘,心道:这又是一个不知道世情的妖精吧。

    请进来喝了茶,说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片汤话。

    那李姑娘插不上话,突然说了一句:“今儿头一次见金家娘子,又劳你招待……”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小盒子推给林雨桐:“小小心意,还请不要推辞。”

    然后一脸紧张的看着林雨桐,怕她不收下一般。

    林雨桐伸手将匣子打开了,瞬间宝光四溢,是一颗极为圆润的珠子,上面七彩之色轮转,好不耀眼。那位姨奶奶和许大娘子都‘啊’了一声,然后捂住嘴巴,掩饰那份惊讶。

    这李姑娘脸上马上多了几分自得之色,斜眼看林雨桐,只看她收不收。

    林雨桐将盒子盖上:“那就多承美意了。”

    她将东西收了,却暗暗的捏了捏姨奶奶的手。

    这姨奶奶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轻咳一声,又拿捏着坐稳了。

    林雨桐背过身将东西往多宝阁放的时候,偷偷的将珠子倒进另外一个盒子里,手根本就没碰过。然后将换了盒子的珠子又捧在手里,顺手另外随便拿了一件东西,将装着珠子的盒子递给县太爷的姨奶奶,重重的摁在她的手里。而另一件东西送给那李姑娘:“李姑娘这么客气,我这里也没好东西,没李姑娘的金贵,但好歹是我的心意。”算是回礼。

    这李姑娘伸手接了,也不看是啥。脸上瞧着,很有几分欢喜。

    那姨奶奶受了林雨桐的暗示,自然不会当众打开。这会子她尴尬的很,“你看,我这出来的急,也没带表礼……”

    “我瞧着姨奶奶这手绢是极好的绣工,爱的不行。您要是舍得割爱,送给我得了……”林雨桐替她解了围,那玩意也不过是稍微工整些而已。

    不值钱的家常玩意,心里觉得这金相公家的娘子真是懂事。于是递过去,笑的越发真诚:“你是极好的人,难怪太爷家来夸你家相公。之前我还不信,如今见了你,我倒是信了。”

    县太爷根本就不知道四爷是谁,这话完全是客套话。不过今儿这事,保准叫她记住金相公两口子了。这就行了。

    别看这人物不大,可却是能吹的上枕边风的人,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宾主尽欢,客气的将人送走。

    然后看着那位李姑娘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心道:动武力许是我怕你,想动心眼算计我?

    呵呵!

    却说那位姨娘回去之后,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叫人来打搅。就这还不放心,直到钻到床上的帐子里才敢打开林雨桐给的匣子,把里面的珠子拿在手里,恨不能藏在心口。把玩了半晌,最后怎么办呢?

    放在床头的暗格里,才算是踏实了。

    县太爷最近迷恋那李姑娘的很,可惜这姑娘只吊着,就是不肯跟他这个那个。跟李姑娘下了半晚上的棋,就找姨奶奶去睡了。

    这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正被那颗珠子疯狂的吸收。

    而同一时间,感应到有气涌来的李姑娘,盘腿坐下,引气入体。可等来的并不是功德之气和龙气,而是两股污浊不堪的浊气,直冲丹田。紧跟着,只觉得丹田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而她浑身也变的燥热起来。

    不行!这样不行!这一丝浊气带着贪嗔痴酒色财,都是足以毁了道基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她耗费了心血将那一丝浊气吐出来,身上的鳞片却冒了出来。她大惊失色,耗着最后一口元气化作一点,飞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林雨桐还没醒呢,就听到唐乐在院子的声音:“……哪里来的鲤鱼,好漂亮。爹爹今儿买鱼了?”

    “没有啊!”古氏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惊奇:“你爹你哥哥都没出门。这水是昨儿我叫你哥哥打上来的,瓮里并没有鱼?”

    林雨桐一个激灵,披着衣服就起了。四爷还问怎么了,林雨桐急着下床:“我怕那李姑娘不是李姑娘,是鲤姑娘。”

    出去之后,果然就见十分宽大的水瓮里,有一条足有三尺长的鲤鱼,身上闪着金光。

    这水瓮里,它根本就转不开,可还是对着林雨桐极尽讨好的摇着尾巴。

    古氏低声道:“是鱼……好好的就在水瓮里了……”

    “哦!”林雨桐就道:“我前儿才跟打渔的哑巴说,要是遇到不错的,就送来,月底结账。怕是他进来放的,咱没听见。”

    一想也是,他们起来先开了门,然后去清扫后院,给后院的菜浇水,前院没人听不见也是有的。

    古氏就笑:“就说嘛,哪里会平白的冒出一条鱼来。”

    唐乐小心的看林雨桐:“娘子,您看这鲤鱼长的多漂亮,不吃它好不好?”

    古氏脸胀的通红,赶紧请罪。

    林雨桐摆手:“行!那就不吃。你们去忙吧。”

    等人都走了,她就看着水瓮里的鲤鱼:“你是要我把你放生,还是想要留在这里?”

    鲤鱼摇着尾巴,然后轻轻点着头。

    这是说,它不想被放生,想留在这里。

    四爷从里面出来,问林雨桐:“是鲤鱼?”

    林雨桐‘嗯’了一声,“还不想走。”

    四爷过来,鲤鱼又摆着尾巴,模样讨好的很。林雨桐轻笑一声:“你要是有事能好好说,想要什么,我们如果能给你就给你,只当是结个善缘。你要是怕因果,也可拿等价的东西来交换。又何苦跑来跟我动心眼。”

    鲤鱼将头埋进水里,好似无颜见人的模样,倒也有趣。

    四爷就问:“还能变成人形吗?”

    鲤鱼摇头又摇尾,这就是说不能了。

    只要变不成人,那就只当是家里养了个宠物。这玩意放在院子里看家护院,比狗好使唤。

    于是,鲤鱼就这么留下来了了。

    唐乐把鲤鱼叫小鲤,于是,大家都把鲤鱼叫小鲤。

    等小青又背了一包的拓片来找林雨桐和四爷的时候,才一到门口,林雨桐就听到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传来:“主人,主人,有蛇妖来了。”

    “啊呸!”小青凭空出现在屋里:“你才是妖呢。小小鲤鱼,跃不过龙门就回去继续修行去。还想靠着吞噬龙气,一步化龙,美的你。还敢用水鬼内丹渡气,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小鲤鱼鸟悄了,不敢说话。

    林雨桐这才知道原委,怪不得四爷身上的驱鬼符起作用了。

    既然起作用了,林雨桐就说小青:“你可以把取那一丝功德气了。”

    小青却执拗:“你之前说的对,我就算是取了你的功德气,可你并不知道我取了多少。这次,我找的是练气的法门,你慢慢练吧。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哪怕是三十年五十年,都都等。”

    跟他们动不动就修炼千年的时间比起来,三五十年真不算什么。

    可能坚持这一点,却殊为不易。那一口功德气,能叫她化蛟,这是质的飞跃。能忍着心动而不行动,林雨桐真挺意外的:“你就不怕我终其一生也修炼不成……”

    “那便是我的机缘不到。”说着,身形一闪,瞬间又不见踪影了。

    小鲤听的心里能后悔死,原来想要那一口功德气这么简单?当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小青送来的练气法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连最起码的优劣都看不出来。

    两人倒是不急着练了,想找机会,找到一个懂行的人,问问之后再说。

    如今着急的不是这事,是四爷要考试的事。科举考试,跟熟悉的考试制度还有点不一样。后世最起码得从县试考起,如今倒是不用,都是州试、省试,最后是殿试。

    八月下旬就有州试,如今该是举荐了。

    这举荐,就是每县要把优秀的学子推荐上去,参加考试。

    因着林雨桐跟县太爷的姨奶奶关系处的不错,这位姨娘也讲究,知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道理,消息一下来,四爷都还没接到消息呢,那位姨奶奶就给林雨桐送信来了,说是举荐的名额有她家相公。

    到底是新搬来的住户,该是最没根底的人家,可人家却直接被举荐上去了。

    这叫许大娘子把李公甫好一顿埋怨,“跟在太爷身边的人,竟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到……”

    李公甫就说:“三年前太爷已经卖了我这个面子了,我怎么好再开口?”

    “那人家金家相公……”说着,她顿住了,戳了戳李公甫:“你说,是不是因为那件事?”

    “哪件事?”李公甫莫名其妙的看她。

    “就是那件事啊!”许大娘子瞪眼:“我跟你说的话你从来都记不住,就是那次金家的娘子给太爷的姨奶奶偷偷塞匣子的事……你说咱们要不要……”

    “咱们有什么可送的?”李公甫扭过身子:“你等等,等我再想想办法。”

    “等等等,等到你想到办法,黄花菜都凉了。”她轻哼一声:“我娘家那院子卖完还债还剩下四十两,咱们再添上十两,凑够五十两,给姨奶奶送去?”

    “那你可想好了?”李公甫看她:“花了这个银子,将来给汉文置办院子,可就真没有了。你就是再叫我想办法,我也变不出银子来了。”